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賀總怎麼會在這裡?”
艾嘉看清車裡的人,不由得瞪大眼睛。
林喬喬是最畏懼賀總的,哭喪著臉:“總不能是因為岑岑剛才那通電話吧。”
本來,員工聚餐,最怕有領導在場或突然出現。
何況剛才他們還給賀總打了一通莫名其妙的“查崗”電話。
“會不會是賀總也來這裡玩?”
雷軒扶著岑助理,說出一個猜測。
下一秒,推翻自己的想法。
賀總怎麼會是來這種場所的人?
大家猶豫著要不要假裝沒有看見。
栗子姐不愧是秘書總務,相比之下淡定許多。
她走到賀總車前,打了聲招呼。
其他人見狀,不得不戰戰兢兢地跟過來。
得知賀總是在附近談生意,路過這裡,大家總算舒了一口氣。
就說嘛,賀總不可能那麼閒。
栗子姐借機向賀總解釋了岑霽剛才那通電話,是喝醉酒後的無心之舉。
“不好意思,打擾到您了。”
“沒什麼。”
賀崇凜視線越過降下的車窗。
無論何時都衣裝得體、無懈可擊的岑助理此時正醉醺醺地歪在實習生雷軒的身上。
衣領鬆散,外套堪堪披在身上,靠實習生一手搭著他的肩,一手攬著他的腰,才勉強沒有掉落。
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幫扶姿勢,看在賀崇凜眼裡,卻像是岑助理依偎在實習生懷裡,攬在腰上的那隻手也異常礙眼。
賀崇凜眸色沉斂,幽深的眼底覆上一層晦暗。
雷軒無知無覺,還不知道自己的手正處在怎樣危險的境地,傻嗬嗬地跟著同事們一起向賀總問好。
好在,林喬喬的男友在這時到了。
林喬喬趕緊找了個借口開溜,順便捎上艾嘉和冉瑤。
私下玩樂的場合碰上領導,她一秒鐘都不想多待。
栗子姐的老公也來接她了。
因為路程有點遠,孩子半夜醒來在鬨奶,栗子姐隻能趕著回家,臨走前特地囑咐小雷把岑霽送回去。
雷軒鄭重點頭:“放心吧,栗子姐,我這就叫網約車,保證把小岑哥安全送到家!”
一時間,秘書組的人溜得七七八八,就剩下雷軒和喝醉酒的岑助理。
雷軒有些拘謹,乾咳兩聲掩飾無聲的尷尬後就開始約車。
賀崇凜淡淡瞥眸,沒有要走的意思。
見實習生騰出一隻手拿手機找網約車,另一隻攬在岑助理腰上的手臂攏了攏。
賀崇凜眸色更深,忽而沉沉道:“上車,我送你們回去。”
“?”雷軒受寵若驚。
嘴巴先於大腦做出反應:“不用不用,我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他一個還沒轉正的實習生,何德何能,能讓賀氏集團的總裁送他回家。
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雷軒覺得自己說完這句話後賀總好似變了臉色,周身的氣壓也在降低。
是他說錯什麼了嗎?
小鄭視線來回轉了轉,笑著說:“這個時間點車不太好約,上來吧,正好順路的事。”
雷軒一時糾結。
手機忽然響了。
剛接單的網約車司機師傅打電話過來不好意思地說臨時出了點狀況,麻煩他把單退了,另叫彆人。
雷軒看了看附近的網約車,最近的趕過來也要十分鐘。
夜間冷,風涼。
岑助理的身上被酒精燒得有些發燙。
雷軒怕在外面待久了岑助理會被吹感冒,又不好再駁賀總的面,隻能硬著頭皮扶他上了賀總的車。
將醉意朦朧的岑助理在後座上扶穩坐好,彎下身幫他係好安全帶,雷軒妥帖地把外套蓋在岑助理身上。
見一隻手還落在外面,他又動作小心地握住那道細白的手腕,將它輕輕塞到衣服下。
做完這一切,雷軒坐到前方空著的副駕駛上。
沒有注意到有道涼涼的目光自始至終一直注視著他。
直到車啟動,耳邊傳來輕微的引擎聲。
雷軒才後知後覺。
剛才自己給小岑哥係安全帶的時候。
賀總的眼神,好可怕……
不過,雷軒沒有細想。
隻覺得賀總不愧像喬喬姐她們說的那樣,無論工作還是私下裡,都是雪山之巔一樣的疏冷,隨時散發著西伯利亞般的寒氣。
他大腦現在被另一種情緒占據。
這可是賀氏集團總裁的車耶,能讓京市上層圈的大佬開著千萬豪車送他一個實習生回家。
回去能向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吹一輩子!
