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符不知道自己何時何地相助了一位仙人,但他知道,與仙人有關的諸事,多半玄虛奧妙,凡人難以參悟,他乾脆就不參悟了,直接接受!
“真的嗎?”徐元符大喜,“多謝仙人助我,學生徐元符全聽仙人安排!”
【慢著。】陸空星連忙打斷,【我並沒有收你為徒的意思,隻是你如今身陷囹圄,若有什麼想要的脫困的仙術,我可以傳授你。】
徐元符繼續大喜。
“師父還要教徒弟仙術?慷慨!慷慨!”
陸空星自認還沒把仙術學明白,還需要抓著小鹿的角角往前走,哪裡夠資格當其他人的師父,當即申明道:
【隻是讓你選一個仙術學,沒有要當你的師父。】
徐元符陷入了沉思,半晌,他微微咳著,一臉堅定。
“那就請師父授我收我為徒的仙術吧!一定能使學生當場脫困的!”
當了仙人的徒弟,還能出不去嗎?那必須能出去,甚至像螃蟹一樣橫著爬出去!
陸空星:“……”
徐元符真不愧是多年在市井中打滾的江湖中人,順杆爬的能力一絕。給他一根杆,他能順著一路爬到太陽上,一邊發出猴子叫,一邊蕩來蕩去,一邊還能在上面烤香蕉。
當然,對於這樣沒臉沒皮的人,陸空星也不是毫無辦法,他含笑回應。
【你想得美。】
徐元符:“……嗚!”
早知道這事成不了,不過是嘗試,徐元符依舊扼腕不已。不過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這種柔中帶剛的回懟方式,竟令他感到些許熟悉,很像是……九殿下的語氣。
對了,仙人稱呼他,也是口稱“先生”呢。
不等徐元符細想,未免他繼續順杆爬,陸空星遠程評估了一下他的身體狀況,決定好了要傳授給他的仙術。
“我便授你穿障之術吧。”
穿牆術當然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學會的,當初陸空星都在陸文昭的指導下修習了好幾日才堪堪掌握。不過陸空星現在並不需要徐元符完全掌握,他隻是將仙術口訣贈予對方,至於仙術的效果,他自然會幫忙實現,也算讓徐元符進行一番深度體驗,日後練習起來更加容易。
能學仙術,徐元符沒什麼不願意的。他聽仙人口授口訣,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句猶如千萬根小針,刺向他的大腦,他拚命去記憶拚命去理解,卻依舊如用張開的手從海中舀水一樣,隻能在指縫間留下幾滴罷了。
這就是……無上仙法啊……
見他面色慘白,陸空星不由得關心道。
【可還能撐得住?】
徐元符硬生生咽下滿口血腥,狠狠咬牙。
“能……我能!”
這可是無上仙法!若是錯過,他能厭棄自己一輩子!
【好,那你在心中默念口訣,我助力你一把,完成這個仙術。】
陸空星尊重徐元符的誌向,他讓徐元符面向牢房
的鐵閘,擺出了衝刺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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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師!”他小聲驚叫,“你沒有角,撞不開那個的!快停下!”
徐元符已經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了,口中默念能記住的仙術口訣,幻象之中,白衣仙人虛懸於他身後,羽帶飄飄,叮囑他要記住的細節。
【記住此刻的感受。】
【現在——衝過去!】
不要怕,不要畏懼,想完成穿牆術,必須無比堅信自己可以穿越眼前的這堵牆。徐元符面上顯出狠色,腳下蹬出塵埃,一頭紮向眼前的鐵柵!
丹砂用手蒙住眼睛,不忍去看仙師頭破血流的樣子。
徐元符感到前額傳來鈍感,接著是鐵柵的冷硬,以及觸及頭骨的劇痛。這個瞬間,他還有心去想,看來仙術果真難學,他雖有幸得到口訣,卻依然無法學會。
仙法難求啊。
身後仙人的影子輕輕歎息一聲。
徐元符有勇氣往牆上撞,那麼隻要今後勤加鑽研,他就一定能掌握這個仙術,隻不過不是現在。面對徐元符的失敗,陸空星早已做好準備,他直接在地面上的房間裡,遠程用隔空攝物,小小地幫了徐元符一把。
所以當徐元符睜開緊閉的雙眼,先聽到的是身後丹砂的驚呼,他四處環視,發現自己已經置身於牢房之外。他低下頭,看到自己的手臂有一截裸露在外,半扇袖子不翼而飛。
“袖子沒穿過去!”丹砂壓著聲音興奮道,“仙師學會穿牆術了!”
