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1 / 1)

清紀耀光幾乎是撞進沈確病房裡的,跌跌撞撞撲到病床邊:“救我沈確!”

沈確一眼就看見了他脖子上的紅色血管,彷佛活了的根須一樣正在蔓延上他的臉頰,沈確立刻伸手撕|開他的衣|襟,看見他脖子上的那件冥器已經變成了赤紅色,如同一個卵牢牢的“長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蠱女複生了……是蠱女在吞噬紀耀光這具身體!

“你做了什麼?”沈確臉色前所未有的陰沉,“我那道符至少保你五天,你做了什麼?”

紀耀光眼神驚懼,可唇角的笑意無法壓下去,呈現出一種猙獰的面孔,抓著自己的脖子說:“是顧寧……顧寧身上有一道符,突然燃了,然後你給我的符也燃了……一定是誰給了顧寧符來對付我!”

“你去找顧寧了?”沈確勃然大怒,吃力的抬手一巴掌扇在他臉上:“蠢貨!你在這個時候還色|欲|薰|心!”

他幾乎能想到,紀耀光一定是與顧寧近距離接觸了才會被她的符破了他給的保命符,都什麼時候了紀耀光還敢耽誤時間找顧寧!他告訴過紀耀光隻有五天的時間!

紀耀光渾身又痛又熱,臉上挨的巴掌一點也不覺得痛了,隻求道:“救救我沈確!我要是死了就沒有人幫你拿靈骨了!你不是還有一道符嗎?給我!快給我!”

“蠱女已經在你身上複活了!我就算現在給你保命符也沒用了!”沈確氣的咬牙切齒,他確實還有一道保命符,那是他留給自己保命的,可現在他又不能不救紀耀光,畢竟像紀耀光這樣有權勢好利用的人太難找了,隻差一點點紀耀光就會替他拿到靈骨了。

沈確到底是拿出了最後一道保命符,用力的貼在了紀耀光胸口上的冥器上,赤紅的冥器被黃紙符完全的包裹住,紀耀光脖子上湧動的紅色“血管”也在瞬間停了住。

紀耀光像是被卸了力一樣軟倒在地上,身上的疼痛感在消失,他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和臉,還能感受到“血管”的熱度,“蠱女”沒有退下去,隻是被暫時封住了蔓延。

“這是我最後一道保命符了,蠱女已經複生我沒有修為不可能替你拔出她,隻能暫時封住她,你最多隻有不到十個小時。”沈確咬牙切齒的看著他,這符最多隻能支撐不到一天,“紀耀光,想活命就馬上去把靈骨帶過來給我,再晚我就真的救不了你了!”

這一次,紀耀光連一句廢話也沒有,隻說:“好。”

他迅速離開了醫院,一秒也沒耽誤就去見了王局長,要立刻拿到審批,立刻挖靈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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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裡。

葉同塵輸完點滴,曉山青也叫醒了,她看起來太累了,該好好睡一覺了。

他們沒在病房裡,是在專門輸液的房間裡,這裡沒有病床,葉同塵靠在輸液的椅子裡睡著。

曉山青輕手輕腳的將自己的羽絨服蓋在了葉同塵的身上,看著她剛剛輸過液的手腕,蒼白的透著一點血,他小心翼翼捧著她的手放進了羽絨服下。

她的手好涼。

曉山青在羽絨服下輕輕握了握她的手指,又很快鬆開,起身出去低低問護士有沒有暖手袋?或者暖寶寶貼?

護士把自己的暖寶寶貼送給他一個。

曉山青再三謝過,回到座位旁悄悄把暖寶寶貼貼在自己的羽絨服內裡,讓葉同塵冰涼的手放在暖寶寶貼的上面。

她累壞了,這樣都沒醒。

曉山青收回手輕輕理了理她散著的黑發,她被淋濕的黑發已經乾了,隻是臉上還沒有血色。

他輕輕歎了口氣,很難講自己不心疼,其實盜墓的這個案子和律所和葉塵無關,可她還是儘心儘力在幫宋明明,在幫警方。

從前他總覺得孤單,在大律師實習時像個異類,經營這家小律所也像個苦行僧,他很難和人說清楚他圖什麼?

