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空間裝萬物 私奔這種說法,是能要了何……(1 / 1)

時韻站在原地仔細觀察地上的草叢, 然後就發現,每一顆草都是一模一樣的,像是複製粘貼出來的。這種東西, 在現實中,是絕不可能存在的, 天底下就沒有完全一樣的兩片葉子,除非是科技。

但她一身古裝,從各種細節看, 也不像是漢服愛好者的裝扮, 就是實打實的古人。

古代能存在這種高科技?要麼,她是在一個文明和地球完全不同的地方,這個她是有心理準備的——任務世界絕不可能隻有地球。聽聽那係統說的吧, 主神和邪神在宇宙中大戰……宇宙啊, 星空啊,這樣的說法, 就說明了這範圍的廣泛了。

但是,才第四個任務, 就上這種突破地球壁壘的?有點兒不太可能吧?

時韻思索半天, 覺得現在當務之急, 還是要先從這一片草地裡出來。至於外面的世界……原主的記憶說不定一會兒就來了,她耐心等著就是了。

周圍目光所到之處, 全都是草地,她也分不清東南西北,隨意選了一個方向, 走了大概一個時辰,然後再回頭看,就感覺自己一點兒都沒有移動, 前後左右,全都是草地,半點兒差彆也沒有。

時韻有些疲憊,索性就暫且坐下來休息。等她閉上眼睛,原主的記憶就衝進來了。

等翻看完,她才微微鬆了一口氣,怎麼說呢,沒有穿越地球的壁壘,還是原先的穿越,還是古代的世界,還是熟悉的配方。原主是家裡嫡女,原本是受儘寵愛的,就稍微的有那麼一點兒任性,當然這種任性不是什麼大毛病,就是看人的時候喜歡抬下巴,說話的時候有幾分不客氣,對家裡庶出的弟弟妹妹呢,看見了就當沒看見,目不斜視,連一點兒多的眼神都不給。

更多的實際上的壞事兒,是沒做過的。彆說是害人了,這輩子連小貓小狗都沒害過。

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一個多月錢,家裡有個庶出的妹妹,忽然就變了性子,處處對外顯示,她在家裡被欺負了,還矛頭直指原主這個嫡出的姐姐。

本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這世上的嫡出,有八成是不願意和庶出的來往的。庶出的呢,本身身份也不高,不能和嫡出的比較。

但怪就怪在前幾天了,庶出的妹妹何明月說是要給嫡出的原主何朧月賠禮道歉,約了她出來一起買胭脂水粉。何朧月本來不想去的,耐不住何明月說胭脂水粉鋪子裡新到了一批貨,十分出眾。

小姑娘哪兒有不喜歡漂亮的?

於是何朧月就跟著出門了,但買完了胭脂水粉,再出門去買彆的東西的時候,走到一個胡同口,也不知道回事兒,後腦勺一疼,整個人就暈過去了,再後來,就是時韻的到來了。

時韻摸著下巴在自己的大腦裡飛快的搜索,兩個條件,一個是所處之地不像是真實存在。第一個就是忽然之間轉變地方。

傳送?傳送也傳送到真實存在的地方的,又不是傳送到外太空去了。

那就隻剩下一個猜測了——空間。

這也能解釋為什麼是時韻過來了,因為很顯然這個空間是不能裝活物的,就像是眼前的這篇草地,就像是一個個的塑料玩意兒。何朧月暈倒的時候被送進來,然後,人就死了。

再然後,換了時韻過來,但時韻不是尋常活物,所以……不不不,說早了,她還是尋常活物的,剛才隻顧著思考沒留意到,現在她忽然發現自己呼吸有點兒困難了,像是要喘不過氣來了。

這是,缺氧的狀態。

小說裡的空間都能保鮮,甚至保冷保熱,那說明必然是有空間的環境有真空屬性的。她能堅持一個時辰,算新世界保護期?現下這保護期眼看要過了,她要是再不想辦法出來,怕是就真的要變成肥料了。

哦,肥料也變不成 ,大約是要變成一個不會腐爛的屍體吧。

時韻想的辦法也乾脆的很,反正四處都是草地,一望無際,光是靠走的肯定是找不到出去的路了。那不如,就腳底下的這片地吧,她選擇了個看的比較順眼的,然後抬腳,使勁跺。

一下,兩下,三下……呼吸越來越困難,但是時韻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來換彆的辦法了,隻能是這條路走到黑。要麼,她今天死這兒,這個任務到此結束。要麼,她破局成功,出來做人。

時韻也不知道自己抬腿多少下,反正到最後,她已經連數數的力氣都沒有了——不是她力氣不夠大,是空氣實在是不夠用。

就在她眼前一黑要暈倒的時候,忽然身體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給拽出來了。

猛然有新鮮的空氣湧過來,時韻立馬使勁深呼吸兩口,然後就聽見有說話的聲音:“我大姐定然沒有和人私奔,你們都是胡說的!”

