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子宮肌瘤(1 / 1)

“???”周雲娟皺起眉, 什麼叫好像?這人看病靠猜嗎?

她飛快看了眼坐在門口玩手機的同事李玲,心底閃過一絲埋怨,她信任李玲才專程開車過來看醫生的, 結果就這樣?

“醫生,我是看黃褐斑的。”周雲娟指了指自己的臉, “而且我之前檢查並沒有子宮肌瘤。”

“應該是最近三個月的事情。”白蘇收回手, 語氣平淡, 沒有很執著去解釋:“你先去醫院檢查一下, 確認後再考慮怎麼治。”

周雲娟還想說話,一旁的何信已經開口:“你彆不信我小師姐, 小師姐把脈很準的,之前有個人也不相信,結果最後他媽媽檢查出了原位癌。”

鑽地縫裡的陸問:......彆cue我行不行。

周雲娟聽著心底不太舒服, 感覺像是在咒自己, 她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我想看黃褐斑,其他的我回頭再去醫院檢查。”

“無瘀不成斑,有斑必有瘀。”白蘇輕輕轉動著筆,“子宮肌瘤是氣行不暢導致的血行不暢、血瘀造成的。”

“你的意思是子宮肌瘤導致長出黃褐斑的?”周雲娟半信半疑的問道。

白蘇頷首,“兩者有關聯。”

而且治療黃褐斑都要重視活血化瘀,若是確定子宮肌瘤,那定然先以治子宮肌瘤為主, “所以建議你去確診一下,最後怎麼治療看你。”

周雲娟聽白蘇的口氣, 好像並不是想騙她的錢,思慮再三後決定去小鎮醫院做個彩超,如果不對,她就把檢查報告發網上, 讓大家看看這種無德醫生。

午後的小鎮醫院人不多,她很快就拿到了檢查報告,結果顯示長了三個子宮肌瘤,心底咯噔一下,“還真的被她說準了。”

“她把脈真的很厲害,開藥也非常對症。”陪著她過來的李玲問周雲娟,“這下你相信了吧?”

“相信相信,這醫術也太牛了。”周雲娟以前也看過中醫調理身體,從來沒有人光靠把脈就能準備說出具體病症的,這還是第一次遇見白蘇這麼厲害的人,一下子就打心眼裡服了。

李玲看她態度改變,心底總算是鬆口氣,人是她推薦來的,要是因為看病互生怨懟就不好了,而且她們家兩個人還指望著白蘇繼續治療,她也更不願意得罪白蘇了。

“那你是按照醫生說的半年複查還是回去找她看病?”

“找她治。”周雲娟還記得剛才白蘇的語氣,她應該是有法子治療的。

於是乎,兩人拿了檢查報告直接折回白氏醫館,周雲娟的態度從一開始的懷疑變成了敬重,“白醫生對不起啊,之前不該懷疑你。”

白蘇瞧著她恭謹態度,心裡了然:“都查好了?”

“查好了,長了三個,兩三厘米左右。”周雲娟將檢查報告遞給白蘇, “上半年檢查時都沒有,沒想到才三個月就長了三個,為什麼會長這麼快?”

“心情不好、久坐或是其他原因。”白蘇剛才把脈時注意到周雲娟肝膽上都有氣,還是和心情有關。

周雲娟回想起近半年的生活兒,確實有許多糟心事,她們是在社區工作,先是空降領導,新官上任三把火,她們這些老人也避之不及,另外前段時間轄區工作繁多,壓力頗大,每天加班到很晚,久坐不動是常事。

再加上母親生病、住院、去世,和丈夫、進入叛逆期女兒的一些事兒爭吵,因此有很長一段時間的心情都很差。

這麼一回憶,周雲娟想起好像也是那時候臉上逐漸長了黃褐斑,之後因為斑點問題她也很焦慮。

“都有些,但可能還是久坐不運動的緣故,最近工作忙,除了上廁所屁股都沒離開過椅子。”周雲娟挑著說了兩句,“醫生,我這個情況不用做手術吧?”

過來的路上她已經在網上搜了,網上醫生有的說中醫能治,又有些醫生說不能,隻能靠手術摘掉,周雲娟心底沒數,“隻吃藥能行嗎?”