可葉塵來了之後,律所熱鬨起來,他在這條路上突然有了同行者,他說他為了維護正義,葉塵沒有笑話他。

她明白他,因為她也是這樣的人。

圖什麼?圖有冤者伸冤,作惡者受罰。

他看著葉塵,手指很輕很輕的撫摸她的發尾,很低很低的說:“快點好起來吧。”律所不能沒有她,他也不能沒有她同行。

這條路太孤獨了……

葉同塵眉心輕輕蹙了一下。

她意識到自己睡著了,在做夢,夢裡閃過很多金鈴兒經曆的痛苦畫面,漫山遍野的血,金鈴兒殺了一個又一個人渾身濺滿了血,大雨中金鈴兒回過頭來,那張沾著血的臉竟然變成了她的臉……

她提著帶血的劍,站在滿地的屍體中,看著一個求饒的村民,他跪下他磕頭,他說他沒有分食善水天師,他隻是、隻是在旁邊看著。

是嗎?他隻是看著……

她的師父一世行善,救濟天下,救了瘟疫之下那麼多那麼多人,這些愚昧之人卻聽信惡人之言,認為她師父的血肉可以治好瘟疫……

葉同塵垂眼看著自己手裡的劍,看著一地死去的村民,提劍要殺了他。

他們該死……

“同塵。”突然有人叫她。

她回過頭看見大雨裡她師父撐著傘,對她招了招手:“下雨了,快過來。”

師父……

她怔怔的走過去,師父拉住了她的手,像小時候那樣把傘撐在她頭頂,伸手撥掉她額前的濕發,好溫柔的說:“冷不冷?快進屋擦乾,明日若是生病又該難受了。”

她任由師父拉著,走進道觀裡她住的房間。

房間裡師兄師弟們全都在,他們笑著跟她說話。

“師妹成了落湯小貓了。”

“師妹莫不是因為沒記住劍招羞的大雨天也要練劍吧?”

“少說師姐!師姐是最厲害的!她隻是一時忘了而已,師姐你彆理他們。”

“師妹我煮了薑湯……”

她濕淋淋的站在那裡,師父摸摸她的額頭說:“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同塵,不必過分苛責

自己。”

她抬起頭看見師父笑著的眼,他說:“忘了劍招也沒什麼關係,同塵,師父將你帶上山,是因為你天生仙骨,擁有常人沒有的能力,若不好好教導怕你踏上歧途,但你生性善良,如今也長大了,你隨時可以離開道觀還俗回家。??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你不必非要苦修濟世。”他說:“師父隻希望你做個良善之人。”

她臉上濕淋淋的,低頭看見自己手裡還滴著血的劍,她是不是……做了很壞的事?

她……

“喵。”一隻白色小貓突然竄進她懷裡,將她從那夢境裡一下子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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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同塵冷汗淋漓的驚醒過來,睜開眼看見眼前蹲著一隻毛絨絨的白毛狐狸,它擔心的望著她,不停拿腦袋拱她的臉,期期艾艾的叫著。

“你醒了?”曉山青的臉探過來,望著她擔心的問:“你臉上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他忙抽了紙要替她的擦,擦了兩下又意識到什麼,把紙遞給了葉同塵,“是做噩夢了嗎?”

葉同塵望著他,愣怔的接過紙,“是……”她做了好多夢,她夢見了師父,夢見了小清靜,夢見自己好像殺了很多人……

這隻是夢嗎?

曉山青拿了一瓶沒開封的果汁,擰開了遞給她:“把這個喝了,是甜的。”

葉同塵接在手裡發現是溫溫的。

“護士站的一個小姑娘幫你用溫水泡熱的。”曉山青笑著說:“她是你的觀眾,說很喜歡你,還送了暖寶寶貼給你。”

葉同塵這才留意到,自己熱乎乎的手掌下貼著一個暖寶寶貼。

她把手裡的果汁喝了,那個熱心的小護士就抽空又來看她,很開心的和她說沒想到能夠親眼見到她,說她們護士站的人都很喜歡曉山青和她了,還幫她在網上罵紀家的私生子。

小護士看起來那麼年輕,那麼活潑開朗。

葉同塵望著她,想起很多小小的女孩,想起魏盼盼,想起蠱女……又想起苗苗,苗苗長大一定也會這麼活潑快樂吧。

如果可以她希望所有小小的女孩都得到她的庇護。

外面還在下雨,竟然已經下午四點多了,她睡了這麼久。

葉同塵摸了摸口袋裡的竹笛,打算和曉山青直接去機場吃點東西回杭市。

白毛狐狸鑽回了她的包裡,她和曉山青剛要走出醫院,背後就有人叫她:“葉律師、曉律師!”

