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1 / 1)

故人之妻 第一隻喵 11299 字 6個月前

車子啟動,傅雲晚一動不動坐在車裡,失魂落魄。

謝旃還活著,他就是檀香帥。謝旃還活著。謝旃,還活著。

想哭,哭不出來,喉嚨堵得死死的,連呼吸都要用上十二分的力氣,才能勉強透一點點空氣進來。

謝旃怎麼可能,還活著。

她親眼看著他死去,親手整理了他的遺體,她痛苦得幾乎要跟他一起死去。這樣撕心裂肺的痛楚,謝旃假如還活著,又怎麼可能讓她承受。

像有什麼看不見的手戳進心裡撕著扯著,把那些藏在最深處,不能讓人看見的愧疚、自責還有悲苦全都翻出來,在這個無助而迷茫的冬日清晨,讓人仿佛突然回到了謝旃剛去的那天,白汪汪一片的靈堂,孤獨絕望的自己。傅雲晚嘶啞著嗓子,許久才能喚出聲:“段隊正。”

窗外很快響起段祥的回應:“屬下在,娘子有什麼吩咐?”

傅雲晚木然著抬手,幾乎要使出全身的力氣才能將窗戶推開一條細細的縫:“檀香……”

冬日苦寒的風吹著臉頰,吹得頭皮一片冰冷,透過窗縫看見邊上黑騎沉默肅然的盔甲,看見遠處乾燥的泥土被馬蹄踐踏出灰黃的塵霧,是賀蘭祖乙那六千兵馬。安河大長公主已經不見了,她費儘心機攔住了她,她為什麼,要跟她說謝旃的事?

遲鈍的思維想不清楚,隻本能地知道,安河大長公主絕不可能是出於好心。桓宣跟公主府,跟賀蘭氏仇怨已經很深了,安河大長公主這話,怎麼看怎麼都像是在坑害他。

假如她貿貿然瞎問瞎想,隻會給他添麻煩。傅雲晚將嘴邊的話又咽回去:“沒事。”

慢慢合上窗,聽著外面亂哄哄的各種聲響,忍不住又叫了一聲:“段隊正。”

段祥很快又過來了:“娘子有什麼吩咐?”

傅雲晚遲疑著,半晌:“我想見見大將軍,麻煩你給他捎個信。”

她已經很久不曾見到他了。自從那次他三更半夜回來,那天他那麼古怪,粗魯又沉默,弄疼了她又懊悔著哄他。到這個時候,這樣迷茫無助的時候,才發現唯有他是那樣可靠,怎麼都不會消失的存在。問問他,他會告訴她實情,她再不用為著什麼大長公主的一句話,翻來覆去折騰自己。

段祥頓了一下:“等回城後屬下就去。”

傅雲晚看出了他的猶豫,他為什麼猶豫?桓宣很忙不能見她,還是發生了彆的事,彆的她不知道的事?

外面突然嚷亂起來,門窗緊閉著,仍舊擋不住響亮的北人口音零零碎碎往耳朵裡蹦,議和,南蠻,檀香帥。車子突然加快跑了起來,顛得人搖搖晃晃坐不穩,那些吵嚷聲被甩得遠了,然而那些零碎的片段已經足夠她拚湊出一個消息:檀香帥來了,在跟代國議和。

那麼桓宣,應該見到檀香帥了吧?飄蕩的心突然落下,踏實的同時覺得悲苦。桓宣什麼都不曾說過,那麼那個人,絕不可能是謝旃。謝旃已經死了,再不可能回來了。

眼梢濕濕的,抬

手擦掉。她都在亂想什麼,假如真是謝旃,桓宣又怎麼可能瞞著她。

“娘子,”段祥跟上來,“馬上要入城了,裡頭可能有人為難,娘子不要露面,屬下來辦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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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雲晚答應著,忍不住又叮囑一遍:“你記得去尋大將軍。”

找到他,把安河大長公主那句話告訴他,他那樣聰明肯定知道安河大長公主懷著什麼目的。

隊伍簇擁著車馬,浩浩蕩蕩往城中去,城門上,桓宣轉身離開,沉著聲音:“怎麼辦的事!”

王澍跟在後面:“是屬下的過失,屬下防備了陛下和大司馬,沒能查到公主府的動向。”

桓宣知道怪不得他,如今樹敵已多,便是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方方面面全都查清。隻是這次沒能走掉,再想走就是難於登天,該怎麼辦?沉聲道:“把人都管好了,休要讓消息走漏到娘子耳朵裡!”