白蘇頷首,“可以吃藥和針灸。”

“這種小問題不建議直接手術,手術太傷氣血,後續很難調理好。”

“我也不想去做手術。”周雲娟想起七十六歲的老母親之前檢查出癌症晚期,醫生建議摘除化療,本來沒手術之前精神還挺好,可手術之後不到半個月就去世了。

這說明手術極其傷身,所以周雲娟也不願因為一個小小子宮肌瘤就去冒險:“針灸和吃藥要吃多久?”

白蘇再幫周雲娟把了把脈,脈象雖沉,但陰寒瘀滯卻不算嚴重,幾服藥就夠了,“配合針灸應該一兩月。”

周雲娟心底輕鬆,還好,時間不算久:“那麻煩你開藥吧。”

“先給你開十天的量。”白蘇直接用了桂枝茯苓丸,用桂枝、炮附子、茯苓、白術、白芍、牡丹皮、桃仁等藥材加減用量。①

白蘇又問周雲娟:“能吃藥丸吧?需要製作成藥丸,藥效會好一點。”

周雲娟點頭,“可以的。”

“藥丸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做好,我先把你紮針,針灸後你可以到處轉轉,晚一點再來取。”白蘇讓何信去稱藥磨藥做藥丸,隨後開始幫周雲娟針灸,先紮大拇指第一節外側的婦科穴,再紮無名指第二節的外側的還巢穴,再配穴姐妹一、二、三穴、重子穴、通天穴等。②

這些穴位對月經不調、痛經、子宮肌瘤、子宮炎等常見婦科疾病都有效。

隨著銀針插入身體,周雲娟很快就感受到了紮針部位酥酥麻麻的感覺,另外還有熱流穿過身體,輕輕將心口的淤堵的氣息穿破,緩緩地又落到了腹部區域,最後似有什麼覆在肚子上,令腹部隱痛消失了一絲。

很奇妙的感覺。

周雲娟看向白蘇的眼神又更敬重了一些。

同時心底也懊惱自己之前的舉動,還好白醫生沒介意,不然她就錯過這麼好的大夫了。

等紮完針,周雲娟朝白蘇感激地道了一聲謝。

白蘇回以一笑,拿紙巾擦了擦手,“有時間可以多來紮針。”

周雲娟想了想,“我今晚上就住小鎮上,明天再來紮一次,等下周末有時間再來行嗎?”

白蘇頷首:“可以。”

“需要紮多久呢?藥要吃多久才能停呢?”每一個病人都最關心這一點。

“看你身體情況。”白蘇告訴周雲娟,“如果你想好得快一點,自己在家多運動,讓血流通暢。”

“跑步行嗎?”周雲娟隻會這個。

“可以。”白蘇想了想,還是給推了一個中醫養生操:“也可以多練練八段錦,長期練習可以通三焦、調脾胃、疏肝理氣、滋陰助陽、延年益壽。”

“那能美容養顏嗎?”周雲娟最關心這個了。

白蘇頷首:“你堅持練八段錦,氣血好了皮膚狀態自然就好了。”

“那我回去多練練。”周雲娟看醫館反正沒人,於是又多問幾句,“我想問一下就是喝玫瑰花茶這些能養顏嗎?”

白蘇頷首:“所有花都有上行的效果,氣血上行至臉上,便有了排毒養顏功效,但得長年累月堅持,一兩天肯定是不行的。”

周雲娟笑了笑,“我隻偶爾喝幾次,難怪沒什麼效。”

“這些花茶和我的藥沒有衝突吧?沒有的話我回去堅持多喝喝。”

白蘇:“可以。”

“不過如果你想喝茶美容養顏的話,可以用黃芪、甘草和旋覆花一起泡水喝,健脾益氣、清熱解毒、潤肺生肌,比單喝花茶效果更好。”

“如果你有便秘的話,可以將柏子仁和決明子炒過後和枸杞一起泡水喝,通便養顏效果也好。”

周雲娟很心動,全都想要:“那我想都買一些。”

恰好過來想看看腸胃的一女鄰居問白蘇:“小白醫生,我也想美容養顏的話,是不是也可以喝這個?”

白蘇望向面色憔悴的女鄰居,整個人搖搖欲墜的感覺:“你怎麼了?”