她回過頭,看見是那名小護士,她跑著過來把手裡的傘遞給了葉同塵:“外面還在下雨,你們用我的傘吧,彆再淋雨生病了。”

葉同塵不好意思接,她卻硬塞給她:“我和同事下班後打一把傘就行了,這傘就當送給葉律師的,千萬彆和我客氣,就一把傘而已。”

塞完就跑了,跑遠了又回頭朝她們揮揮手再見。

曉山青笑了:“這也算是好人有好報?”

葉同塵撐開了手裡的傘,黑色的傘上還印著可愛的小狗小貓,她會心笑了,

這世上良善之人都在做著力所能及的好事,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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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曉山青坐上了下午五點多的飛機,預計半夜十一點多到杭市。

戴也提前就到機場去接他們了。

葉同塵睡了一路,飛機剛剛落地杭市,她和包裡的白毛狐狸就齊齊感應到了強烈的氣息,是蠱女的氣息,她已經脫離冥器複生了?

她加快腳步和曉山青一起往機場外走,可蠱女的氣息實在太強烈了,她朝氣息來的方向看過去,隻看見那片夜色陰雲密布。

那個方向是……律所的方向?

白毛狐狸躁動不安。

葉同塵拈指算了個方位,竟然發現蠱女複生的氣息來源於抱一道觀。

她怎麼會在道觀複生?

機場回律所還要一個半小時,太久了。

“你讓戴也送你回去吧,不用送我回律所。”葉同塵對曉山青說,隨便找了個理由:“我要去苗苗那裡一趟。?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這麼晚了去找苗苗?”曉山青驚訝:“讓戴也送你去吧。”

“不用,我坐地鐵,更快。”葉同塵腳步更快,直接上了扶梯去地下一層的地鐵方向。

曉山青甚至沒來得及跟她說再見,她就已經走了。

等看不見曉山青,葉同塵走進了無人的洗手間,邊走邊拈訣念令,和白毛狐狸說:“帶路,去找金鈴兒。”

白光在她眼前的牆壁一閃,她帶著白毛狐狸穿牆而入,下一秒踏出發光的牆壁直接就到了抱一道觀內。

“這邊!”白毛狐狸竄出去,飛快的往道觀後的塔林奔去。

怎麼會在塔林?

葉同塵跟在狐狸身後奔入塔林,濃烈的鮮血味混雜著蠱女的氣息撲面而來,她先看見了塔林外停著一輛挖掘機,又看見了在她師父的青塔下站著的人。

那是……曉清靜和紀耀光?

昏暗的夜色下,路燈在一閃一閃,她看見紀耀光抓著曉清靜的脖子在獰笑,而曉清靜手裡的撬棍貫穿了紀耀光的腹部,血在一股一股的往下流。

紀耀光卻不覺得痛似得,死死抓著曉清靜的脖子,指甲變的卷長深深陷入曉清靜的皮肉裡,獰笑著在說:“都該死!該死!”

他的臉上湧動著紅色的血管,彷佛蠱蟲要破繭而出了。

“主人!是主人!”白毛狐狸要衝過去。

葉同塵突然吹響了竹笛,“突突”兩聲。

抓著曉清靜的紀耀光僵了住,猛地扭過頭看響了葉同塵,喉嚨裡發出聲音:“阿哥……?”

曉清靜掙出一口氣,傳音和葉同塵說:“彆過來,有監控……”

可沒等他說完,葉同塵抬手一揮,閃爍的路燈和監控一起“砰砰”爆炸,她在電光火石之中逼近被附體的紀耀光,伸手抓住曉清靜的肩膀將他帶進懷裡,另一隻手淩空畫符“砰”的拍在紀耀光的心口之上——白紅兩道光迸發而出,曉清靜隻感覺自己握著撬棍的手被葉同塵握了住。

她的手很涼,從前的她的手沒有這麼涼。

曉清靜聽見她飛快的說:“退到後面。”

她振臂將他送到身後②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如一道驚鴻之影握著撬棍將被附體的紀耀光直逼的後退,抵在了青塔之上。

紀耀光突出血來,濺在葉同塵的脖子上,他痛苦的顫抖著,可他體內的蠱女在狂笑,“全部都該死!巫神也該死!該死!”一道符根本封不住已經複活的蠱女,血紅的“血管”鑽出紀耀光胸口的肌膚順著撬棍蔓延就要爬上葉同塵的手。

葉同塵再次吹響竹笛,可這一次蠱女連停也沒停,狂笑著爬上她的手指呐喊:“阿哥也死了!阿媽阿爸也該死!他們不要我!阿哥沒有回來看過我!都死吧!”

