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娟倒下的瞬間門, 周圍注意到這裡情況的鄰居也都跑了過去,“張娟你怎麼了?張娟你快醒醒!”
白蘇也看到了這一幕,拿了一包新針衝了過去, “你們將她放地上平躺,你們快打急救電話。”
“白蘇來了。”鄰居們見白蘇過來,緊張的心一下子就鎮定下來, “快點讓白蘇來。”
不省人事的張娟已經被放平躺在地上,她的臉呈紅色, 是明顯的中風征兆,白蘇立即上前掐她人中,但張娟毫無反應。
“白蘇,是不是要手指放血?我這裡有繡花針。”老一輩的人都懂手指放血, 直接從正在做的鞋墊上拿出一根針就要遞給白蘇。
“我有針。”白蘇幫張娟把了下脈, 陰虛陽亢、氣血上逆,也確認是中風,然後直接三棱針,在張娟手指上分彆刺了幾下,用力擠了一遍, 但張娟還是沒有醒來。
張娟的孩子看媽媽倒在地上, 還不懂發生了什麼,一隻手拿著蘋果, 一隻手去推媽媽:“媽媽,起來吃蘋果......”
“白蘇, 她怎麼還沒醒?”鄰居們越發擔心, 是不是太嚴重了,“打電話了嗎?救護車怎麼還沒來?”
白蘇看張娟不醒,直接頭頂百會放穴。
隨著幾滴淤黑的血流出後, 昏迷的張娟隻覺得頭頂像是大寒冬裡腦門上灌入了一陣冰涼冷風,讓她慢慢恢複了意識。
沉重的眼皮慢慢睜開,張娟望著白蘇、鄰居們擔憂的臉色,張嘴想說話,但舌頭好像被什麼綁住了,有些說不出來,想動也動不了。
“張娟,你沒事了吧?你剛才一下子就暈倒了,真的嚇死我們了。”鄰居巴拉巴拉地說了一堆,但看張娟一直不回答,忙問白蘇:“白蘇,她怎麼了?”
“是不能說話嗎?”白蘇問張娟。
張娟動了下腦袋,表示是。
“彆慌,你稍稍緩緩。”白蘇又在百會穴擠了一點點血出來,連續幾次後,張娟忽然覺得一股冷風一直從腦袋頂往下竄,竄到了嘴裡裡,再到了心裡,再到腳底板兒。
隨後她就能說話了,雙手雙腳也能動了,“我是怎麼了?”
白蘇告訴她,“你應是被氣得腦梗中風了。”
“中風了?”張娟回想起剛才輔導寫作業的畫面,眼前頓時又一陣陣發黑。
圍觀的人勸說張娟冷靜一點:“張娟你冷靜一點,咋教個孩子還氣得中風了呢?”
“不值得這麼氣,真的不值得啊!”
“你彆激動。”白蘇同情地握著手腳還在發抖的張娟,替她把了把脈,脈象平和許多,上逆的肝火已經逐漸回降,“你深吸呼吸,慢慢吐氣,儘量讓心情平複下來。”
張娟努力順著白蘇的聲音調整氣息,努力讓雙手彆在顫抖了,“我會不會癱瘓啊?”
“你情況不嚴重,而且我很快就將你喚醒了。”白蘇聽著外面傳來的救護車聲音,“放寬心,去醫院好好做個檢查,不會有事的。”
救護人員很快趕了過來,將張娟借走,離開前救護人員看向白蘇,“又是你啊,你又幫著急救了一個人。”
“剛好在這裡。”白蘇指著張娟的頭頂,“為了叫醒她,我用百會穴幫她放了淤血,你們稍注意彆碰到感染了。”
“好。”救護人員應了一聲後就上了車。
等救護車將張娟帶走後,圍觀的人才討論起來:“好好的,咋就氣成這樣了呢?”
“不就教個孩子嗎?至於氣成這樣嗎?”
