第 23 章 二十三隻爹(1 / 1)

沢田綱吉的心情複雜起來。

倘若原主人找上門,那彆人家的貓自然得還回去。

這讓他不由得想起他第一次經曆藍波回到波維諾家族的事。

自從藍波來到他家後,他一直將藍波當做弟弟。

可藍波有自己的親人,隻是暫住在自己家,終是要回家的。

好在藍波所在的波維諾家族是依附於彭格列的小家族,藍波身為他的雷守大多數時間還是待在彭格列,即使分彆也不會太久。

那麼卡特蘭呢?

沢田綱吉看著字數寥寥的情報。

美國大學生,卡特蘭的親人難道都在美國嗎?他也會被帶回美國嗎?

沢田綱吉回憶著自己去往那片新大陸的經曆。

真遠啊。

完全是天各一方的遙遠。

卡特蘭來到彭格列的時間並不長,但沒有人不喜歡他。

若是他找到了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彭格列這邊又怎麼能不放手?

總不可能拒絕卡特蘭與親人重逢。

隻是不知道Xanxus那邊會是什麼態度。

沢田綱吉歎息一聲,派人調查情報裡的信息。

他不會因為一則居民消息就完全相信這個人,直接傻乎乎地把卡特蘭交出去。誰知道那是不是幻術師假扮的,興許是什麼陰謀呢。

他必然要仔仔細細地查清楚,才能安心地把人送回去。

就算這次消息是假的,也給他提了個醒,卡特蘭的親人還在這個世界上,終有一天會找上門。

沢田綱吉倒是期望這孩子有彭格列血統了。

那樣,他們就有理由將人留下來了。

可惜他翻遍族譜,也很難找出對應的存在。

自初代算起,彭格列家族延續一百多年,枝繁葉茂,又因為從事危險工作,每代都有人下落不明。

若是這些人沒死,又沒被家族知道,延續的後代自然無法記錄在冊。

以沢田綱吉所在的這一支為例,他們一直都在日本隱居,家譜簡潔明了,卻也有一位幼年失蹤、下落不明的祖先。

那位還是初代首領的小兒子呢。

連初代首領家的情況都如此複雜,更不用提其他的旁支了。

更彆提可能還有些不為人知的私生子。

在沢田綱吉臨睡前,第一波調查結果來了。

白蘭·傑索的確存在,海關那邊也有他的入境記錄,下屬已前往他下榻的酒店證實,他並非幻術師假扮,也沒有易容痕跡。

沢田綱吉抿唇思索。

“DNA調查失敗了。”下屬說到這裡,面露難色道,“在我們對他的DNA樣本進行取樣時,白蘭·傑索也發現了我們的蹤跡,詢問我們是不是因為他弟弟的事情來。”

白蘭似乎猜到他弟弟在某個Mafia家族裡,這些天大張旗鼓地找人,也是為了引起注意。

“他希望能與收養他弟弟的人見一面。”

轉達完,下屬勸阻道:“這肯定是陰謀!”

沢田綱吉沉默片刻,開口道:“安排在後天。”

下屬滿臉不解,但因為是沢田綱吉的命令,也沒有反駁。

“我會和Xanxus一起過去。”沢田綱吉接著說,“美國那邊的調查明後天也能出結果,是真是假到時候就知道了。”