有點兒耳熟,仔細想一下,竟是何明月的聲音。但時韻覺得,何明月大約是不會好心的幫自己解釋的,她現下是沒有證據能證明何明月身上是有古怪的,驀然出現,很可能是會中了何明月的圈套的。

因為她現在也不太確定她被拽出來,到底是因為快要將空間給踩踏了,所以空間容不得她了 ,還是何明月要利用到她了,所以才將她給放出來的。

“大姐!”她腦子還在轉圈想法子,那邊就傳來驚呼聲,一抬頭,何明月帶著四五個小姑娘正圍在她身邊,全都是一臉的目瞪口呆。

“大姐是什麼時候來的?我們剛才都在說話,竟是沒人注意到。”何明月趕緊說道,要伸手來拉何朧月,時韻擺擺手:“我什麼時候來的,妹妹心裡不清楚嗎?就好像我前幾天是如何消失的,彆人都隻以為我是如何了,到實際上,妹妹,這不就是你的手段嗎?”

何明月一臉懵懂:“姐姐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這些事兒,都是你一手操控的不是嗎?所以何必現在假惺惺的問我什麼時候出現的呢?倒像是我在偷聽你們說話一樣。”時韻面無表情的起身,四處看一眼,心裡了然,繼續說道:“這是平王府?接下來你是不是該說,我之前失蹤,是因為和平王府的某個人私奔了呢?”

之前她聽見這兩個字的時候,就已經大概明白何明月的算計了。

何明月大約是很想她死在空間裡的,但她要是真的死在了空間裡,一個是何明月自己心裡害怕,十來歲的小姑娘,天天身上帶個屍體算怎麼回事兒?

再者,何朧月是和她一起出門的時候消失不見的,想必家裡的人是必要追查的,到時候何明月怎麼解釋?當然也還有一種可能,是何家的人已經快追查到何明月了,何明月倉促之下,隻能轉變計劃,將何朧月給放出來。然後,再將那邊敲後腦勺的事兒給遮掩過去。

當然,現在最要緊的不是何明月的算計,而是何朧月無緣無故的失蹤了好些天,又有何明月的暗示說她是私奔了,這種說法,是能要了何朧月的命的。

時韻經過了三個古代世界,最是知道這古代世界,對女性名聲要求的苛刻。她若是不想法子將何明月的真面目給揭露出來,那等著何朧月這個身體的,隻有兩條路,苛刻些的,沉塘算了。這樣一來,也不會影響了何家彆的女孩子的名聲,何朧月下面是有一個親生的妹妹的,還有堂妹堂姐,還有族中姐妹,少說十多個沒成親的。就是成親的,怕是也要被這事兒影響,好的是被休掉,壞的就是被夫家給處置了。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個說法,素來不是開玩笑的。

另有一條路,那就是何家夫妻舍不得,於是,隻能送了何朧月去常伴佛祖,從此青燈木魚,一生被困。同樣的,還是會連累到何家的女孩子。

連累彆人這種事兒,時韻是不會允許的。

這兩條路,她都不願意選。所以,她寧願選擇更困難的一條路——那就是將何明月給暴露在人前,將所有人的視線,從何家的嫡長女私奔,轉移到何家的庶女身上有一個絕世寶貝上。

這樣一來,她完成任務的困難度肯定會提高。但是,原身的名聲,何家女孩子的前程,還有何家父母的名聲,也就全都保住了。

時韻最不怕的,就是完成任務的困難了。相比之下,她更怕連累彆人性命,從此隻將彆人性命當草芥。

時韻是有自己的底線在的,不會因著要完成自己的任務,就先將原身的一切給毀掉。公平來說,她占用原身的身體,本來就是欠了原身的因果,如何還能再將原身所看重的一切給毀掉呢?

