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丨彈擊中了房間的電燈,燈光閃爍了兩下，最終化為黑暗。

當在光明之處失去燈源，那一瞬間的黑暗到來,會使人完全失去視野。

開槍的人無法看清，然而狼人的視野卻在這一刻極為清明。

萊斯利醫生幾乎是立刻就喊道：“不要殺他！”

不論這個“他”指的是誰，都是萊斯利醫生現在的期望。

房間裡的血腥味變濃，哪怕是熟悉了血液味道的萊斯利醫生這時候也變得極為緊張。

她拉開抽屜，翻出手電筒,將其打開,就看到了趴在地上似乎已經死亡的屍體,她卻怎麼也找不到那個男孩的蹤跡。

萊斯利醫生也不知道自己是要鬆一口氣還是更加緊張。

就在這個時候,她感受到了脖頸處傳來的危機感,男孩的聲音出現在了她的耳邊，他低聲說道：“他還沒死。”

萊斯利醫生下意識想要轉過頭，卻被男孩厲聲攔住了，他威脅道：“不許把你看到的告訴彆人！”

聽到男孩這麼說,萊斯利醫生開口道：“你得讓我確認一下。”

男孩沒有說話,萊斯利醫生道：“我得檢查一下他的傷口，如果你希望我幫你掩蓋的話，脖子上的傷口必須要處理,不是嗎？”

等得到對方默認，確定對方的確沒有死之後,萊斯利醫生反而放鬆了身體，儘管對方的舉動顯得激進,但是既然願意聽自己一句話沒有下手，本就說明了一部分答案。

而剛才的威脅，萊斯利醫生也隱約明白了為什麼男孩這段時間的行動——他在害怕自己將看到的東西說給其他人,所以一直在偷偷確認這一點，卻又不敢在自己面前確認。

或者說——這個男孩或許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看到了什麼，確認過什麼。

但是就算是這樣，對方也願意在自己受到危險的時候保護自己，萊斯利醫生嘴角浮現出淺淺的笑容。哥譚人對於危險的反應向來很快，也相當習慣隨時出現的危險，所以萊斯利醫生心平氣和地說道：“我會告訴警察，他身上這些傷口是被狗抓的。”

“……”

男孩明顯愣了一下，下一秒炸毛喊道：“你才是狗！”

萊斯利醫生忍住自己的笑容，故作嚴肅道：“那你想讓我怎麼解釋這明顯不屬於人的抓痕？”

男孩：“……”

男孩顯然不太擅長辯駁，他憋了一會兒，才說道：“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如果你不信我的話，你可以留在我身邊盯著我，就像是之前一樣。”萊斯利醫生不緊不慢，處理好那個昏迷且失血過多的人的傷口之後說道：“不過就算我這麼說了，他醒來之後會說什麼，就不知道了。”

男孩：“……”

萊斯利：“如果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會告訴警察，他是驚嚇過度，再加上他吸丨毒的曆史，沒有警察會相信他的證言的。”

“那我直接殺了他不就行了？”男孩反駁。

“當然，這是最簡單的。”

“?”

萊斯利說著這樣的話，心裡卻在歎氣——會這麼做的警察隻有兩個，兩個都是她的老朋友，戈登是哥譚難得的好警察，另外一個，則是傳聞之中的蝙蝠義警。

隻是這個男孩顯然沒有那麼了解哥譚，從第一次見面起，萊斯利就能分辨出來，對方不是哥譚本地人。

每個城市出來的人都帶著城市的印記，就如口音，又或者那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氣質。

而屬於哥譚的痕跡，並未留在這個男孩的身上，使他連威脅都帶著明顯的粗糙。

所以這樣的謊言才會騙到這個男孩，他根本不知道，大多數時候，哥譚警察根本不會管這樣的普通人的死亡。

但她也不算說謊，她面前意外死亡的人，戈登和蝙蝠俠都會格外關注。

關於這個男孩的事情，萊斯利正在猶豫是否要和蝙蝠俠說明。這個世界並不普通，是存在超能力者的，就算是萊斯利也分不清這個男孩是天生的超能力者、變種人、又或者是特殊的實驗品。

而這些特殊事件，她本來都該聯係那家夥的。

“……我會盯著你的。”在這個時候，男孩惡狠狠說道，但是他身上的戾氣和剛才比，下降了不止一半。

直到這個時候，萊斯利才反應過來，從剛才起，這個男孩就是踩著椅子在威脅她的。意識到這一點，萊斯利忍住了自己想要笑出聲的衝動。

警察來得不算快，當警察到來的時候，男孩躲在她的身後，抓著她的衣角，看起來就像是在害怕警察、因為剛才的事情而受驚。

來的人不是她的老朋友，而是其他警察，所以萊斯利也更加公事公辦，在男孩的監視之中說道：“他因為吸毒出現幻覺了，所以在我的診所之中鬨事，然後被一隻野狗嚇了一跳，給了自己一槍。”

