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聞一下(1 / 1)

阿黛爾忿忿不平說著戈爾登的壞話,還一口氣喝了好幾口紅茶,然後被燙得說不出來話。

茉莉等她被燙完了才出聲提醒:“大小姐,小心燙。”阿黛爾有些哀怨的轉頭看她,那眼神的意思分明是:你為什麼不早點說呢?

如果早點說的話,茉莉不就看不到她這副被燙得眼淚汪汪的模樣了嗎?茉莉這人是真的壞心眼。

她還順手給阿黛爾的杯子又添了點熱水,夾了兩塊方糖補進去。她順便還安撫了一下炸毛的阿黛爾:“阿黛爾大小姐是無所不能的,下一次考試理所當然也會拿到第一名吧?”

聽茉莉這麼說,阿黛爾立馬驕傲的把尾巴都翹上了天:“那當然,我會把她壓得抬不起頭,永遠當第二名。誰讓戈爾登那笨蛋這麼不走運,竟然和本大小姐在同一年級,在學校的六年生涯裡,就隻能望著本大小姐的第一名吃灰!”

阿黛爾那驕傲的小表情徹底藏不住,她看起來還怪可愛的。和阿黛爾相處了這麼久,茉莉早就知道阿黛爾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在外人面前是矜貴驕傲的大小姐,到了自己人面前就會變得忍不住開始撒嬌。雖然傲嬌的底子還在,但是嬌的成分會遠大於傲。

阿黛爾說完了自己的事情,再次拿起茶杯的時候沒忘記吹一吹,等沒那麼熱了才輕輕抿了一口:“茉莉,你在學校住的兩天有不習慣的地方嗎?彆的血族有沒有欺負你?”

茉莉回想了下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然後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撒謊:“沒有,下人房的大家都非常友善。”

阿黛爾聽她這麼說,才忍不住鬆了一口。但緊接著又注意到自己的表現太過明顯,很快給自己找補:“我可不是在擔心你,隻是你作為布萊克家的女仆,如果被人欺負,那我這個主人非得出馬不可。你可不要以為我懷有和你一樣的心思,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茉莉點點頭。

她的主人哪裡都好,就是莫名其妙總覺得自己對她有非分之想,茉莉也不知道阿黛爾是從哪裡來的這種錯覺。但人家是主人,而且又不會影響到自己的工作,她怎麼說自己怎麼聽就是。

而且不用阿黛爾說,茉莉自然知道她們倆之間是不可能的。於阿黛爾,她是十三氏族之一的大小姐,以血族純種血脈之稀少來說,和同樣作為純種血族的十三氏族家族通婚是不可避免的,阿黛爾遲早要迎來自己和彆人結婚誕下布萊克家族後裔的使命。

即便阿黛爾到目前為止也沒有喝過人類的鮮血,但她是吸血鬼,早晚有一天會喝下屬於人類的鮮血,到時候兩人注定分道揚鑣。

於茉莉,首先一點來說,茉莉對於這個世界並沒有很強的歸屬度,她會幫助人類也隻因為對方和她算是同一種族,而且名留青史這件事很酷,她想去做而已。她對這個世界都沒多少歸屬度,更何況對於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生命?即便她和阿黛爾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但茉莉是不會喜歡上“紙片人”的。

退一萬步來說,茉莉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歸屬感,茉莉也不會和阿黛爾有所發展,因為阿黛爾是吸血鬼。她天生就站在了人類的對立面,這種情況,茉莉怎麼可能喜歡上對方。

隻是茉莉的點頭讓阿黛爾心裡不是很舒服,她看向茉莉,隻能看到她冷清的側顏,阿黛爾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又提出了自己問了不下一萬遍的問題:“茉莉,我可以喝你的血嗎?”

“不要。”

回答阿黛爾的,又是茉莉乾脆到極點的答案。

阿黛爾也不見傷心,她提出了一個新的疑問:“那我可以聞聞你的味道嗎?”

在阿黛爾的注視中,她第一次看到了茉莉那張冰塊臉皸裂,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來,她那表情仿佛在說:你在說什麼屁話?!又或者:你怎麼會有這麼變態的想法?!

阿黛爾其實也知道自己這個想法怪怪的,但她確實很喜歡茉莉的味道。茉莉就和她的名字一樣,身上總是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阿黛爾很喜歡這股味道,她的嗅覺很好,總是能聞到各種各樣的味道。彆的人類身上的味道她不喜歡,彆的血族身上的味道也不喜歡。

人類的味道就算了,但血族身上常年不散的濃鬱血腥味隻會讓她作嘔。

隻有茉莉,茉莉身上的味道是她唯一可以忍受的,也是因為如此,她才會一直纏著茉莉想要嘗嘗看她的鮮血是什麼味道。她不是渴血,隻是下意識覺得茉莉的鮮血一定是不同的,她很好奇。

但既然喝不到,那聞聞看味道也是好的。

看到茉莉明顯的推拒,阿黛爾又變回城堡裡的小狗眼睛:“你都不讓我喝,我聞一下還不行嗎?”