何朧月轉頭看那另外幾個人:“勞煩你們去叫了平王妃過來,就說有人要在他們家後院作亂。這事兒你們若是幫著我,平王妃定會記你們功勞,你們若是要幫著何明月,事情鬨大了,平王妃日後定是不會再允許你們上門了。”

道理很簡單,誰家做主母的,會允許有人在自己家後院作亂呢?傳出去,不就是她這個當家主母的管家不行嗎?

有人猶猶豫豫的起身,其實能被何明月叫過來非議何朧月的,本身就是和何朧月有些不太對付的,想要說說何朧月的壞話,大家一起吐槽幸災樂禍一番的。

可誰也沒想到事情鬨的這樣大,這可是在平王府,而不是在何家,更不是在自己家。

若是真的出了事兒,誰也跑不了。

有個綠衣服的小姑娘,率先是衡量出得失,猶豫了一會兒迅速往外走:“我這就去請平王妃。”

何明月趕緊哎了一聲,但是又有兩個小姑娘連忙追出去了。

何明月語速飛快:“大姐,你是冤枉我了,我不過一個弱女子,哪兒來的力氣將你藏起來那麼多天,再說,你說我會陷害你名聲,但是你看看這周圍,哪裡有一個男人在?”

時韻不說話,隻從桌子上抓了個茶杯,將茶壺裡的水全部倒出來,一飲而儘。喝完之後有些惋惜,就這麼一個小茶壺,實在是太小了點兒,以後她一定得給自己準備個大的。

喝完之後,再轉頭打量何明月,猜測那空間的載體在哪兒。這種東西,要麼是存在在身體上,比如說胎記之類的。要麼是承載在物體上,就像是白姨娘的手鐲。

何明月頭上手上脖子上,都是有東西的。但都平平常常,看起來是沒什麼起眼的東西。其實人緊張的時候是很容易暴露一些問題的,比如說很不自覺的去撫摸自己覺得對自己最重要的東西的。

現下,何明月的左手,就不自覺的按在右手手腕上。那手腕上,是有兩個鐲子的一個銀鐲子,一個玉石的。

還是鐲子?

時韻有些不太確定。

但很快,平王妃就過來了,不隻是來了一個平王妃,還有其他許多婦人。這其中,就有時韻這個身體的娘親,何夫人。何夫人一看見時韻就紅了眼眶,喊了一聲心肝兒啊,就撲過來將人給抱住了。

時韻伸手回抱了她一下,輕輕拍了拍何夫人的後背:“彆擔心,我沒事兒。”

何夫人放開手仔細打量,又捏捏她胳膊捏捏臉,確定身上是一點兒傷痕都沒有,這才帶著哭腔在她後背上拍打了一下:“你個死丫頭,你這幾天都去哪兒了?何明月說你不許她跟著,你自己走的……”

“她撒謊。現下我要說的就是這個事兒,何明月身上有古怪。”時韻連忙打斷何夫人的話,那個靈泉世界的時候,她後來回想,總覺得自己耗費時間太長,現下這個算是和靈泉世界差不多的?

所以她打算先試試,速戰速決。

“您先看我的衣服,再看我頭發面容,再聞聞我身上,是不是根本不像是失蹤了好幾天的?”時韻說道,主動拎著衣袖讓大家看,先給何夫人,再給平王妃:“尋常人,若是出走三五日,必定衣服臟汙,頭上起油,臉上不能看,然後是口氣熏天,但我看起來,是不是乾淨的很?就好像是完全沒有離開過一樣?”

“是這樣,當天早上她就是穿著這件衣服,頭發也是她房裡的丫鬟特意梳的,尋常人是不會這個發式的。”何夫人忙作證,小丫鬟為討好主子,特意鑽研了新的發型,外面是絕對不會有的。

像是何朧月這種天生嬌寵的小女孩兒,你讓她們自己去弄一個複雜的發型,也是絕不可能。

何夫人這一開口,何明月本來想張嘴呢,也沒辦法繼續說了——她本來想說何朧月是自己找了地方洗澡換衣服的。但發型這個,確實是不好糊弄了。

“我根本不是自己走了,我買完了胭脂水粉之後,她和我說,對面的茶樓出了一種新的點心,據說是很好吃,讓我先過去等她一下,她去上個茅房。我就自己拿了東西往對面茶樓去,經過一個胡同口,被人敲了後腦勺,對了,現下讓大夫來看,也必然是能看得見的。”

“何明月身上的古怪就是她有一個很特殊的空間,能將我藏在裡面好些天,那裡面的時間好像是停頓不動的。就好像,話本裡的芥子空間。”

