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第 200 章 沉浸副本1:人面藕⑩……(1 / 1)

一番動作下來, 白薑猛然咳嗽一聲,終於緩過氣。

她的腦子還在嗡鳴,眼前似乎還充滿火光。

一張人臉出現在自己上空。

記憶產生混亂, 白薑分不清時間了。

直到這張臉出聲:“白薑!白薑!”

白薑, 這個聲音喊自己白薑, 而不是小芬。

白薑從這一聲聲中找到真切的現實, 她的瞳孔終於聚焦,認出了穀馨的臉。

“……治療包……快!彆……死了!”

她艱難地分辨著對方的話。

對了,治療包, 自己受了重傷, 她需要治療包。

理清這一點後,白薑立即用了一個靈異治療包。

重獲新生。

見白薑的眼神擺脫灰敗死氣恢複有神, 穀馨狠狠鬆了一口氣。她坐到地上,問:“你做什麼了?”

白薑爬起來, 隨著她的動作, 身上的黑灰和掉落的死皮爛肉都跟碎屑一樣往下掉。

“他們要拿我喂人面藕, 被逼到絕路弄了點汽油。”白薑說。

“點?”穀馨指著空中的濃煙, “這家人的房子都被燒光了!我看等一會兒連庫房都保不住。走吧,先走,不然的話他們會找你算賬。”

白薑搖頭:“你先走吧,謝謝你了穀馨姐,我得留下來, 留下來我就還是小芬。”

穀馨不可置信:“都這樣了你還覺得自己能繼續扮演下去?”

“能。誰看見是我放火了,我是小芬, 普通的村裡姑娘,我哪裡來的汽油,也許是人面藕不滿意飼養它的血, 自己爆炸的呢。”

在還沒有走到絕路之前,白薑不想逃走。

逃走的話前路未知,如果月月一家將屎盆子扣她頭上,說她得罪了河神祭品是個不祥之人,她就會變成臭水溝裡的老鼠東奔西逃——能逃還行,就怕這個副本的NPC都不正常,她能逃過“人”NPC的追捕,卻無法躲得過“鬼”NPC。

“那也是,行,那我先走,你自己見機行事。”穀馨站起來要走,白薑拉住她,“還沒問你的情況,還好嗎?”

“不太妙,英英的奶奶貼身跟著我,直接貼到我背後了,差點把我嚇死。”穀馨回想起之間蹲下看到的那一幕仍覺得背脊發涼,“我沒機會再去偷雞取血了。我在想能不能跟你一樣,把那根人面藕搞死算了。”

死了,就不用喂了。

白薑的成功案例讓穀馨看到了希望。

白薑讓她謹慎一點:“我感覺我遇到的人面藕跟你說的不太一樣——”

話還沒說完,一個人衝過來,正是月月的娘。

她一巴掌就要往白薑臉上扇,穀馨要攔,白薑眼神示意她彆動,自己閃身躲開。

月月娘一臉癲狂:“你還敢躲!你這個掃把星!你把我們全家都給害了,都給害了啊!”

她的眼睛變成純黑色,這種狀態讓穀馨看了就害怕。

“婆婆,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我也受傷差點死掉啊。”白薑開始飆演技。

跟在月月娘身後的鄰居們抬手來攔:“彆吵彆吵,先把庫房裡的蓮藕搶救出去,彆被熱氣烘壞了——”

“就是她放的火!我爹說聞到了很重的汽油味,她放火燒了屋子,燒掉了我家的蓮藕王!真是個喪門星啊!早知道不讓你進門!你肯定是個災星!”月月娘抬手要撓白薑,手臂像卡頓的影片一樣,一幀是正常手,下一幀是皮肉貼合乾枯的死人手。

一幀卡一幀,白薑並不覺得多害怕。

副本是有規則的,如果月月娘能直接弄死自己,就不需要做眼前這番表演。

不過她不能放任月月娘這麼鬼化下去。

月月娘的聲音大,白薑的聲音比她更大。

她大聲喊冤,稱自己進門來就是一床被子一個包袱:“進門才兩個小時,我從哪裡變汽油出來!婆婆,明明是你們用汙穢的血養人面藕惹怒了人面藕,這是河神的警告!怎麼能冤枉我!”

這話一出,周邊的NPC們都愣住了。

月月娘眼中的黑氣時有時無,處於隨時爆發的邊緣,她更加憤怒:“我什麼時候用汙穢的血養人面藕,明明是我家月月在養。”

“可是我進去沒有看見月月啊,隻看見人面藕養在一個裝滿臭血的桶裡面,我剛進去,人面藕就爆炸了,大家都知道我剛進門,我能知道什麼,我娘還盼著婆家拿一根人面藕做彩禮呢,要不是為了家裡人我怎麼會這麼匆忙嫁進來,我冤死了!”白薑哭得很大聲。