警察和她預料的沒有太過在意這件事，畢竟人也沒死，萊斯利的名聲又是眾所周知得好。

就算這個人醒來，也不會有人在意他口中的話語——一個小男孩怎麼能對付這樣的大家夥？總不能是羅賓吧？

彆人或許以為蝙蝠俠隻是都市傳說，但是警局的人都清楚，蝙蝠俠是真實存在的這件事。

警察處理完之後，從頭到尾都沒有在意過躲在萊斯利醫生身後的男孩，等他們帶著人收隊離開之後，萊斯利低下頭看著一直保持沉默的男孩，微笑道：“現在相信我了吧？”

“……”

其實仔細想想，當時她的診所什麼東西都沒有丟，她也不清楚自己這裡有什麼是這個男孩需要的。她的診所裡能有什麼呢？藥物，病例，錢。

以及一個藏身之所。

這個男孩不論是需要哪個，都代表了他身上必然帶著需要隱藏的秘密。

萊斯利歎了口氣：“所以，既然達成了默契，你願意告訴

我你叫什麼嗎？”

這一次男孩沒有沉默，他喃喃說出了一個名字。

他說：“……沃爾夫。”

萊斯利挑了下眉，就聽到男孩繼續說道：“普利斯……沃爾夫。”

“好吧，有個人會喜歡這個名字的。”萊斯利喃喃道，這個名字帶著巧妙的雙關語笑話，有個男孩——或者說青少年，會非常喜歡這個名字的。

一想到最近和蝙蝠俠快鬨翻的羅賓鳥，萊斯利突然感覺自己頭更疼了。

今晚出了這樣的事情，萊斯利醫生不可能繼續值班了，她開始整理起了房間。

就在她彎腰掃玻璃的時候，一隻手默默地拿起膠帶遞到她手裡，萊斯利笑了笑，拉開膠帶纏繞在玻璃碎片上，一面處理垃圾的人因此受傷。

男孩無聲地幫她整理了房間，等處理完之後，天也蒙蒙亮了，萊斯利正打算和男孩說點什麼，一轉頭，就發現男孩不見了。

萊斯利：“……”

“……要不是知道他不是，這個轉頭沒的習慣還真的非常蝙蝠啊。”她吐槽道。

瑟維回收了普利斯馬甲，在計劃表上打了個勾。

鑒於這個世界並不普通，有著顯而易見的超能力者，他就算是要搞都市傳說，也有很大可能會被抓住，以免出現死亡後果，他得先給自己製造一個正常的背景，至少不要開局就死。

雖然都說蝙蝠俠不殺人，但是萬一呢？新聞可不靠譜！瑟維想到。

蝙蝠俠隻對付反派，是這個城市的超級英雄，所以他首先不能成為反派……或許下一個馬甲可以嘗試看看，但是對於一個小萌新的他，還是不要開局就這麼危險了。

普利斯的身份並沒有過去，這個時代科技也不發達，他完全可以偽造一點實驗數據，然後隨便加進某個可以黑進去的有類似相關的黑丨幫電腦裡。

然後做出銷毀的跡象，留下一些似是而非的記錄。最好的程度是不能直接指向普利斯，但是好像隱約有點關係，可以做出解釋。

這樣普利斯就不是憑空出現的存在了，那麼他現在的背景也就默認成為了萊斯利診所，就算被發現了他傳出都市傳說的事情，蝙蝠俠第一時間也應該不會對他下死手。

蝙蝠俠這邊過關了，屬於哥譚這所城市的超級反派……？瑟維在心裡開始做計劃，至少目前，他是不想引起超級反派的注意的，那樣可比蝙蝠俠還要嚇人吧？

做好計劃之後，瑟維開始24小時轉班，白天的時候當個學生，夜晚的時候，就出現在萊斯利醫生的診所，表面上說是監視萊斯利不要將自己的事情告訴彆人，實際上就是給萊斯利一個照顧自己（而自己待在萊斯利醫生身邊）的理由。

中間的重合時間，瑟維在練習雙開賬號，以免什麼時候普利斯馬甲需要在白天出現。

瑟維可謂是雙管齊下，白天瑟維利安·沃爾夫努力上學，晚上普利斯在萊斯利醫生面前賺臉熟，並且試探著那個男孩的事情。

每隔月圓之夜，就跑到哥

譚頂樓來一次狼嚎。

每天日程排得相當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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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維總算是又一次遇到了那個男孩，這個時候，他正踩著椅子幫萊斯利醫生整理文件。