旁邊有年輕一些的女人一臉的頭痛:“嬸子你們是不知道,輔導孩子作業真的會氣出毛病的,好幾次我都氣得手麻了。”
“我也是,上次氣得差點沒喘過氣,輔導小孩子作業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不輔導作業母慈子孝,一輔導作業雞飛狗跳,我寧願去搬磚也不願意教我家那個兔崽子。”
白蘇看了眼被張娟婆婆照看著的小孩,小孩捧著蘋果站在門口,遙遙地望著救護車離開的方向,“媽媽要去哪裡?”
“媽媽不舒服去醫院了,一會兒就回來。”張娟婆婆心底亂糟糟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中風了呢?
周圍的鄰居上前也幫著哄小孩,讓他和家裡孩子們一起去玩,還有老太太留下來陪著張娟婆婆說說話,免得她東想西邊想的。
白蘇見大家街坊鄰居們自發得幫忙了,這裡也沒她什麼事,就先回了家。
下午天熱,出門的人不多,白蘇回家後也挺清閒的,抽空督促何信背脈經。
“浮脈,舉之有餘,按之不足......”何信捧著書坐在涼快的角落裡,安安靜靜地背了一下午。
晚上吃的粉條燉雞,另外在炒了個小青菜,沾滿了油脂的粉條很香很Q彈,比雞肉還好吃。
白蘇很是喜歡,和何信商量著過兩天再做另一半雞時,多放一些粉條。
何信看小師姐喜歡,便說:“小師姐,等冬天家裡做手工紅薯粉條時,我再多拿幾袋過來。”
白蘇點頭:“可以,到時候按市價給你錢。”
何信連連擺手說不用。
“拿一點不給就算了,拿得多要給的。”白蘇知道何信家的條件,所以不想占人家便宜,“你什麼時候回家,回家時帶兩箱梨回去。”
“再過些天吧。”何信算著時間門,想八月底等弟弟妹妹開學前回去一趟,再給他們買兩身衣服。
白蘇頷首:“那到時候記得拿上。”
何信點點頭。
吃過晚飯,一天又過去了。
再睡一覺,新的一天又來了。
周而複始。
還越來越忙。
白蘇望著門口排隊等開門的病人:“其實不用這麼早來排隊,得空了再來也行的。”
排隊的人:“我怕太晚買不著。”
“我今天回娘家,想早點來買到帶去給我娘家媽媽試用一下。”
“還沒出伏,天氣熱,早點買了回家躺著吹空調去。”
“.......”
大家理由諸多,白蘇也不好攔著,便讓大家去找何信買止疼貼去。
“小白醫生,我們也過來針灸了。”古老爺子昨天打聽得知白蘇的姓氏,今天也跟著改了口,“這時間門應該剛好合適吧?”
“正好。”白蘇沒想到古老爺子也來這麼早。
古老爺子似看出了白蘇的疑惑,笑著指了指對面的方向:“我們就在離這兒幾條街的地方租了一個小院,以後過來針灸也方便。”
“這麼快就定下來了?”白蘇還以為得收拾兩天呢。
“昨天中午就看好了,裡面收拾得很乾淨,買一點生活用品就直接入住了。”古老爺子又誇了誇,“周圍特彆安靜,尤其是晚上。”
小鎮裡入夜後基本上沒有嘈雜車流聲,隻隱約能見小鎮後方傳來的蟲鳴聲,十分幽靜,古老爺子對此很滿意。
“難怪呢。”白蘇打量著古老爺子的腿,雖然拄著拐杖,但他走路姿勢筆直,瞧不出任何異樣,她隨即問道:“有覺得膝蓋好些嗎?”
“明顯覺得好不少。”古老爺子今早起來,膝蓋沒有明顯劇疼,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他樂嗬嗬地對白蘇說:“好久沒這麼舒服過了。”
“我昨晚也睡了個好覺。”跟著爺爺過來的古月也插了一句話,她壓力大,睡眠質量很差,昨晚喝了藥十點多就睡著了,一覺睡到早上七點,起來後精神很好,完全沒有以往睡不醒、疲倦難受的感覺。
白蘇卡看了看古月的臉,氣色確實比昨天看著好一點,“確實好了許多。”
“小鎮裡空氣好,晚上也安靜,我的睡眠也好了不少。”古老爺子拄著拐杖走到椅子上坐下,“今兒還是紮兩個地方吧?”