沢田綱吉心中五味雜陳,但仍打算見一見那位白蘭。

若是真的,他該見。

若是假的,那就是衝著彭格列來的,更應該作出應對。

-

次日是獄寺隼人的生日,沢田綱吉與核心家族成員一起給他舉辦了一場生日會。雨守山本武和晴守笹川了平之前被召回,也趕上了這場熱鬨。

卡特蘭聽說有生日會,可以吃大蛋糕,特地調整了訓練時間,拉著弗蘭興奮地趕過來。

沢田綱吉看著熱熱鬨鬨的眾人,臉上也揚起發自內心的愉悅微笑。

“綱吉先生,吃蛋糕啦!”卡特蘭捧著一塊蛋糕,呲溜跑過來。

沢田綱吉想起了昨晚的情報。

卡特蘭與親人相認後,肯定會更加高興吧。

沢田綱吉正準備接下,又聽到獄寺隼人的聲音。

“可惡,小鬼你居然敢搶在我前面!”獄寺隼人像風一樣一眨眼就出現在他面前,捧著一塊更大的蛋糕,上面還擺著一塊巨大的、畫有獄寺隼人頭像的糖霜餅乾。

“十代目,請享用我這份!”獄寺隼人身後仿佛出現了一條搖晃的尾巴。

考慮到他是今天的壽星,沢田綱吉還是先接下他的蛋糕。

“謝謝,隼人。”

卡特蘭在旁邊很不服氣:“明明是我先來!”

沢田綱吉趁著獄寺隼人被其他地方的動靜吸引時,悄悄蹲下身對卡特蘭說:“我雙手端著蛋糕盤不方便吃,卡特蘭,你能喂我一口嘗嘗嗎?”

卡特蘭一下子又得意起來,拿著小叉子,挖了一大塊蛋糕喂給他。

哼,第一口蛋糕可是他喂的,等同於是他送的!

蛋糕太大,沢田綱吉分幾次才把“第一口”吃完,哄卡特蘭去和其他孩子玩。

路過的Reborn嘲笑他:“你倒是越來越會端水了。”

一個第一盤,一個第一口。

沢田綱吉顯出成熟的姿態,微笑不改:“有嗎?”

誰讓他有一群鬨騰的家族成員呢。

“對了,剛才發生了什麼?”沢田綱吉看過去,獄寺隼人正在教訓藍波,他們兩個平時也是這樣吵來吵去的。

“藍波偷喝了獄寺的葡萄酒。”

沢田綱吉無奈。

他不讚同未成年飲酒,意大利的法定最低飲酒年齡是16歲,但當地人根本不在乎。

他放下蛋糕盤子上前去,調停這件事。

“看著阿綱份上,我就不和笨蛋獄寺計較了。”藍波

朝獄寺隼人做個鬼臉,跑去找卡特蘭,一起跑出獄寺隼人的視野,溜進城堡裡。

“蠢牛……”獄寺隼人青筋凸起。

沢田綱吉乾笑兩聲,這時,一位下屬過來附耳低語。

他神色微變,對其他人說:“我有點事,馬上回來。”

“BOSS……”庫洛姆似乎想說什麼。

沢田綱吉急著離開,歉意道:“抱歉,庫洛姆,等我回來再說。”

沢田綱吉匆匆趕到門口,Xanxus和斯庫瓦羅正在那裡。

他約了兩人過來,要談白蘭的事。

Xanxus一照面就是冷哼,一臉嘲笑的表情。

沢田綱吉覺得有點不對勁。

斯庫瓦羅說:“喂,你臉上是什麼?”

沢田綱吉摸摸臉上,突然反應過來,這是剛才卡特蘭喂他蛋糕時沾到的奶油。

啊,剛才庫洛姆想說的該不會就是這個吧。

他當然不可能說Xanxus兒子剛才在喂他蛋糕,他直覺那樣這兩人都會生氣。

他不好意思地拿出手帕擦乾淨,若無其事地將他們引到適合談話的會客室。

知曉Xanxus不喜歡彎彎繞繞,他也開門見山道:“我得到消息,有個疑似是卡特蘭兄長的青年找了過來。”

Xanxus和斯庫瓦羅果然臉色驟變,爆發出一陣殺氣,門口的護衛認為首領受到威脅,霎時間衝進來。

沢田綱吉擺擺手讓他們退出去,他知道這殺氣不是衝著他的。

“我正在調查那個人,尚且不知真假。”他這樣一說,對面可怕的氣勢收回去一點。

斯庫瓦羅嚷嚷道:“敢冒充小鬼的親人?找死!”

Xanxus眼神冰冷:“是誰?”

“他叫白蘭·傑索,我已經派人去調查了,約他明天見面。”沢田綱吉簡略複述一遍自己之前得到的情報。

為了白蘭的生命安全,他拿出白蘭的照片,緊跟著說:“如果他的確是卡特蘭的哥哥,當初也並非故意遺棄卡特蘭,你們打算怎麼辦?”

