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1)

第7章

“你彆慌!先彆慌!把你的地址發給我!我馬上趕過去!”手機裡傳出曉山青的聲音。

李菲菲躲在房間的牆角,緊張又害怕地盯著房門外,房門的鎖是壞的,她用桌子和椅子抵著房門。

房間裡滿是灰塵和雜物,這裡是她在娘家住的房間,很小沒有翻新沒有單獨的廁所,門鎖壞了幾年也沒有人換,自從她嫁人後就成了雜物間,她被同父異母的弟弟李勇和繼母王麗抓回來關進了這裡。

她的手機原本是被李勇搶走了,他們怕她繼續在直播裡“胡說八道”丟儘他們的人,可不知道為什麼剛才她從自己的褲子口袋裡又摸到了自己的手機。

裝在口袋裡的還有一包紙巾,上面印著[曉律所]的廣告,正是在醫院裡葉律師給她那一包!

她突然就覺得冥冥之中葉律師就是神仙派來救她的!

葉律師的同事曉山青律師像是在著急奔跑,一邊定位她的位置,一邊氣喘籲籲地告訴她,點進他發給她的代理合同裡隨便簽個名,他作為她的代理律師才能師出有名來保護她。

又說:“不要擔心代理費,我免費!”

李菲菲突然很想哭,一門之隔她能清晰的聽到李勇在給她那個丈夫王一康打電話,完全站在他那邊說:“這事兒確實是她做的過分了,你放心人我們已經帶回來了,手機也暫時不給她,她不會再上網去亂說話了,放心吧。等關她兩天她就冷靜了,到時候讓她去網上承認自己胡說八道這件事就當過去了,孩子都生了,咱們還是一家人……”

她的親生父親還在旁邊小聲提點李勇:“你和你姐夫說看在孩子的份上,哪能真離婚了,這都是家務事關起門來咱們倆家好好談就解決了,可不能離婚打官司啊。”

這就是她的娘家人,為了不退那八萬八的彩禮錢、為了不丟人現眼要她把一輩子都搭進去。

李菲菲強忍著淚水,手指發抖的點開曉律師發來的線上簽約合同,簽下自己的名字……

外面的李勇已經掛了手機,對她爸說:“王一康說不離婚行,但要先把姐的手機格式化或者給他。”

她爸幾乎沒有猶豫:“那就給他吧,為了孩子這婚也不能離。她手機你拿著的吧?”

李菲菲慌了起來,著急的提交合同,門外的李勇已經發現她的手機沒在他口袋裡,“奇怪我明明搶過來了?”馬上要推門進來,發現門被抵上了立刻就說:“李菲菲手機是不是你拿走了?你在跟誰通話!”

李菲菲從推開的門縫裡看見他惡狠狠的眼睛,整個人的血都冷了,手忙腳亂的去堵門。

可他的力氣那麼大,直接把桌子椅子全撞到了,衝過來就奪李菲菲的手機:“你還敢跟人聯係!拿來!”

李菲菲握著手機跪在李勇面前哭起來:“我和你們才是一家人,我是爸的親生女兒!你們怎麼能幫著王一康來逼死我!”

“我們是為了你好!”她父親李群過來,恨鐵不成鋼的說:“讓所有人知道你跟女人好過你

就滿意了?你不嫌丟人嗎?因為你這事兒我和你媽被鎮上的人指指點點!你要是現在再離婚誰要你啊?你以後連頭也抬不起來!網上那些人都是看你笑話!你要不是我女兒你看我管不管你的爛事!”

“爸彆跟她說那麼多,她就是鬼迷心竅根本不知道誰為她好。”李勇用力掰開她的手指?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根本沒再管她之前劃破的手掌被他掰的又流血了,隻用力奪過了手機要格式化。

李菲菲突然歇斯底裡的崩潰大叫,站起來隨便摸起地上生鏽的剪刀,顫抖著大吼:“手機還給我!你們不就想逼死我嗎?我死了你們就高興了高興了!”

