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看得很清楚,這裡的所有人都沒有刻意對他進行排擠，甚至騎士還有意識的在主動招呼他。

但是那種自然而然的氛圍,是天然存在的,並非故意的表現，甚至這群人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不，他們是知道的。

知道在這個世界,他們是絕對的同類。

女巫總算從那對連托尼都沒見過的可以稱之為“魔藥材料”的東西裡調製出了一瓶看起來就很危險的冒著白煙的綠色藥水。

根本不等托尼表達評價，還泛著咕嘟咕嘟泡泡的藥水直接灌進了彼得的喉嚨裡。

原本像是木偶一樣躺著的彼得,表情有了生動形象的變化——他直接翻白眼了。

托尼幾乎是瞬間就反應過來上前幾步,隻是嘴巴剛張開,彼得就猛地爬起來翻過身體做了個乾嘔的動作,嗆咳了幾下之後，女巫自然地收回藥瓶，開口道：“好了。”

“哇哦。”托尼在一邊看得身體略微後仰,然後他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從女巫熬藥開始到現在，種狼和普利斯都有意識（或許是無意識？）地往著遠離女巫的方向靠。

普利斯的動作比較小心,算是一點一點挪動的。

種狼則是不動聲色地將手裡的書擋在面前，擋住了半張臉。

而這兩個人的共同點，就是他們的種族。

再配合上彼得現在的反應，托尼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麼。

“斯塔克先生！”彼得能動彈之後,目光立刻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托尼鬆了口氣，然後問道：“怎麼樣？”

彼得動了動胳膊,站起來跳了跳：“應該沒事了！”

“回去要做個檢查。”托尼說了這句話之後,看向了房間之中隱隱做主的白發青年：“你好——所以,可以解釋一下發生了什麼嗎？”

坐在桌前的白發預言家抬起了頭，藍色的眼睛顯得格外平靜：“關於這一點，剛才尹凡科已經回答了。”

“不,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關於這個空間？你們聚集在一起總不會是為了、嗯，泡咖啡？看書？睡覺？”托尼說一個，就看向一個，他聳了下肩：“如果是這樣，那我真希望我的電腦也能帶過來。”

“關於這個，我知道哦！”在一邊的金發男孩高高舉起了手：“我們要找到愛！”

托尼狠狠挑了下眉：“——大人說話，小朋友去一邊玩。”

然而白發青年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明顯了，他說道：“拉弗並沒有說謊，他所說的，就是我們接下來要做的。”

拉弗不高興地鼓起臉：“是啊是啊，我從來不亂說話的！”

托尼有點懷疑地看向房間其他人：“嘿？所以這是認真的？——好吧，那我們應該去哪裡找到……愛？有什麼路標、地圖嗎？或者我和各位談個戀愛？——先說好，我已經有一位未婚妻了。”

托尼在過去是個花花公子，我愛你你愛我這種話他隨意都可以說出來。但是在

現在這樣的情況下，聽到這樣——微妙的詞彙，讓他覺得渾身哪裡都不對勁。

就好像原本做好了和薩諾斯對戰，結果要他和薩諾斯談戀愛一樣。

“沒人想和你談戀愛，斯塔克。”

紅發騎士嘀咕了一句：“你們也彆欺負科學側的領軍人了。”

注意到托尼的目光，騎士聳了下肩，懶洋洋道：“嗯……與其說是什麼愛……好吧，連我都覺得有點惡心。”

紅發騎士頓了一下：“這裡不是現實，我剛才說過了，丘比特和預言家他們兩個口中的愛，無非打開幻境的鑰匙。”

“這裡是夢境，我們算是夢境的外來者，天然就會被這裡的主人警戒。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在夾縫之中，不被他們發現的前提下，找到他們內心的薄弱點。”

“也就是……所謂的愛。”比起前面的解釋，這句話騎士說的乾巴巴的，他大概也沒有想到過自己需要解釋這個。

隻是這裡就他和托尼比較熟悉了。

彼得在這個時候乖乖舉起了手：“所以——我剛才和普利斯先生經曆的，都是夢嗎？”

彼得的眼裡帶著一點疑惑：“如果她們真的是亨特先生的妻女的話……為什麼會有傀儡線？”

托尼也有疑惑：“如果是夢的話，他們未免太清醒了吧？”

女巫悠悠開口：“夢，一直都是最為神秘的力量。在夢境之中，有人清醒，也有人沉丨淪。有人掌控一切。”

“有人願意沉浸在這場虛幻的夢境之中，也有人清醒的、冷眼的看著一切發生。”

預言家面前的書合上，不知何時，一顆水晶球放置在了那本古舊的書之上，他的藍眼睛前多了一層讓人看不清的霧氣，他說道：“孩子陷入家的幻夢，木偶保持過往的一切，獵人因此流離在外。”

“魔女選擇冷眼旁觀，騎士習慣了接受，預言淪為幫凶，狼人作為一切的受益者，而規則，便是起始。”