“我胃難受。”女鄰居張琴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胃,“我一直都有胃炎,平時有打嗝、燒心、消化不良等情況,前段時間好吃了西藥好一些,但最近半個月工廠太忙了,每天忙得沒時間吃飯。”

“昨天終於輪假回家,一家人出去吃了一頓火鍋,晚上又拉又吐的,吃了止瀉和止疼的藥才稍好一點。”張琴有氣無力地坐到白蘇跟前,手一直壓著胃的位置,似乎要一直摸著才能舒服一點,“不知道以前是不是吃太多止疼藥,現在藥效來得特彆慢。”

“胃病還沒好就彆吃火鍋。”白蘇活動了下手指,將白皙的手指搭在她的脈上,是很典型的滑數脈,數脈主熱主火,滑脈為痰,右關候脾胃,證明痰熱在脾胃,飲食不規律加上辛辣刺激,導致嚴重胃熱。

“孩子念著想吃,我就想著帶他們去吃。”當然張琴也有點嘴饞,哪想到自己會這麼慘:“我之前已經好很多,沒想到隻吃了一頓又變嚴重了。”

“我知道你這裡有治風濕病的止疼貼,那有沒有治胃痛的止疼藥?藥效快一點的。”

白蘇聽得直皺眉,也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你不能一胃疼就吃止疼藥,治標不治本,應該好好調理一下,而且按時吃飯、清淡飲食也十分重要。”

“我知道,但工廠最近趕貨急,所以就沒顧得上。”張琴也沒辦法,工廠加班有加班工資,一個月下來能賺不少,兒子女兒下半年的學費生活費都不愁了。

“身體要緊。”白蘇警告張琴,“按脈象來看,你現在胃病還不算嚴重,但長此以往下去發展成什麼樣不好說。”

張琴懂白蘇的意思,最後可能會發展成癌症,她也害怕啊,所以想了想對白蘇說:“你先給我開藥治治,我以後肯定會好好養胃的。”

“你不用給我保證,身體是你自己的,你自己負責就行。”白蘇看她很難受的捂著胃,輕聲道:“你胃難受得厲害,先給你針灸止疼。”

張琴怔怔的點點頭,“好,謝謝啊。”

白蘇讓何信幫自己取一副新的銀針過來,然後讓張琴撩起褲腿,直接幫她針灸四花上、四花中穴,另外再配穴通胃穴、水通、水金穴,主要治胃痛和呃逆。

針灸五分鐘,張琴就覺得胃上像是覆了一層棉被,忽然有了點暖意,與此同時打嗝的頻率也降了下來,雖然還時不時抽嗝一下,但她覺得舒服很多,有些激動的轉頭看正在擦汗的白蘇:“小白醫生,我好像好多了。”

“彆亂動,小心碰到銀針。”白蘇連忙出聲製止她的亂動。

“哦。”張琴立即安分坐好,滿臉欣喜,“針灸的止疼效果真好,早知道我昨晚就來找你們。”

白蘇笑笑沒有應這話,張琴生活還是很節儉的,如果不是今天疼得厲害,她估計不會過來看病的。

張琴再次開口:“之前吃藥都沒這麼快,你們中醫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白蘇聽到這話,嘴角上揚,“隻要對症,是很有效的。”

“好像是這麼回事,以前找你爺爺開的藥吃了也有效,但是換其他地方就不太行了。”張琴覺得還是白氏醫館厲害一些,“之前你爺爺不在了,我們都不知道去哪裡抓藥,現在你回來了,又可以來找你抓藥了。”

白蘇沒提大家之前擔憂她年輕不頂事兒的事,淺笑著回了一句,“好,有需要隨時來醫館。”

張琴笑著應好。

白蘇看了看時間,可以取針了,將銀針取出來後她開始寫藥方:“我給你開藥。”

因為張琴是胃熱導致的胃病,因此白蘇開了黃連湯,主要是平調寒熱,和胃降逆,剛好對症。

“平時有時間可以來針灸。”白蘇頓了頓,“在我讓你停藥之前都不能吃辛辣油膩這類刺激性食物,以清淡養胃為主。”