“對。”白蘇取了針,便直接幫古老爺子針灸起來,在她針灸的間門隙,古月掏出手機和朋友聊天,朋友問她什麼時候回去拍視頻。
“等我喝完藥再回去。”古月瞄了眼白蘇清麗的側影,忍不住和朋友安利白氏醫館以及白蘇,“醫術真的超好,人也超級漂亮,你快來看看,順便看看你的痔瘡。”
小仙女才沒有痔瘡呢,朋友怒吼了幾遍:“明明說好去打假,你怎麼也被套進去了?快點回來,你粉絲都開始催更了。”
“醫生實在是太厲害了,一把脈就知道我的症狀了。”確實覺得身體不適的古月打算在這個慢節奏的小鎮多待一段時間門,養一養身體,順便陪著爺爺:“我會和粉絲們說的,我過一兩周再拍。”
白蘇幫古老爺子紮完後,就看到古月正拿著手機這裡拍拍那裡看看,她提醒她彆拍到了人。
“放心。”古月抬手比了個OK,然後繼續拍素材,回頭打算做一期小鎮視頻。
白蘇見她心底有數,便坐到椅子上打算休息一下,剛坐下就看到張娟被丈夫背著走了進來。
白蘇看到張娟被背著,心底咯噔一下,“還不舒服?”
但不可能啊,昨天她醒來後,明明已經把過脈,並沒有異常。
鄰居們:“張娟你還沒好?沒好你怎麼出院了?”
“不是,就是腿還有些軟。”張娟忙解釋了一句,然後在丈夫的攙扶下坐了下來。
鄰居:“不舒服就在家好好休息啊,怎麼還出來?”
“我們是特意過來感謝小白醫生的。”張娟丈夫從跟在後面的母親手裡接過兩箱謝禮,“昨天多虧了你對張娟急救,不然......”
醫院醫生說的是如果不是急救及時,可能已經引爆血管造成腦梗死,運氣好口鼻歪斜,運氣不好直接癱瘓甚至死亡。
“謝謝你。”張娟丈夫說著去醫院的情況,“到醫院後立即做了檢查,發現血管還沒有爆裂,用藥疏通後又觀察了一整晚,今早上確認沒事後我們就出院回家了。”
剛到家張娟就說要過來感謝白蘇,還特意去文大媽的小賣部買了兩箱禮品,“謝謝小白醫生。”
白蘇接過禮物放下:“都是鄰居,不必這麼客氣。”
“必須要給的。”張娟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她過來還有個原因,就是昨天氣暈後雙腿一直有些軟,精神也有些差,“小白醫生,我這是不是後遺症啊?”
“醫院檢查不是說沒事嗎?”白蘇看張娟很擔心,於是幫她切切脈。
“醫生是說沒有後遺症,好好養養就好了,但我還是擔心。”張娟說著說著眼淚不爭氣的往下流,“我還有個孩子,還不到五歲,要我真的癱了他可怎麼辦啊?還有我媽,還有我老公......”
如果真的癱了,老公遲早也得和她離吧,娘家媽年紀也大了,更不可能照顧她的。
“你先彆哭。”白蘇抽了張紙巾遞給張娟,“你彆想這麼多,醫生說沒事就是沒事。”
“可萬一呢?”張娟真的很怕再來一次,再來一次要是白蘇不在她該怎麼辦?
“.....”白蘇覺得張娟是PTSD了,“我幫你把脈看了,你之前是因為輔導作業情緒激動,肝陽暴亢才導致的,現在肝火已經平息,已經沒事了。”
張娟心底亂糟糟的:“可我為什麼還渾身發軟,腦袋暈乎乎的?”
“可能是我昨天幫你放血了,有點貧血?”白蘇沒說是中風後的普遍情況,免得張娟又緊張害怕,“回家補補血,養幾天就好了。”
因為白蘇昨天救了她的命,張娟現在就信白蘇:“要不你幫我開點藥或是針灸一下?”
