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霽覺得當前的情況就是非常出人意料。
向來不參與員工團建的賀總現身趣味運動會也就算了, 還打算參加眼前這個活動區的“百米負重衝刺賽”。
岑霽抬頭看看活動場邊的其他人。
就見剛才那群熱情高昂,圍著賀總花式稱讚的同事們全都在兩米之外的距離興致勃勃地望著自己,一臉興致盎然的表情。
其中林喬喬還朝他擠擠眼:“上吧, 岑岑,整個公司你最合適了, 舍你其誰!”
冉瑤揮起不知從哪裡拾來的加油小牌子, 人群中高高舉了舉:“加油, 岑岑哥~”
其他部門的同事也紛紛攛動:“岑助理看你了!”
公司就你不怕賀總,天天跟在賀總身邊, 沒有人比你更適合和賀總做搭檔。
岑霽看著這些起哄的同事們,也是很無奈。
不得不迎上賀總望著他的眼神:“我、我試試吧……”
“等等!”一道聲音在這時插了進來。
賀明烈上前隔開兩人, 強勢插在他大哥和岑助理中間,一雙狹長的鳳眼瞪向他大哥:“我也可以和你組隊!”
岑霽猝不及防被眼前高大的身影阻隔住視線。
圍觀的員工們也很是意外。
剛才光顧著看賀總和岑助理了, 沒注意到賀小少爺也在旁邊。
自從上次交流峰會回來的路上,雷軒無意間在車上吃到了新來的實習生是賀總親弟弟的瓜。
接著, 秘書處的其他員工就知道了。
儘管小雷一再叮囑:“就我們自己人知道就可以了, 不要傳播。”
林喬喬等人點頭。
轉眼, 奶茶群和摸魚群就傳開了。
再然後, 全公司都知道了。
不過大家都當作公開的秘密。
因為聽說賀總特地和岑助理交代過, 讓其他人不要搞特殊。
所以平常在公司對上賀三少爺, 大家一邊注意拿捏尺寸的同時, 一邊就把他當新來的實習生。
還好傳言賀總最小的弟弟頑劣不羈,是紈絝子弟。
但在公司實習這段時間比想象中聽話懂事, 沒有端架子, 自己也是勤勤懇懇、老老實實從實習生助理崗位做起。
大家還挺喜歡這個長相帥氣、身上帶點少年氣,性格直率的弟弟。
圍觀的員工們沒想到賀小少爺插了進來,要和賀總組隊。
還以為除了岑助理, 沒人敢靠近賀總。
也對,畢竟是賀總的親弟弟。
賀崇凜視線從被眼前身影遮住的隻餘一角衣擺的岑助理身上移開,望向自己的弟弟:拒絕道:“我不想和你組隊。”
賀明烈:“……”
他哥真是拒絕他拒絕得一點情面都不留。
賀小少爺拳頭不由自主握了握,可看大哥確實沒有想和他組隊的意思,隻能往後退了兩步。
然後看著岑助理和他哥一起走到賽道起始點。
這個“百米負重衝刺賽”是看小組成績的。
每組有五隊搭檔參賽,取每組的第一名計分和積分,因為積分獎勵還挺高,所以這個活動場區人一直比較多。
隻是這會兒因為賀總過來了,忽然冷清下來。
席韞見賀總已經和岑助理組成了搭檔,使使眼色讓其他員工們趕緊補上四組。
總不能讓賀總和岑助理兩個人單獨比賽吧。
公司一些管理層到底是能夠爬上管理層這個位置的,《情商》這本書修習得很好,看到席主管使眼色,立馬從身邊拽了個同伴跟上去。
積不積分不重要。
賀總難得參與到大家的活動當中,必須要讓賀總體驗很好。
順便在賀總面前刷刷臉,加深賀總對他們的印象,說不定下一次的晉升就有戲了。
然而他們試圖想刷臉刷存在感的賀總,此時的注意力卻在彆的事情上。
賀崇凜垂眸望向他面前似乎有些緊張的岑助理,問:“你想讓我抱你還是背你?”
