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 / 1)

章名瑞生怕沈確會在醫院裡鬨事,忙拉住他,低聲低語的請他出了病房。

病房裡,趙老太太居然醒了。

醫生過來檢查了一遍老太太的各項指標,笑著和老太太說:“您啊完全沒問題,以後可得注意些,彆再摔了。”

趙平安在病床旁差點就哭了,畢竟這麼大年紀了,他是真怕老太太醒不過來了,忙千恩萬謝的感謝醫生。

醫生對於老太太這種長壽的老人能正常醒過來,也很開心,囑咐了趙平安幾句讓老太太先休息,其他人彆打擾,又看見外面的章名瑞和沈確,教育他們說:“這裡是病房,不是會客廳,有事去外面談。”

章名瑞攔著沈確,忙賠禮道歉,也不敢進病房裡去刺激老太太,這就太明顯了,被曉山青和葉塵這兩個律師抓住把柄就麻煩了。

可他不知道,沈確硬闖病房後,曉山青就報警了,現成的恐嚇、威脅罪證。

葉同塵也沒留在病房裡打擾趙寶珠休息,她出了病房就對上了一雙直勾勾的眼,像一匹饑餓的狼恨不能將她盯穿了。

章名瑞忙介紹說,這位是沈確,他的助理。

沈確?

葉同塵不記得聽過這個名字,可她的目光掃過沈確纏著繃帶的手,又掃過沈確的臉,忽然有些猜到了什麼,他就是給江也換命的道士吧?手上的傷是她破了他的術法留下的吧?

這個人,確實道術不淺。

因為葉同塵沒有在這張蒼白的臉上看到“過去”“將來”以及命數,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人為自己換過很多次“命”了,包括他現在這幅身體也不是他自己的吧?

能為自己換命這麼多次,他道術不淺卻惡業太重。

葉同塵幾乎不用猜也想到了,動了趙寶珠的人就是這個沈確。

原來章家父子請了“大師”沈確背地裡來陰的了,趙寶珠一死,他們父子就是遺產順位繼承人了?

葉同塵的眼神在沈確身上停留了片刻,沈確的雙眼就像點了火一樣,推開章名瑞的手,走向她:“好久不見,你應該記得我吧。”他毫不掩飾的告訴她:“沈雀,雀鳥的雀。”

他試圖在葉同塵臉上看到吃驚,仇敵久彆重逢的吃驚,可是沒有,她隻是微微想了想說:“不記得了。”

沈確突然無比失望,她是轉世嗎?忘記了前世所有的記憶?

這世上隻有他記得那些刻骨銘心的過去嗎?

可是不應該啊,她破了他的術,法術絕不在他之下,可是如今這世間早已沒有靈氣,無法再修行,不可能再有術士產生,除非是向他這樣從過去活到了現在,過去的術士。

她像一團謎站在他眼前,讓他迫不及待想要探索。

“不記得也沒關係。”沈確定定看著她:“你會記得我的。”

葉同塵確實不記得自己有認識這麼一個人,是原主葉塵認識的嗎?

她莫名想起葉塵的自殺,葉塵收集了那麼多證據卻突然崩潰

選擇了自殺?真的是她自己選擇了自殺嗎?還是……這個沈確也動過葉塵的命數?

她認為這世上隻存在著她一個會術法之人,但沈確這樣用術法做儘惡事之人,不該存在。

沈確還想說什麼,走廊裡幾個警察來了。

曉山青立刻迎上去:“是我報的警。”他向警察說明情況,“我的當事人趙寶珠因為遺產問題,被章名瑞父子隱瞞遺囑分配、威脅恐嚇她簽署欺詐合約,導致她昏厥住院。”

章名瑞聽完驚呆了,“我們什麼時候威脅恐嚇了?”

“你是否有對趙寶珠女士說過——不簽合約就起訴她母親重婚罪?”葉同塵看住章名瑞問道。

章名瑞一愣,想反駁。

曉山青接著葉同塵的話就質問:“在趙寶珠女士家裡,你們父子是否說過這樣的話?”

章名瑞語塞,他們確實有說過,但這怎麼能算威脅恐嚇?況且當時趙老太太可沒昏厥!

醫院裡不能喧嘩,警察過來了解到那位趙寶珠已經93歲高齡,而且確實此刻就在醫院裡住院,就向章名瑞確認:“你當時有這樣說過嗎?”