“也就是全員惡人唄？”托尼深吸了一口氣：“說吧，那個鑰匙應該怎麼找？”

“是愛哦。”金發男孩眨巴眨巴眼睛：“得找出他們內心的防線才可以。”

“我討厭這裡。”他嘀咕道：“你們都感覺不到嗎？外面很灰暗，陰沉，就像是一直沒有停過的雨，所有人都在恐懼、害怕。一點也沒有愛的溫暖和快樂。”

“拉弗討厭這個沒有愛的夢——”

“拉弗——我、我們，和這個夢境是非常匹配的，和這裡的另一個自己，是默認是一個人的，隻要不亂來，很難被注意到。”金發男孩這麼說道：“但是相應的，我們的力量也被限製了，我們很難使用自己的力量，如果和他們爭奪力量的話，一下子就會被發現的。”

“夢境的主人，和其他人顯然不是一個人。”騎士開口：“所以夢境的幕後之人可以第一時間察覺到外來者的存在，但是他們不可以。”

“他們？”托尼開口。

“就是另一個世界的我們。”騎士解釋道：“如果這很難理

解的話……你就默認是遊戲裡黑化的角色吧！黑化女巫，黑化獵人，黑化預言家——黑化騎士。”

“黑化方沒辦法第一時間察覺你們，但是能意識到我們，夢境主人可以第一時間察覺你們，卻很難意識到我們。”

“也就是說——你們對付黑化方的我們，而我們這邊的工作，就是找到幕後之人了！”騎士說完之後，總算鬆了口氣：“說真的，這種工作怎麼都不適合我吧？怎麼輪到我來解釋了。”

普利斯小聲開口，說了個哥譚笑話：“因為他們都是哥譚的謎語人，隻有你是紐約人。”

其他所有人：“……”

托尼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普利斯天然把他們當成了一方——畢竟這裡的紐約人可有三個，但是普利斯很自然地忽視了他和彼得。

女巫看起來很想翻白眼，但是最終還是抱住了自己形象，她的手往面前擺了一下，是一瓶綠色的藥水：“這是幻夢藥，隻要一滴，就能讓這裡的人陷入沉睡。這就是你們的工作。”

拉弗拿出他的玩具弓，幾把金色的愛心箭自然地浮現在他的手中：“這個是丘比特箭！會指引愛的方向——隻要握住這把箭，你們就可以深入他們的內心啦！”

彼得眨眨眼睛：“這是什麼門鑰匙嗎？”

拉弗眼睛一亮：“你也看哈利波特嗎？我喜歡裡面對愛的描述！愛是最厲害的魔法！”

托尼掃了眼房間裡的人，突然說道：“等等？所以這麼多人，全靠我和彼得？”

預言家：“當然不。”

他說道：“就像拉弗說的，愛會指引你們走向正確的方向。”

說完，預言家笑眯眯地打開了門，做了個請的動作。

普利斯左看看右看看，低聲說道：“總有一種你們都拿了劇本，隻有我沒有的感覺？”

種狼總算開口了，他用一種優雅而矜貴的語氣說道：“如果小灰在這裡的話，你們或許會有共同話題。”

他嘴角勾起：“關於被魔法側孤立這件事。”

雖然種狼也是狼人，但是他可以傳染彆人，某種意義上也算是魔法側。

鏽劍騎士，天然的魔法側。女巫、預言家，丘比特，毫無疑問的魔法側。

隻擅長物理攻擊的普通狼人警察——普利斯無意識地撇了下嘴，像是被排擠的狗狗一樣可憐。

彼得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一下普利斯的頭發，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後，有點尷尬地收回手，輕咳了一聲。

“嗯……其實我現在還沒有什麼真實感？或許就和你們說的一樣，因為是夢境的關係？”彼得小聲說道：“這有點像是在打遊戲，走到一個劇情點，重要NPC發布任務，並且將重要道具給我們，然後我們要走下一步——”

“所以接下來，我和斯塔克先生，就要帶著這個藥和這個箭，毒一個人之後在刺他一箭？總覺得聽起來一點也不英雄。”

彼得碎碎念了一會兒之後，看向了托尼：“斯托克先生，接下來我們應該……？”

“還能怎麼辦？做任務唄。”托尼翻了個白眼：“他們都已經在趕客了。”

“不過我們的運氣應該不錯，畢竟‘玩家’不止我們兩個。”

說著，托尼就帶著彼得離開了這個單獨開辟出來的房間。

目送兩位紐約的超級英雄離開之後，房間裡原本的氣氛瞬間寂靜了下來，所有人就像是木偶一樣，一動不動，被橡皮擦擦過一樣，直接消失了身影。

瑟維眨眨眼睛，將馬甲全部收回。和還開著【普利斯】賬號的艾米斯對視了一眼。

他們做了個交易——現在，交易已經完成了一半。他得幫助這個世界的艾米斯補足印象值才行，否則這個有點超規格的家夥根本不打算放走任何一個人。

還是那句話，都是艾米斯，憑什麼你這麼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