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之後,焦棠一直處於神經高懸的狀態,她如同一個拉滿的弓,繃的緊緊的。有一點風吹草動,她都會陷入焦灼的撕扯。
她需要一個出口。
她想放任,可她看到齊禮的狀態,她不敢了。
焦棠在觸及靈魂的激烈熱吻中,掙紮著仰起頭遠離他的唇,她猛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缺氧的大腦找回理智,她也找到自己的聲音,“如果……你是因為寂寞想找個人排解,我很安全,我不會曝光你,我不要求你負責,我也不是負責任的人。”
齊禮熾熱的呼吸停住,他眼中翻湧的情緒懸在空中。他撐在焦棠的上方,陰影死死罩著她,指尖在她的腰上要掐出痕跡了。
“我問你有沒有找人,是想確認下你是不是單身狀態。畢竟這個圈子,有感情糾紛是真的要身敗名裂,會被封殺。”焦棠覺得自己的靈魂高高懸在空中,她的指尖死死抵著手心,她感覺不到疼,“禮哥,對不起,過去那些事是我對不起你,可人生不能重來,我穿越不到過去。現在,我不想談感情。你要追究過去,那就算了吧。”
焦棠聽到他沉重的呼吸,他就在她上方,在陰影裡。他俊美的臉清晰,是焦棠渴望已久的人,她不敢看他。她垂著眼看他襯衣上銀色的扣子泛著一點冷光,抿了抿唇,“你不要在你身上找原因,分手不是你的原因,是我的。你很好,你正直善良負責任,我沒覺得你會出軌。你隻是倒黴,遇到了我。你遇到的若是一個好女孩,她能接住你的感情,他們應該會很幸福。”
高冷傲慢如齊禮,居然問是不是認為他花心浪蕩才分手。
他依舊耿耿於懷,七年都沒抹平。
風裹挾著雨一下又一下地撞擊玻璃,房間裡寂靜,玄關處的燈靜靜亮著。他們的呼吸由重變輕,此起彼伏。
“那就這樣吧。”焦棠把頭垂的很低,看向齊禮的拖鞋,拖鞋很舊了,上面的圖案都掉沒了,跟他這個人強大的氣場格格不入,“你不用再給我資源了,彆對我那麼好,我有能力自己爬起來,沒能力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會儘快搬走,你若是介意我在圈子裡會跟你扯上關係,我以後避開你。”
面前忽然一空,然後齊禮離開了她。
燈光與新鮮的空氣一起湧入焦棠的世界,亮堂堂的光照著她的眼睛,她看到齊禮彎腰撿手機,隨後齊禮拉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房門被關上,重重的一聲響。
動靜過於大,門帶動著牆壁都跟著震動,焦棠後脊背被震了下。她靠在牆上緩慢地呼吸,許久後,她蹲下去把臉埋在膝蓋上。
她像個蝸牛一樣,把自己縮進了殼裡。
這回連觸角也收起來了,就這樣吧,他們都很好。
焦棠逼著自己站起來把解開的內衣扣回去,她打開了浴室的排風,關掉了浴室的燈。齊禮要找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他不會再來她這裡碰壁了吧。
那十年不會是真的吧?
焦棠也不知道,她又陷入了焦灼的迷
茫中。
她關上的浴室的門,走回臥室拉上窗簾,撿起了床頭櫃上的IPAD。齊禮走就走了,還把她的手機帶走了。
IPAD上叮的一聲,跳出扣費提醒。
兩分鐘前,她的支付寶在門口超市有一個一百七十六的消費。
齊禮的門真壞了?
焦棠用IPAD打開了購物軟件,打算再買個手機。她很後悔,把手機給了齊禮,手機裡太多秘密,她剛才真是瘋了。
齊禮應該不會亂翻她的手機吧?誰家前任會這麼乾?
焦棠下單了新手機,放下IPAD,她聽到敲門聲。
那一下,敲的她心臟驟停,她擰眉抿著唇不說話。
房門持續地被敲著,IPAD屏幕亮了起來,她看到微信文件傳輸助手跳出新消息。
“開門。”
手機在齊禮手裡,IPAD和手機是實時同步,齊禮在給她發消息。
他怎麼又回來了?