岑霽被問得怔了怔。
這項“百米負重衝刺賽”中的負重是負重自己的同伴,方式無外乎就是兩種:要麼背,要麼抱。
一般大家選擇的都是背的方式。
隻有體型差比較大的,或是情侶組隊的員工會由男朋友抱著女朋友向前跑。
岑霽想起上次在潛水館,自己小腿抽筋沒辦法上岸,被賀總直接從水裡抱了上去。
事後每次回想起來,都讓岑霽覺得面紅耳熱,特彆窘迫。
他臉上不自覺又飄來一朵紅暈:“……背吧,其實您要是不介意,我也可以背您。”
就是有可能慢了點,但也不是不行。
岑霽覺得自己的力氣還是挺大的。
賀崇凜似是一怔,隨後唇角牽起淺淺笑意,在他面前蹲下身。
“還是我背岑助理吧,你不是想要積分嗎?”
岑霽點點頭。
賀崇凜便說:“那你一會兒抱緊我,我帶你贏。”
賀明烈在一旁氣得牙癢癢。
這是我的台詞,大哥怎麼搶我的台詞!
明明是他要帶岑助理贏!
可是岑助理不願意和他組隊。
賀明烈隻能眼睜睜地看到岑助理上了大哥的身,被大哥背了起來。
岑霽趴在賀總的背上,身體有些僵硬,手一時不知道往哪裡擱放。
賀崇凜察覺到,偏過頭,不期然被細軟的發絲掃過臉頰。
他的心又仿佛有一片輕柔的羽毛飄落,晃晃悠悠地飄落心湖,在上面落下一圈淺淺的漣漪。
“岑助理,你把胳膊箍攏些,不然等會兒跑起來容易滑落。”
岑霽身體又是一僵,不得不收攏手臂。
有熟悉清冽的雪鬆氣息鑽入鼻尖。
或許是離得太近,岑霽覺得這氣息比以往聞到的要濃烈,混著運動場館裡開得很足的暖氣,讓人有些輕微的暈眩。
他把腦袋微微偏了偏,想離這氣息遠一點。
就聽旁邊傳來一聲哨響,等回過神來,他已經被賀總背著跑出很長一段距離。
耳邊響起此起彼伏的加油聲。
不知不覺,“百米負重衝刺賽”的活動場圍聚過來越來越多的員工。
大家都興致盎然地看賀總背著岑助理賽跑。
隻有賀三少爺的臉黑成了煤炭。
結果毫無懸念,賀總背著岑助理取得了第一名。
幾位想在賀總面前表演一下《情商》的管理層人員原計劃是刻意放緩腳步,讓領導舒舒服服地贏。
可沒想到他們失策了。
賀總直接開局就甩出他們一大截。
根本不給他們表演的機會。
他們就是不刻意放緩腳步,也追不上賀總。
岑助理有這麼輕嗎?
怎麼賀總背起人來面不變色,氣不喘,仿佛背在身上的不是岑助理,而是個漂亮精致的人偶娃娃。
岑霽開心地摘掉第一名的小旗幟,去領積分。
賀明烈陰沉著一張臉走過來:“你還不從大哥身上下來,要壓死他嗎!”
岑霽這才發現自己因為太過激動,一心想著去領積分,還掛在賀總身上。
而賀總也沒有要放他下來的意思。
岑霽連忙從賀總背上跳下來,說了聲抱歉。
賀崇凜身上的重量陡然消失,背部似乎還殘留著岑助理貼在他身上時的餘溫。
一種不舍的情緒在心底蔓延。
餘光瞥著那道身影,賀崇凜望向弟弟:“沒事,岑助理不重。”
上次抱岑助理的時候就發現了,看起來身形纖長比例勻稱的一個人,抱起來這麼容易。
這句話說完,賀明烈的臉黑得更厲害了。
與此同時,心裡也翻湧出酸酸的氣泡。
如果不是大哥中途出現,背岑助理的就是自己。
所以,岑助理真的很輕嗎?