快步往城門前走去迎她,到跟前,又停住步子。他如今身上帶了新傷,她每次都會過問換藥的事,如果見面難免還要查看,若是被她看見問起,又該如何跟她撒這個謊?況且讓她知道他又受了傷,又不知要怎麼樣傷心了。一時間猶豫不定,眼看車子就要進門,連忙返回城樓,掩在垛口的陰影裡看著。

車子進來了,黑騎跟了一半護送,賀蘭祖乙的人卻在城門外就散了,安河大長公主也不見蹤影。城門內的守衛也隻是例行查了腰牌,並沒有為難。

一切都平靜得讓人覺得詭異。桓宣盯著那輛車,盼著門窗能開一下,好讓他偷偷看她一眼,可一直到車子離開,門窗也不曾開過。他曾叮囑過出門的時候不要露面,她那樣乖那樣聽話,全都聽進去了。

戀戀地看著,車子越走越遠,終是看不見了,下來城樓,宿衛等在城門口:“陛下命大將軍立刻回去養傷。”

桓宣瞥他一眼。元輅是怕他出城。刺史府方寸之地困不住他,但她在城裡,他就哪裡也去不了。

刺史府,元輅寢室。

傅嬌低著頭蜷縮在榻上,風帽和貂裘依舊緊緊捂著遮住容貌,聽見外面皮靴底子踏過石板路的動靜,元輅來了。

身體不由自主微微顫抖起來,離開元輅有段時間了,久得讓她都有點忘了,這是個多麼可怕的人。她這一來,根本就是與虎謀皮。

心裡有一霎時生出退縮,聽見簾子響動,元輅輕而短促的笑聲:“傅雲晚,美人。”

靴聲橐橐,不緊不慢來到近前:“兜兜轉轉,還不是落到朕的手裡。”

捏住她的下巴抬起:“讓朕看看,這些天桓宣把你……”

聲音戛然而止,元輅認出了她:“是你?”

傅嬌對上他狹斜的眼睛,帶著驚訝和怒氣,此時已經絕無退路,唯有一往直前,從死地裡扒出一條生路。順著他的手貼上去,讓尖尖瘦瘦的下巴在他手裡:“奴不敢欺騙陛下,都是大將軍逼奴!求陛下饒了奴,憐惜奴吧!”

捏住她下巴的手猛地用力,疼得額上一下子冒了汗,聲音卻更柔媚了:“奴

被大將軍奪去,如同掉進地獄,千盼萬盼一直盼著陛下救奴,陛下請看。”

扯掉脖子上圍著的貂皮,露出細細的鎖骨,又挽起袖子,讓胳膊上愈合不久的刀傷也露出來:“大將軍幾次利用奴假扮奴的七姐,他說奴跟七姐生得有些像,奴的胳膊就是因為這個受的傷,到現在還疼得很,總是流血。”

跟傅雲晚,生得很像嗎?元輅垂著眼皮打量。從這個角度看是有幾分像,同樣嬌小的身量,骨架圓細,軟軟的肉,煙水般朦朧的眉眼。雖然比不上那般絕色,還是有些仿佛的,方才他不是也沒認出來嗎。

攥住她細細的手腕看了看,皮膚白得很,又細,傷痕在手外側,也許是皮子好,愈合時並沒有那種凹凸不平難看的模樣,隻是深紅的一道。元輅手指撫過,指尖修得短短的指甲突然刺進去,破開傷疤。

血一下子冒出來,傅嬌痛呼一聲,不敢躲,挨著蹭著,依偎著元輅:“陛下,你弄痛奴了。”

元輅抬手摸了下她的臉,指尖的血痕在她臉頰上帶出一條紅線:“小賤人,你不是最喜歡這個麼。”

指甲用力,掐得更深,傅嬌冒著冷汗忍住。她知道這個,宮裡那些女人時常挨打,有時候固然是觸怒了元輅,但更多的時候就是毫無緣故,她早看出來了,元輅喜歡這樣折磨女人。見血更能讓他痛快。隻要能讓他痛快,就能留在他身邊,越爬越高。

臉貼上去,細著聲音:“陛下,留下奴吧,奴隻想跟著陛下。”

“小賤人。”元輅笑著,扯開她裹著的裘衣,“又打的什麼主意?”

傅嬌任由他折騰。有一刹那突然想起彆院裡那個小小的校場,那樣安靜到乏味的一天又一天,什麼都不用爭搶,也沒什麼好爭搶的。她那時候覺得被困住了,可困在那樣一個地方,又何嘗不是一種舒心。她活了十五年,何曾有過那樣舒心的時候。

下一息胳膊上一疼,元輅又弄開一塊傷疤:“那就留下吧。”

傅嬌細著嗓子,婉轉叫了聲,元輅翻過來按在榻邊,正是得趣,門外宦官稟報:“安河大長公主求見。”

元輅懶得停:“讓她進來。”

傅嬌嚇了一跳,掙紮著要逃,又被元輅抓住腳踝扯回來,扯過衣服蓋住相接的位置。腳步聲很快來到近前,安河大長公主進來了,看見時怔了下,因為背對著看不見臉,便以為是哪個宮人,連忙低頭:“陛下,桓宣偷著送傅女出城,我和領軍將軍給攔回來了。”