當時有趙家人,還有鎮上的鎮長在,章名瑞沒有辦法撒謊,隻能承認說:“我確實有這麼說過,但那絕對不是威脅恐嚇……”

“小點聲。”警察打斷他,醫院裡不好聚集,警察隻能把他們一乾人全帶回警局問話。

隻有趙平安留下照顧老太太,他目送葉律師她們離開,聽見老太太在病床上還不太清楚的說:“阿大,阿大來找阿媽了……”

“什麼?”趙平安沒聽清,湊過去想聽仔細,病房的窗戶忽然被風吹開了,白色的窗簾輕輕抖動著開了,像是有人拉開了窗簾走進來似得……

趙平安無端端打了個冷顫,快步過去將窗戶關了上,又看了看簾子後,確實什麼也沒有。

隻有病床上的老太太睜開眼,怔怔的看著病床邊,像個小孩兒一樣哭了起來。

趙平安忙過去哄她,隻聽她邊哭邊說什麼:阿大怎麼才來……阿媽等了好久好久,等不上了……

--------

警局裡。

趙朗朗完全沒料到葉法師居然說到做到——真把章名瑞這孫子告進了警局裡!

他被警察帶到問詢室裡,看見葉法師和曉律師好整以暇的坐在那裡,對面就是章名瑞那孫子,還有一個他不認識的小白臉。

這次他學精明了,先不說話不衝動,聽警察和葉法師她們說。

結果,原來是這孫子又打電話威脅他爸,導致他奶奶住院了!

趙朗朗氣的想罵章家父子,但曉律師在桌子下伸手按在了他的膝蓋上,示意他不要口出狂言,他硬生生忍了下去,全交給葉法師處理。

章名瑞還在辯解,說他當時打那個電話並沒有威脅趙平安,隻是問他有沒有考慮好簽合約,沒想到趙奶奶會聽見。

又解釋說,第一天去趙家拜會趙奶奶更沒有威脅恐嚇,當時說那些話隻

是怕趙奶奶不知道以後可能會產生的麻煩。

狗屁東西。

趙朗朗氣的哼哼,這人好會說話的一張嘴。

葉同塵也不打斷他,等著他說完問:“你當時有向趙寶珠女士說明,那份合約關係到她養父遺囑的分配嗎?”

章名瑞噎了住。

趙朗朗也愣了一下,低低問身旁的曉山青:“什麼養父?什麼遺囑?”他其實一直沒弄清章家父子為什麼一定要他奶奶簽那份合約,為什麼一定要告他太姥重婚罪?

後來在葉法師直播間裡聽章名瑞詢問的意思,好像那位太監老爺子留了遺產給他妻子,也就是他奶奶的媽媽。

但他奶奶的媽媽早就過世了,那遺囑不就作廢了嗎?他雖然不懂法,卻也知道一個人的遺產,能繼承的隻有老婆跟孩子,老婆死了,那就是孩子。

按理說,他太姥過世了,太監老先生的遺產就是他的養子章家父子繼承,怎麼著也輪不到他們趙家,畢竟他奶奶確確實實是太公趙勇的親女兒。

但怎麼聽這個意思,他奶奶是那位太監老先生的養女?

見章名瑞沒回答,葉同塵又問:“我是不是能理解成,章名瑞先生和你的父親故意向趙寶珠女士隱瞞了遺囑的存在,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欺詐威脅她,簽署一份影響到她遺產分配的合約?”

葉同塵看著章名瑞:“你們從來沒有向趙寶珠女士說明她養父留下遺囑這件事。”

章名瑞向被問到了痛點,緊抿著嘴不回答,過了一會兒才說:“在我的律師來之前,我不想回答任何問題。”

趙朗朗嘿的笑了一聲,激動且小聲的和曉山青說:“這句話好像電視劇裡的台詞。”

曉山青快被他逗笑了,忍著提醒他,彆說話,嚴肅點。

葉同塵那邊畫風卻完全不一樣,她沒有一句廢話:“你可以不回答,趙寶珠女士已經起訴了你們,隱瞞遺囑侵犯她的權益,欺詐她簽署不公正合約,使用威脅恐嚇手段造成她嚴重的人身傷害。”

“等收到傳票後,在法庭上公式章福安老先生的遺囑吧。”她明明靠在椅子裡,卻顯得咄咄逼人:“章名瑞不要覺得隱瞞遺囑不違法,以欺詐、脅迫手段迫使或者妨礙繼承人繼承遺產,情節嚴重,是欺詐罪。”

章名瑞臉色很難看,他現在根本不擔心什麼欺詐罪,之前他們就有了解過,隱瞞遺囑這種侵權行為,就是民事糾紛,最多就是賠償點錢,麻煩的是遺囑公開。

他們就是不想遺囑被公開才千方百計讓趙寶珠簽合約,現在直接要在法庭上公開遺囑……

直到他聽見葉塵說:“你和你父親都將喪失繼承權。”

他一下子站了起來,憤怒的看著葉塵,憑什麼?律師該維護正確一方的權益,他不明白為什麼好像他們父子成了不道德的一方?