那個男孩開門就撞上了轉頭看向他的瑟維，瑟維眼睛一亮，但是臉上沒有表現出來，踩著椅子抱著資料。

這個男孩有著和普利斯馬甲類似的黑發藍眼，但是五官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用一句話形容，就是眼前這個男孩，是一個典型的犯罪巷出來的孩子。這種氣質是瑟維目前無法演出來的，他對於真正的犯罪巷並沒有多少概念。

男孩掃了眼房間，眉頭微皺：“萊斯利醫生不在？”

“她出去了，應該很快就會回來。”瑟維將資料放好，從椅子上跳下來，說道：“你可以在這裡坐一會兒。”

這個讓瑟維印象值快速增長的男孩用一種懷疑探索的目光打量著瑟維，語氣很謹慎：“你是萊斯利醫生的？”

“……我暫時在這裡幫忙，如果你很急的話，可以和我說需要什麼，普通的藥物我可以幫你拿。”瑟維回答。

面對面之後，瑟維發現他捏得身高竟然沒有眼前男孩高，這讓他有點氣惱。

“我等醫生回來就行。”男孩瞥了他一眼，移開了目光。他不信任瑟維。

瑟維點點頭，又站回了椅子上。很好，他現在比他高了。

瑟維又高興了。

就和瑟維說得一樣，萊斯利醫生回來得很快，這時候天還沒有完全黑，是黃昏的時間。

萊斯利醫生推開門之後有點驚訝地看向男孩，直接說出了他的名字：“傑森？”

她問道：“是之前的藥用完了嗎？”

傑森搖搖頭，在看到萊斯利醫生之後，他明顯比面對瑟維緊張了一些，他從兜裡取出兩張紙幣和零錢，說道：“之前的藥錢。”

萊斯利醫生張了張嘴，看起來並不想收錢，但是她並沒有拒絕，接過傑森遞給她的錢，溫和說道：“如果有任何問題，隨時可以來找我。”

“好，謝謝。”傑森點點頭，瞥了眼正好奇看他的瑟維，直接就離開了。

等看不到傑森之後，瑟維才好奇道：“為什麼要收？你看起來並不想要。”

“如果我不收的話，他下次不會來找我了。”萊斯利回答道：“這孩子……”

萊斯利醫生歎了口氣，然後舉起手裡的袋子：“晚餐買回來了，有你喜歡的牛肉，今晚吃牛排。”

瑟維的目光頓時被吸引了。馬甲並沒有自我意識，但是不同的馬甲，天然的喜好就不同。

並非主觀意義上的，純粹是孩子的嗅覺感官要比成年人敏丨感，瑟維利安·沃爾夫習慣的，對於狼人男孩就太衝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狼人的關係，普利斯這具馬甲天然對肉食——尤其是偏生的肉食——非常感興趣。

而瑟維利安·沃爾夫這具馬甲就跟偏愛七分熟的牛排。

瑟維踩著小板凳，站在診所內部的小廚房裡，熟練地拿著湯勺收汁，對著正在檢查藥物的萊斯利醫生說道：“馬上就可以吃啦！萊斯利醫生。”

“好，小心彆燙到了，等下我來端。”萊斯利醫生回答道。

說著監視和被監視的關係，但是他們最近的相處像極了常人之中的祖孫，兩邊好像都忘記了最初的威脅。

瑟維每天晚上都回來，除了月圓之夜之外。有了瑟維之後，萊斯利醫生偶爾也會遇見的麻煩病患，也有了處理方法。

萊斯利讓瑟維控製力道，不要留下明顯的傷口，除非他希望她對警察解釋她在診所裡養了狗。

於是瑟維學會了使用武器而不是自己的爪子。他拿著一根棒球棍，隨時對付來醫院的麻煩病患，這樣子隻會留下棒球棍的傷口。

沒有人會警惕一個隻到他們腰部的小男孩的，所以瑟維也沒有遇到過什麼大麻煩。

瑟維咬著自己給自己做的一分熟牛排，高高興興地和萊斯利醫生聊天，話題自然地轉到了傑森身上。

萊斯利醫生並沒有說太多，但是無意中透露出來的信息讓瑟維基本可以鎖定對方的情況了。

傑森經常會受傷，但是他很少會因為自己的原因買藥，他買藥大多數都是為了自己的母親。而萊斯利醫生沒有提到傑森的父親，按照哥譚的特色，不是死了就是瘋了，要麼就是入獄了。

瑟維對此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