雷軒心裡跳動著暗滋滋的喜悅,極力控製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後車座。
岑霽鬨了一晚上,又是“開演唱會”,又是扮演班委“查考勤”。
這會兒像是耗儘電量一般,陷入了沉睡。
賀崇凜曲指抵著眉弓。
餘光右側,他看到岑助理染著酒意的臉紅紅的,小巧的鼻翼輕微翕動,呼出均勻的呼吸聲。
一雙總是彎彎笑著的眼睛此時安靜閉闔著,大概是做了什麼夢,鴉羽般的睫毛時不時輕微顫動一下。
夜風卷起樹梢幾片墜落的梧桐葉,在車窗前打著卷倏忽飄落,劃出一閃而過的優美弧度。
賀崇凜覺得自己心底某個角落也仿佛有一片輕柔的羽毛落下,那道撒嬌般綿軟的聲音也飄飄悠悠浮蕩進了耳邊。
他任岑助理的腦袋在行駛途中一點一點向自己這邊傾斜,柔軟的發絲有意無意掃過質地輕薄的西裝面料。
賀崇凜問實習生:“岑助理喝了很多酒嗎?”
雷軒沒想到賀總會跟自己說話,磕磕絆絆道:“沒、沒喝幾杯。”
沒喝幾杯就醉成這樣。
賀崇凜眉心輕微攏起。
目光再移回岑霽的臉上,沉沉視線染上一絲他自己都未能察覺的柔和。
小鄭打趣道:“沒想到岑助理酒量這麼不好,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一面。”
“是啊,我也是!”雷軒見有人接話,立馬打開話匣子,“我當時看到岑助理醉酒後的樣子驚呆了。彆人都是耍酒瘋,岑助理竟然是開演唱會,查考勤!”
“開演唱會?”
小鄭疑惑不解。
雷軒就將KTV包廂裡岑助理突然掙開自己拿起麥克風唱歌的畫面繪聲繪色描述了一遍。
末了,補充一句:“其實我覺得岑助理唱歌沒那麼難聽,挺有個性的。還有,”他臉一紅,悄悄瞥後視鏡一眼,“這樣的岑助理太可愛了。”
有無聲無息的寒意在車內蔓延。
雷軒沉浸在和小鄭司機分享岑助理不同於平常一面的激動心情中,看不到後方愈發幽深沉斂的眼神。
到一個地鐵口。
賀崇凜示意司機:“在這裡把實習生放下。”
雷軒:“?”。
自己不是還有兩站地才到家嗎?而且現在這個時間點,地鐵已經停運了。
但小雷什麼也不敢說,什麼也不敢問。
能蹭賀總這麼久的車,他已經很知足很幸運了。
雷軒手忙腳亂打開車門,向賀總和鄭司機連連道謝。
賀崇凜沒有看他,表情很淡。
小鄭不動聲色地將一切收入眼中。
他隱隱察覺到賀總心情不太愉悅,就是不明白這位實習生哪裡得罪了賀總。
明明前一秒,賀總還一反常態地要捎實習生回家。
不過小鄭並沒有過多揣度。
他從岑助理身上學到的最重要的一條職場技巧就是:要把自己當一個會察言觀色但又沒有存在感的背景板。
小鄭徑直把車開往春山路。
沒多久,一座掩映在樹叢裡的古香古色的小院輪廓便顯露在清冷的夜色下。
此時,時間已接近零點。
天空中掛著一輪彎彎的新月,給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披上一層薄薄的白紗。
小鄭穩穩踩下刹車,把車停在路邊小道。
“到了。”
賀崇凜視線看過去。
幽深的小道儘頭,亮著幾盞泛著暖黃光暈的仿古燈籠。
橘光搖曳,照亮正門木牌上“芸景小築”幾個字,一座石橋若隱若現。
沒想到京郊還有這樣一處好地方。
小鄭解下安全帶,感歎一聲:“好久沒來這裡了。”
賀崇凜:“你來過這裡?”
“是啊。”小鄭點頭,興致盎然道,“不止我,還有秘書組的其他同事都來過,岑爸爸做飯可好吃了。”
幾不可察的地方,賀崇凜眉梢輕微挑動,眸中流動著異樣的情緒。
岑助理跟在他身邊這麼久,好像很熟
悉,又好像一點都不熟悉。
岑景耀聽到門口的動靜,過來開門。
見是兒子喝醉酒,被同事送回來,連忙伸手接過,感激道:“真是麻煩你們了,這麼晚了專門跑一趟。”
小鄭撓撓頭:“不用這麼客氣,叔叔,岑助理平常也很照顧我們。”
向芸也跟了過來。
她心思細膩,一眼看到停在路邊的豪車裡還有一個身影。
輪廓模糊,看不太清晰。
但依稀能感覺到身份不簡單。
不過,向芸到底沒能往車中之人是賀總身上去想。
那樣一個身份尊貴,站在雲巔之上的人,怎麼會送她兒子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助理回家?