時韻飛速的說道,眼瞧著何明月臉色瞬間慘白。

她笑了笑又說道:“本來我是差點兒死在那裡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又將我給放出來了。娘您若是不相信,可以讓人去查一查何明月的私房,看看她的首飾,還有她的月錢,都是放在哪兒的。”

她在空間裡沒見到,但是,她絕不相信何明月一點兒東西沒往裡面放。她能膽大的用來裝人,那必然是之前做過實驗,知道如何裝進去,如何拿出來。

“若是沒有丟失的,就問問她身邊的丫鬟,是不是有什麼東西,一段時間不見了,一段時間忽然又出現了。”時韻又說道,這個甚至都不用何明月做過,人都是這樣的,找東西的時候是一會兒找得見一會兒找不見的,這個和空間是沒多少關係的。

眾人議論紛紛,有人覺得時韻在編造一個謊話,但又有人覺得,時韻說得好像是有鼻子有眼睛的。

最重要的是,平王妃還真的不怕麻煩,不僅請了個大夫,還請了個太醫過來給時韻診斷。

先是把脈,太醫確定時韻是精神良好,並沒有失心瘋。

再然後是檢查後腦勺的傷痕,真有一個鼓起來的大包,太醫還眯著眼睛仔細觀察:“這種程度的話,應該是過了大半天時間了,絕不會超過兩天,因為超過兩天,這包的顏色就要變了。還有這個周圍的血痕,也證明這個是一天之內弄出來的傷痕,也絕不可能是自己敲的,必然是有人從側邊出手……”

何夫人看何明月的眼神就發生了些變化。

平王妃也有些好奇:“你說何明月打算陷害你?”

“是,本來都已經將我給藏起來了。那接下來隻要等何家宣布我的死訊就行了,回頭等有機會了,比如說出門踏青什麼的了,將我的屍體給扔掉,這事兒就算是結束了。可她偏偏現在將我放出來了,就隻有一種可能了,何家已經查到痕跡,說不定馬上就查到她身上。所以,她不能為了我,將自己的性命給賠上。”

庶女謀殺嫡女,這事兒若是鬨出去,那何明月是彆想活著了。

否則,日後那庶出的,為自己著想,大多數都是會選擇對嫡出的下手的。哪怕是為震懾這個事兒,上位者也得想法子殺雞儆猴。

但是何明月又實在是不甘心自己的算計就這樣落空,之前走了九十九步,總不能在第九十步的時候,就返回去吧?所以,她選擇拐一個彎兒,將這剩下的十步給走完。

她這樣一說,何夫人也馬上想起來了,她冷笑了一聲:“我不相信你是自己出走的,就求了你舅舅幫忙,全城追問,看誰曾見到過你,後來有個擺攤子的,說是曾見你拎著一個盒子往茶樓去,我正命人去找個擺攤子的周圍攤子,看誰見過你半路往哪兒去了。”

也就是說,隻差最後一點兒,就要將敲悶棍的那個人給抓出來了。

順藤摸瓜,敲悶棍的人總不可能是自己無緣無故的就想要謀害彆人,所以這其中必然有個幕後之人。也就是說,隻要再有個兩三天,抓出來何明月不是問題。

“若是要將我放出來,為什麼沒有放在外面呢?直接做實了我是自己出走的局面不就完事兒了嗎?隨便找個客棧,或者隨便找個沒人的空地,再或者是找個乞丐窩,為什麼偏偏是平王府呢?因為她打算用我,來換取一個對她更有利,或者,是更能將我給按死的計劃。”

時韻這些世界不是白混的,損壞女子名聲的事情,其實算來算去就是那麼幾件的。

何明月現在這舉動,要麼就是踩著何朧月的名聲往上走,要麼就是利用平王府徹底除掉何朧月。

在場的都不是笨人,平王妃是不願意自己家醜外揚,因為何明月想要做成事兒,肯定是需要平王府有人在裡面幫襯。這鬨出來,平王府臉上也不好看。

於是,何夫人就率先提出了告辭:“朧月這幾日裡身體不舒服,一直是住在我娘家養病,現下身體養好了,又著實思念我,這才找到了平王府,雖說是有些失禮,但請王妃看在她一片孝心的份兒上,饒過她這一次,我家裡,她那一群兄弟姐妹也都盼著能見見她呢,我就先帶她回家了,王妃覺得如何?”