李勇和李群還沒反應過來,手機裡就傳出了曉山青的聲音,他大聲的喊著:“李菲菲不要衝動!不要去死!相信法律相信我!我和葉律師都在很努力的保護你的權益!不要去死!”

李勇立刻把手機關機。

李菲菲握著剪刀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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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公路之上曉山青將油門踩到底,恨不能插上翅膀,路怎麼那麼遠?他現在真希望世界上有鬼神、有報應!

如果他父親日日供奉的同塵天師真是有靈,求祂保佑李菲菲,保佑她一定要保佑她……

他加速拐下高速,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條不寬的小路,沒在導航裡,他沒來得及反應開上了小路,正想著拐彎退回去,就聽見導航裡的女人聲音播報道:“您已抵達目的地,目的地在您的右前方。”

什麼?不是還有20分鐘才抵達?

曉山青驚呆了,可他現在所在的位置正是目的地,右前方是一戶新蓋的小洋樓,他顧不上多想推門下車就往小洋樓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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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條公路上,坐在江也車裡的葉同塵迅速抽了一張紙巾,一口血嘔了出來。

開車的江也原以為她隻是暈車想吐,看到紙巾上的血後嚇的一愣:“怎麼回事?你身體出什麼問題了?”

葉同塵兩眼發黑的靠在了車座背上,這下不隻是“低血糖”了,在律所裡她用了隔空移物的符籙術,把李菲菲的手機移回了她的口袋裡,這隻是小術法。

但她剛才用的移行換路符籙就難多了,強行使用,她這具身體吃不消了。

她急需要大補,從口袋裡摸出了剩下的半塊巧克力丟進了嘴裡。

“我先帶你去醫院。”江也語氣沒有在商量。

葉同塵豎指“噓”了一聲,閉著眼對他說:“送我回住宅,少說話,聽了想吐。”

她的語氣更不容拒絕。

江也不可思議的看她一眼,她好像變了一個人似得,從前她根本不會這樣和他說話。

她蒼白的臉在玻璃的光影下,像羽化的仙人。

江也到底是開車把她帶回了,她的住宅公寓,這套公寓是江也買下的,後來簽約了葉塵之後就安排她住在這裡,因為葉塵條件不好,又很節儉刻苦,一直跟彆人合租住得很差。

他告訴葉塵,這裡就是她的家,她永遠的家。

可她有時候太不聽話了,總想著逃離這個家,所以她失去聯絡那兩天,江也故意沒找她也沒報警,想讓她自己好好想想,但現在接回來後看她這麼蒼白,胳膊打著石膏,還吐了血,他又不忍心了。

把她帶進家門,江也給她熱了水,煮了一碗面,看著她坐在餐桌旁平靜地把一碗面、一大份水果披薩、十幾個素餃子、一份栗子蛋糕、四罐可樂……吃得乾乾淨淨,江也心裡的擔憂更重了:“跟我去一趟醫院吧,彆賭氣了,你不想工作參加酒局,我會給你幾個月假期,你好好養身體,去度個假。”

她卻又豎指噓他,眼睛沒從筆記本電腦屏幕上離開。

她在邊吃邊玩著筆記本電腦,江也不知道她在玩什麼,隻聽見她好像在看直播,直播裡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好好說話彆動手啊!我開著直播,十萬觀眾看著呢,你們要是敢動手這就是你們尋釁滋事的證據!”

江也聽出來了這個聲音,不就是那家小律所裡的男律師嗎?叫什麼曉山青?她跟他很熟嗎?

“你交了新朋友?”江也心裡有些煩躁起來,眉頭輕輕蹙著,自從發現葉塵之後他就知道她一定會成為下一個影視巨星,會成為他最優秀的作品,所以他讓葉塵和從前的那些朋友都斷了聯係,免得被扒出什麼黑料來。沒想到才離開他一兩天,她就交了一個新朋友,未經允許。

可她仍然沒有理他,專心致誌看著筆記本屏幕。

江也點燃了一支煙抽了一口,想壓下他的煩躁:“小葉你一直是個禮貌的好孩子,我在跟你說話。”

葉同塵終於從屏幕裡抬起眼看了他,卻說:“把煙滅了。”難聞。

江也靠在椅背裡,帶刺青的手夾著煙笑了一下,在一縷縷煙霧中看著性格大變的葉塵說:“你還在跟我賭氣嗎?要用這種態度來反抗我?小葉你在生什麼氣?是因為公司炒作你是紀望私生女的事?還是因為之前我安排你招待顧總?”

