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有點吧!”他承認。
梁思憫:“……”
她抬手, 蓋住他一直盯著她,過於直白的目光,“你還當誇你了。”
“談一個吧, 我是你老公,又不吃虧。”季暘循循善誘。
梁思憫覺得他說的好像也對, 但是怎麼就是怪怪的。
“你想怎麼談?”梁思憫真的不太清楚, 他到底想要什麼。
季暘思考片刻:“牽手、擁抱、接吻、約會……什麼的。”
梁思憫:“……你過家家呢?”
也沒少做吧!
“可我真的很想要。”季暘捏著她的手, 放在唇邊親了親, “老婆, 嗯?”
梁思憫被肉麻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掐著他的脖子晃了晃:“好煩啊你!!”
這實在是件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比如季暘到底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比如喜歡她, 倆人怎麼就處成死對頭了, 再比如他是怎麼可以做到端著一張彆人欠他八個億的臉跟她結婚,然後突然之間像是被人奪舍了一樣變成個不要臉的狗東西、黏人精。
梁思憫沉默了好久,才斬釘截鐵回了句:“談個屁!”
以為季暘會繼續威逼利誘, 但他隻是有些落寞地笑了笑,許久才輕聲應了句:“好吧。”
一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樣子。
梁思憫一下子有些說不上來的難受,感覺自己跟傷害了一個純情少男的心一樣。
雖然明知道他不是少男, 也不純情,更是個狗東西。
最後得出結論, 他故意的。
兩個人沉默安靜了一會兒, 季暘問:“那能接個吻嗎?”
“不能。”梁思憫憋悶,翻身下去,“洗澡去了。”
隔了幾秒鐘,他的聲音才從身後傳過來:“哦。”
哦什麼哦, 裝什麼慘。
梁思憫扭頭看他一眼:“要不要一起洗?”
她彆扭地解釋,“怕你不會用,一會兒還要亂問,麻煩。”
季暘擠進浴室的時候,狠狠愣了一下,這裝修風格,真的很有梁思憫味道。
但梁思憫什麼味道呢?其實他也不是很清楚,就覺得她站在那裡,就有種和彆人都不一樣的氣質。
“這麼大的浴缸,你很喜歡泡澡?”他靠在那裡,看她脫衣服。
梁思憫“嗯”了聲,“你有意見?”
“沒有,我在想,家裡的浴缸要不要給你換一個。”他笑著回答。
“不用,夠了。”梁思憫想起兩個人第一次,十分彆扭。
有點後悔讓他進來了,跟什麼邀約似的。
但她真沒有。
梁思憫脫完,扭頭看到他依舊衣著整齊,皺了皺眉,把他拽過來解他的扣子:“我又不是請你來看我洗澡的,你這樣很過分你知道嗎?”
季暘低著頭看她,忍不住笑:“那你很可愛你知道嗎?”
像個炸毛刺蝟,其實心軟又善良。
梁思憫踢他一腳,丟開他的衣襟:“自己脫,你來洗澡還是看我洗澡?要點兒臉成嗎,還喜歡我,我看你就是喜歡氣我。”
儘管倆人什麼都乾了,但當著他面脫衣服洗澡,比倆人一起洗羞恥多了。
季暘順從地脫了衣服,過去抱她,又被推開。
不讓抱,他隻好放棄,過了會兒,又湊過去,搓著泡泡給她塗沐浴露。
梁思憫被煩得不行,問他:“你小時候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癖好不能滿足,比如喜歡玩洋娃娃什麼的,現在好不容易逮到我,突然就激發了變態屬性?”