她的聲音聲嘶力竭。

不管用,這竹笛不能喚醒她。

葉同塵看著快要鑽進她手背裡的“血管”,蹙緊了眉:“金鈴兒我不想滅了你魂魄,停下來。”

可她早就沒有理智了,狂笑聲蓋過葉同塵的聲音。

“葉同塵!”曉清靜想衝過去。

身側的一團白光猛地撞了過去。

“不要!”白毛狐狸突然化成了白康的模樣,撲過去一把抱住了紀耀光,擋在葉同塵的手掌下,它看著那雙眼,那雙屬於金鈴兒的眼,哭著說:“不要殺了她,不要滅了她的魂魄……她會清醒的,會清醒的……”

那雙赤紅的眼怔怔的看著它,它那張哭泣的臉放大在那雙瞳孔裡,它哭著叫她:“不要殺死主人,醒過來金鈴兒,我們去看月亮,我會天天陪著你……”

——“不要死!”

——“我會永遠陪著你,你想我就吹笛子,我一定會來。”

——“我們一起逃出寨子,去任何地方都可以……”

赤紅的眼直勾勾的盯著哭泣的那張臉,金鈴兒想起來了,想起阿哥在她跳下山時抱住她,想起阿哥在床邊一遍遍撫摸她因哭泣而顫抖的後背,想起她說要逃出去時阿哥拉緊她的手帶她跑出寨子……

“血管”停在葉同塵的手邊。

紀耀光那雙赤紅的眼在流淚,那是金鈴兒在哭,她想起來了,在她要跳下山時抱著她的不是阿哥,是空青……是她的小空青幻化成阿哥的模樣來求她不要死。

她想起來了,那之後每個夜晚來陪她的阿哥、帶她逃出寨子的阿哥一直都是空青幻化的假阿哥……

她知道的,她一直知道那之後的阿哥是空青,因為她的阿哥不能觸碰她,要戴著厚厚的手套才能抱她,可山崖邊的阿哥用冰冰的手抱住她,用冰冰的手撫摸她。

這世上隻有她的小空青可以這樣觸碰她,也隻有她的小空青能毫不猶豫帶她逃出寨子。

所以她好恨,恨族長,恨寨子裡的所有人,恨阿媽阿爸,也恨阿哥就那麼真的不來看她了……他們丟下了她,從出生起就丟下了她,他們為什麼不帶走她?帶她逃出寨子……

“不要丟下我。”眼前的空青在哭,它在叫她:“主人、金鈴兒……我幫你找阿哥

,我們去找阿哥……”

纏繞在撬棍上的紅色“血管”慢慢的退了下去,退回了紀耀光的身體內。

一雙幻影般的手從紀耀光的身體內伸出來,抱住了哭泣的空青。

空青愣了住,感受到那雙手在輕輕的撫摸它的腦袋,忽然之間,淚如泉湧。

它聽見金鈴兒在紀耀光的身體裡發出沙啞的聲音:“空青,我的小空青……”

她醒了,她認出了它。

陰雲密布的夜空響起悶雷,遠遠的地方傳來警車鳴笛的聲音。

是警察來了嗎?

“警察來了。”曉清淨立刻上前,拉開了葉同塵握著撬棍的手,掏出手帕一邊替她擦手、擦撬棍上的指紋,一邊說:“你快走,回律所去,監控沒有拍到你,你就當沒有來過這裡。”他說的飛快,“你放心,我不會讓人動善水天師的墓……”

葉同塵忽然抓住了他的手指:“你認識我。”

曉清靜的手在她的掌心顫動了一下,他心跳的飛快,他不敢抬頭去看她的雙眼,他怕自己露餡了。

悶雷之下,他的黑發被吹淩亂遮蓋在雙眼之上。

“抬頭看著我。”葉同塵緊緊抓著他的手指,命令一般說。

曉清靜眼眶紅的要命,手指顫抖的要命,他抬起頭看向了葉同塵。

“你剛才叫了我葉同塵。”葉同塵注視著他的雙眼,“你認識我。”她不是沒有懷疑過曉清靜是從前的認識她的人,甚至懷疑過他就是小清靜,可他一再拒絕否認。

所以她打消了這個懷疑,因為她的小貓怎麼可能否認跟她相認?它不是一直在輪回裡找她嗎?

