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 81 章(1 / 1)

賀雲翊緊緊地盯著手機界面, 琥珀色的眼眸被濃重的占有欲一點一點侵占。

他強忍著心底再度叫囂起的陰暗情緒,點開其中一條帖子。

隨後,一秒怔住。

是他看錯了嗎?

為什麼他好像看到了心中的美神降世。

周身籠罩著聖潔朦朧的光暈, 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完美。

微微淺笑的時候,仿佛一縷明亮耀眼的光蕩滌黑夜。

滋長在陰暗角落裡的藤蔓迅速縮了回去。

賀雲翊呆呆地望著眼前的畫面。

良久,反應過來這是小岑哥。

難怪……那些人要這樣喊他。

明烈從年會現場回來就不對勁。

換作是自己,估計會當場發瘋吧。

說不定會當即把小岑哥帶回家鎖起來, 不讓任何人看到他。

賀雲翊後悔了。

那顆藍寶石就該打造成腳鏈,不應該製成胸針的。

他神色陰鬱地回到自己房間門。

第二天早上,傭人去樓上幫忙收拾屋子, 看到二少爺臥室的地上鋪滿了紙張。

她們隨手撿起一張,上面是一個特彆美麗的精靈裝扮的女子。

再撿起一張,是皚皚雪地裡看不清面容的男生, 以及窗沿上立著的一個精致小巧的雪人。

兩名傭人對視一眼, 都有些奇怪。

而轉頭, 看到那扇還沒拉開窗簾的法式落地窗前坐著個身影, 面前是支起的畫板。

雲翊少爺他,是早起還是一夜未睡?

但她們沒過多揣測, 隻收拾著地面上的廢稿,將它們一張一張撿起, 準備處理掉。

畢竟二少爺的眼裡從來不允許有一點瑕疵的東西存在,尤其是他的畫作, 隻要有一處不滿意,就會讓人銷毀。

可是今天, 當她們把廢稿收拾好,準備拿走的時候。

一道有些陰沉沙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留下。”

兩人停住腳步,轉過身, 愣了幾秒後不確定地問道:“您是說這些稿子嗎?”

“嗯。”聲音依舊很低,像被外面的寒風吹過一樣,冷嗖嗖的。

兩人雖然有些疑惑,可沒有多問,隻是將畫稿重新整理了一下,放在桌子上。

離開的時候瞥見二少爺一張蒼白的臉,仍舊是昳麗無雙的,卻寫滿了陰沉,一半隱在沒拉開窗簾的昏暗陰影裡,嚇了她們一跳。

她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二少爺。

在她們的印象裡,這份伺候殘疾少爺的工作雖然不太好做,但雲翊少爺從來沒有為難過大家,還處處給大家找便利。

對待她們也從來都是笑容和煦,看到他讓人垂憐的眼眸,所有抱怨的情緒都會煙消雲散。

然而此時此刻,她們卻像看到了另外一個人一樣。

兩人不敢過多逗留,把畫稿放好後就快步離去。

心中隱隱覺得畫上的人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來是誰。

快到中午的時候,醉酒後的賀明烈醒來,大腦昏昏脹脹。

他在床上躺了很久,才意識到自己在昨晚的年會宴席上喝多了酒。

至於緣由……

他腦海裡閃過昨晚的畫面,耳邊浮蕩著一聲聲的“岑岑老婆”,儘管過去了一個晚上,也知道這些人都是玩鬨性質,可還是好氣。

絲毫不知道昨晚回來後,自己也喊了好多聲。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賀明烈從床上爬起來。

昨天年會過後,今天就是周末,他其實可以在床上賴到天昏地暗。

可一方面肚子咕咕叫個不停,一方面他有重要的事情。

終於弄清楚自己對岑助理那種奇怪彆扭的心思是喜歡,賀明烈感到內心歡喜的同時也生出了強烈的緊迫感和危機感。

不單單是因為自己的二哥對岑助理抱有那種心思,昨天的年會火爆現場更是讓賀明烈意識到岑助理太受歡迎了。

所以他必須得有所行動,不然萬一讓彆人搶先或是二哥搶先就不好了。

想到這一點,賀明烈快速穿好衣服從床上下來,打算找宋子楚許昭燃他們商量商量。

這兩個人都有豐富的戀愛經曆,尤其是許昭燃上一個對象就是比他年紀大的學長,雖然兩個人更多的時候是在乾那種事,現在也分了,但總比他一點經驗沒有強。

路過二哥房間門的時候,見二哥房門緊閉。

賀明烈疑惑,二哥從來不睡懶覺,每天早起複建和畫畫。

今天居然這麼晚了還沒起床,還是說已經去了後山畫室?