“好。”張琴也想好好調理一下腸胃,希望這次能徹底治好吧。

送走張琴,白蘇起身活動了一下四肢,再各處拍拍打打,避免氣滯血瘀長子宮肌瘤。

活動一番後她走去後院幫何信製作周雲娟的桂枝茯苓丸,兩人一起做速度快很多,一會兒就做好了。

做好後將搓成小丸子,放在乾淨的不鏽鋼盤裡晾著,等傍晚周雲娟過來取時,外表已經晾乾。

“一次吃十顆。”白蘇將小藥丸裝起來遞給周雲娟,“這個藥吃了之後可能會有一點點流血的症狀,隻要不像經期流血就不用太驚慌。”

周雲娟應下,約好了明早過來針灸的時間,然後拿著藥就先回旅店去了。

夕陽西下。

小鎮街頭又逐漸熱鬨起來,小孩嬉笑打鬨,大人們坐在屋簷下吃飯閒聊,安寧又閒適。

白蘇看了一會兒,也關門回後院吃晚飯。

晚飯是擺在梨樹下的,煮的是清熱解暑的綠豆粥,另外還做了兩個開胃小菜,酸酸辣辣的很開胃,白蘇吃了兩小碗才停下。

晚飯後,天色還早。

白蘇坐在樹下整理藥方,何信則拿了醫書在旁邊看,還是素問,之前雖然背過,但完全吃透還需要一段時間。

白蘇也知道內容晦澀難懂,但她也幫不了他,中醫沒有公式套用,必須全部領會才行。

“唉。”何信一臉痛苦面具,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學中醫的人越來越少,肯定都被這些經典書籍攔在了外面。

何信一邊歎氣一邊念著:“刺虛者須其實,刺實者須其虛。經氣已至,慎守勿失......針刺治療虛症應該用補法,針刺治療實症應該用泄法,當針下感到經氣到達時......”③

何信看完這一段,扭頭問旁邊算賬的白蘇:“小師姐,怎麼才能感受到所謂的氣?”

白蘇放下手裡的賬本,和他描述自己感受到的氣:“如果你針灸到位,病人針灸的穴位會有酸麻脹的感覺,這個時候我們也會有沉緊的感覺,就像氣一般推動,如果病人隻覺得疼,我們下針感覺很空虛,那就是沒有氣。”④

她說完去取了一根新的銀針出來,讓何信試著紮一下自己的勞宮穴感受一下。

何信有點害怕:“小師姐,勞宮穴不是針對昏迷、中暑、暈厥、癲癇之類的急救穴嗎?我這樣紮下去合適嗎?”

白蘇讓他彆怕:“合適啊,還可以清心火、安心神,你不是說你背書焦慮,晚上愁得睡不著嗎?紮一針今晚就能睡得著了。”

勞宮穴的作用很多,不止可以治療失眠、神經衰弱,還可以治療風火牙痛,平時多按摩對身體也很好。

手掌心呐。

何信還是覺得有點怵。

“不想紮勞宮穴,那就紮中指指尖的中衝穴,也對中風、昏迷、中暑有效。”白蘇催促著:“選哪個。”

何信糾結半響:“......我還是選勞宮穴吧。”好歹掌心寬一點,不容易紮錯。

白蘇並不意外她的選擇:“快點紮,直刺0.3-0.5寸。”

“哦。”何信張開雙手,然後彎曲手指,中指指尖對應的掌心位置就是勞宮穴,他顫顫巍巍地拿起銀針,小心的對準左手掌心位置,深吸了一口氣後緩緩往裡紮,剛一碰到皮膚,就疼得他叫出聲。

“好痛。”何信不敢再往裡面刺了,真的很痛。

“這個位置屬手厥陰心包經,連著心確實痛。”白蘇讓何信繼續深入,“有感覺沉緊的感覺嗎?”

何信搖頭,“隻覺得疼。”

白蘇失笑地拿起一根銀針:“那我紮你的右手,你感受一下。”

她說著輕輕地刺入了何信的勞宮穴,“有感覺嗎?”

“有一點點疼,但比我紮得輕多了,沒太大感覺,而酸麻脹明顯許多。”何信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區彆,那一股酸麻感好像還在移動,想要捕捉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白蘇了然地將銀針抽了出來:“知道你插的為什麼不對嗎?”

何信兩邊看了看,好像紮的位置不太一樣:“因為插針方向不對?或是穴位沒找對?”

