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迪克內心的小憂鬱, 提姆可能知道，但是也不會改變什麼。

喬納森說著布丁, 就把自己一直背著的小書包拿到身前——那個小書包上甚至有一個蝙蝠俠的拉鏈小掛件！

結果喬納森拿出布丁時, 卻發現本就脆弱的布丁現在已經因為他們一路的顛簸，變成了“布丁液”。

喬納森原本送出布丁的手卡住了，他的眼裡帶起無措：“……我帶出來的時候它不是這樣的！”

普利斯看著那破碎的“布丁屍體”, 愣了下, 然後蹲下來揉了揉喬納森的腦袋——瑟維想這麼乾很久了。但是朋友揉腦袋的行為可能會讓喬納森認為帕佩特覺得他還是小孩子，但是明顯成熟的大人揉腦袋, 就是另一種感覺了。

喬納森因為普利斯的動作下意識眯了下眼睛, 有點疑惑地看過去。

“附近就有一家甜品店，我請你們吃布丁吧, 蛋糕也可以。”普利斯說道。

喬納森有點心動, 但是他很清楚自己是來道歉的，明明是道歉，結果把道歉禮物弄壞了，還要對方請自己吃甜品, 不管怎麼樣都有點奇怪。

普利斯沒給他拒絕的機會, 轉而說道：“你們是怎麼過來的？你不是哥譚人吧。”

這句話很熟悉, 幾乎每個外來者都會從哥譚人的口中聽到至少一次。

喬納森不會知道這個，他眨著自己那雙清澈的藍色大眼睛, 抬著頭說道：“我是從堪薩斯那邊飛……咳！我們自己過來的！”

“那可真是厲害啊, 那麼遠的路, 肚子餓了嗎？”普利斯問道。

一路上的飛行的確消耗體力, 哪怕控製的並不是喬納森本人, 尤其是這個年紀的孩子本來就容易餓肚子, 被提醒了之後, 喬納森捂住自己突然發出聲音的肚子，臉上染上了一點不好意思的紅暈。

不過喬納森沒有直接被說動，還是回過頭看了眼帕佩特，期待地問道：“可以嗎？帕佩特。”

沒有人能拒絕他，黑發的傀儡師點了下頭，和平時那拒絕靠近彆人的態度不一樣。

喬納森有點驚訝，但是也很為帕佩特開心，這樣就代表，說不定不久之後，帕佩特就能和他完整的肯特一家坐在一個餐桌上吃飯了。他期待這個。

普利斯身上還穿著警察的製服，腰間還掛著手丨槍，看著還挺有距離感的。但是這對於身邊人來說，反而是一種安全感。

普利斯帶著兩個小朋友（其中一個是自己）前往了甜品店，迪克順勢對自己做了些偽裝，比他們更早的進去了一趟。

蝙蝠向來擅長偽裝，他們人均多個馬甲，還是那種身份非常完整的。

提姆現在經曆過的，迪克過去也都經曆過——他甚至還穿過蝙蝠女的製服！

不過提姆曾經提過，瑟維利安和普利斯似乎有特殊的認人技巧。前者是因為當時醫院認出了他的女裝，後者是因為普利斯在那天小醜事件之中，可以找到瑟維利安的準確位置。

雖然沒有什麼關聯，但是提姆記在了心裡。這個提醒讓迪克比較警惕，所以迪克決定更快一步，他對著店員隨口扯了個理由，說道：“請問有空的包間嗎？我希望空間大一點的，我打算過兩天帶女友過來，所以想看一下大概的布置。”

迪克做了個“你懂的”的眼神，店員也果然自己腦補了之後的浪漫情節，臉上的微笑都擴大了一些。

這家甜品店足夠大，算是中高檔的水平，客人可以選擇堂食，也可以選擇加錢進入單獨的包間之中。

店員領著迪克往著單獨的包廂走去，迪克選了幾個普利斯會選擇可能性更大的包間，在那幾個包間塞了個監視器之後，才算是滿意地點了下頭，選了一個包廂，也預定了兩天後的時間，支付了相關的定金。

在同一時候，已經進門的喬納森被甜品櫃之中冷藏展覽的甜品吸引了視線——他抬頭看向普利斯，眼睛明亮，忍不住又問了一句：“真的可以嗎？”

“當然。”普利斯溫和道：“不過是填肚子的話，我比較推薦熱狗套餐，這裡還可以加熱，也可以將配套的咖啡換成牛奶、奶茶之類的。蛋糕我覺得還是當做飯後甜點比較好。”

喬納森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尤其是這種還不太熟悉的靠譜大人，所以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普利斯的推薦，又問帕佩特想要什麼。

帕佩特原本答應的好好的，但是真的出現在了這個有其他陌生人的環境之中，他看上去就快窒息了。

這也是迪克確定普利斯會選擇包廂的理由。果不其然，普利斯果斷開口對店員問道：“請問有空著的房間嗎？”