兩人審視照片上看起來清澈無害的白發紫眼大學生。

斯庫瓦羅冷嗤:“哪裡像了,老子也是白發。”

這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明顯就是不打算把卡特蘭還回去。

“斯庫瓦羅……”沢田綱吉略詫異他的態度。

他還以為巴利安那邊會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畢竟巴利安向來以冷酷著稱,而卡特蘭也還沒有待上一個月。

Xanxus冷冷道:“所以,沢田綱吉你想說什麼?讓我們把小垃圾交出去?”

“由卡特蘭自己選擇吧。”沢田綱吉給出折中的建議:“無論他選擇哪邊,雙方都可以保持聯係。”

若是卡特蘭就此離開這個危險的世界,倒也不錯。

待有親人圍在身邊填補了童年遺憾,見過外面繽紛多彩的世界後,卡特蘭也許就會改變目標了。

Xanxus完全不買賬,低吼道:“那是我兒子!”

把自己的兒子拱手讓人?

他可沒那麼好的脾氣的。

在他肆意妄為的字典裡,也根本沒有“讓步⒉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他攥起白蘭的照片,澎湃的憤怒之炎頃刻間將照片化作灰燼。

Xanxus的態度完全沒有回轉餘地,沢田綱吉倍感頭疼。

現在最好的結果似乎是寄希望於那個白蘭是個假貨。

但沢田綱吉又矛盾地希望卡特蘭能夠和家人團聚。

室內陷入漫長的僵持。

打破僵持的是突然哭著跑進來的藍波。

“藍波,發生什麼事了?”沢田綱吉猜測他是不是又和Reborn打起來了。

藍波抽抽鼻子,哭哭啼啼地說:“十年火箭筒……卡特蘭……”

沢田綱吉擰起眉頭,另外兩人的目光也瞬間投過來。

沢田綱吉心中疑惑。

難道是卡特蘭又中了十年火箭筒?不對呀,十年後的卡特蘭也不至於把人嚇成這樣。

“藍波,卡特蘭在哪裡?帶我們過去看看。”

他們跟著藍波前去,在路上終於搞明白情況。

喝了葡萄酒的藍波帶卡特蘭參觀自己的房間,他不知道卡特蘭之前被十年火箭筒的炮彈砸中過,這次興衝衝向對方介紹他們波維諾家的秘密武器。

展示完畢他就放到一旁,也沒及時收起來。

而在兩個孩子玩鬨的時候,不知怎麼的碰到了火箭筒的開關,正對著的卡特蘭被擊中了。

沢田綱吉眾人趕到藍波的房間。

門敞開著,他們一眼就能看到地毯上那道純白的身影。

和上次穿著拉風大衣,張揚肆意的樣子不同,這次卡特蘭脖子上套著某種抑製器,身體被純白的拘束服包裹,手腳被緊緊束縛。

拘束服外面甚至還纏繞著鐵鏈,層層封鎖防止他逃脫。

他就像剛剛出生的嬰兒一樣蜷縮著倒在地毯上,一動不動,眼睛緊閉,濕發貼著皮膚,渾身濕漉漉,狼狽至極。

沢田綱吉怔住。

怎麼回事?!

距離上次見面也才過去九天而已,為什麼十年後的卡特蘭會被人抓起來?

“喂——小鬼!”斯庫瓦羅試圖將卡特蘭喚醒。

他的嗓門非常大,但卡特蘭根本醒不過來。

沢田綱吉注意到,拘束服上有很多管子,像是往他身上注射什麼。

難道是被抓進了複仇者監獄?