“......也行。”中醫醫人先醫心,張娟現緊張害怕,白蘇得讓她安心才能好得快,於是幫張娟針灸了一番,隻要幫助醒腦開竅、神經肌肉恢複以及通經活絡。
針灸完後張娟就覺得沒慌了,還覺得人精神許多,“我好像沒那麼疲憊了。”
張娟丈夫臉上明顯鬆了口氣。
白蘇又幫張娟開藥,用的是三黃湯加減配伍,除了清熱瀉心火,還加了安神助眠的藥材,儘量讓張娟放鬆下來。
開了藥白蘇親自過去抓藥,在張娟丈夫過來付賬時,她叮囑了幾句:“雖然搶救及時,但還是有一點後遺症,不過不嚴重,吃藥養上一兩周就能完全康複。”
“不過她有些緊張,你們儘量彆提中風的事情,也彆再讓她輔導小孩功課了。”
“好。”張娟丈夫也沒想到輔導作業會發生這樣的事兒,早知道還不如請人幫忙輔導算了。
輔導老師:無冤無仇的,莫要害我。
張娟針灸拿了藥,整個人顯得沒那麼緊張了,在丈夫的攙扶下回了家。
等她走後,留下的人唏噓不已:“她平時身體好好的,真沒想到會因為為孩子輔導功課而忽然中風。”
“現在寫作業有那麼難?我們小時候都不需要輔導的,自己就寫完了。”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你們是不知道,現在輔導作業真的是個高危工作,好多人被氣成高血壓,還有被氣得心梗去世的,張娟運氣好,住得離小白醫生這兒近,不然結果是怎麼樣真不好說。”
“我天天輔導孩子作業也很激動,我不會也被氣得心梗吧?”一個過來買止疼貼的人緊張兮兮地湊到白蘇跟前:“我脾氣也不好,白蘇你能幫我看看我有中風征兆嗎?”
“好,我幫你把把脈。”白蘇為這個中年媽媽摸了摸脈,摸過後不由歎氣。
一般來說中風的原因有幾種,情緒激動引起血壓升高從而導致的,還有飲食不當、過度勞累、服藥不當、心臟病高血壓等等。
張娟屬於情緒激動,也是中醫裡說的肝陽暴亢、氣血上逆導致的,而眼前這個媽媽有一些風痰瘀血、痹阻脈絡,本身血管裡存在一點點堵塞了,“你去醫院做下檢查,看看腦子裡有沒有血管淤堵的地方。”
“不會吧,我還真的有?早知道就不管我兒子的功課了。”這個媽媽心底忐忑,“我問題嚴不嚴重?”
“不嚴重,就是有一點點淤堵,吃點藥就好了。”白蘇頓了頓,“保持情緒穩定就沒事了。”
“那你幫我開藥吧,我懶得去醫院。”每次去醫院掛號、檢查都要花很多錢,還不如在白蘇這裡劃算。
“白蘇,幫我也看看,我也老因為輔導作業心煩。”其他人陸陸續續圍上來,一個一個把脈檢查,最後還真的又檢查出兩個有這種傾向的人。
“難怪我覺得身體有點發麻,手時不時有點抖。”
“最近這段時間門確實很忙,加班熬夜壓力大,幸好來白蘇這兒檢查了,不然回頭暈倒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真是嚇人,無緣無故就這樣了,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先來。”
白蘇看大家很擔心,於是說道:“一般中風有預兆的,比如頭暈、眼前忽然發黑、不明原因的跌跤、哈欠不斷等,還有手拇指、食指、中指頭麻,這些大家平時多注意一下,不過不一定,也可能是其他原因,如果有症狀及時去醫院檢查。”①
“我有時候沒睡好就會頭暈,太疲憊也有點發麻,休息好了又沒事了,看來我回頭還是要定時去醫院檢查。”
“一定要去檢查,之前有個年輕司機,就是手老是發麻,一直沒有緩解,幾個月後就中風去世了。”
“我兒子有時候手也會抖,不知道是不是要中風了,我回去讓我兒子去檢查一下。”
“......”
