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
在踏進這個房間受到攻擊的那一刻,提姆內心閃過許多思考，但是當看到這一幕之後，提姆的思維暫停了。
隻剩下一句：“哇哦。”
當然,這句感歎提姆沒有說出口,他此刻做的最出格的事情不過是多看了一眼那個項圈。
提姆看得很清楚，在他被掐住的那一刻，項圈收緊了,這也是這位……好吧，小灰先生鬆手的最主要原因。
瑟維利安的體質非常普通人,普通到提姆真不敢想象會在他的公寓看到這一幕。該說他們家就沒有普通人嗎？
提姆有點好奇又有點麻木地順著電話之中瑟維利安的要求從冰箱裡取出食材。是一塊生肉，什麼處理都沒有，甚至還血淋淋的。
這就是所謂的不需要處理的食材？他竟然直接吃這個？普利斯生肉也好生肉大多數時候也是三分熟啊！！
在被項圈警告之後,小灰惡狠狠瞪了他一眼,到底沒有繼續對他下手，隻是看起來非常抗拒和不舒服。小灰重重甩上門,用門隔離了他們兩個人——那是主臥，準確的說,這個公寓隻有一個臥室。畢竟這隻是大學生的單身公寓,而不是什麼其他房子。
提姆有些想說什麼，但是他憋住了。他很好奇他和瑟維利安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口中的寵物，到底是小灰還是普利斯。不管是哪個答案，好像都不是什麼正常的事情。
他甚至很有禮貌地停在了客廳，沒有深入一步的調查。
提姆從包裡取出筆記本,坐在沙發上開始了今天的工作。說實話，今天看到的這些遠遠出乎了他的意料。
瑟維利安也比他預估回來的早：“不是還有課嗎？”
“翹了，反正學分湊夠就行了。”瑟維利安笑了笑：“我比較擔心小灰會拆家——你阻止了它？”
提姆搖頭：“不,他……進入了房間之後一直沒有出來？不過我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瑟維利安眨眨眼：“嗯……希望吧。”
說著，他甚至連敲門的動作都沒有，毫不猶豫地打開了臥室的門，門沒有被反鎖，而是在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提姆仿佛看到了情景再現。
一道灰色的影子衝了出來，直接把瑟維利安撞得後退了好幾步，還是原本坐在沙發上的提姆衝過來幫著撐了一下，才沒讓普通人體質的瑟維利安摔在地上。
但是同時，瑟維利安的確做了個張開手臂的動作，像是對此有預料。
瑟維利安站直身體之後，他抱著懷裡的大型犬——狼，微笑地看著提姆：“雖然你們已經見過了，但是果然還是要介紹一下吧。小灰，打個招呼，這是提摩西。提摩西，這是小灰，你叫他小灰就可以了。”
提姆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遲疑道：“你沒事嗎？”
灰色的狼此刻正被瑟維利安抱在懷裡，毛茸茸的一大團幾乎要擋住了瑟維利安的臉，隻看這裡還是相當溫馨的一幕。
隻是—
—狼的嘴此刻正狠狠咬在瑟維利安的肩膀上，鮮血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瑟維利安看著無形的印象值增長，口吻甚至帶著愉快：“嗯？不用擔心，我給它打過疫苗了。”
提姆：“……我不是擔心這個。”
五五、
因為最初的經曆，規則非常認同恐嚇來賺取印象值。後來哪怕成為了影子他也一直保持這個習慣，隻是這個時候他威脅的就不是蝙蝠家的人了，而是哥譚的反派小混混們。
韋恩家有這種魔力，讓他忍不住收斂自己的武器，反而接受更加平穩的方式去努力活下來。
韋恩家的教育——準確的說是蝙蝠俠的教育，讓他不會像是最開始一樣，無緣無故地去咬隨機路人，但是太過平穩的出現不適合小灰。於是就有了提姆看到的這一幕，也是瑟維利安這個馬甲手臂上傷口的來由。
至今為止，布魯斯依舊認為普利斯是人體試驗的結果，一直都有關注當年和普利斯同一批被拐的孩子，他們都健康成長，身上沒有出現過狼或者其他什麼動物的痕跡，這讓布魯斯放心的同時又沒有第二個例子可以觀察。
普利斯是第一個留在蝙蝠俠身邊的孩子，他還是蝙蝠俠救下來的，所以對於蝙蝠俠的進度他非常清楚，小灰自然不適合安排在那一批的孩子裡。
於是規則模擬了自己沒有被布魯斯收養而後流浪的生活，然後捏出了一個暴躁的小灰，就像是普利斯的反面。