招待顧總,就是把葉塵灌醉,給那位顧總房卡的這種招待,把葉塵當作一個飯後小甜點來招待大老板。

葉同塵看著江也,手指卻還在筆記本電腦上操作,電腦裡果然有原主葉塵保留的那些證據——讓她參加酒局的聊天記錄、公司架空她炒作的對峙記錄、以及那次她從酒店裡逃脫江也不許她報警的全部錄音……

葉塵做的很好,她一直在努力的收集證據,保護自己,想要逃脫公司逃脫江也。

坐在對面的江也卻在沒有歉意的詭辯說:“我答應過你,你不喜歡這些我就不再安排了,為什麼還要跟我賭氣呢?”他說:“小葉,你太單純天真了,你覺得人活著什麼最重要?貞潔嗎?屁話,女人不要被貞潔困住,你媽媽在醫院需要手術費的時候貞潔可不能救她。”

他抽了一口煙,吐出來整張臉在煙霧裡看不清,語氣微啞的說:“錢最重要,我為你做的一切都不是為了害你,是為了你以後鋪路。顧總是華英影視的老總,你拿下他就等於拿到國際影後的通行證,這筆生意不劃算嗎?彆再鬨了,和我解約

回去做窮律師嗎?”

他笑了一下到底是按滅了煙:“不鬨了小葉,你休息一個月,我幫你接了一檔新綜藝,是央台策劃的法律綜藝,難得的好機會,又是你喜歡的法律,趁著你現在的熱度一定能爆紅。”

葉同塵從他迷蒙的臉上看到了貫穿一生的“因”,他生在貧窮裡,被賣掉被遺棄,長在貧窮裡,為了一頓飽飯確實可以什麼事都乾,賣血賣自己,殺人放火……

“上一個聽你說這番話的女人,死了吧。”葉同塵把證據備份完畢,筆直的望著他說:“就死在這座房子裡。”

江也手指抖了一下。

葉同塵的手指突然點在了雪白的牆壁上,一路往上指:“她的血從牆壁到吊燈上,噴的哪兒都是,你雖然重新翻新了房子,但血的味道很腥。”

江也那張臉一點點凝固,眉頭皺緊,近乎驚駭的看著她。

筆記本上開著的直播間裡傳出亂七八糟是打鬥聲,葉同塵看了一眼,曉山青被李勇一拳揮在了臉上,她沒心思跟江也在玩,扣上筆記本說:“你放心,我不解約了。”

江也吃驚,她……怎麼就想通了?之前她可是寧願死也要和他解約,拒絕所有拍攝、工作。

“你不是替我接了新綜藝嗎?”她拿著筆記本站了起來說:“接吧,有什麼電視劇啊電影、廣告全接了,等我胳膊好了,我配合。”解約就便宜他們了,他們得法律製裁。

江也被搞蒙了,卻見她拿著筆記本徑直往外走:“去哪裡?”他站起身忙問。

“你不是放我一個月假嗎?度假。”她拉開了門,回頭又對追過來的江也說:“最近遠離電器。”

江也沒明白,她已經出去“砰”的關上門,廚房裡的高壓鍋滴滴響了起來,是他給她壓了排骨,好了。

他隻能快步去廚房斷電,但剛靠近高壓鍋,鍋突然發出一聲劇烈的爆炸聲。

江也隻來得及抱頭蹲在地上,爆噴出來的湯和排骨掉在他的手背和身上,廚房的玻璃也碎掉了……

他隻感覺到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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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洋房院子裡,曉山青倒在地上除了疼痛,還感到頭暈目眩和恐懼……周圍李家人圍著他,一張張扭曲的臉和李菲菲奮力掙脫哭泣的臉……