對症自查沒問題的人都心情輕鬆了,把脈出問題的人都開了藥,回去稍稍調理一下。
還沒離開的古月心底唏噓,還好她跟著爺爺過來了,不然她也會變成中風的一員,“現在這個疾病越來越年輕化了。”
“熬夜多、生活煩心事也多,老年人反倒是跳跳舞、旅旅遊,每天心情好得很呢。”旁邊有年輕人挽著自家媽媽,“媽,我今晚上和你一起去跳廣場舞。”
其他年輕人也躍躍欲試,以至於今夜小鎮中心的小廣場上尤為熱鬨。
這群人陸陸續續離開後,王忠一家子終於擠了進來,“白蘇忙完了吧?我們來搬梨子。”
暫時沒病人了,白蘇領幾人去後院,“你們剛回來就要走嗎?”
“晚上有朋友請客,吃了午飯就走。”如果不是為了看診拿藥搬梨子,王忠不會大老遠跑這一趟的,“我們先搬去車上,待會兒再來請你幫我把把脈。”
白蘇領著幾人走進放梨子的房間門,裡面擺了幾十箱梨子,王忠看數量還挺多,於是多要了一些,一共搬了三十箱離開。
等他們搬走後,屋裡隻剩下十來箱,樹上還剩下一些個頭小的,這些全部留起來自家慢慢吃。
等搬完梨子,王忠又過來複查,濕熱基本去除,腎氣虧損也補回了不少,前列腺病症也徹底消除:“最後再吃三副藥穩定一下,之後就不用再吃藥了。”
“太好了。”王忠已經吃了快小一個月的藥了,終於熬到頭了,“之後不會再複發了吧?”
白蘇頷首:“你好好穩住腎氣,少貪涼吃生冷的食物就好。”
“我以後不喝冰啤酒這些了。”王忠回頭看了眼兒子逐漸光滑的臉,“你也不能喝了。”
已久很多天沒有喝過零食飲料的王俊點點頭,他難得不長痘了,肯定不會瞎吃東西功虧一簣的。
王忠拿完藥,看時間門差不多到飯店了,便叫白蘇去隔壁吃午飯,午飯很豐盛,有王忠從市區帶回來的新鮮海鮮,也有王婆婆一大早去菜市場買的野生蘑菇和土雞,滿滿當當的擺了一大桌。
何信幽怨地看著擺得滿滿一大盤的蝦蟹貝,他要是不過敏就好了。
可惜沒有如果。
午飯後,王忠一家子又匆匆離開。
白蘇也回到醫館,因為是周六,下午過來看病、複診的人挺多。
周雲娟過來複診,同時還帶來了一個朋友,她的朋友也和她一樣,檢查出了子宮肌瘤,另外還有乳腺纖維瘤,都是生悶氣、久坐導致的。
“小白醫生,我朋友得知我現在在你這兒吃藥,所以也想找你幫她開開方子。”
“麻煩你了。”朋友馬芸朝白蘇笑笑,但笑裡藏著一絲散不去的鬱氣,白蘇直覺她平時生活可能非常壓抑。
“我先幫你複診了再幫她看。”白蘇先給周雲娟把了把脈,下焦氣血已經活動開,脈象鬆緩許多,“你去醫院檢查了嗎?子宮肌瘤應該小了一些了。”
“沒去檢查。”周雲娟想的是先吃白蘇開的藥,回頭停藥了再去檢查,“可以等徹底好了再去嗎?”
“可以。”白蘇是怕周雲娟著急,想讓她看看效果。
周雲娟最近喝著藥,心情睡眠都大有改善,覺得吃藥是有效果的,所以很信任白蘇,也不著急去醫院檢查。
白蘇幫周雲娟調整了藥方,隨後便幫她朋友馬芸檢查起來,和之前周雲娟的情況類似,但更嚴重一些。
脈沉且弦,肝氣鬱結成團,氣行不暢困於下焦,均有實症,白蘇打量著馬芸晦暗的臉色,“平時很多煩心事嗎?生氣太頻繁了。”
“哎。”馬芸也不想的,可是攤上一對不靠譜的公婆,以及一個耳根子軟的丈夫,還有前不久兒子摔傷住院,還有一堆堆雞毛蒜皮的事兒......