而且他喜歡房門開著,說是這樣比較通透舒心。

賀明烈找來平時收拾二哥屋子的傭人問是怎麼回事,得到的回答是不太清楚,就知道早上幫忙收拾完畫稿,二少爺就讓她們出去了。

賀明烈哦了聲,心想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或許二哥真的在睡懶覺也說不定。

他快速吃完飯,讓司機把他送去學校,然後叫來許昭燃他們。

“烈哥,有什麼事情換個地方說不可以嗎?為什麼一定要來學校?”許昭燃十分不滿,他現在總算明白了之前蘇文煜說的地獄般的日子指的是什麼。

為什麼他們這群學渣周末還要來學校啊。

不過還好今天不是在圖書館,而是學校咖啡屋。

賀明烈看到大家臉上不滿的情緒,換作以往早就懟了過去,但他今天有求於人,不得不放緩態度。

“就是我有一個朋友讓我問問你們,怎樣才能讓一個人快速喜歡上他。”

“你說什麼?”蘇文煜一口咖啡差點噴出來,“烈哥你想讓誰快速喜歡上你?”

賀明烈:“……”

“我說的是我一個朋友。”

“你除了我們這些狐朋狗友,還有彆的好朋友嗎?”許昭燃毫不留情戳穿他,並對自我認知非常清晰。

賀明烈沉默一瞬。

最後不耐煩揮揮手:“行了行了,是我行了吧!”

宋子楚托腮沉思:“那你說的這個人是岑助理嗎?要是岑助理的話我覺得可能性有點低。”

賀明烈嘴角抽搐。

“我有說我喜歡岑助理嗎?”

“那是我猜錯了?”宋子楚驚訝。

“好吧,就是岑助理。”賀明烈知道這個時候遮掩已經沒有意義了,索性承認。

蘇文煜這下直接嗆到了,嗆咳半晌,恢複過來:“什麼,烈哥你喜歡岑助理?你不是最討厭他,總是處處跟他作對嗎?不對——”

蘇文煜意識到什麼,瞳孔地震:“你不是不喜歡男人嗎?怎麼突然彎了!”

“我沒彎。”賀明烈憤憤不平,為自己正名,“我就是隻喜歡岑助理,他是男的女的我都喜歡!”

話音落下,面前的人集體陷入了沉默。

半晌,宋子楚小聲嘀咕:“其實早看出來了,你對岑助理很不一般。雖然像小學生揪女生辮子,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喜歡他。”

賀明烈:“……你才小學生。”

還有,自己有這麼明顯嗎?

他顧不得問宋子楚是怎麼看出來的,隻讓大家趕緊給他出謀劃策。

岑助理那麼受歡迎,他一定不能讓彆人捷足先登。

可是說完,個人繼集體沉默之後又開始集體歎氣。

“總感覺可能性不大。”蘇文煜認真分析,“一,你們倆年齡差距比較大,跟小許這種還不同,小許前男友隻比他大歲,雖然也是大,但至少都是學生,身份差彆沒有太大。”

“二,”許昭燃難得正經,豎起手指補充,“岑助理一看就不是那種會喜歡幼稚男生的類型,當然我不是說烈哥你幼稚哈,就是我們在岑助理面前太像弟弟了。”

“,”蘇文煜繼續說道,“你想讓岑助理快速喜歡上你,然後呢?你是玩玩的還是認真的?”

賀明烈黑起臉:“當然是認真的!你不會以為我是像許昭燃那樣的渣男吧!”

“那烈哥,我問你。”許昭燃絲毫不在意烈哥說他是渣男的話,隻提出一個問題,“假如你們在一起後又分手了怎麼辦?他是你大哥的助理,你們抬頭不見低頭見,不會尷尬嗎?”

賀明烈的臉越來越黑。

而這時,宋子楚提出一個關鍵性問題:“你們說了這麼多,有考慮過岑助理壓根不喜歡男人的問題嗎?”

咖啡桌前再度陷入集體沉默。

過了很久,眼看著烈哥的臉色越來越不好,還隱隱流露出頹喪的情緒。

幾人忽然有些不忍。

蘇文煜小聲試探:“要不試試?不試試怎麼知道?”