看大哥背起來那麼輕鬆就跑到了終點,換作自己也會一樣吧。
剛才自己教岑助理打籃球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平時看著沒什麼感覺,沒想到自己的手臂環過去,岑助理輕而易舉就被他圈進了懷裡。
他剛才怎麼就隻顧著要教會岑助理投籃!
岑霽不知道眼前這兩兄弟心裡在想什麼。
他隻覺得賀小少爺今天的臉色格外陰沉,賀總看向他的眼神也怪怪的,好像在看他,又好像沒有看他。
而讓他覺得更奇怪的是,接下來的時間。
岑霽發現自己無論走到哪裡,都會烏泱烏泱跟過來一群人。
賀總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對趣味運動會格外感興趣。
而且每次都很湊巧,路過他準備參賽的活動區,然後因為這樣或是那樣的原因,自己不得不和賀總組隊。
壞處是,壓力很大,周圍有許多雙眼睛興致衝衝地望著他們,讓岑霽不由得有些緊張。
好處是,賀總直接帶飛了他。
不知不覺,岑霽就攢下不少積分。
到最後,岑霽望向自己攢下的積分數據,雖然最終沒能兌換掉那個“帶薪休假一個月”的終極福利。
可是獎品區的東西他基本上都能換!
至於“帶薪休假一個月”這項福利,則被公司市場部最卷的那位員工贏去了。
對此,岑霽心服口服。
就是眼下這位卷王的反應有些出乎大家的意料。
他正一邊興奮,一邊糾結。
興奮的是,他再次獲得了第一,無論是業績還是趣味運動會,他永遠都是第一的那個人!
糾結的是,一個月的長假,他要怎麼渡過這麼漫長的假期?
林喬喬她們已經去“暴揍”這位卷王了。
岑霽兌換完獎品。
賀崇凜擰開礦泉水瓶,喝了口,瞥見他兌了款降噪藍牙耳機和一台平板電腦。
賀明烈冷嗤:“好不容易掙這麼多積分就兌這個?你不是說你想要無人機嗎?”
岑霽的確最開始的時候想要無人機,不過忽然想到彆的事情。
“我這個是準備送人的。”
“送誰?”賀明烈語氣立馬就變酸了。
賀崇凜也投來好奇的目光。
岑霽剛要說陸野。
想了想,算了。
雖然他們幾兄弟之間的關係沒有書中說的那麼差。
尤其是賀總,對幾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稱得上是一個好兄長。
但畢竟陸野還沒有真正融入到他們中去。
還是少在他們面前提這個名字,尤其是賀明烈。
避免給陸野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岑霽於是含糊說道:“送親戚家的小孩。”
賀明烈眉頭這才舒展開來,語氣也沒那麼酸了,把自己手中的禮品盒遞給岑助理。
“那把我這份積分兌換的獎品也拿去送給他。”
岑霽:“?”
岑霽有些意外。
賀明烈要把他的獎品送給自己“親戚家的小孩”。
但其實這個“親戚家的小孩”是陸野。
岑霽一直記著陸野上次送他Black Storm早期出道唱片的事情,就是想不到要用什麼樣的方式補償他。
剛才兌換獎品的時候腦中靈光一現。
他如果主動送陸野東西,陸野肯定不要。
可要是從公司贏來的獎品,那就沒辦法推脫了。
至於賀明烈這份獎品。
他到底是陸野真正有血緣關係的親弟弟。
換算下來,就是弟弟送哥哥禮物了。
想到這裡,岑霽毫不客氣接過賀明烈手中的獎品禮盒,彎彎眼笑了笑:“那我替他向你說聲謝謝了。”
賀明烈望著眼前這雙每次笑起來就像落了一湖璀璨星輝的眼睛,尤其是岑助理還接受了自己的禮物,要送給他親戚家的小孩。
陰鬱了一天的賀三少爺心中無端生出一種充盈的感覺。
那種充斥心頭的酸溜溜的情緒也隨之煙消雲散。
滿載而歸地回到家中。
陸野已經從學校過來家裡兼職了。
向芸和岑景耀都知道兒子今天參加了公司的趣味運動會。
看到他拎著的大包小包的獎品,岑景耀“謔”了聲:“收獲還挺豐盛,你們這個運動會辦得不錯,要是天天辦就好了。”
岑霽一邊拆禮品盒,一邊回爸爸的話:“要是天天辦的話,那我們公司遲早要倒閉,我到時候就要失業了。”
陸野聽到岑助理說這種打趣的話,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笑。
岑霽給爸爸媽媽留了一些禮品,然後是用兌換的紅包給爍爍念念買的小禮物。
再然後——
把藍牙耳機、平板電腦,還有賀明烈那一大堆東西遞給了陸野。
陸野不確定道:“這些都是給我的?”