徐元符回頭,果真看到那半扇袖子躺在牢房的地面上。他平複了一下激動的心情,讓還在牢裡的丹砂稍安勿躁,他貼著牆移動,去找法子幫他打開牢門。
四面到處都是呼喊與呻.吟,“人丹”們完全沒有被當成人看,一個個呆呆地坐在牢房裡。還有些躺在地上的,身上皮肉缺損,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不知能不能活過明日。
徐元符繃緊嘴角,忽然聽到耳畔又傳來仙人的聲音。
【找鑰匙嗎?我知道在哪兒。】
他指點徐元符如何借助丹鼎的掩護,避著往來的陰陽生走。在正對最大的那個丹鼎的牆壁前,徐元符半蹲下來,輕輕一敲距地面一尺處的位置,一處暗格被打開,裡面赫然是一大串可以開牢房門的鑰匙。
【這是備用的鑰匙,你拿著用吧。】
仙人的聲音平和而穩定,徐元符不知道為何仙人會知道備用鑰匙的存放位置,不過他轉念一想,仙人博聞廣識,無所不知,區區鑰匙的位置而已,怕不是天眼一看,就能窺破。
事實上,之所以能清楚知曉備用鑰匙的存放位置,不過是因為陸空星被關在牢房裡割肉放血時,偶然見過罷了。甚至那些丹鼎的位置,他都不知道
在昏沉中目測了多少遍,
他曾意識到冷壽在靈台行畜生之舉,
可那時候,他已經被關起來跑不掉了。
大約是拿到鑰匙有些忘形,徐元符一抬頭,就見兩名陰陽生向他迎面走來。他避無可避,幸好有仙人在他耳邊指引。
【進旁邊的石室。】
鑰匙一轉,門扉一開,徐元符迅速撲進去又把門合死,急促地喘著氣。
這是一間無人的石室,至少裡面目前沒有陰陽生活動。空氣裡彌漫著一股怪異的香味,像是香燭,又好像藥草,身為方士,徐元符自然辨認得出,這是那種可以防止鮮血凝固的藥物的氣味。
一旁台面上擱著的許多木碗和容器,印證了徐元符的猜想。
“仙人看這些容器中,都是被藥炮製過的血液。”徐元符低聲解說,雖然仙人可能已經知曉其中細節,幫忙解說卻體現著他自己的態度。
“尋常血液,離體太久會腐壞,遇到高溫會凝固,但是經藥物炮製過,這些血就能一直鮮亮如新。”
隻不過,這裡的鮮血是不是太多了些?難道這間石室就是專門儲存血液的地方?
徐元符正想著,耳邊突然響起一陣低微的痛吟。他心中一凜,此處居然有人!
他隨手就從旁邊的桌案上拿起一根碾壓藥材的短杵,在手裡掂了掂,循聲向裡。穿過一個個擺滿了瓶瓶罐罐和乾枯草藥的書架,這些書架後居然擺了一張床,一個人影躺在床上,不時發出些許響動,顯示他還活著。
這個人腿上有傷,卻並沒有被妥當照料,連日不換藥,汙血已經滲出了紗布,肮臟腥臭。除了舊傷,這個人好像是被死死綁在這張床上的,兩隻手的手腕處都有割開的痕跡,傷口泛白外翻,可見是被生生擠出了大量鮮血。
徐元符的視線繼續向上,待看清對方面容的那一刻,他手中的藥杵“當啷”一聲落地。
“五……五殿下?!”
藥杵落地的響動讓徐元符有些緊張,生怕被外面的陰陽生聽到。不料床上不成人樣的人比他更加緊張,幾乎是倉皇地問道。
“又要取血?不能再取了!沒有了……真的沒有了……”
他試圖雙手抱頭,全無皇子宗親的體面,一邊發抖,一邊竭力想把自己蜷縮起來。顯然,先前進入石室的那些人從他這裡攫取了大量血液,給他造成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最初的震驚之後,徐元符勉強鎮定下來。他看看滿室盛滿鮮血的容器,又看看蜷縮在床鋪上抖成一團的五皇子,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
冷壽是不是瘋了?
再怎麼肢體有缺喪失權勢,那也是皇子!將皇子關在這種地方,像對待“人丹”一樣對待對方,是全然無所畏懼,還是動了不讓這皇子活著出去的心?這倒是,五皇子如今失勢,又傳言與如今風頭正盛的九皇子陸空星曾有舊怨,這樣的皇子就算死了,恐怕也無人會為他出頭。
就算這樣想,從未經曆過如此喪心病狂之事的徐元符依舊聲音乾澀。
“仙人,這
……”
“仙人?”
【……】
借助徐元符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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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身的鮮血在外流,被衣物遮蓋住的地方,恐怕也有皮肉的缺口——冷壽煉丹向來是血和肉都要的。
看著如此悲慘的陸承影,陸空星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情。他回想起前世,當他滿身瘡痍地從靈台活著出來,陸承影那種種滿含妒忌的試探。
【小九,國師給了你什麼?】
【小九,得了仙緣,可不能忘記皇兄啊。】
陸明修也在旁邊起哄,又妒又羨,拉著他一個勁兒地看,仿佛要從他身上找出得了仙緣的地方。
【九皇兄好生小氣,將國師給的丹藥都私藏了,不肯給彆人半點。】
可陸空星哪裡得了什麼丹藥,他自己都差點成丹了!要不是當時姑母多次宮宴不見他,犯了執拗,讓所有皇子都要妥妥當當在她面前過一遍,陸空星絕對無法從冷壽手中脫身。後來他拚命辦差,陸承影拿了功績後愈發看重他這個工具人,冷壽才沒有下手的機會。
那時陸空星當然也竭力解釋過了。
【國師是妖孽!他想……他想拿我煉丹!】
“國師是妖孽!他想……他想拿我煉丹!”被縛在床鋪上的陸承影聲嘶力竭,刀挨到他身上,他終於覺出痛來,甚至說出了與前世陸空星一樣的話語。
陸空星心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忽然就落到了實處,他沒忍住,笑了一聲。
徐元符被仙人這一聲笑得頭皮發麻。
陸承影瑟瑟蜷著,忽然,一道仿佛天外傳來的聲音在他腦海中直接響起,帶著隱隱約約的笑意。
【陸承影,你求的仙緣,如今到了。】
【這份仙緣,還喜歡嗎?】
陸承影的瞳孔劇烈收縮,被割肉被放血的記憶輪番上映,他終於抑製不住,慘叫出聲。
“啊啊啊啊啊!”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