平王妃笑道:“孩子孝心可嘉,你且將人帶走吧,隻是,我瞧著明月這孩子,可愛可憐,想留她多住兩天,何夫人覺得如何?”

何夫人立馬點頭應了:“王妃隻管留著就是了。”這態度,就好像是對小貓小狗,人家喜歡,那就留給人家玩兒兩天。

何明月臉上露出些恥辱,但何夫人卻是知道,何明月的日子大概是不好過了。

平王妃留下她,隻為兩個事兒,一個是打算詢問一下,她和府裡的哪個有勾結。第一個,怕是想問問朧月剛才說的,那個什麼芥子空間的吧?

這種東西若是真的存在,那可是價值連城,不不不,無價之寶啊。往大了想,日後運送軍糧這種事情,是不是單兵單騎就能做了?甚至在時間上,也能大大的縮短。

尋常運送軍糧,光是馬車就得準備幾百個,馬車越重走的越是慢,同樣一段路程,運送糧食需要走一個月的,單兵不眠不休十來天就能到了。

平王並非是做將領的,但平王是皇上的親兄弟。朝廷若是有這種好東西,平王能不動心嗎?

何夫人能想得到的,彆人也能想得到,於是,瞬間,大家就全都告辭了,誰也沒想過和平王妃爭。一來是平王妃是代表著皇家的,一來,大家都知道的東西,若是真的有,平王府也不可能獨吞。

何夫人到了馬車上,將時韻緊緊抱在懷裡:“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時韻點點頭:“是,何明月確實是有這麼個東西。”

何夫人沉默了下來,好一會兒才用手指做梳子,將時韻的頭發給梳攏了一下:“那這幾日裡,你是如何過的?”

“我一直昏迷著,今天才醒過來,她那芥子空間應該是不能裝活人,所以我快要被憋死的時候,就醒過來了。然後,我福大命大,有娘親保護,她正巧將我給弄出來。”

時韻說道,何夫人狠狠咒罵:“這個賤蹄子,我往日裡也不曾虧待她,她竟是敢作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何夫人其實是挺想不明白的,自家的閨女,雖然是性子略有些驕縱,卻也不是壞人。她和何明月,也沒什麼深仇大恨,為什麼何明月一出手就是要何朧月的性命呢?

要也就算了,還要在外面散布流言,說何朧月是和人私奔了。

同一家子的女孩兒,名聲那就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有個和人私奔的姐姐,她自己日後還打算嫁人嗎?

何夫人將這些疑惑問出來,時韻停頓了一下,默默搖頭,她也不太清楚。反正原主的記憶裡,她和這個何明月,確實是沒什麼深仇大恨的。

當然,也可能是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

姐妹倆平日裡積怨已久?何朧月並不當回事兒的事情,被何明月給記在心裡,一樁樁一件件的,都給她用小本本記下來了?然後等何明月有了金手指,就迫不及待的要複仇了?

時韻想了一會兒,覺得頭疼,索性就先不去想了。

她坐著馬車回家,何老爺這邊也很快就回來了:“正在衙門,聽見有人議論平王府的事情,我就趕緊回來了,朧月是真的回來了?”

何朧月是家裡嫡女,更是家裡長女,自古以來,這做長女長子的,總是和彆的孩子不一樣的。何朧月一個女孩子,為什麼會性格有些驕縱?因為受寵啊,家裡父親母親,全都將她捧在手心裡,那小性子有一點兒,不也是正常的嗎?

何夫人幫著何老爺換下外衣,順便將平王府的事情一一複述一遍兒:“朧月暫且去洗澡了,她說雖然能保鮮,但總覺得自己是剛從冰窖裡被拿出來,不太舒坦,需得好好洗一洗。”

冰窖這種東西,大戶人家都有,夏天存放一些新鮮果子,到了冬天還能有的吃。

偶爾也會存放一些蔬菜肉類的,想想人從冰窖裡出來,確實是挺彆扭的。

何夫人又說起來何明月的事兒:“想來平王妃會用一些不太尋常的手段……”

何老爺皺了皺眉:“這也是她自找的,若是她不找朧月的麻煩,自己將東西藏好了,誰能知道她有這本事?再或者,她提前和我說一聲,我還能不護著她呢?現下倒好,鬨的人儘皆知,我若是去攔著平王妃,那落在皇上眼裡,我成了什麼樣的人了?”