茉莉看上去不見一點動搖,阿黛爾再接再厲:“我保證不會動嘴,就是聞聞看味道。”

說真的,她的提議在茉莉看來挺變態的,但是想一想,比起喝血這種要求,聞一聞好像也不算多麼變態。茉莉有些遲疑,她努力提出一些要求想讓阿黛爾自己知難而退:“不可以聞脖子,不可以伸牙齒,隻能聞聞……手背。”茉莉思來想去,隻有手背是她可以接受的。

阿黛爾二話沒說,直接同意:“好。”

她答應的太快了以至於茉莉有點後悔,感覺哪怕是聞聞手背都是便宜了面前的血族。但是茉莉都已經完成了協商,此時再說不乾了未免有些太丟面子。於是茉莉忍了忍,最終還是在阿黛爾的催促中,將手伸了過去。

阿黛爾很乖,就按照茉莉說的那樣,沒有動嘴、沒有伸牙齒,隻是貼在茉莉的手背上,嗅了嗅。

這種感覺挺奇妙的,茉莉看到阿黛爾在自己身前彎下腰來,握著自己的手微微舉起,將鼻子貼了過去。她並沒有直接貼到茉莉的手背上,而是懸停在手背上方,阿黛爾的鼻息落在茉莉的手背上,讓茉莉覺得有些癢。

阿黛爾的鼻息並不重,也不灼熱,血族的體溫要比人類低,就連呼出的氣息溫度也更低些。在溫暖的室內,那鼻息猛地一接觸到皮膚,讓茉莉身上就忍不住起了一堆雞皮疙瘩。

說實在話,這種感覺有些癢、有些麻,但還能忍。而且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平時看不到的阿黛爾。阿黛爾平時總是昂著頭的,高高在上好像一隻天鵝,看著就跟眼睛長在頭頂上一樣。

她昂揚的樣子看著生氣十足,但也導致茉莉很難看到現在的場面。阿黛爾低著腦袋,眼眸垂下,還能看到她纖長的眼睫毛。她的眼睫毛和發色、眉毛的顏色相同,也是淡色。

不完全是銀色,是帶著點棕色感覺的淺灰,但顏色很淡,平時很難看出她的睫毛有多長,但是這個視角能夠看到她長而密的睫毛就像是小扇子一樣。

房間裡什麼聲音都沒有,所以阿黛爾輕輕嗅著她手背的聲音就有些明顯。那感覺……就像被小狗貼著聞一樣,茉莉甚至害怕阿黛爾真的像小狗一樣,突然舔她的手背。

對茉莉來說,這算不得什麼好體驗,但對阿黛爾來說,某種意義上也是一種折磨。

茉莉的手背就在跟前,她的皮膚算不上白,比起自己來說會更偏黃色和深色一下,她的手指骨很長,手背看著也更大一些,阿黛爾看到了茉莉手背皮膚下面泛著青色的一條條血管。

她能感覺到茉莉的鮮血在血管下奔走,是那麼有活力,那麼有吸引力。阿黛爾幾乎能想到,自己尖銳的犬牙刺破茉莉的皮膚,紮根於她的血管中,而後甜美的血液在口腔裡迸發,她吞入腹中與她融為一體的感覺。

如果是彆人的話,阿黛爾根本不會忍讓,她是純血貴族,是最驕傲的血族,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人類是低等生物天生就是血族的牧畜,理應為高高在上的血族提供餌食。

但阿黛爾卻覺得,不是那樣的,她沒法把茉莉當成是下等的存在,在她眼裡,茉莉就是茉莉,不低等、也不是牧畜,是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人,是對她來說極為特殊的存在。

茉莉身上的香味,也一絲一縷鑽入了阿黛爾的鼻翼中。茉莉的味道很淡,也很香,那香味讓阿黛爾的心神都有些被震蕩。她嗅著聞了一會兒,生怕自己把持不住,隻能放開了茉莉的手背。

阿黛爾非常明顯的吞咽了一口口水,那是饞的。

可惜隻能看不能吃,阿黛爾還傲嬌的把頭扭了過去,說話時聲音還有些顫抖,饒是這樣也要說:“哼,也沒有很香嘛,不過如此。”

——如果她能把視線從自己的手背上移開,那就更有說服力了。

不是茉莉想吐槽,是明明說著不過如此,還一直用眼睛瞅著他的阿黛爾確實沒有說服力。她是真的很饞自己的鮮血,但阿黛爾是個好孩子,她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