……
次日天亮,岑霽是被樓下的喧鬨吵醒的。
耀眼的陽光穿過窗簾縫隙悄悄鑽了進來,在床上投下一束明亮的光影,將床上側躺之人的側臉暈染得格外漂亮恬靜。
岑霽在這時睜開眼。
他眼皮沉重,腦袋裡也像塞了無數棉絮一樣,昏昏脹脹的。
手指覆在陽光上盯著天花板很長時間。
岑霽才覺得思緒好似找回了一些。
他轉過沉重的腦袋瞥一眼床頭鬨鐘。
時針不偏不倚,正好指向十點鐘的方向。
十點?
岑霽一下子從床上彈起來。
上班遲到了!
他動作迅速地往身上套衣服,打開臥室的門直奔洗手間。
從第一天到賀氏集團上班起,三年的時間,岑霽兢兢業業早起,一次也沒有遲到過,甚至每天都比其他員工早到一個小時。
這是第一次,他睡過了頭。
還超了這麼長時間!
岑霽心中懊悔,滿腦子都在想一會兒去了公司要怎麼向賀總解釋。
不料步履匆忙,他在走廊儘頭的衛生間和一個人影撞了滿懷。
對方端著一盆水,這麼猝不及防地重重相撞,兩人的衣服都被嘩啦濺出的水花淋濕,岑霽的臉上和發梢上也被潑了一層水光。
自從姐姐有了自己的新家,整個三樓就隻有他一個人居住。
除了爍爍和念念會經常到樓上找他,平常不會有人上來。
岑霽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裡撞見人。
他隻是第一時間用手去擦臉上的水漬。
早上的太陽明亮耀眼。
但因為入了秋,空氣涼絲絲的,也因此那些水珠落在身上沁得他渾身一個激靈。
有歉意的聲音傳入耳際,帶一絲關切。
“你沒事吧?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這聲音很是耳熟,清清冷冷,像玉石叩擊磬鐘。
岑霽抬眸,濕漉漉的視線看過去。
見眼前的人不是彆人,正是這個世界的主角,真少爺陸野。
上身沒有穿衣服,露出偏瘦卻不失精壯的肌肉線條。
潑落的水珠沿著塊壘分明的腹肌和大大小小久遠的傷痕紋路緩緩流淌,是很具有視覺衝擊的畫面。
岑霽愣了一瞬,茫然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陸野把水盆放在地上,站起身,看向岑霽睫毛沾上水珠的眼睛:“今天周末,我過來這邊兼職。”
“周末?”
岑霽再次呆愣住。
遲鈍的大腦轉了好幾秒後反應過來:“對啊,今天是周六,我沒有遲到!”
昨晚為了慶賀栗子姐休完產假回來,部門的同事們一起出去聚餐。
因為第二天就是周末,一切花銷又都是公司報銷,所以大家全都放開了玩。
先是吃大餐,接著去唱K,最後還一起玩了桌遊。
提到桌遊。
岑霽想起自己昨晚運氣不好,陷入遊戲黑洞,懲罰一輪接一輪。
有些懲罰尺度過大,沒辦法,他隻能以酒代替。
到最後……
岑霽像斷線重連的機器一樣,腦海裡忽然湧出許多畫面——
他掙雷軒的手,拿起麥克風給大家唱歌,自稱“白色風暴”樂隊的主唱。
然後拿起手機,給通訊錄裡最近通過話的同事們一一打電話,像大學時期當班長遇見係主任查考勤那樣,給班裡那幾個不省心的同學打電話,督促他們趕緊過來,以免被記名單,扣學分。
想到這些,岑霽大腦轟然炸開。
也顧不得去擦身上的水珠了。
陸野疑惑地看眼前的人臉色由茫然到驚喜再到現在染上靡麗的紅。
發絲被水浸濕,一縷一縷乖巧垂下。
渾身衣服濕透,薄薄的白襯衫貼在身上。
能看到他細白的皮膚像冬日的皚皚白雪,被從脖頸蔓延下來的紅意暈染。
似有一叢豔麗的扶桑花,一路熱烈綻放。
陸野視線抖了下,默默移開眼,拿起浴室一條乾毛巾遞給他,嗓音有些澀啞:“擦擦。”
岑霽思緒被猛地拉回,接過毛巾,訥訥地說了聲謝謝。
不知道是怎麼走出浴室的。
也不記得陸野說了什麼,岑霽快速折返回臥室,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感到社死。
上一次出這樣的醜還是很多年前的高考畢業。
一群從枯燥學習生活中解放出來的學生聚在一起狂歡。
那是他第一次喝酒,也是不勝酒力,沒幾杯就醉。
從此知道了自己有喝醉酒就不顧彆人耳朵死活肆意唱歌和角色扮演的特殊癖好。
隻不過上次扮演的是武俠劇中的大俠,出醜也隻是在幾個要好的同學面前拿筷子當絕世寶劍比劃。
這次卻是“查考勤”,挨個打電話查到了同事那裡。
岑霽捂住臉。
好半晌,從社死中掙紮出來。
他用乾毛巾擦乾身上的水漬,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然後假裝若無其事地打開臥室
的門,去樓下幫爸爸。
卻看到陸野站在門前,手保持著要敲門的姿態。
岑霽驚詫了一下:“沒下去?”