店員也注意到了帕佩特的不適應，非常迅速地為幾人領路，普利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挑選包間，果不其然選了最近的一個房間——迪克會放多個，也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

等進入了單獨的房間之後，傀儡師才明顯鬆了口氣，喬納森圍著他轉，擔心道：“真的沒事嗎？對不起，我不應該這麼任性的……”

傀儡師搖搖頭。

普利斯說道：“給他一些緩衝的時間，喬納森。”

喬納森擔心地後退了幾步。

哪怕是通過喬納森身上的竊丨聽器，好像都能聽到傀儡師有些加重的呼吸聲。

明明之前都沒有這麼嚴重的……但是仔細一樣，在堪薩斯的時候，帕佩特本來也沒有接觸過太多人。喬納森心裡的歉意更重了，如果不是他要求帕佩特來道歉的話，帕佩特現在也不會這麼不舒服了。

普利斯在這個時候開口了：“喬納森，店員可能會送餐進來，敲門的話，可能也會嚇到帕佩特，所以你可以自己去取蛋糕和奶茶嗎？”

喬納森完全沒有想過普利斯為什麼不去，而他留下的想法，立刻點頭道：“我知道了！我不會讓其他人靠近這裡的！”

他超堅定地說道，一件小事也表述的像是拯救世界一樣認真。

看著喬納森離開房間，這個包廂的氣氛瞬間冷凝了下來。

原本表現得溫和的普利斯眼神也冷了下來。

透過監控看到這一幕的迪克挑了下眉。在他的印象之中，會用自己的名字開雙關玩笑的普利斯，性格風趣溫和，絕不會對待一個未成年是這個態度才對。

和瑟維利安不同，普利斯對電子設備並不是很敏丨感，帕佩特似乎也一樣——實際上，正常人也不會對這種超小型的監控器產生感知。

曾經迪克在閒聊時試探過一次，普利斯沒有懷疑，而是用著炫耀的口吻說道：【瑟維嗎？嗯，這是他的優點，他向來善於觀察身邊的細節。他很擅長分析、提取話語之中的信息、邏輯。】

這是瑟維在設計馬甲性格時候，提取的平民的特點。畢竟其他馬甲都有特殊能力，隻有平民是真的什麼都沒有，所以隻能在這方面上調整。

平民在狼人殺之中的作用就是投票，沒有任何特殊技能，他們隻能在其他玩家的口中得到信息，去分析邏輯，從而進行投票。所以不論性格如何，平民的馬甲都必須要有【擅長分析】的這個特點。

於是瑟維利安就擅長這個，善於觀察且善於分析他人的身份。

而現在，房間裡剩下的普利斯和帕佩特都沒有察覺到監控的存在，迪克通過手機打開實時的監控觀察著這一幕。

“真意外，你竟然會害怕普通人。”普利斯先開口了。

身體還在不受控製顫抖地黑發少年沒有抬頭，但是他的雙手指尖緩緩出現了半透明的傀儡線。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做什麼，他的手就被眼前的青年抓住了。

和喬納森握住手時感到的溫暖不同，普利斯現在給人的感覺非常危險，帶著野獸一般的侵丨略感。

“如果我沒有意識到你的身份，的確可能會上鉤。”普利斯彎下腰，貼在少年的耳邊說道：“你覺得我現在還會給你機會嗎？”

而在外面會因為人群瑟瑟發抖的傀儡師，在這樣的威脅下不僅沒有害怕，那雙純黑的眼睛透不出一點光，他微微側頭：“你有一個兄弟。”

原本僅僅隻是危險的普利斯身上的氣場變得更加可怕，房間裡的氣氛仿佛下一刻就會讓這裡變成廢墟。

黑發的傀儡師蒼白的臉抬起，臉上露出了一個帶著酒窩的小小微笑：“他、和你一樣嗎？他也是嗎？你能……隨時保護他嗎？”

傀儡師甜蜜地說道：“如果我把他變成我的，你會對他動手嗎？”

“我不會給你機會的。”普利斯捏著傀儡師手指的手開始用力，他用著對待獵物的口吻殘忍說道：“我會在現在，就把你的手指一根一根碾碎。”

疼痛讓傀儡師原本蒼白的面孔染上了一點紅暈。

但是就在事態變得更嚴重之時，門被推開了，喬納森熱情活潑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回來了！”

迪克震驚地看著監控，看著喬納森進來的那一瞬間，普利斯和帕佩特幾乎算得上是默契地迅速分開，房間裡的氣氛頓時從零下回到零上。

喬納森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他疑惑道：“發生了什麼嗎？”

普利斯溫和說道：“大概是帕佩特不太習慣和陌生人待在一個房間吧。”

喬納森恍然：“啊！”

喬納森再度湊到傀儡師的身邊，擔心道：“我不應該離開的，你沒事吧？”

傀儡師搖頭，但是在喬納森背對自己的那一刻，傀儡師和普利斯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眼裡都帶著危險性。

迪克看著這一幕，他沉默了。

天哪！這是什麼修羅場！！克拉克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