可這樣,她清晰的聽見曉清靜叫她葉同塵,她的小貓也總是這樣連名帶姓的叫她。

葉同塵伸手撥開了他額頭的碎發,掌心貼在他的額心問他:“你是誰?”

她的掌心冰冷,白光粼粼。

曉清靜知道,這是她從前總會跟他玩的術法,她叫這種術法——測謊術。

隻要他撒謊,她就會感知到。

他緊抿的嘴唇也在顫抖,沒有人知道他有多想和她相認,可一旦他和她相認,他下的那道禁術就會破除了,她一定會背負起她的惡果……

不,他不想看她痛苦。

“你是小清靜嗎?”她皺緊眉頭再次問他。

警笛聲劃破夜空,就停在了道觀外。

曉清靜握住她的手腕拉了下去,“快走。”他的眼眶被風吹的很紅:“我會告訴你的,但不是現在,快離開這裡,你脫身了才能替我打官司對嗎?”

他紅著眼眶哀求她:“求你了葉天師……”

葉同塵的眼眶也像是被風吹紅了,她的小貓從來不肯稱呼她主人,它很調皮,很猖狂,修成人形後也總是“葉同塵、葉同塵”的叫她,隻有一次,他闖了禍打傷了一個人,她要趕他下山說不要他了,他才紅著眼眶蹲在她膝前委委屈屈求她不要趕走他,叫她:“葉天師求你了……”

他就是小清靜對嗎?

悶雷滾滾,腳步聲和警察的叫喊聲響在身後。

葉同塵終究是鬆開手,閃身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曉清靜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抬起頭看了一眼陰雲裡的閃電,慢慢整理好自己的衣襟、袖口,抬手將碎發捋到了耳後。

“裡面的人彆動!”警察的燈光照過來,打在他臉上。

他眯了眯眼,舉起了手沒有動。

宋明明帶著警察舉槍衝過來那一刻,看見他都呆了住:“曉老板?怎麼會是你?不是你報的警嗎?”

“是我報的警。”曉清靜舉著手對他笑了笑,歉意的說:“抱歉,這麼晚還讓你們加班了。”

宋明明呆若木雞,他從警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凶手……

曉清靜渾身是血,卻彬彬有禮,極其的配合,讓他們銬上了他。

沒有抵抗,甚至是曉清靜自己報的警。

可是他背後就是滿地的血,以及奄奄一息的紀耀光。

宋明明趕到紀耀光身側,立刻叫救護車,一根撬棍貫穿了紀耀光腹部,胸口還有撕裂傷口,下手真狠,流了這麼多的血不知道還能不能救活了……

如果救不活,那曉清靜就是殺了人。

宋明明臉色很沉重,他不知道該怎麼跟曉山青說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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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清靜被送上警車,紀耀光被抬上救護車。

宋明明拿著手機走到了緊閉大門的律所門口,他猶豫再三還是撥通了曉山青的電話,想通知他到警局一趟。

電話還沒撥通,律所的大門就被推了開。

沒有開燈的律所,葉同塵扶著門把手站在門口,臉色很白,望著他問:“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宋明明拿著還在撥號的手機,看著葉同塵說:“是。”

電話接通,那邊傳來曉山青的聲音:“喂?宋警官這麼晚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麼急事嗎?是不是盜墓的那幾個人出什麼事了?”

宋明明目光還在葉同塵身上,對手機裡的曉山青說:“不是,曉律師你父親出事了。”

葉同塵也看著他,她在想:曉清靜明知道有監控為什麼不先滅了監控再動手?是因為他知道遲早會被查出來?那他可以不動手,或者不下殺手……他就是想要監控拍到紀耀光的一舉一動對嗎?紀耀光在塔林做什麼?挖她師父的墓?他還做了什麼嗎?

她忽然想到塔林外有一輛挖掘機,紀耀光會自己開挖掘機嗎?

葉同塵忽然問宋明明:“是不是有一輛挖掘機?”

宋明明一愣,忙先掛了電話說:“是,但挖掘機上沒有人,道觀最近審批了要修葺,挖掘機可能是白天工人停在道觀裡的,葉律師你……你夢到了什麼嗎?”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