“好。”元輅說著話用力一挺,傅嬌冒著冷汗幾乎被撞出去,聽見安河大長公主又道:“我還得了一個消息,桓宣暗自調了黑騎過來,沿途關卡用的都是假文書,欺君罔上。”

傅嬌死死咬著牙,聽見元輅淡淡的語聲:“到時候,人歸你們處置。”

到什麼時候?什麼人歸他們處置?腦中一霎時轉過千百個念頭,聽見腳步聲響動,安河大長公主走了。

門外廊下,賀蘭真得了消息剛追過來:“阿娘,你抓了傅雲晚?”

“沒,”安河

大長公主怕她進屋去吵元輅,拽著她往外走,“我讓人你二叔送她回去了。”

“為什麼?”賀蘭真一下子就炸了,“乾嘛不殺了她!”

“乾嘛要殺她?”安河大長公主反問,“留著她能讓桓宣生不如死,還能取他的性命,報你的仇恨。”

賀蘭真呆了下,忍不住問道:“真要殺他?”

安河大長公主橫她一眼:“你休要再動蠢念頭,老老實實聽我安排。”

賀蘭真想反駁又不敢反駁,餘光裡瞥見遠處道上錦貂裘的衣角一動,恍惚是謝旃。這會子元輅沒有會談,他倒是逍遙自在,還有心思亂逛,也不怕那些北人殺了他。

謝家彆院。

傅雲晚在內院下了車,阿金提前送去了彆處還不曾回來,段祥帶著侍衛在收拾廂房,傅雲晚在主屋廊下等著,有心催段祥去找桓宣,又覺得似乎太難為人,心裡千回百轉,不覺又想起那句話:謝旃沒有死,他就是檀香帥。

明知道是假,還是時時刻刻不能放下,正是沒個開交,一個侍衛端著炭盆走近了,壓低著聲音:“娘子彆出聲,是我,劉止。”

他將帽子抬高了點,露出熟悉的眉眼,傅雲晚驚得幾乎要叫出聲,又死死忍住,劉止沒有再往前,急急說道:“郎君沒有死,如今就在城裡,娘子若還念著郎君的話,戌時到這裡相見。”

炭盆放下了,劉止往她手裡塞了一件東西,飛快地走了出去。傅雲晚怔怔站著,要很久很久,才能透出一口氣。

郎君沒有死,如今就在城裡。

謝旃沒有死,他就是檀香帥。

檀香帥來了,正在跟代國議和。

低眼,看清了手裡的東西,一個裝著檀香的香囊。她給謝旃整衣入殮時放在他懷裡的,她親手繡的花樣,親手縫的香囊。靈堂失火後沒再找到,以為是在火場裡燒了,如今,竟又出現在眼前。

腦子裡嗡嗡直響,腿軟得站不住,緊緊抓著廊柱。娘子還念著郎君的話,戌時到這裡相見。他還活著,他要見她。模糊的視線裡看見段祥匆匆走來:“娘子請回吧,收拾好了。”

“你去找大將軍,現在就去,快。”傅雲晚啞著嗓子,“我要見他。”

她已經煎熬得拿不出一絲一毫主意。她如此渴盼著桓宣,需要他回來,需要他堅實的胸膛,需要他親口告訴她,都是假的,一切並不是,她想的那樣。

兩刻鐘後,刺史府。

桓宣聽完段祥的話,猶豫著:“你跟娘子說,今天沒空回去。”

他這樣子,怎麼好回去。肩背上幾乎是皮開肉綻,她要是看到又要哭得厲害了。況且她要是問起為什麼受傷,又該怎麼回答。隱瞞她是一回事,說謊騙她,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眼看段祥走到門口,忍不住又叫住:“回來。”

段祥連忙停步,桓宣走近兩步,有一刹那極想就跟著他回去,到底又擺擺手:“跟娘子說我明後天得了空一定回去,讓她不要擔心。”

眼看他答應著走

了,忍不住又叫住:“回來。”

段祥停住?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桓宣想了想:“就說我一直都按時換藥,讓她放心。”

段祥答應著又走,走出兩步忍不住回頭,心裡尋思著他會不會再叫住,卻見他站在窗前出神,這一次,卻是沒做聲了。

出來時王澍正匆匆進來,叫住了他:“今後多加小心,有人在城外看見了劉止。”

段祥吃了一驚,忙道:“那我讓他們再多添幾班巡邏。”

“好,你快去布置。”王澍說著推門進去,段祥停步,簾子動時,聽見他說了句:“明公,劉止……”

段祥頓了頓,沒再聽見動靜,這才抬步走了。

王澍這裡將各處消息跟桓宣稟報一遍,末了道:“傅十娘已經在府裡住下了。”