反正月月的房間裡什麼都燒沒了,她想怎麼說就怎麼說。隻要言之有物,邏輯說得通,她就能脫罪。

怎麼養人面藕,村裡人都心知肚明。

沒有人敢用汙穢的血飼養,那是對河神的大不敬。河神憤怒降下神罰,這似乎也說得過去。

抓著月月娘的幾雙手立刻撤開。

被河神降下神罰的人她們可不敢接近。

月月娘眼球的黑色退去。

“你胡說!”月月娘怒斥。

見狀,白薑知道自己賭贏了。

殺了她重要,還是洗涮冤屈重要,月月娘做出了決定。

“我才沒有胡說!不然怎麼就燒掉了被汙染的蓮藕王還有你家?我一點事沒有?”白薑光明正大地抬手搓臉,露出光滑平坦的臉龐。

NPC鄰居們發出吸氣聲,特彆是最開始進來幫忙的幾個鄰居,他們都見過小芬奄奄一息躺在門口的樣子。月月一家忙著救火,根本沒有理會她,任由她躺在大火燃燒的房間門口被火舌舔舐,還是好心的鄰居將她抬出來的呢。

“看,我沒有事,河神降下懲罰到你們家,河神知道我是冤枉的所以放過了我!”白薑理直氣壯,“你們家觸犯了河神,我不要再待在你們家,我要回家!”

說這話的功夫她眼尖看見小芬娘在前方,忙抬手招呼。

“娘!娘我在這裡!他們家惹怒了河神被懲罰了,人面藕全被燒光了!他們家以後就算再挖到人面藕,河神也一定會嫌棄的,娘,我回家吧!我不想讓人面藕連我也一起討厭!”

小芬娘早就來了,不過在聽彆人說自己女兒放火後不敢露面,怕被女兒婆家人打。還是在聽見女兒醒來後說的話,覺得有道理才露臉,聽白薑喊她,她琢磨一下覺得有道理。

“走,這就跟娘回家,你們還沒有擺酒,不算他們家的人!”月月家許諾的彩禮一樣都還沒有送來,人面藕還沒養好,錢就更彆說了,說要等蓮藕節後家裡進賬了再送來。既然出事了,這門親事就作罷吧。

事情如此順利,不僅穀馨沒料到,白薑也覺得像在做夢。

她在路口送穀馨,還是讓對方小心行事:“你也看見了,他們是沒有抓到證據才這麼不甘不願地放過我,你家的人面藕就養在你的房間裡——”

聽懂白薑的未儘之言,穀馨認真點頭,她的確得好好籌謀一下。

“小芬,你沒事吧?”

白薑回頭,看見鐘敬煬走過來。

“果然是你出事了,擺平了嗎?”他問。

“勉強擺平了,謝謝關心。”

鐘敬煬聽見聲響就想過來,卻被阿清姑父扣下,等他擺平趕過來時就看見她們兩人在路口說話。

兩人明面上隻見過一面,不能過多接觸,於是快速交換好信息後各自散去。

白薑回到小芬家,家裡隻有小芬娘在。小芬娘雖然同意她回來,但對她態度很差,將很多活兒丟給她。

不過白薑並不在意,乾活也很高興。

月月家最後還是被燒得隻剩下後頭的庫房,人面藕也沒了,還被村人鄰裡跟躲臟東西一樣防備,全家淒風苦雨。

村長來了一趟,也到小芬家詢問白薑幾句。白薑進婆家門的時候不少鄰居都看見了,的確沒帶什麼汽油,那麼大的爆炸聲,沒有一桶汽油起不了那種效果。

前婆家的指責實在很沒有道理。

而她急中生智說出的“河神懲罰”卻在村民間很有市場,畢竟這個副本的核就在於河神與人面藕,白薑算是抓住精髓了。

送走村長後,小芬娘看白薑的眼神柔和了一點點。

“我讓人去給你爹送信了,等他回來你好好跟你爹說。”

“是,我知道了娘。”白薑低眉順眼。

穀馨回去之後,奶奶沉著臉:“舍得回來了,人面藕餓了,趕緊去喂。”

她關上房間門,將懷裡的一個小瓶和一個打火機拿出來。這是白薑剛才給她的,她得想想怎麼用才安全。

鐘敬煬也拿到一份。目前人面藕都是姑父在照料,而姑父對他的惡意如海面下的暗湧,估計每時每刻都在想辦法將他弄死喂人面藕。鬼要弄死一個人類多簡單,鐘敬煬估計還是因為副本限製,姑父不能直接下手。

但姑父已經要按捺不住了,因為飼養人面藕頻頻失血,本就因腰傷而痛苦的姑父臉色越發難看。

自己該怎麼在姑父緊盯不舍的視線下活著,同時還能偷偷將姑父房間裡的人面藕弄死呢?

想要弄死人面藕的不止他們兩人。

在爆炸發生的時候,村子某個房子李,剛剛覺醒記憶的秀華找回了自己的名字金引芳。金引芳也聽見爆炸聲了,但她無暇去查看,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

手腕的切割口處鑽進來一根細長柔軟的藤蔓——不是藤蔓,是根須。

根須連著床頭的水桶,水桶裡放著人面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