許昭燃附和點頭:“我以前在哪裡看到過一句浪漫的話,不能因為害怕看到花凋零,就拒絕種花,拒絕開始。”

宋子楚:“這一點我讚同。”

然後看到烈哥的臉色逐漸緩和。

幾人湊在一起研究,最後宋子楚在手機上彙總大家的意見,整理出一個類似於戀愛攻略的文檔,在學校打印店打印成冊。

裡面是他們自己用過的或是網上看到的各種追人手段。

許昭燃專門把自己那輛新買的跑車鑰匙給了烈哥,讓他周末的時候帶岑助理出去兜風。

蘇文煜說岑助理不是喜歡恐怖向的東西嗎,他知道新開了一間門密室,可以帶岑助理去體驗體驗。

於是,年會過後新的一周。

岑霽來到公司上班,遇到件令他特彆煩惱的事情。

第一件,不斷有公司的員工向他表白,男男女女都有。

有借工作為由約他去天台的,有中午去員工餐廳吃完飯把他拉去樓道的,還有直接把告白字條夾在需要他審核拿去給賀總簽字的文件裡。

自從發生過上次冉瑤大尺度彩色卡片混在文件裡,而自己沒有仔細審核被賀總看到的意外狀況,岑霽現在每份文件都檢查得特彆仔細。

因此看到告白字條也是非常無奈。

他這段時間門每天都要找各種理由婉拒這些追求他的人。

第二件事是,賀小少爺的行為很反常,不僅時常用讓人雞皮疙瘩掉落一地的眼神看自己,還要開跑車帶自己去兜風,還有玩恐怖密室。

兜風他沒什麼興趣,大冷天的兜什麼風?

恐怖密室倒還行,上次林喬喬組密室局的時候他就想去,但因為第二天要和家裡人一起去露營,就拒絕了。

這次聽說是一經營業就飆升到恐怖榜第一的密室,岑霽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結果那天差點沒把小少爺嚇暈,最後是自己扶著對方出去的。

岑霽不懂,明明自己怕得要命,嚇得腿都發軟了,賀明烈玩什麼恐怖密室。

第件事是,賀雲翊不知道從哪裡看到了自己的女裝,央求自己可不可以給他再當一次模特,就穿著那身精靈女裝。

岑霽自然是不可能答應的,被迫穿一次女裝他已經很羞恥了,這輩子絕不可能再穿第二次。

再然後,賀雲翊邀請自己看畫展。

品評一幅美人人像圖時,賀雲翊說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字眼。

什麼金絲籠、關進、不準外人打量……

一個個字眼聽得岑霽雲裡霧裡的同時,也心驚肉跳。

哦對了,岑霽覺得陸野最近也怪怪的。

自從鬨過緋聞,陸野就再也沒來芸景小築找過自己。

然而最近,他雖然依舊沒有找自己,可向來沉默寡言,表現在聊天軟件打字尤甚的他,竟然每天都和自己分享日常。

無論是學校的,還是練舞室的。

就連去湖裡喂魚,都告訴自己一聲。

岑霽搞不懂這幾兄弟。

大概唯一正常的就隻有賀總了,除了帶自己去劍術館更加頻繁,以及無論走哪裡都帶著自己。

這天,賀總那位姓祁的朋友牽線組局,在祁總的私人酒莊談一筆生意。

看到自己,這位祁總一雙多情的桃花眼笑得迷人:“小岑,好久沒看到你了,你們賀總今天居然把你帶過來了,我還以為我們再也不會見面,除了以後在你們的——”

婚禮現場幾個字沒有說出口。

祁尋硯接收到好友冰冷的眼神。

岑霽見祁總話說一半,不由得疑惑。

在他和賀總的什麼?

還有,什麼叫“我以為我們再也不會見面”?

但岑霽隻是禮貌頷首問了聲好,什麼也沒多說,他們這些人說話本來就是像打啞謎一樣。

今天又紛紛揚揚飄起了雪。

岑霽便在賀總他們談事的時候自己去外面看雪。

中途去洗手間門,聽到有人打電話,應該是捂著手機,聲音很低,可還是傳到了岑霽的耳朵裡。

“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把祁尋硯那個混蛋拿下,讓他看都不看我一眼,隻把我當弟弟!”