可是也不太像,沢田綱吉見過自己被關在複仇者監獄水牢裡的霧守六道骸,那邊並不會用上拘束服這類東西。

斯庫瓦羅正在用劍砍斷那些鎖鏈,但是失敗了,這些鎖鏈不知道是用什麼金屬製成的,異常堅固。

“大垃圾!”Xanxus撥開他,直接伸手握住鎖鏈,手中亮起憤怒之炎的光芒,巨大的破壞力成功讓鎖鏈炸開。

緊接著是身上的束縛帶、脖子上的抑製器。

隨著嘭嘭幾聲爆炸聲,全都斷裂開來,卻未傷及卡特蘭分毫。

沢田綱吉幫著解開卡特蘭身上的拘束服,卡特蘭裡面的衣服也濕透了。他正要脫下衣服給卡特蘭套上的時候,Xanxus掀下肩上的外套,甩到卡特蘭身上,頸飾也一並掉落下來。

卡特蘭睫毛顫動著,逐漸蘇醒過來,睜開紫羅蘭色的眼睛。

他枕在沢田綱吉腿上,仰頭看見三張注視著他的熟悉面孔,還有旁邊擔憂害怕的少年藍波,恍惚間喃喃道:“又是夢啊……”

“小垃圾,看清楚老子是誰。”

前一次沒來得及對話,這一次,Xanxus俯視著他,四目相對,猩紅的眼睛裡映射出他孱弱狼狽的模樣。

無比懷念的聲音傳入耳中,卡特蘭逐漸意識到什麼,驀然睜大眼。

這不是夢境……

“爸爸……”

真糟糕,竟然讓爸爸看到這樣的自己。

他絞儘腦汁要想出一個借口,Xanxus卻注視著他,說道:“既然是我的兒子,就彆像個垃圾一樣輸掉。”

卡特蘭握緊了蓋在身上的巴利安外套,目光晦暗。

可是,真正已經變成大垃圾的人是……

卡特蘭忍住上湧的酸澀與孤獨感,輕輕說道:“好。”

五分鐘的時限再一次到了,粉色煙霧散去後,出現在這裡的人變成了同樣濕漉漉的小卡特蘭。

小卡特蘭頭上還燃燒著死氣之炎,看到面前是誰才放鬆下來。

沢田綱吉脫下外套罩在他身上,用毛巾給他擦身體,問他在十年後看到些什麼。

“我一到那邊,就發現自己在某個裝滿液體的罐子裡。”卡特蘭委屈巴巴地說,“周圍好多管子,我差點要淹死了,就把罐子打破出來。”

他生氣道:“出來後我發現自己在一輛裝甲車裡,嘗試著從車裡逃出來,一窩穿著很厲害衣服的人就圍上來,然後我就回來了。”

沢田綱吉聞言,不由得擔心起來,剛剛蘇醒的大卡特蘭,能應付那些敵人嗎?

“你有聽到他們說什麼嗎?”斯庫瓦羅問。

卡特蘭回憶著。

‘糟糕,白蘭大人要抓的人逃出來了!集結!集結!’

‘彭格列的人就在後面緊追不舍,絕對不能讓他跑了!’

‘請求六吊花大人支援!’

“還說了彆的,但我聽得不是很清楚。”

卡特蘭複述完這幾句,抬頭發現大人們的表情十分可怕。

Xanxus用充滿殺氣的聲音念著這個名字:“白蘭……”

沢田綱吉也是面色凝重。

那樣對待卡特蘭的人,竟然是卡特蘭的哥哥!

-

十年後。

大卡特蘭回到自己的時空,他下意識抱緊懷裡的衣服和毛茸茸的頸飾。

餘光瞥見被砸得破破爛爛的裝甲車和罐子,卡特蘭心想:這次真要感謝十年前的自己和藍波哥了,在被抑製被迷倒的狀態下,自己可沒辦法輕鬆打穿。

不過沒想到,事到如今,他竟然還能被早已不在的爸爸他們救下。

一陣風吹過,渾身濕透的卡特蘭身體一顫,連忙將Xanxus的外套穿上。父親的外套對他來說大了些,卻讓他格外安心。

他掃視著面前朝他亮出武器的敵人,沒有抑製器後,熟悉的力量再次湧上,他眼裡染上金色,額心火焰燃燒。

“冒牌貨派來的雜兵,一次解決吧。”

他的哥哥白蘭早就死了,如今的這個,隻不過是個冒牌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