齊禮那麼傲慢清高的人,他不會同意那麼荒唐的事吧?
也許齊禮是來還手機的。
她起身穿上拖鞋穿過客廳走到門口打開了房門,濕淋淋的男人一步跨進門,抱住了她。
焦棠仰起頭想掙紮,他抬腳踢上了房門,打橫抱起焦棠大步往亮著燈的臥室走,“焦棠,你太看得起我的素質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他渾身濕透,黑眸暗沉沉的深,他低頭親了下焦棠的臉,濕淋淋地貼著她,瀲灩的唇貼在她的皮膚上,長睫毛碰到了她的皮膚,他的聲音又慢又沉,“你不會以為我有什麼節操吧?以為我非愛情不操人?”
焦棠腦子轟的一聲,他什麼都不在乎嗎?
齊禮在乎,他想掐死焦棠的那種在乎。焦棠把他們的感情放到了地上踩,她在侮辱這段感情。齊禮差點就信了,在出門的前一刻,他看到焦棠眼底下的淚。
他彎腰撿起了焦棠的手機,出去買了套。
她喜歡縮蝸牛殼裡,行,她縮吧。她這套故作渣女的套路對二十歲的齊禮有用,對二十七歲的齊禮沒用。
二十七歲的齊禮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一圈,油鹽不進。
二十歲的齊禮放她離開,二十七歲的齊禮能把她的破殼子給乾爛。
他的濕衣服拓濕了焦棠的衣服,他們在床上糾纏,到處都是潮濕,外面雨下的很大水聲嘩嘩的像是沉進了海底。
衣服纏住了焦棠的手,她仰起頭喘著氣看他。齊禮還是那個樣子,不管多瘋,底下都撐出明顯的痕跡了,一副要火山噴發的樣子。
表面永遠是雷打不動的冷靜,俊美的一張臉上看不出什麼端倪,隻有唇角抿著。
他垂著眼,慢條斯理地拆避孕套的盒子。
“節操這種東西,我沒有一點。”他撕開了盒子取出一個扔到焦棠身上,半跪在床上,抬手解襯衣扣子,睫毛在他眼下拓出陰翳,“你願意做什麼都行,隨你,你要是忍得住,你可以全程不叫。我搞屍體,也能做的下去。”
他揚手把襯衣甩下了床,在焦棠想要逃跑之前,他抬腿一步過來壓住了焦棠的腿,他半跪在焦棠的身上,裸著上身。居高臨下看著她,繼續慢條斯理地解著褲子。
他腰側溝壑在逆光下拉出又深又暗的陰影,連著一道淺淡的疤痕,一路蜿蜒進了褲子深處。他的頭發眉眼身體都是濕的,貼著焦棠,把焦棠也弄濕了,他冷白的手指勾開最後一截拉鏈,俯身冰冷指尖頂了頂焦棠的臉頰,聲音很輕,“小時候我爸一直認為我長大後會變成一個禍害女生的畜生,因為這個,他把才四歲的我送到一個鬼地方折磨了整整三年。我那時候特彆恨他,我覺得他對我有偏見。焦棠,直到遇見你,我才發現。”他頓了下,“我真挺畜生的,你十六歲那年,我就想動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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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棠震驚地看著他。
“很意外?”齊禮掐了掐她的臉,他的手沿著她的下巴緩緩往下滑,把她所有的反應都給記住,焦棠分手的理由是不愛他,純純利用他,利用完了她要走了,所謂的愛情不過是齊禮的幻想。齊禮以前信,現在不信,“我給過你兩次機會,一次是你十六歲那年,非要追著我去學什麼音樂。我不想毀了你的人生,我推開了你,是你鍥而不舍貼上來。第二次,你說要分手去追求什麼你想要的人生,我又放了你一次。”
焦棠的心和身體一起顫抖戰栗,她看著面前的人,難以置信。
“知道我寫《我會死在明天》那晚上我在想什麼嗎?我想死,我不想活了,我覺得這個世界很無聊,很沒意思。”齊禮親吻著焦棠的唇,手指探進她的衣服裡,一寸寸深入,“那天,你拉著我的手,說我們還有今天,明天之前都是希望。焦棠,是你招惹我的,今天也是你放我進來的。你覺得我會放過這個機會嗎?你覺得,我還會再給你機會嗎?”