他真的好喜歡擺弄她。
季暘:“……你腦洞再大一點,都可以裝下銀河係了。”
她長這麼大,應該沒有少女心這種東西。
不過也是,被寵愛這種東西,她多得都快要溢出來的,男人對她來說連錦上添花都多餘,如果貪圖美色,那她花點小錢,大概可以買下任何她想要的,如果貪圖愛……她向來不缺愛。
錢她更不缺。
真是個毫無突破口的人,如果倆人正常談戀愛結婚,估計一點戲都沒有。
幸好……
幸好啊。
梁思憫放棄掙紮,把他當個洗澡小奴隸用,吐槽了句:“你以前很討厭碰彆人,也不喜歡彆人碰你的東西,事兒多得不行。”
怎麼現在倒是不碰她就難受似的。
季暘拎起她的胳膊搓泡泡,“嗯”一聲,“但你又不是彆人,洗乾淨吃起來香。”
“滾啊!”梁思憫把胳膊拽回來,“吃你個頭。”
季暘低笑了兩聲,從背後抱住她,用滿是泡泡的手鉗住她下巴,擰過來接吻。
梁思憫想掙紮,沒掙紮得動,唇舌被攫取,勾了點火出來,或許是浴室空氣變得稀薄,她有點缺氧似的,大腦混沌著,仰著頭去親他。
跟他接吻挺舒服的,她不得不承認。
他們是夫妻,想怎麼睡怎麼睡,想怎麼親怎麼親。她想,這合情合理。
他脫了衣服跟穿上衣服分明就是兩個人。
其實他在她面前和在彆人面前也是兩個人。
甚至於他在上了床之前和現在,也是兩個人。
梁思憫這麼想著,忍不住覺得樂,好像他是什麼變來變去的妖精。
但確實又有點像男妖精,一雙桃花眼,平常被鏡片擋著,顯得涼薄,湊近了看,多了些繾綣和□□。
她並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很喜歡他,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喜歡他多一點,還是討厭多一點。
結婚之前,其實覺得兩個人哪兒都不合適的。
這會兒又覺得,好像也沒有想的那麼難不合適。
至少身體還是很合拍的。
每次他都親得亂七八糟的,她回應得也亂七八糟的,可身體貼著身體,欲望就無止境蔓延開來。
梁思憫拽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在牆上親。
季暘無奈地笑:“老婆,你有點凶。”
“那不親了?”她退開一點,又被他拖回去,揉著腰,翻了個身,換了下身位。
“那不行。”他說。
親了會兒,他又說:“沒帶那個,你帶了嗎?”
梁思憫:“……”怎麼又搞這種烏龍。
她有點煩,踢他,悶著不吭聲。
意思是,沒帶,但想。
季暘深呼吸一下,吐出一口鬱氣。
下次買它百八十盒算了。
“我幫你。”他親親她耳垂,然後跪下來。
-
梁思憫的房間很大,但並不空曠,衣帽間裡空了一半,帶去了楓橋兩個人的家裡,剩下的一半,大多數是她不常穿和不要的。
房間還保留了小書房,上學時候在這邊寫作業。
半開放的書房,連著陽台,後來不常用了,但裡頭的東西都還留著。
季暘洗完先出來了,留給她獨處的空間。
她這會兒顯然很不自在。
隻是他自己沒儘興,這會兒憋著不爽,想轉移一下注意力。
阿姨沒給他準備睡衣,放了浴袍,他胡亂裹在身上,走進去書房,隨手翻了翻。
落地的整牆的書架上放著上學時候的書和一些文學作品。
壁櫃上擺了很多機械擺件,也有很多娃娃,玻璃櫃裡放滿了高達,落地的樹枝造型的架子上掛了一些自製的毛線玩具,她其實一直是個蠻幼稚的人。
或許說,很簡單且單純。
另一面的牆上,是個照片牆,貼著很多和爺爺在一起的照片,大多是小時候的,有和哥哥的照片,和爸媽的照片,爺爺的單人照,學校的畢業照。
還有一張……跟季暘的。
兩個人站在學校的銀杏樹下,秋天,銀杏葉子黃燦燦的,兩個人大約都不大情願,各自扭過臉,季暘板著張臉,梁思憫乾脆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鏡頭定格的時候,後腦勺對著後腦勺,各自雙手插兜,目光都沒看鏡頭。
季暘甚至都想不起來什麼時候拍的,以及誰拍的。
梁思憫擦著頭發,看到他進自己書房,頓時擰眉:“偷看什麼呢?”
季暘把照片摘下來,拿去她臉前晃了晃。
梁思憫奪過來,貼回去:“少自作多情,這張好看而已,是我好看,樹好看,你是順帶。”
季暘挑眉“哦?”了聲,“那我可真榮幸。”
梁思憫把他拽出來:“你講不講禮貌,下次我也去你房間裡亂翻。”
季暘點頭:“好啊,我還可以給你指路,我房間倒是放著很多你的照片,你上學時候給我寫的小紙條,你落在我家的玩具、書,甚至幾根發繩……都收在我房間。你要是想看點私密的,我的日記在書架倒數第三層最右邊,電腦裡存放了幾個片子,彆人發給我的,沒看過,但你想看,我們可以一起看。”
梁思憫踹他一腳:“自己看去吧!”
她的房間裡還是很少女的,床很大,粉嫩嫩的顏色,她的睡衣還是卡通的,幼稚得很。
季暘跟回了自己家似的,掀開被子躺進去,從床頭抽了一本書出來,靠在那裡翻了翻。
一本霸道總裁愛上小秘書的言情小說,開篇就是激烈的床戲。
季暘:“……沒想到你喜歡看這種。”
梁思憫一個沒注意他就又亂動,奪過來,怒吼:“你再亂動我就把你殺了!”