想要私自將無價之寶給貪了的?

何夫人歎氣:“原本看著明月小心謹慎,原想著是個……膽子小的,沒想到,竟是……”

何老爺一針見血:“怕是得了寶貝,就覺得自己是天選之子,然後膽子就大了。指不定以前就是這麼個狼心狗肺的性子,不過是以前沒機會,現下得了條件了,就迫不及待的蹦躂起來了。”

何夫人沒說話,雖說她是恨不能將何明月給扒皮了的,但是吧,到底是何老爺的血脈。這男人吧,有時候就奇怪的很,他自己的血脈,彆人是不能說一句不好的。

等時韻洗完澡出來,何老爺就還在等著,他聽何夫人說過一次,但現下是要時韻再說一次,這次的重點,是在那個芥子空間上。裡面是什麼樣的,又是如何出來,出來是在哪兒,可有什麼異常發生。

字字句句,問的像是芥子空間的使用方法,又像是芥子空間的樣子。

時韻也不在意,將自己的所見毫無隱瞞的說出來。這次,她是絕不可能再像是靈泉世界那樣,讓宋淼拔得頭籌的。她這次,要安靜的等著,潛伏在一邊,等平王將那東西的下落給問出來,然後,她打算做一次賊偷。

反正這東西越是知道的人多,就越是能確定地點。

隨後何老爺就安撫時韻:“你這幾天想必也受驚了,我讓大夫給你開個安神藥,你先喝一點兒,回頭好好睡一覺,等起來就沒事兒了。”

說完又叮囑何夫人:“怕是晚上會起熱,你讓人好好照看著,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

何夫人忙應了下來,隨後何老爺就起身到書房去寫折子,他得先和皇上打個招呼,表示這東西,他自家也是不知道的,並非是藏著掖著不願意獻給皇上。

時韻這一晚上是睡得挺好的,也沒起熱。

隻是,第一天一早起來,屋子裡聚集了一堆的人,弟弟,妹妹,甚至還有舅舅家的表兄弟姐妹,總共七八個人,全都圍著桌子在等她起床。

時韻看一眼,趕緊放下門簾,實在是這場景,有點兒太刺激了。

“表妹,我幫你選衣服。”

“大姐,我幫你挑首飾。”

“大姐,我幫你洗臉?”

但是,她這一冒頭,大家都捕捉到了,立馬女孩子們就行動起來了,將她團團圍住:“大姐,你等會兒和我們好好說說,那個芥子空間是真的嗎?跟話本裡說的一樣神奇嗎?真不是你睡懵了啊?”

“你腦袋上那個包能不能給我們看看?”

“聽說平王昨兒連夜將府裡的下人給審問了一遍兒,確實是沒人看見你進門。”

一個大活人,總不可能是從天而降的出現的,但審問大半天,因著時韻發型的特殊,還真是沒人知道她是從哪兒出現的。第一次看見她的人,全都是在那個小花園裡。

這就更證實了時韻的話——她就是被忽然拽出來的。

時韻擋不住這些熱情的八卦打聽者,恍恍惚惚的被洗臉梳頭換衣服,再恍恍惚惚的被推出來坐在桌子旁邊,嘴裡順便被塞了個小籠包。

那包子入口,時韻嘴巴合上,表情瞬間就亮了,昨天都沒來得及吃什麼,又經過一晚上了,現在這肚子,就像是個空蕩蕩的口袋,晃動起來連個風聲都聽不見。這小籠包一進去,那炸開的滋味,瞬間就將大腦也給占據了。

可太好吃了,時韻來不及說話,又連著吃了兩三個,肚子裡有東西了,那股子心慌也總算是過去了。

雖說大家都著急聽八卦,但都是有教養的好孩子,誰也沒催促時韻快些吃,隻飛快的給她夾菜送包子。等時韻自己吃的差不多了,放下了筷子了,他們這才心急的圍過來:“快說說。”

時韻歎口氣,招招手,叫丫鬟送來一壺茶,然後才開始慢吞吞的說書。

男孩子更多的是想打聽芥子空間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則是更關心何明月是如何算計人的。