陸野嗯聲:“來看看你有沒有事,還有,??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語氣略一遲疑,“想問你借件衣服。”
岑霽想起自己剛才的突然逃竄,耳根又是一熱。
隻解釋說睡迷糊了,以為今天還是工作日。
陸野似是從喉嚨溢出一絲輕笑,很短促,卻是第一次見他這樣笑。
“嗯,你剛才說了,沒有遲到。”
岑霽有些尷尬,用手抓了抓柔軟的頭發,把視線挪開。
也是這時,他注意到。
剛才光著上身的陸野已經往身上套了件衣服,就是衣服上染了大半斑駁的血漬,看上去很是紮眼。
岑霽問:“衣服怎麼這樣了?”
陸野低頭看了眼:“在廚房幫忙殺魚,魚掙紮得太厲害,濺了一身血水。叔叔讓我上來找你借件衣服換上。”
“哦。”岑霽了然。
怪不得會在很少有人踏足的三樓看到陸野。
他招招手,讓陸野進來。
陸野跟過去。
思緒短暫地飄散。
其實,他對岑助理說的並不完全都是實話。
衣服弄臟,自己原本打算接盆水,把衣服脫下來將浸上血漬的部分洗一洗,再用浴室裡的吹風機隨便吹吹,套在身上自然晾乾。
可就在剛才,他改變主意了。
陸野黑眸微微閃動,走進屋子,看岑助理打開衣櫃給自己找衣服。
岑助理的臥室跟自己想象中不太一樣。
原以為是像他本人似的簡約溫雅,是暖色調的。
又或是像樓下待客廳或這座古香古色的小院一樣,充滿了詩香雅韻。
可眼前的畫面恰恰相反。
帶一點未來科技感的風格,彆有洞天。
牆上貼了許多重金屬樂隊的海報,上面印著大大的字母:BLA。
這個樂隊名稱陸野聽過,他們學校就有個搖滾樂團,開學社團招生的時候,他路過,聽試圖拉他入社的學長興致勃勃談起過。
陸野沒想到岑助理會喜歡這種狂野風格的樂隊,跟他本人實在太不相符。
除了牆上貼的海報,正對床的巨大牆面上有一道橫跨牆面的懸空長桌,兩側置物架上擺滿了各種手辦、科幻書籍、證書以及大大小小很多獎杯。
中間留出的一大塊空白的地方是一個投影區。
此時投影區上投放著一個動態的星空壁紙。
浩瀚星幕在牆面上緩緩旋轉流淌,仿佛真的置身於瀚海宇宙。
岑霽在這時拉開百葉窗,耀眼的陽光點亮整個臥室,那片宇宙星空也霎時黯淡下來。
陸野便把目光移開,望向置物架上的各種獎杯。
看到其中比較獨特的一個,他低低念著底座上的刻字:“全國大學生電競冠軍?”
“讓你見笑了。”岑助理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他的身邊,語氣中難得帶了一絲羞斂。
“大三暑假的時候被拉去打了場比賽,意外拿了個冠軍,我覺得還挺有紀念意義的。”
“你喜歡玩遊戲?”陸野對岑助理的認知又刷新了。
岑霽笑笑:“算不上,跟風和大家一起玩玩,工作後就沒時間了,連最喜歡的樂隊都沒有時間追,隻能從彆人那裡花高價買紀念品。”
陸野聽了他的話。
注意到長桌上擺著一個黑膠唱片樣式的樂隊周邊,上面除了一些塗鴉,還有四個字跡狷狂潦草的簽名,應該是樂隊成員親簽。
看來岑助理真的很喜歡這個樂隊。
不過,這不是讓陸野在意的。
他的視線深深停留在簽名下方的十周年演唱會紀念日期上,好像正是自己被岑助理接回賀家的那個周末。
一時間,陸野腦海裡閃過那天在車上無意間瞥見的岑助理手機上的畫面。
他視力很好,入學時的體測,他的視力是5.2。
因此就能看清,匆匆一瞥的手機屏幕上是某個購票軟件的搶購界面。
催促司機的話語在這一刻漸漸明晰。
陸野的心也在這一刻跳動出複雜的情緒。
所以……
是因為自己。
岑助理才錯失了他最喜歡的樂隊十周年演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