季暘攤手:“還早,那不然你讓我乾什麼,過來給我親一會兒?但我覺得最好不要,我現在自製力不是很好。”
梁思憫扶額:“我為什麼要帶你回來,你比奶茶還難搞。”
奶茶是她撿來的,一整個神經病小貓咪,活潑好動,非常喜歡熱鬨,什麼都好奇,什麼都想動一動,家裡沒人陪著它它就鬨,不能出門散步遛彎也要鬨,整天乾點匪夷所思的事。
剛帶回家的時候,她根本不知道它想乾嘛,詢問了很多醫生,做了很多攻略,發現貓咪和人大概也一樣,總有一些特例。
這是個她搞不懂的小貓咪。
現在季暘也是她搞不懂的狗東西了。
季暘沉默一會兒,然後過去把她抱上床,按在那裡親了親臉:“真的不能跟我談一個嗎?”
梁思憫冷哼一聲:“我沒跟你談,耽誤你乾什麼了?手你也牽了,抱也抱了,親也親了,睡都睡了,你還想要什麼?”
季暘低著頭看她,難得表情嚴肅:“我想要你心甘情願,想你看不到我會想我,而不是我纏著你求你看我一眼,我想有一天我跟你回來,躺在這張床上,你想的是我在分享你的世界,而不是我在侵犯你的領域,我想你愛我,像我愛你那樣。”
梁思憫被梗住了,大腦有些混沌不清,一時也沒回答,隻是翻身想把手裡的書塞回去,但書簽突然飄了出來。
是張照片,被它拿來當書簽用了。
不知道是路寧還是杜若楓給她的,也不知道是誰的,總之就是一張腹肌照,脖子以下,腰線以上,甚至還能看到藍黑色的內褲邊邊。
梁思憫:“……”
季暘:“……”
兩兩相望,隻剩尷尬。
季暘突然冷哼一聲,躺下去,安詳地閉上眼。
“算了,是我自取其辱了,我的錢你不稀罕,我的身體你也不見得多稀罕,咱倆就這麼湊合過吧!梁思憫,要不你去跟你的腹肌男過吧!”
梁思憫把照片塞回去。
季暘像是有預感似的,突然睜開眼,冷笑:“嗬,繼續珍藏。”
梁思憫無語,抽出來扔垃圾桶。
季暘又陰陽怪氣:“彆啊,這麼好的腹肌,扔了多可惜。”
梁思憫整個人撲到他身上,捂住他的嘴:“你沒看過美女照片嗎?”
季暘回答:“沒有。”
梁思憫:“……”服了。
她拍他的臉,“閉嘴,一張書簽而已,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誰給我的,這上面的人我也不認識,也沒看幾眼,你彆一副搞得我像出軌了一樣,已經扔了,再陰陽怪氣我就把你脫光了拍,到時候照片洗出來夾在你書架所有書裡。”
季暘抓了她的手,放在自己腹肌上,安靜看著她:“看我吧!彆看彆人。”
梁思憫對於他這種一會兒狗一會兒裝可憐的樣子感到無語,把他塞進被子裡:“睡覺!”
她自己也躺進去,背對他,可很快,他從後背靠過去,抱住她,把她圈進懷裡:“你身上好香,床上也好香。”
梁思憫已經懶得掙紮了,胡亂“嗯”一聲:“沐浴露,你剛不是用了嗎?”
季暘“哦”一聲:“剛隻顧得上伺候你,彆的什麼也沒印象。”
梁思憫:“你真的很欠揍你知道嗎?”
季暘:“不知道,我隻知道求偶期的雄性都很有表現欲,你不跟我談,我又有什麼辦法。隻能繼續表現了。”
梁思憫被煩得不行:“行行行,談談談,你說怎麼談?”
季暘愣了愣,忍不住扯起唇角,低頭親了親她的脖子,輕聲說:“嗯……這個得想想。不過我覺得你現在可以先回過身抱抱我,然後吻我,跟我說,老公我喜歡你。”
梁思憫的眉毛皺得能夾死一隻蚊子,過了會兒,她如他願轉過身,和他面對面。
兩個人僵持了一小會兒。
季暘低了頭,等待她主動的獻吻。
但等來的是她的一口整齊健康且尖利的牙齒。
梁思憫趴在他鎖骨上,狠狠狠狠狠狠咬了一口。
季暘微微閉上眼,額頭青筋直跳,咬著後槽牙,覺得自己快要疼出幻覺了,梁思憫才鬆開他。
“老公,還滿意嗎?”她按著那塊兒被咬的地方,“有人跟我說,愛是感到疼痛。”
那語氣,分明在說:夠愛你嗎?
季暘扯了下唇角,指腹擦了下她的唇角,疼得聲音都變調了:“滿意,還想咬哪兒,來。”
梁思憫撇撇嘴,終於消氣了,施舍一般,把腦袋窩在他懷裡,摟住他的腰。
“睡覺。”
她第一次面對面抱他睡,過了很久,季暘才把手搭在她後背,把她整個攬進懷裡。
像兩隻交頸的鴛鴦,他抬手關了燈,下巴抵著她的腦袋,說了句:“晚安,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