說到差不多中午,這群人才算是放過了時韻。

何夫人特意派了人來傳話,說是中午不用她過去請安,隻自己吃飯就成。時韻也就沒折騰,送走了這群人,自己隨便吃了些東西,就又上床睡覺了。

大約是缺氧後遺症,也或者是之前在空間裡費勁太大,一時半會兒的,她總覺得沒精神,想睡覺。

反正也沒彆的事兒做,既然想睡覺,那就睡唄。

不過不湊巧,到了下午,這身體就撐不住,發熱了。何夫人是一直在提心吊膽的等著呢,一聽說發熱,心裡才算是定下來——雖然發熱很嚴重,但有時候發不出來,那才更是嚴重。

她自己的閨女她能不知道呢?看著驕縱,但其實膽量不算大。這麼一出鬨下來,要是沒發熱,那才是古怪了。

讓人準備退熱的湯藥,再親自用溫水給擦拭身體,何夫人整整忙碌了一下午,才算是將時韻身上的熱度給稍微退了點兒。

這期間,何夫人的親娘帶著兒媳來探望過,何家這邊的族人也來探望過。甚至,連平王妃那邊都派人來探望了一次。

時韻是半點兒不知道的,她隻覺得自己在夢裡像是要窒息了一樣,難受得很。但時不時的,又有一股子溫泉在身上衝過,讓她能有緩口氣的機會。就這麼煎熬了很久很久,困著她的熱浪才算是退下去,她也才算是終於能喘口氣了。

等她從夢中醒過來,就看見了靠在她床頭的何夫人,大約是熬夜了,眼睛下面都是青黑,現下就連犯困睡著,都還要拉著她的手。

時韻輕輕拽了一下何夫人的手:“娘,回去睡吧,我沒事兒了。”

這樣靠著,不太舒坦。

何夫人猛然驚醒,見她醒過來,第一時間是伸手去摸她腦門,又急急忙忙喊嬤嬤們:“先將屏風給支起來,讓姑娘先到那邊去坐一坐,你們將床鋪給收拾了,這一發熱,那身上必然出汗。”

又親自拿了衣服來給時韻換,時韻看著她忙忙碌碌,根本不應她說的回去睡覺的話,也不知道怎麼的,這鼻子一酸,就有點兒想哭——可憐她,現代是個孤兒,然後接連三個任務世界,也就唯獨遇上這一個全心全意對她的親娘。

第一個世界那對兒,可能本身就是任務者安排的。第一個世界,她一個出嫁了的人,自然是比不上兒子,也比不上孫子孫女的。第三個世界,哎,生下就沒了娘,也可憐。

時韻這一吸鼻子,何夫人就發覺了,趕緊問道:“可是鼻子不通暢?是不是又著涼了?怪我,沒考慮周全,你快些穿上衣服,我讓大夫再來給你看看。”

時韻忙擺手:“娘,不用了,我現在好多了,我就是有些感歎,我差點兒就見不著你和我爹了,現在我還能好好的在這兒,可實在是太幸運了。”

何夫人立馬接話:“那回頭咱們就上護國寺去上香,感謝佛祖保佑你。還有道觀也去一趟,感謝漫天神仙,還有老天爺……”

何夫人是一個不落,時韻聽著就忍不住想笑,她也是真的笑了出來。

何夫人伸手摸摸她腦袋:“你不用怕了,平王妃那邊來了口信,說是已經審問出來了,何明月身上,確實是有個類似於芥子空間的東西的,但是,不能裝貨物,你還活著隻是運氣好。”

她自己想起來都後怕,想起來平王妃說的,雞鴨魚送進去的時候是好好的,但是拿出來的時候都是死的的話,她當時都覺得一顆心砰砰砰的,手腳都沒力氣。

差一點兒,差那麼一點點兒,她就可能失去她的女兒了。

時韻還有些驚訝:“這麼快?”

何夫人停頓了一下才含糊說道:“也不算很快了,平王是掌管刑獄的,就是再難啃的骨頭,到他手裡,都得趕緊張嘴。何明月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小女孩兒,若是得平王出手,她能撐得住多久?”

怕是連一天都撐不過去,平王妃那邊的信連試驗都做過了,說明這審訊出結果,怕是要更早一些。

時韻恍然大悟,她有些疑惑:“那這東西,是能從何明月身上剝離出來的嗎?”

何夫人歎氣搖頭:“這也是平王妃和我打招呼的意思,這東西,是通過何明月手腕上的一個印記操縱的,怕是不能直接剝離掉,要是弄掉那一塊兒皮肉,新的皮肉還會長出來,同樣是帶著印記的,同樣是能操縱芥子空間的,但是掉下來的那塊兒皮肉,就和尋常的皮肉沒什麼區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