可他什麼聲音也聽不見了。

他的耳蝸助聽器掉了,一瞬之間他像是陷入一片死海,恐怖和無助吞掉他,他慌忙爬起來在地上找自己的耳蝸,在旁邊的水盆裡找到了,濕淋淋抓在手裡,慌亂著就往耳朵裡塞,耳孔裡全是血,疼痛已經不是最可怕的,是無聲的世界讓他害怕。

可耳蝸卻壞了一樣,聽不見,他什麼也聽不見了。

有人來拉扯他的肩膀,他能看見他們在罵他、看見李菲菲被繼母抓住要捆住,李菲菲張大了嘴巴好像在叫他……

可是他聽不見了,他開始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情緒,發抖的憤怒的甩開拉扯他的手,很大聲的吼:“你們不可以捆住她!這是犯法!”

可他連自己的聲音也聽不見,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清不清楚,就像小時候剛戴上助聽器學說話,他很大聲發音卻很奇怪,所有人都在笑他,他困惑又無助……義父彎下腰摸了摸他的頭,他抬起頭看見義父一字一字的和他比口型說:你說的很好。

“犯法,你們不可以!”曉山青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什麼,情緒越來越失控。

一隻手突然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如同驚弓之鳥猛地顫抖著要甩開那隻手,抬頭卻看見了那張蒼白||精|致的臉,葉塵……

她皺眉看著他,手掌輕輕托了一下他的臉扭過去,看他流著血的臉頰和耳朵。

她張口和他說了什麼,可曉山青聽不見,他隻能慌亂又無措地搖頭,嘴裡無意識的重複著:“我聽不見葉塵我聽不見……”

她握住了他攥著助聽器的手。

握住的瞬間,曉山青聽見了她的聲音,像是死海裡有人在他腦子裡說:“彆怕,曉山青。”

他怔怔的望著葉塵,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幻聽,忽然之間眼眶就紅了,她握著他的手把他拉起來,他能很清楚的聽見她的聲音,隻能聽見她的聲音。

她的聲音好像是從握著的手心裡傳來,又像是直接傳進了他的腦海了。

“動手的是誰?”葉同塵握著曉山青沾著血的手,蹙眉將面前的人一一掃過:“還是你們全都動手了?”

“你誰啊?”李勇仗著塊頭大,一點也不怯上前說:“我們都動手了怎麼了?闖進我家裡管我們家務事,來一個我打一個!”抬手就要去對葉同塵動手。

“李勇!”李菲菲大吼。

曉山青慌忙要護住葉同塵。

她卻橫臂攔住曉山青後退一步。

李勇手指碰到她的瞬間,他身側的耳房窗戶突然“砰”一聲爆炸,碎玻璃飛濺上他的臉。

葉同塵就趕忙又拉著曉山青退了幾步,隻見李勇慘叫著躲開,臉上、身上劃了好多道口子,玻璃茬子還砸在臉上。

李家人嚇壞了,誰也沒想到廚房窗戶下插著的電飯煲會突然爆炸,炸碎了窗戶玻璃,繼母王麗也顧不上拉李菲菲,趕忙去看兒子。

李菲菲呆了一下,立刻跑了過來,哭著一把就將葉同塵的手臂抱了住:“葉律師!”

葉同塵拉她站到身後,對李家人說:“剛才你們承認都動手了是吧,一家三口人尋釁滋事、毆打殘疾人、損壞他人財產,你們很刑。”

李家人怒氣衝衝剛要衝過來。

門外傳來了警車聲。

來的路上葉同塵就報警了。

幾名警察進來看見要動手的李家人就嗬斥道:“乾嘛呢!打人違法知道嗎!”

“說了犯法也不聽。”葉同塵一手拉著曉山青,一手拉著李菲菲,對警察說:“你看給我們律師打的,我們律師是殘疾人,耳蝸也打壞了,這耳蝸至少三四十萬,我們要求傷殘鑒定,不接受和解,直接拘留走刑事吧。”

曉山青握緊葉同塵的手,隻能聽見她的聲音,看著她像看著神仙一樣!她真厲害,如果是她一定可以讓正義長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