趙寶珠、趙家人他們根本沒有贍養過他的太爺爺,沒有儘過一點力,一丁點孝心,他太爺爺癱瘓快十年,都是他爺爺在辛苦的照顧,沒有讓他太爺爺長過一個褥

瘡!憑什麼遺產要給素未謀面的趙家人?

他和他父親甚至提出了要給趙寶珠20萬,對於一個沒照顧過他太爺爺一天的陌生女人,這已經是天上掉餡餅了。

尤其他一想到,趙寶珠已經九十多歲了,沒幾天活的日子了,他太爺爺的遺產一旦分給趙寶珠,就等同於落進來趙朗朗趙平安這對父子手裡,他完全無法接受。

趙家人跟他太爺爺沒有一點瓜葛啊!

“你乾什麼?”趙朗朗看章名瑞情緒激動的站起來,心裡爽翻了,和他說:“可不能衝動動手,打人是違法的,我就是前車之鑒。”

看著章名瑞忍著火氣重新坐回去,趙朗朗真想給葉法師刷了一千塊的潛水艇禮物!他五體投地了!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沈確掃了一眼又坐回去的章名瑞,譏諷的“嘖”了一聲:又慫又沒用的東西,根本不是葉同塵的對手。

沈確靠在椅背裡托腮看著葉同塵,她永遠都是這幅勝券在握的樣子,是啊,曠世奇才葉天師從未體驗過輸的滋味,她人生中從無敗績。

如果他能挫敗她,死而無憾了。

很快,章名瑞的父親章歸帶著律師匆匆忙忙趕了過來。

曉山青看到那位律師後,頓了一下,隨後還是起身握了手,章歸請來的律師是王棟,他那位紅圈律所的前輩領導王棟。

前幾天還打電話想挖走葉塵。

卻也不意外,章家父子並不差錢,自然要請最好的律所裡,最厲害的律師,王棟很擅長財產糾紛的案子。

“葉律師。”王棟笑著和葉同塵握了手,“久仰大名。”

葉同塵隻是客氣的點了一下頭。

王棟笑笑,年少輕狂很正常,他年輕時也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他把準備好了證明遞給警察,替章名瑞解釋說:“我的當事人沒有刻意隱瞞章福安老先生的遺囑,隻是還無法確定趙寶珠女士就是遺囑裡章福安先生的養女,說以才沒有說明。第一次去拜會趙寶珠女士時,我的當事人就是為了求證趙寶珠女士是否是章福安先生的養女。”

他帶來的是一份遺囑的複印件。

他有條不紊的解釋說,章福安老先生生前是委托了海外的律師和銀行作為保管單位,立下的遺囑。

遺囑上寫明了,在他死後將遺囑交給他的養子章燕京,由養子代為尋找遺囑指定的繼承人,如果他死後50年還沒有找到遺囑內的繼承人,這份遺產就由他第二順位的養子繼承。

曉山青探頭看了那份遺囑的複印件,立刻遞給葉同塵看。

果然,遺囑裡指定的繼承人是——妻子王鳳仙,以及他的養女寶珠。

曉山青這就明白了,為什麼章家父子一定要趙寶珠簽那份合約了。

因為遺囑裡寫了妻子王鳳仙的年紀、籍貫,更多的詳細信息。

可是養女的信息就隻有【寶珠】這個乳名、她的生母是王鳳仙、出生地是燕京,其他信息一概沒有。

章家父子就想鑽這

個漏洞,試圖讓趙寶珠自己承認,她是她母親王鳳仙離開章福安、離開燕京之後,與父親趙勇結婚後生下的孩子。

這樣一來,趙寶珠的出生地就對不上了,對不上號,自然就不能繼承遺產。

包括章家父子要起訴已故的王鳳仙重婚罪,也是為了證明一點——王鳳仙和趙勇的婚姻之實,證明趙寶珠是王鳳仙逃難來了杭市後,與趙勇婚後共同生育的女兒,並非章福安收養的養女。

趙勇戶口本上的籍貫可是杭市,不是燕京。

沒有人可以證明,趙勇一百年前去了燕京,跟王鳳仙生了個女兒,給章福安收養。

果然,王棟就說:“章燕京是我的當事人章歸的父親,章燕京老先生半年前過世,才把這份遺囑交給了我的當事人章歸。章先生立刻就去查詢遺囑上王鳳仙和養女寶珠的下落,查到了王鳳仙當年逃難來了杭市,又和趙勇有了婚姻關係生兒育女。”

王棟又拿出了趙寶珠父親趙勇的籍貫,“趙勇是杭市籍貫,而趙寶珠是他的親生女兒,籍貫(出生地)也是杭市。這和遺囑上【養女寶珠】的出生地不符。所以我的當事人懷疑弄錯了,趙寶珠不是【養女寶珠】才沒有告知遺囑,隻是進一步去求證。”

警察聽的也頭大如鬥,“好像是跟遺囑上對不上。”又問葉同塵:“你的當事人有這位章福安老先生的收養證明嗎?”