岑霽點點頭:“是啊,我看你有時候在樓上看書底下有些吵,這個降噪耳機剛好有用。還有這台平板電腦,可以拿去上課做筆記用。”
至於剩下的賀明烈兌換的遊戲機、AR眼鏡等娛樂設備……
岑霽絞儘腦汁編了個理由:“學累了偶爾可以放鬆放鬆,你都拿去吧,反正都是從公司贏來的,一分錢不花。”
陸野視線在這些禮品盒上停駐了會兒,最後接過。
“那我收下了,謝謝。”
晚點的時候飄起了雪。
天氣預報一直預測這幾天有雪,可是直到今天晚上才落了下來。
下得很小,零星幾片雪花。
落在地面上就融化了。
可還是讓岑霽很高興。
因為這是今年冬天第一場雪。
他在溫暖的室內換上了冬日睡衣,拿出手機去到室外的陽台記錄拍攝。
陸野恰好從樓下忙完走了上來,看到他在三樓的陽台對著屋簷下的燈光拍攝什麼。
想到他送給自己的那些禮物。
是岑助理在公司的運動會上贏來的。
聽他剛才和叔叔阿姨談論,那些獎品是需要完成各種運動競賽獲取積分去兌換的。
岑助理一定費了很大的力氣吧。
陸野不禁心底湧出一陣暖流。
外面刮著冷冽的風,天空中往下飄著零星的雪花。
他卻覺得心裡暖烘烘的。
陸野沒有直接上去閣樓,而是在岑助理身邊停下腳步。
看到他睫毛上粘了一片雪花,臉凍得通紅,呼出的熱氣在空中飄散,隨那些降落的雪花一起很快消散在黑夜中。
陸野問:“你不冷嗎?”
岑霽回過頭:“不冷,等會兒我就進去。”
“你在拍什麼?”
岑霽轉換手機角度:“想記錄下來冬天下的第一場雪,尤其是在燈下飄落的雪花,特彆好看。”
陸野便仰起頭,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屋簷掛著幾盞橘燈,在冷風的吹動下搖搖曳動。
周遭被黑夜浸染。
飄零的雪花墜落在暖黃色的光暈裡。
像螢火蟲在眼前紛飛。
真的像岑助理說的那樣,在燈下飄落的雪花很美。
陸野從來沒有靜靜地看過一場雪。
因為每年下雪的時候就意味著天氣特彆冷,他們那間窄小的瓦房會漏風,無論他怎麼加固窗戶,都會從某個縫隙吹進來寒冷的風。
有時候雪下得大了,陸野躺在他那張到晚上才會支開的折疊床上,不敢睡得太沉。
他害怕雪下得太厚,會壓壞屋頂。
而且這個季節是身體不好的養母最難熬的時候。
所以陸野不喜歡冬天。
這是第一次,他在空氣變冷,天空中降下雪花的時候心中沒有生出擔憂的情緒。
因為他知道,樓上的閣樓已經供上暖。
他一進到屋子裡,就會迎來暖烘烘的熱流。
甚至第一次從岑助理的視角下,看到了飄雪的美麗。
陸野跟著看了一會兒橘燈下的雪花。
視線落到岑助理的手上。
空氣冷,吹著風。
岑助理的手指凍得有些紅,很容易染上粉色的指骨顏色也要比平時更深一些。
可他自己卻在專注拍攝記錄,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凍得通紅。
陸野在這一刻很想捂住他的手,幫他暖一暖。
卻在這個時候,岑助理的手機傳來語音通話的提示音。
陸野移開視線。
岑霽低頭看了一眼手機,見是賀雲翊,點了接通。
本想問對方有什麼事,卻聽賀一少爺第一句話就是:“為什麼他在這裡?”