白蘇將書拍他跟前,“知道還不繼續看,連位置都找不對,還想研究經氣,還早著呢!”

何信捧著書憨憨地歎氣:小師姐真凶。

白蘇笑了笑,繼續整理藥方,等收拾完天徹底暗了下來,她回屋洗漱一番,然後躺到床上,活動活動四肢,再做還陽臥。

隻做還陽臥她覺得還不夠,又將掌心勞宮穴摩擦熱乎,然後左手去按右腳湧泉穴,右手去按左腳湧泉穴,補腎水、促睡眠。

等做完這一切,白蘇也困了,穿好襪子躺到床上,盈盈月光照進房間,空調冷氣吹著,這一晚睡得依舊很舒服。

隔天。

天依舊晴朗。

迎著熱風,白蘇開了醫館大門。

王忠、周雲娟他們早早的過來針灸,針灸結束後他們就分彆開車回市區了。

回到市區後,周雲娟將白蘇號脈出子宮肌瘤的事情告訴了親戚、朋友,“藥還沒吃幾次,暫時不知道效果,但她針灸是真厲害,針灸結束後我肚子舒服很多。”

“我同事她老公腰椎盤突出,也在針灸吃藥貼膏藥,之前疼得坐不住,才一個多星期就能正常伏案工作了......”周雲娟記得朋友也有腰椎盤突出,“你真的可以去試試。”

朋友:“行,下周末我和你一起去。”

王忠那邊回家後和朋友約著出去打麻將,坐了一下午也沒喊疼,詢問下得知他也將看中醫的事情說了一遍,得知治前列腺炎也厲害,朋友們也紛紛上了心,商量著有空就去小鎮試試。

身在小鎮的白蘇還不知道王忠他們又幫自己宣傳了一番,她這會兒正在往藥鬥裡補藥材。

剛將常用的桂枝放進藥鬥,醫館門外就傳來一串急急忙忙的腳步聲,還伴著一個慌張的女聲:“白氏醫館?是這裡嗎?”

“對對對,朱琳姐說的就是這裡。”

“是白醫生嗎?”一個眼瞼下全是青黑的年輕女人神情慌張地跑進屋裡,衝著白蘇的方向跑來,一把抓住她的手,“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孩吧。”

“怎麼了?”白蘇掙脫她的手,然後看向後面跟進來的男人,他的手裡提著的一個搖籃,搖籃裡的小孩瞧著才三四個月大,此刻滿臉通紅的哭著,哭聲沙啞,聽著有氣無力的。

男人身後還跟著一個焦急的老太太,一進來就高聲大喊:“醫生快救救我家孫子吧,一定要救救他啊。”

白蘇讓男人將搖籃放在看診的桌上,自己則拿濕紙巾擦去手上的中藥味兒,然後才小心去觸碰孩子的臉頰,臉頰滾燙,體感有39度。

“這麼熱?”白蘇伸手去摸小孩的手腕,手腕也有些發燙,她將他身上的薄衣服解開,儘量讓他渾身散熱。

“他一直在發燒。”孩子媽媽李果哭著對白蘇說:“昨天下午午睡起來就有些拉肚子,我們以為是吹空調著涼了,就給他蓋住肚子,打算再觀察一下,結果等到晚上就開始發燒,我們發現不對勁後就緊急送去了醫院。”

“去醫院檢查說是病毒感染,立即輸液打針,可是直到今天下午都還沒完全退燒,一直反反複複,醫生說再燒下去可能成肺炎。”李果覺得這樣不行,想送去縣城大一點的醫院,可惜他們家沒車,於是就想找朋友朱琳借車,朱琳告訴她小鎮這裡有個中醫很厲害,可以帶小朋友過來試一試。

去縣城開快車也得一個小時左右,所以他們就決定先來這裡試一試,要是不行再趕去縣城。

“都有什麼症狀?”白蘇扶著小孩的手把脈,脈數有力,指紋深紫,舌紅苔燥,是肺熱的症狀。

“發燒,呼吸急促,拉肚子,好像還有些出汗.....”李果心神俱亂,說話也有些混亂,想到哪說哪,“醫生你有沒有辦法,一定不能讓他燒成肺炎啊。”

“醫生你快想想辦法吧。”孩子爸爸也心急如焚地催促白蘇:“我們想了很多辦法都沒辦法退燒,到底怎麼回事?”