一個歎氣就道儘了她所有的無奈和心酸,馬芸今天跟著周雲娟出來,也算是出來透透氣了,再不出來真的要憋瘋了。
白蘇寬慰她:“如果讓你情緒不好,就遠離它,身體健康最重要。”
馬芸也想,可是生活哪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周雲娟輕聲對白蘇說:“小白醫生你還年輕,等你結了婚有了家庭就知道有些是不是說說這麼簡單的。”
“也是。”每個人性格不同,面對的方式也不一樣,白蘇沒有再多嘴,重新說回馬芸的情況:“你的情況和你朋友一樣,但更嚴重一些,需要理氣疏絡、疏肝解鬱、活血化瘀。”
“最好針灸加吃藥一起。”白蘇征詢馬芸的意見,看她想不想針灸。
馬芸沒什麼異議,“我也針灸。”
“就是隻能周末過來,平時要工作。”
“可以的。”白蘇帶著兩人走進小隔間門,先給周雲娟針灸上,隨後便給馬芸針灸檀中穴、中脘穴和乳根穴等位置。
馬芸指了指胸的位置,“小白醫生,我好像還有點其他小結節,不過很小。”
“針灸這幾個地方對其他乳腺結節也有效的。”白蘇又為她針灸其他調理下腹的穴位,針灸結束後幫她開了方子,著重於疏肝解氣,用的是逍遙湯,另外再加了通經活絡調理氣血的藥物。
周雲娟瞅了瞅,“她的藥和我的很不一樣。”
“對,你著重於調理下焦,她肝氣鬱滯嚴重,目前需要調理肝臟。”白蘇開完方子後又仔細叮囑馬芸,“肝藏血,血藏魂,肝血不足會驚駭多夢,還會造成更多後果。”
馬芸都懂,還可能肝癌。
“你平日多運動運動,注意調理心情。”白蘇頓了頓,“還有除了吃藥以外,平時可以多吃吃通經活絡的食物,比如山楂、洋蔥、紅糖這類偏溫性的食物。”
馬芸連忙記下,“謝謝你。”
白蘇說沒事,讓她去抓藥。
她們剛起身,門口就有一個瞧著有二百斤的胖女孩扶著牆壁走進來,渾身汗淋如雨,頭發衣服都濕透了。
胖女孩氣喘籲籲地走向白蘇所在的位置,雙腿來回摩挲,還走得顫顫巍巍的,白蘇、何信幾人看得都有些擔心她摔跤。
陪著她過來的年紀較大女人小心攙扶著她,走近後又連忙拉開椅子,專門給她騰出一個寬敞的位置,免得把白蘇把脈用的桌子給撞翻了。
“你好啊醫生。”女人大概五六十歲,“我們是從網上刷視頻看到你救人的視頻專程過來的。”
何信怔了怔:“你們也看到視頻了?”
“看到了。”女人年紀大,一般刷都是本地附近視頻,剛好看到了,就好奇問了幾句,發視頻的人就和她說了前因後果,還告訴她白氏醫館裡的小醫生特彆厲害。
他們家就在隔壁縣,離得也不是很遠,所以抱著試一試的心態過來看看女兒肥胖的問題。
“小醫生,我女兒不知道怎麼的,喝水都胖,醫生說她就是肥胖體質,減肥是減不下來的。”女人指了指自己,“可我們家的人都很瘦,基本上都不胖,她怎麼就會是肥胖體質呢?”
周雲娟說道:“是不是有吃激素藥?吃多了激素藥也會變胖的。”
“沒有,我女兒沒吃過藥的。”女人記得女兒小學以前還很瘦,可上中學後人就像發泡的面團,慢慢的鼓起來了,現在每天呆在家裡更是越來越胖,“她自己隻搗鼓過減肥藥吃,吃了就拉肚子,當時稱重是瘦幾斤,可是轉頭又胖了回來。”
“醫生你有沒有辦法幫幫她?再胖下去,她估計連門都出不了。”
白蘇打量著年輕的女兒,何止出不了門,還會引起心臟病、糖尿病等等,“我先看看。”
白蘇起身走到胖女兒甜甜的跟前,拉著她胖嘟嘟的手把了把脈,體內胃熱火鬱、痰濕堆積,加上暴飲暴食損傷脾胃,水穀運化失調,從而導致肥胖。
白蘇問甜甜,“平時是不是汗多?感覺很疲憊?什麼都不想做隻想躺著?另外大便糖稀,嘴裡也難受。”
甜甜點頭。
白蘇又問:“吃甜食零食也很多?”