岑霽納悶賀雲翊說的是誰。
轉頭發現陸野還在他身旁。
剛才周圍忽然安靜下來,專注拍攝的岑霽以為陸野已經到閣樓上去了。
沒想到陸野還在。
岑霽一時想掛斷通話。
事實上,他以為自己接的是語音通話。
賀雲翊平時找他一般都是發文字消息,偶爾打來語音找他聊聊天。
這是第一次給他打視頻通話。
所以岑霽接通的時候就沒注意。
上次真假少爺在他家裡同框,已經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
岑霽原本以為兩人之間會發生什麼衝突。
沒想到賀雲翊轉眼和未婚夫解除婚約,陸野遲遲未進娛樂圈。
兩個在書中掐得昏天暗地的真假少爺仿佛兩條相交線,產生一個交集點後,就各自朝著不同的方向延伸。
讓岑霽一度懷疑,他們兩個人是不是真的認識。
然而這一刻,看到賀雲翊難以置信的震驚眼神和陸野明顯沉下來的臉色。
岑霽心中的疑惑有了答案。
他們兩人確實認識。
而且看起來還是有點不對付。
岑霽移開手機,讓陸野早點回樓上睡覺。
然後跟賀雲翊說先掛斷通話,等到屋子裡再給他回過去。
然而陸野腳步一動不動。
賀雲翊也製止住他:“小岑哥,你彆掛斷。就是下第一場雪了,我想告訴你一聲,讓你出去看一看,不要錯過了。”
岑霽有些意想不到:“就因為這個嗎?”
賀雲翊乖巧地點了點頭:“是啊。”
岑霽知道賀雲翊的思維一向很跳躍,但還是沒想到他會專門打視頻通話過來提醒自己看雪。
岑霽告訴賀雲翊:“我已經看到了,現在在外面就是在拍攝。”
賀雲翊卻話鋒一轉:“那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岑霽:“……”
到底還是沒繞開這個話題。
不等岑霽組織語言回他。
一旁沒有離開意思的陸野極淡地冷嗤了聲:“我在這裡兼職,住在這裡,你之前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就是小岑哥說的那個閣樓?”賀雲翊睜大眼睛。
岑霽點頭:“是的。”
賀雲翊心裡好酸。
上次聽說陸野住在小岑哥的家,他就特彆嫉妒。
他一直想在距離小岑哥最近的位置,可是礙於這雙腿,沒有辦法實現。
可是陸野輕而易舉就做到了他做不到的事情。
今晚下了冬天第一場雪。
賀雲翊沒了婚約這重枷鎖,在看到雪飄的第一眼,就打通話過來告訴小岑哥。
想和他一同分享這個喜悅。
卻怎麼也沒想到小岑哥身邊會有彆人。
這個人還是陸野。
賀雲翊語氣酸溜溜的,問陸野。
“大哥不是給你安置了一套房子,距離你的學校和小岑哥家都很近嗎?為什麼你還住在這裡?”
岑霽:“?”
原來賀總還給陸野安置有屋子嗎?
聽賀雲翊的話,還很方便。
既然這樣,陸野為什麼還要擠在那個雖然已經被媽媽收拾得很乾淨溫馨,但依舊有些狹小的閣樓。
陸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