桓宣點頭:“有機會你問問她,是想要她母親留在鄴京,還是送去六鎮。”

王澍頓了頓,想說以後恐怕沒機會再見面,到底又沒說,告退出來走了幾步,照例又往各處吏員碰頭辦事的外院走去,那裡人多嘴雜,時常能探聽到意想不到的消息,是以他每天都來轉上一遍。

還沒走到時,路邊衣衫一晃,王澍抬頭,傅嬌躲在月洞門口,向他招了招手。

倒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見到。不過北人一向門禁鬆弛,倒是也不怎麼禁絕男女內外。王澍裝作不經意,慢吞吞地從月洞門前走過,傅嬌隱在牆後:“參軍。”

王澍看見她脖子上一道新鮮的傷痕。眉頭不覺皺了皺,轉過了臉:“女郎。”

“我母親……”傅嬌警惕著四周的動靜,低著聲音。

“已經接出了傅家,女郎放心。”

“好。”傅嬌長長吐一口氣,攏了攏領口,“有句話煩請參軍轉告大將軍,陛下知道他暗中調兵的事了,安河大長公主說的,陛下還跟公主說,說等到時候,人就歸他們處置。”

王澍吃了一驚:“女郎怎麼知道的?”

“說話時我在場。”傅嬌下意識地又攏攏領口,“參軍,煩你告訴大將軍,以後這邊的動靜我能知道的都報於他,隻求他善待我母親。”

“大將軍正要我問女郎,是送令堂去六鎮,還是留在鄴京?”

“六鎮。”傅嬌的聲音很快傳來,“有人來了,我走了。”

王澍轉過臉,月洞門後已經不見了她,幾叢野草晃了一下,也許方才就是從那裡走的吧。

***

入夜時傅雲晚獨自坐在熏籠前,頭疼得炸裂一般,

下午她又讓段祥去找了桓宣一趟,帶回來的消息依舊是脫不開身。今天注定是見不到他了。

那麼她,該怎麼辦?

心裡發著澀嘴裡發著苦。聽著刁鬥悠悠響起,戌時到了。

幾乎是驚慌失措一般彈了起來,踉蹌著走去窗前看,正屋漆黑一片沒有人跡,隻有廊下看守的侍衛站得長矛一般直,牢牢把住各處門戶。

謝旃怎麼可能過來。

謝旃怎麼可能活著。她親眼看

見親手埋葬,謝旃光風霽月,又怎麼可能騙她,讓她在思念和自責的煎熬中,幾乎死去。

可袖子裡,還放著那隻香囊。劉止的話,安河大長公主的話。還有上次桓宣回來時,那樣怪異的舉止。

這一天她反複思量,終於從那夜的碎片裡,拚湊出蛛絲馬跡。他剛回來,就讓人去隔壁大動土木。她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他一直不肯說。他怪得很,粗魯又焦躁,頭一回在她面前懷著心事。

那個恐怖慌亂的夜,她以為是在夢魘裡聽見了劉止的聲音,但也許不是。也許劉止那天想說的是,郎君命我來見娘子。

也許桓宣,早就知道了,一直瞞著她。

當。刁鬥又響了一聲。

耳邊仿佛聽見謝旃的聲音,看見謝旃那久違的,刻骨銘心的臉。仿佛有什麼野獸在身體裡撕扯著,幾乎要把她撕成兩半,血肉淋漓。

當。刁鬥還在響。今夜是為什麼,連刁鬥都長得讓人絕望。

不知道站了多久,腿都站得麻木,傅雲晚跌跌撞撞走出門。

像踩在什麼空虛發軟的東西上,每一步都落不到實處,侍衛過來問詢,含糊著說了什麼自己轉眼就忘了,獨自提著燈,打開正屋的門,走了進去。

空蕩蕩的沒有人影。也許還是個噩夢吧,也許再一睜眼就能醒來,桓宣就在身邊抱著她,跟她說沒事了。

卻在這時候,聽見黑暗裡一道熟悉的聲音:“綏綏。”

傅雲晚說不出話。她認得這把聲音。她刻苦銘心愛了那麼多年,化成灰化成煙也不會忘記的聲音。

謝旃,真的,是他。

刺史府中,桓宣也聽見了刁鬥聲。拖長了隔段時間響上一次。淒淒涼涼,惹人焦躁。

心裡總像有什麼抓撓著似的不能安定,好像忘了什麼事情,一件極重要的事情,稍不留神就要釀成大禍,偏偏又怎麼也想不清是什麼。

焦躁起來,披衣出門,站在廊下吹著冷風,目光掠到隔壁的院子,突然想起來,他已經有陣子沒聽見那邊的動靜了。

快步走去,推開阻攔的侍衛,咣一腳踢開門。裡面空蕩蕩的,謝旃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