甜甜又點點頭,平時老覺得餓,總是想吃吃個不停。
身重代表濕,且都累積在血管裡,白蘇收回手:“脾虛濕盛。”
甜甜媽媽附和:“之前看過幾個中醫,也是這麼說,但吃了藥都沒用,反而把她胃口越吃越開。”
白蘇問道:“是什麼藥?記得藥方嗎?”
甜甜媽媽仔細地回想了一下:“好像是麻黃加術湯還是麻杏薏甘湯。”
“這兩個確實也是可以調理脾濕減肥的,一個是調理濕在表,一個調理濕在肌肉。”白蘇同她解釋了一下,“你女兒濕熱是堆積在血管裡,得用其他藥。”
“啊?”甜甜媽媽不太明白,吃個藥怎麼還分這麼多種類?
白蘇說了一聲:“不同的藥治不同的病。”
甜甜媽媽:“那按你說的,吃你開的藥就有效對嗎?”
白蘇沒有篤定回答,隻是告訴她:“這個藥健脾、利水消腫效果很好,當然吃了這個藥還會需要控製零食和減肥,不然光吃藥效果也不大。”
甜甜媽媽搖搖頭:“她現在走路都喘,根本運動不起來。”
白蘇:“出去走動走動,跟著廣場舞的阿姨們抬抬胳膊抬抬腿也是可以的。”
“太難了。”甜甜媽媽太清楚女兒的性格了,走幾步累了就不想動了,她轉頭看著女兒手裡拿著的綠豆小零食:“在來的路上才吃過東西,這會兒又開始吃了。”
被抓包的甜甜嘿嘿笑了兩聲,“我餓了,想吃點東西啊。”
白蘇看出來了,甜甜本身也是意誌力不堅定的人,她拿紙巾擦了擦手,然後將手伸向甜甜的臉上,輕輕按了按嘴角旁邊的地倉穴,三十秒後她問甜甜:“還想吃嗎?”
甜甜莫名其妙地覺得有點惡心,搖搖頭說不想吃了。
“這?”甜甜媽媽震驚住了,這什麼情況?
白蘇解釋:“這裡是足陽明胃經上的穴位,按按可以降低食欲,緩一會兒就恢複正常了。”
“這麼神奇?”斜對面周老三老婆馬月剛好走到醫館外面,聽到白蘇的話後進來指了指自己比較胖的肚子,“我按了是不是也可以減肥?”
“還是得對症,穴位按摩隻是幫助她少吃一點。”白蘇另外又教了甜甜一個耳穴上的位置,可以緩解進食欲望,“除了三次正餐按時進食,其他時間門段都可以按一按,不能再吃零食,要是實在餓得不行吃點養胃壓縮餅乾或是一個小梨或是小蘋果。”
“我努力。”甜甜暫時不想吃東西,答應得也頗為爽快。
見她答應,白蘇便給她開方子,用的是傷寒論裡經典的防己黃芪湯,防己、黃芪、炙甘草、白術、生薑、大棗相互配伍,祛濕利水、消腫祛瘀、補氣益脾,“喝了這個藥會感覺皮膚下有螞蟻在爬,不用太緊張。”②
甜甜媽媽記下,然後又討教了白蘇剛才說的兩個穴位,確認學會後回家再幫女兒多按按,“謝謝白醫生。”
“沒事。”白蘇讓何信去抓藥,用藥數量少,價格自然也不貴,甜甜媽媽看到價格後頓時覺得白氏醫館很親民,比去大醫院劃算多了,再次道謝時又真誠許多。
等他們走後,馬月依舊沒離開,而是坐到了把脈的桌前,“白蘇,我自從生了兩孩子後就沒瘦下去過,肚子也特彆大,你有沒有辦法讓我也瘦一瘦?”