然後轉過頭,看到洗手間門裡還有人。

兩相對視,都十分尷尬。

對方是個長得十分耀眼奪目的美少年,岑霽看著有些眼熟,搜索腦海中的資料庫,想起他是祁家接過來自家已故友人家的小孩。

以前來劍術館找過祁總。

看到自己,也認出來,“惡狠狠”威脅道:“我知道你是賀崇凜的人,不管你剛才聽沒聽到,建議你不要多管閒事。”

岑霽:“……”

他本來也沒打算多管閒事。

幾乎是一秒就猜出了他們之間門是怎麼回事,岑霽假裝什麼都沒有聽到,離開洗手間門。

隻暗自祈禱祁總今晚好過。

可是,祁總怎樣不知道。

等晚點飯局結束,岑霽跟隨賀總離開,發現賀總不太對勁。

明明是很冷的天氣,外面還飄著雪,賀總的額頭卻滲出了細密的汗水。

臉色極其不自然,本就深邃的眼眸裡染著濃重的情緒,看起來更加幽深。

呼吸比平時要重,像在強行克製著什麼。

岑霽第一反應是賀總喝多了,可很快發現並不是這樣。

賀總酒量很好,一般都會控製,不會多喝,最多像上次那樣微醺,不會是今天這種狀態。

小鄭問賀總是回公司還是主宅。

就聽賀總用極度壓抑的低啞嗓音說道:“去南湖。”

小鄭於是調轉車頭。

岑霽從副駕駛座上不斷轉過頭看賀總,很是擔心他的狀況。

等到了南湖彆墅,岑霽扶著賀總走到屋子裡,讓小鄭先下班回去。

小鄭擔憂地問:“那你一會兒怎麼回家?”

岑霽看看時間門:“我等賀總緩一緩自己打車或者坐地鐵回去,還來得及,你明天早上再來接賀總去公司。”

小鄭點頭:“行,那我先下班了,岑助理你一會兒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等小鄭離開。

岑霽把賀總扶到沙發上坐下,打開屋子裡的暖氣。

然後準備去廚房看看冰箱裡還有沒有剩餘的東西,看能不能給賀總煮點醒酒茶之類的。

儘管他知道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八成一會兒還是要去小區外面的商店看看。

正要離開,手被一把拉住。

“岑助理。”

岑霽轉過身,不期然對上賀總一雙染著濃重情緒的眼睛,在巨大玻璃長窗背景的映襯下,漆黑幽邃得像蟄伏在黑夜裡的猛獸盯上了獵物一樣。

岑霽被這個想法驚駭了一下。

轉瞬就意識到不對。

賀總的臉太紅了,額頭上滲出的汗珠更加細密,已經打濕了他散落在額前的幾縷碎發,讓他看起來和平日裡的疏冷矜雅判若兩人。

抓著自己的手也燙得嚇人。

手心傳遞著灼熱的燙意,岑霽被賀總抓著手,掙開也不是,不掙開也不是,隻能說了句:“賀總,我去給您準備醒酒茶。”

“我沒喝醉。”賀總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這句話,握著自己手的力道更緊。

岑霽納悶。

沒喝醉為什麼會這樣?

一般喝醉酒的人都說自己沒醉。

這時,手機響起信息提示音。

岑霽騰出另一隻手拿出來查看,發現是祁總發給他的。

[小岑,你還在崇凜身邊嗎?他今天誤喝了我的酒,裡面被不小心摻了點彆的東西,可能今晚比較難熬,你要是還在他身邊,麻煩你幫幫他,幫忙照看一下。]

[抱歉抱歉,今天是我的過失,改天向崇凜賠罪。]

摻了彆的東西?

岑霽望著這幾個字。

忽然,耳邊回蕩起白天在洗手間門聽到的那個少年的話。

該不會是……

岑霽的臉轟一下子燒起來,再望向賀總,終於明白他今晚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可是、可是——

自己要怎麼幫他啊。

岑霽這時候覺得不止賀總的手發燙了,自己的手也跟著發燙。

他飛速在腦海裡思索應對措施。

第一反應是,要不把賀總弄到浴室裡給他衝個涼水澡。

可這麼冷的天氣,即使賀總體質再好,衝冷水澡的話也一定會感冒。

可不衝的話,看賀總難耐的樣子,忍下去一定會很難受。

這個時候,岑霽後悔讓小鄭直接走了,要是早點發現賀總不是醉酒而是中藥,當即就該讓小鄭把車開到醫院。

不過現在,趕到醫院應該還來得及吧?