他問完自己也懷疑:“快一百年以前有收養證明嗎?這能查到嗎?”

葉同塵很清楚,查不到,現在的籍貫是新華國成立之後才普及上的戶口,根本差不多一百多年前的籍貫。

甚至查不到王鳳仙就隻生了趙寶珠這一個女兒,那時候連出生證明也沒有。

所以章家父子才敢去鑽這個漏洞。

但她也確定了,遺囑就是她猜想的那樣,隻指定了王鳳仙和寶珠繼承。

章福安明確的寫了,除非50年後沒有找到王鳳仙和寶珠,他的遺產才能被養子章家的後人繼承。

葉同塵看向章歸,開口問他:“既然再等幾十年你就可以繼承遺產了,為什麼那麼著急要來找這個養女?”幾十年都等不了了嗎?

章歸被問的一愣,看向她,在對上她雙眼:要不是遺囑委托的銀行已經查到了王鳳仙的下落,通知他們核實趙寶珠的身份,他當然可以等。就怕銀行趕在他們之前,確認了趙寶珠養女的身份,那遺產就沒他們一分錢了。他們當然要趕在銀行之前,讓趙寶珠失去繼承身份……

沈確突然打了個響指,拿起文件擋在了章歸了面前,好啊葉天師也來陰的,探聽人的真心話。

章歸回過神一樣怔了怔。

葉同塵垂下眼笑了一下,貪心不足,要是他們父子沒有那麼貪心,願意好好和趙寶珠商量著分配遺產,趙寶珠未必不肯分給他們。

警察頭大的聽著他們說,隻覺得離奇,一百多年前的太監給離開他,逃難去了的妻子、養女留下一大筆遺產……

那現在,既沒有辦法證明王鳳仙就隻生

了趙寶珠這一個女兒,也沒有辦法證明趙寶珠就是那個養女寶珠。

說不定,那個養女寶珠在逃難的過程裡就死了,王鳳仙又和趙勇生了一個女兒取名叫寶珠。

這誰說得準?又沒有辦法找到證據。

警察也不知道怎麼給他們雙方調解。

雙方的律師誰也不退步,葉律師說,她的當事人還是會起訴章家父子欺詐、脅迫罪。

那邊的王棟律師說:他的當事人也已經委托他起訴王鳳仙重婚罪。

這弄的,看來非得上法庭才行。

最後,在警察的努力下,章名瑞同意撤銷對趙朗朗打人的追究。

葉同塵才結束了這場調解,沒有再揪著他今天醫院鬨事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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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幾乎是前後腳離開了警局。

天已經黑透了。

葉同塵和曉山青帶著被放出來的趙朗朗,去了醫院看趙寶珠。

沈確也上了章名瑞父子的車子。

章歸心裡煩躁,沒底的在問王棟律師,他已經按照王棟律師的計劃,把遺囑公開了。

原本他是不計劃讓趙寶珠一家人知道遺囑的事情,因為一旦知道了遺囑上寫著王鳳仙和養女寶珠繼承,他們的勝算就更低了。

所以他才費儘心思逼趙老太太簽合約,沒想到葉塵和曉山青摻和進來,還是前功儘棄了。

王棟卻說:“你們一開始就抓錯了重點,不是要隱瞞遺囑,而是要讓遺囑上的繼承人不存在。”

“不存在?”章歸皺住了眉頭:“王鳳仙已經死了,趙老太太聽說也住院了……”他下意識看向後排的沈確。

王棟立刻警覺起來說:“你在想什麼?我說的不存在可不是你心裡想的那個意思,而是要讓遺囑上的繼承人壓根不是趙寶珠。”

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隻要證實了趙寶珠是王鳳仙在杭市與趙勇所生,不就徹底讓她和章福安養女的身份掛不上勾了嗎?

“那個動蕩年代,趙老太太要想證明自己出生在燕京,是章福安的養女才難。”王棟說。

後排的沈確笑了一聲,“難不難要看是誰在幫趙寶珠。”

王棟回頭看他,不認識這個人是誰。

可章歸對他很客氣,稱呼他:“沈先生,您的意思是葉塵和曉山青能幫趙老太太找到證據?”

沈確豎指“噓”了一下,他聽見趙朗朗和葉同塵她們在說話,在問趙寶珠:“奶奶,你有沒有自己的出生證明之類的東西?太姥姥真的和那位章福安結過婚嗎?”

沈確抬起了手指上纏繞著的銀色發絲,另一端藏在趙朗朗的衣服裡,他耳朵裡傳來趙寶珠的聲音——

她說:“阿大阿媽有婚書,放在我的小箱子裡,和我的長命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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