“如果你和剛才那個女孩屬於胃熱火鬱、痰濕堆積、水穀運化失調之類原因是可以吃藥幫你減肥的,但如果是你是因為懷孕被撐大、久坐導致肚子變大變胖,你就自己多做修複和運動。”白蘇伸手扶著馬月的脈象,“你胃熱痰濕都還好,不算重,而且你四肢是瘦的,隻是肚子這一圈你就自己多想想辦法。”
“我其實有運動,可還是這樣。”馬月拍了拍自己軟趴趴的肚子,歎了口氣,“有的人生了孩子很快就恢複如初,肚子又瘦又平還沒有妊娠紋,我明明也運動也塗抹了防長紋的油,結果還是樣樣占全了。”
白蘇喝了口茶,“每個人體質不一樣。”
“真羨慕她們。”馬月趁著醫館裡沒人,拉起自己的衣服,露出自己扁塌塌和布滿瘢痕線紋的肚子,“你看看我這肚子,這輩子都穿不了露腰的衣服了。”
“......”白蘇默默將喉嚨裡的水咽下去,“露腰太多也不好,容易宮寒。”
“可是好看啊。”馬月有兩個小姐妹就沒有長妊娠紋,生產後恢複很快,每次聚會看到她都很自卑,人家還是辣媽一個,隻有自己長成了寬背胸腰的黃臉婆。
馬月叨叨了幾句後忽然想起這裡是醫館,白蘇本事也大,於是立即問道:“白蘇啊,你什麼都會治,那有沒有去除妊娠紋的方子?”
白蘇仔細回想了一下,“倒是有一個,說是對妊娠紋和漏尿都有效果,不過你孩子都這麼大了,就算有用也不適合你用了。”
她說的是小柴胡湯,裡面有杜仲收斂效果很好,而且單獨喝杜仲水也挺好。
“啊?”馬月頓時後悔不已,“早知道有,當初生兩孩子的時候就該找你和你爺爺開方子。”
白蘇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你多多運動,將肚子上的肉減下去後稍微束一下也挺可以的。”
“哎,隻能這樣了。”馬月也知道強求不來了,悻悻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回家去了。
白蘇望著馬月的背影,心底感慨,誰曾經不是一個漂亮小姑娘呢?可選擇做了母親就要取舍掉許多東西,願意成為一個母親的人都很偉大。
感慨後又有人進來買止疼貼,是看了小鎮居民的視頻找過來的,一會兒就將剩下的止疼貼全部賣光了。
何信抱著空蕩蕩的玻璃罐去後院清理:“小師姐,這幾天很多人排隊來買止疼貼,還有好幾個是看視頻來的,咱們醫館是不是要火啦?”
白蘇點頭:“可能吧。”
“嘿嘿,咱們醫館總算有點名氣了。”何信樂得合不攏嘴,最近大家都越來越相信小師姐,想來是認可中醫了。
白蘇也看到了這一點,心情也是不錯。
何信又問:“小師姐,這幾次做的都不夠賣,咱們要不要多做一點?”
“多做一百貼吧,再多咱們也忙不過來。”馬上要出伏了,白蘇也停止做三伏貼和祛濕貼了,所以才能多做一些止疼風濕貼。
何信也覺得最近幾天忙得有點腳不沾地:“要是多來幾個人幫忙就好了。”
“不好找啊。”來中醫館幫忙至少得懂藥理或是醫術,小鎮裡不好找,白蘇活動了下肩頸,將止疼貼的藥材搬去後院裡泡上。
泡好後晚上再磨粉熬製,一直忙到很晚才做了兩大罐膏藥,做好後已經沒時間門打掃院落,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屋休息。
剛躺上床,白蘇就聽到門外出來砰砰砰的敲門聲,敲得很急,似乎有什麼急事兒。
白蘇翻身坐起來,趿著拖鞋跑去門口,打開門一看發現是早餐店的老板娘,她滿臉焦急得一把拽著她的手,“白蘇,你快跟我去看看青青,她下面一直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