想到這裡,岑霽把自己的手從賀總手心中費力抽開,準備打電話讓小鄭回來,把賀總送到醫院去。

剛撥通電話,就聽賀總艱難開口:“太晚了,不用麻煩他,我沒喝太多,忍一忍就好了。”

岑霽聽賀總這樣說,很是糾結。

另一頭,小鄭疑惑問道:“岑助理,你有什麼事嗎?外面雪下得有點大,我得專注看路,你要是沒什麼事,我晚點回去再回你電話?”

好吧。

岑霽怕大雪的天氣出什麼狀況,便讓小鄭路上注意安全,儘快掛掉了電話。

等放下手機,岑霽看一眼賀總,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冷水澡不能衝,醫院賀總也不願意去,難道賀總真就打算這樣忍下去?

看賀總難耐地扯著領帶,岑霽走過去把暖氣溫度調低了一些,然後去到浴室用乾淨的毛巾浸了冷水擰乾。

發燒的時候人的身體是發燙的,敷冷毛巾能夠物理散熱。

賀總現在的情況,用這種方式應該也能緩一緩吧?

這樣想著,岑霽從浴室裡出來,回到沙發前。

“賀總,我用冷毛巾幫您擦一擦,說不定會好受些。”

“嗯,辛苦岑助理了。”難為賀總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存一絲理智,說出道謝的話。

岑霽幫他擦去額頭上細密的汗水,又幫他敷了敷臉。

毛巾下移,臉微微一紅。

賀總的領帶還鬆鬆散散地掛在脖子上,但襯衫扣子已經被扯掉了好幾個,露出大半精壯的胸膛。

上次在自家浴室把賀總看光的畫面驟然浮上腦海。

岑霽耳根更熱,毛巾擦拭到脖頸處就不敢下移了,隻去浴室重新用冷水浸濕擰乾,再從額頭往下擦拭。

這就讓賀崇凜難受極了。

本來他自己還能忍一忍。

結果岑助理弄得他不上不下,脖頸以上是涼的,下面快要熱到爆炸。

偏偏對方動作細致溫柔,像貓爪子一樣,撩撥得他渾身難耐。

有那麼一瞬間門,賀崇凜快要潰散的視線盯著離自己很近的人。

鼻尖浮動著淡淡的柑橘清香,柔和的燈影下,這張肖想已久的臉龐上浮動著的緋麗紅暈異常清晰。

他恨不得當即就把對方壓在身下。

可這樣的話,一切都會功虧一潰。

他忍了這麼久,不能毀於這一時。

年會現場他都能忍下來,這種程度不算什麼。

岑霽擦著擦著就覺得眼前男人注視著自己的眼神不太對勁,視線濃烈得讓他腦海裡一瞬間門湧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賀總該不會想對自己?

不會不會……

自己是男人。

賀總是無性戀。

就算賀總這會兒被藥弄得穀欠火焚身,不至於對自己身邊的助理下手。

岑霽晃掉腦海中離譜的念頭,專注著手中的動作。

忽然,賀總抓住自己的手腕。

岑霽納悶,正要問賀總怎麼了,就看到他從沙發上起身,身形不穩地去了浴室。

擔心賀總哪裡不舒服,岑霽反應了幾秒後連忙追過去。

並再次勸道不行他叫車送賀總去醫院,裡面卻並沒有應答。

過了會兒,聽到浴室傳來淅瀝淅瀝的水聲,隔著磨砂質感的門,能看到裡面逐漸升騰起來的霧氣。

夾雜在淅瀝水聲裡粗重的喘息也隱隱預約浮蕩到耳中。

岑霽愣了愣,隨後明白過來裡面發生了什麼。

耳朵迅速燒得通紅。

他站在浴室門前,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好半晌,拖著僵硬的腳步去到賀總的衣帽間門,幫他找了換洗的衣服和厚睡衣。

這樣,等賀總出來的時候,就能立刻穿上保暖的衣服,避免感冒。

然後自己就可以下班回家。

可是,半個小時過後,賀總沒有出來的跡象。

一個小時過後,還是沒什麼動靜。

一個半小時後,浴室的燈還亮著。

眼看著時間門越來越晚,岑霽在呼呼吹動的暖風下困意襲來,不知不覺歪在沙發上睡著了。

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他迷迷糊糊地想。

怎麼這麼久啊。

賀總不會要在浴室待一整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