“焦棠,你如今隻有兩個選擇,哭的大聲一點,或者叫的大聲一點。”
所有人都問齊禮為什麼會愛上焦棠,愛的死心塌地,為什麼就非她不可了?
這得從齊禮的少年時期開始說。
齊禮在還沒有性彆意識的時候,就被他爸劃進了禍害妖孽的分類。
據說是他爸某天下班回來,看到一群小女生在他家打成了一團,齊禮穿著漂亮的白襯衣坐在高處挑著眼尾一副選妃的浪蕩模樣說:“誰打贏了,明天我就跟誰玩。”
齊桁頓時覺得齊禮要走上犯罪的道路,齊家世代軍人,家風嚴謹,怎麼就生出了個紈絝浪蕩子呢?
對於這些事,齊禮沒記憶,他隻知道一群女生天天圍著他很煩。
那年齊禮剛四歲,四歲的孩子,他還沒有性彆意識就被齊桁判定為小流氓。他被送到了一所以嚴格訓練體能聞名的學校,在那裡度過了他人生最黑暗的三年。
齊桁說男孩就應該多吃苦,樹不修不成材,寵兒就是敗兒。他們貫徹的很徹底,齊禮的整個童年沒有得到過一絲的關愛,他變得暴戾尖銳。
他沒有愛好,沒有朋友,沒有親人。他在這個世界上,隻有自己一個人。
沒有人愛他,他也不愛任何人。
後來為了上學,齊桁到底還是妥協把他接了回來。可對他也沒有一點好臉,每次打他都往死裡打。
齊禮越加冷漠,對誰說話都狠。青春期詭異的審美,他越是冷漠,越是無情,越被那群小女生追捧。
他們認為他很酷。
初二那年,有個女生因為齊禮的拒絕自殺了。
這件事鬨的很大,齊禮什麼都沒做,卻被釘到了十字架上,判了死刑,他被社會性死亡。
那次,齊桁打斷了一根皮帶。
齊桁提起來就是他害死了一個女孩,他是個禍害。
焦棠找上齊禮的那段時間,正是他青春期最焦灼的時候。叛逆,瘋狂,命懸一線。與整個世界對抗,他沒有明天,他的世界一片黑暗。
他活了多久被打壓了多久,他從來沒有做成過什麼事。樂隊是他唯一的希望,他渴望著樂隊能帶他走出那片泥潭。
樂隊要散了,他十七歲,重回泥潭。
微博上那些汙蔑,他連澄清的力氣都沒有,父母的責罵,無數私信謾罵。
那種絕望拖著他,他即將墜入黑暗。
焦棠走到他面前,說,“我相信你啊。”
少年赤誠,她是最純淨的透明色。
所有人都說焦棠不夠好看,配不上他。齊禮卻覺得焦棠好看死了,世界上再沒有比她更好看的姑娘了。
齊桁再次找上門,焦棠報了警。
這世界上還有人治得了齊桁。
他真正對焦棠動心思,是比賽前一晚,齊桁再次來砸了他的工作室。砸的很徹底,能砸的全部砸了。
齊桁不讓他去演出,嫌他丟人,丟齊將軍的人。
可笑至極,他的面子永遠那麼重要,比齊禮的命都重要。
那晚上,無家可歸的三個人擠在席宇大伯家閒置的廂房裡。房子悶熱,焦棠睡在裡面的小床上,席宇拉了一個布簾子擋在中間。
席宇和齊禮睡在最外面的床上。
悶熱的夜晚沒有空調,隔音不好的房間能聽到外面蛐蛐沒完沒了的聒噪。睡在中間的席宇呼嚕聲震天響,所有的一切吊著齊禮那根搖搖欲墜的神經。
他在淩晨時分,起身離開了那間沉悶壓抑的屋子。一個人返回了工作室,淩晨連顆星星都沒有,世界一片漆黑。
他走著走著聽到身後有很輕的腳步聲,他回頭看到小小的焦棠跟在他身後。
那條路很長,兩行高大的白楊樹站在道路兩旁,天地漆黑一片,他們一前一後地走。
他們那麼走了三年。
齊禮以為那條路,他能走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