“他嘴裡有個口腔潰瘍你們有沒有發現?”白蘇在小孩哭鬨張開的嘴裡看到了牙齦下面有個小小的口瘡,大抵是肺熱濁氣上升的原因。

李果茫然搖頭:“怎什麼時候長的?我不知道啊。”

“看形狀前兩天就有了。”白蘇推測肺火是因,口瘡最後引發高燒是果。

李果六神無主的慌亂詢問:“醫生,那怎麼辦?”

“你們彆急。”白蘇取出銀針,直接對準小孩手背上的大白穴刺去。

跟來的老太太伸手攔白蘇,並厲聲喝止:“你乾什麼啊?”

“你不許紮,紮壞了我孫子你賠得起嗎?”

白蘇蹙起眉頭,冷聲解釋:“我要幫他退燒。”

“退燒就退燒,你紮他做什麼啊?”老太太見識少,從沒見過紮針退燒的,所以很擔心紮出事兒“他還那麼小,經得起你紮嗎?”

穿越藥王穀後,白蘇見過許多愚昧的人,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於是也就懶得和她多費唇舌,直接詢問孩子爸爸媽媽的意思,“你們說紮還是不紮?”

“不能紮,冬冬那麼小,肯定會疼哭的。”老太太提高音量,“兒子,必須聽我的,不能紮!”

孩子爸爸媽媽相互對視著,爸爸聽到這話眼底閃過猶豫,孩子媽媽則不耐的彆開眼,每次這種時候丈夫都是這樣,優柔寡斷、糾結萬分。

孩子經不起糾結,李果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堅定地對白蘇說道:“紮。”

在聽到這個字後,白蘇直接朝小孩手背上的大白穴紮了下去。

老太太見狀,心疼得赤紅了眼,伸手就想拉開白蘇,但被何信給擋開了,並推到角落位置站著:“你彆亂動,待會兒撞到我小師姐,小心銀針紮你家孫子眼睛裡。”

本來還想掙紮的老太太聽到這話,頓時不敢亂動,“你們敢亂紮!我告你們去!”

李果其實很生婆婆的氣,要不是她昨天抱兒子回屋時忘記蓋肚子,兒子也不會拉肚子發燒,這會兒聽到她的話,心底更煩躁了:“你就彆添亂了,讓醫生安心紮銀針吧。”

“我也是為了孩子好。”老太太聽到兒媳婦不耐煩的語氣,心底也不高興,張嘴還想繼續說,但被孩子爸爸拉到了一旁,“媽,你彆說了,我們先紮針,要是有效就不用去縣城了。”

何信寬慰孩子爸爸:“你們彆著急,我小師姐針法厲害,肯定能讓你家小孩退燒的。”

白蘇握著小孩白白嫩嫩的小手,輕輕撚轉著銀針插進去,同時運氣加快經氣流轉,幫助小孩快點退燒。

除了退燒穴以外,白蘇還為小孩紮了足三裡止瀉,另搭配小魚際穴,宣通肺氣,疏散風熱。

紮完後白蘇立即吩咐何信去抓藥,“葛根、黃芩、黃柏各五克熬水,加幾塊冰糖,放涼等下用。”

“哦。”何信立即跑去後院熬水。

幾分鐘後,小孩渾身開始冒汗,十分鐘後小孩退燒了,呼吸平穩,也安靜了下來,隻是仰著紅彤彤的小臉,睜著濕漉漉的大眼睛望向媽媽的方向,小嘴一扁一扁的,似乎想要媽媽。

按著孩子的李果見狀,緊繃的心鬆快一些:“小白醫生?冬冬他不哭了?”

“他正在退燒,不難受了所以不哭了。”白蘇重新把脈,脈象平穩柔和許多。

“退燒了?”李果立即伸手去摸兒子的額頭,果然不如之前燙了,欣喜得聲音提高了幾分貝,“他真的退燒了。”

“退燒了?”孩子爸爸也立即湊過來,默默孩子的身體,溫度的確下降了一些。

“這麼快?”老太太疑惑地靠近搖籃,果真看到孫子情況在好轉,她震驚地看向白蘇,真這麼厲害?