相較於第一次見到普利斯都看到了他溫和一面的提姆，此刻提姆看到的小灰，才是普利斯本來應該會有的性格，也是最初布魯斯接觸的那個類型。
反正都是狼人了，有類似的經曆和性格很合理吧，這種性格也方便恐嚇賺印象值。
提姆想要強製性掰開灰狼的嘴巴，但是瑟維利安卻不需要他幫忙，收緊的項圈讓灰狼發出了被挑釁一般威脅的聲音。
但是效果很好，小灰鬆嘴了。發現自己不能就這麼殺死眼前的人，小灰磨了磨牙，用充滿殺意的目光盯著兩人。
瑟維利安滿不在意，自然地放下狼，拿出醫藥箱熟練地處理傷口。
熟練到提姆完全沒有插手的機會。也是在這個時候瑟維利安問道:“你還沒說找我做什麼？”
提姆下意識想回一句沒事就不能找你嗎，但還是立刻憋了回去，開口道:“我有點好奇你說的寵物。”
他選擇了實話實說。
提姆不掩飾自己的好奇心:“所以為什麼？我是說，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提姆足夠敏銳，他能察覺到普利斯和這位小灰身上的共同點，為什麼都是狼？狼有什麼特殊的？瑟維利安之前的狼人殺，真的隻是他因為生氣弄出來的遊戲嗎？
斯蒂芬妮是這麼說的，但是她是否真的是這麼想的，那可不一定。
斯蒂芬妮是攪局者，她或許隻是注意到了當時氣氛的壓抑，所以立刻用跳脫的語言打破那時的氛圍，將局面攪得一團混亂。
可是這樣還不至於
讓提姆忽視其中的違和感和漏洞。
為什麼蝙蝠俠一直沒有查到和狼有關的試驗信息？普利斯當年到底是如何出現在蝙蝠俠面前的？
狼人殺，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遊戲嗎？（當然，實際上就算隻是遊戲其實也不普通了。）
提姆作為偵探，並不是沒有發現這其中的細節和問題，布魯斯同樣如此。
隻是因為他們是布魯斯的孩子，他的兄弟、朋友，所以他們不會用過於強硬的姿態去審訊。
他們更願意自己在側面試探，用更溫和的方式。
“其實我什麼都沒做。”瑟維利安長得比普利斯慢，明明普利斯比他小，但是現在看起來反而瑟維利安是長得更小的那個，金發少年向來不介意為他解惑，他做出回憶的表情，“就和當年p抓到我一樣，小灰也是主動上門的。”
“根據他們的說法……我身上味道比較好聞？”瑟維利安笑著說道:“比較好吃什麼的？”
這是我能聽的嗎？提姆沉重地想到。
五六、
“嗯，就是他說的那樣。”普利斯回答道。
“當時達米安認識了喬納森，我有點不甘心，所以就主動去找朋友。”
“但是我的感官太過靈敏，和一群人待在同一個空間對我來說都是一種忍耐了。”
“然後我就碰到了他。”黑發藍眼的狼人回憶道:“就像是一種靈魂間的共鳴，靈魂在告訴我——沒錯，就是他了。”
“然後你就把他拎回來了。”提姆道。
“然後我就把他帶回來了。”普利斯道。
“不過我大概能理解那隻小灰的想法。”普利斯垂下眼，看著自己乾淨的雙手，和修剪的整齊的指甲:“殺死他，仿佛是一種本能。”
——看見他的時候我會心跳加速，口乾舌燥，忍不住想要伸出利爪，張開尖牙。
他是我的獵物，我會殺死他，也隻有我能殺死他。
“所以他不會死，因為他隻會死在我的手裡。”普利斯第一次說出了當時選擇達米安的理由:“我知道他不會死，那麼當然不用我去救。”
五七、
“所以你覺得我之前是在鬨彆扭？”金發少年的表情似笑非笑，帶著並不明顯但是又的確存在的嘲諷意味。
“我和他之間做出的選擇，哪怕是小醜都沒有資格加入其中。”
“我以為我之前說得很清楚了。”
“我不存在，我無處不在。我有趣，我無趣。你保護我，你打破我，但無人可以殺死我。”
“——我是什麼？”
五八、
“最開始布魯斯的調查方向就錯了，普利斯的身份一直是個謎。”
“他們是一類人，擁有相似的三觀和想法，他們共享著隻有他們明白的迷題。”
“我們可以從小灰那邊下手。”
五九、
“哈啊？誰他媽是寵物！要不是老子一不小心著了道！我早就咬死他了！”
“你說那個背叛者！？懦夫！收斂自己的牙齒和利爪，那他還他媽是狼人嗎！我真懷疑他是被丘比特綁住了！”
“要不然和平民（瑟維利安）在一起那麼久，為什麼不下手？見鬼的不殺原則，你們都有病吧？！硬生生把狼養成了狗！你們把他養廢了！莫名其妙的軟弱和感情都是不必要的——你們是在謀殺他！”
六十、
“我不存在，我無處不在。我有趣，我無趣。你保護我，你打破我，但無人可以殺死我。我是什麼？”
“——我是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