老太太一家人住在小鎮另一端的村裡,平時以打理屋前屋後的菜地為主,很少來小鎮裡閒逛,因此並不知道白蘇的本事,要不是朱琳提起,李果還根本不知道白氏醫館的存在,所以他們隻覺得白蘇隻是個年輕醫生,醫術可能也隻是誇大。

“我都說小師姐針灸很厲害的。”何信說這話裡無不透著一點自豪,“你現在還鬨不?”

老太太訕訕地笑了下,她真的不知道白蘇這麼厲害。

要是早知道,跪下求她幫孫子治病都願意。

白蘇將老太太的神態看在眼底,輕輕搖了下頭後開始幫小孩抽針,“好了。”

“退了,退了。”李果看溫度直降至37度,抓著丈夫的胳膊激動晃著,“東東不發燒了。”

孩子爸爸還是有些擔心:“你彆高興太早,萬一又像在醫院裡一樣反複怎麼辦?”

李果一聽這話,頓時心涼半截,扭頭問白蘇:“小白醫生,他還會再燒起來嗎?”

“他發燒是因為身體裡的肺熱,針灸後肺熱得以宣泄,不會再發燒了。”白蘇取走了針,順便幫冬冬拉下衣服遮住肚子,然後將何信端出來的葛根黃芩黃柏冰糖水遞給孩子媽媽,讓她用奶瓶喂他喝。

李果:“這是?”

白蘇告訴她:“這是宣汗清熱的。”

李果連忙接過灌入奶瓶,試了試溫度後才開始喂孩子,孩子不知是餓了,還是有精神了,將甜滋滋的藥水喝得乾乾淨淨。

等孩子喝完後,李果問白蘇:“喝了就好了嗎?”

白蘇點頭,“可以回家了。”

“真的不會再燒起來了嗎?”李果還是不放心。

“你如果不放心,可以留在這再觀察一會兒。”白蘇指了指靠窗的一排椅子,表示她可以坐那兒休息一會兒。

“謝謝醫生。”李果也不敢冒險,於是留下來觀察了將近兩個小時,確認孩子不再發燒、並且已經能熟睡後才徹底放下心來。

她走到白蘇跟前,雙膝一彎直接跪下道謝:“謝謝你,謝謝你醫生。”

“你快起來。”白蘇扶起李果,“你彆隨意下跪。”

“要跪的,謝謝你救了我家娃娃。”李果非常慶幸今天找到了朱琳,再來到了這裡,要是耽擱下去孩子可能就完了。

她娘家那邊就有認識的人家,小時候因為燒成肺炎最後死掉的,另外還有因為小時候發燒,久治不愈,最後燒成了傻子。

所以她今天是怕極了,還好沒事,現在總算是能放下心了。

李果連聲道謝,感激完之後才問:“醫生,他現在沒事了還要吃藥嗎?”

“將熬的藥水帶回去再喝兩次就好。”白蘇想到小孩嘴裡的口瘡,“多注意他平時上火情況,你若是喂奶也注意一些飲食。”

“謝謝提醒,我會多注意的。”李果以為是婆婆沒幫孩子蓋好被子著涼的緣故,沒想到最後是因為口腔潰瘍傳,她錯怪婆婆了。

外面天已經很晚,夕陽已經落下。

丈夫和婆婆都先回家處理家務去了,李果付了治療費,獨自帶著孩子回家,回家之前去了朱琳家道謝,“她還真的有兩把刷子。”

“她小兒推拿也厲害,醫術好,人也好,我家小孩積食也幸虧有她。”朱琳忍不住誇起來,“除了針灸貴一些,藥錢這些不算貴,咱們也都能看得起。”

“像這麼好的醫生不多了,是個有醫德的好大夫。”李果也這麼覺得,她們帶孩子去看病就是讓住院、輸液、開大一堆藥,花上千塊還不如人家針灸十幾分鐘的效果,有一些醫生真的是黑心蘿卜。

“是啊,我們這小地方能遇到一個好醫生真的很難得。”朱琳覺得小鎮上有一個好中醫,真的是一件大幸事。

其實於白蘇而言,治病救人是行醫本分。

她沒那麼高尚,想做是本分行醫,再好好將祖輩傳下來的醫館開下去,也儘力將式微的中醫繼續發揚傳承下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