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番外:暗衛vs太醫4(1 / 1)

和離後養崽日常 午時茶 10072 字 6個月前

程鳶被靖南王帶出了私牢,對方撥了一院子的丫鬟婆子伺候她,還給她請了名醫醫治身上的傷。

他時不時會來看她,找她說會兒話,問她叫什麼?多大了?哪裡人?為何要做殺手……

程鳶大多數時候都不理他,一方面是真的不想說,另一方面,她也不會與人周旋,擔心說多錯多。

他每次來看她也不會待很長時間,大多隻是坐一刻鐘就走了。

他如今應該是在懷疑她是不是他的孫女,至少在查清楚這件事情之前,他應該不會再對她下手。

程鳶借此機會休養身體,想著身子恢複後,總會找到再次刺殺他的機會。

如此又過了月餘的時間,程鳶在牢中被打斷的骨頭愈合得差不多了,她終於能下床走路。

她迫不及待地想試試自己的武功可有退化,卻牽動了身上的傷,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她皺了皺眉:內傷和外傷讓她的身體變差了許多,武功雖然還在,卻沒有足夠的力氣使出來,她現在這個樣子,莫說是刺殺靖南王,想來連近他的身都不能……

抬眼看到一雙熟悉的鹿皮靴,程鳶立即站了起來,滿眼防備地看著對方。

“這般著急練武,是還沒歇了刺殺本王的心思?”

程鳶手上沒有利器,有的隻是方才折的一根樹枝罷了,她握緊了,道:“你是逆賊,我殺你是天經地義。”

“可本王也是你的祖父,你若肯認我,先前的一切,本王都不與你計較。”

程鳶等他這句話許久了,便順著他的話演了下去:“你是我的祖父?”

“本王有個孫女,幼時走丟了,先前找回來一個,卻是弄錯了,”他看著她,眼裡的慈祥不像是裝的,“幸好你來了,或許,你才是本王的孫女……”

“你憑何認定我是你的孫女?”程鳶道,“萬一我不是呢,你是不是還要殺我?”

“本王很喜歡你的脾性,若這次依舊是本王認錯了人,隻要你肯乖乖扮演本王的孫女,本王自然也會好生待你……”

果然對方並沒有打消對她的疑慮。

程鳶自這之後自然乖順了許多,生硬著喊靖南王祖父,一點一點地拉近兩人之間的“祖孫情”。

平心而論,靖南王待她確實不錯。她偶爾也會有些許的動搖,但想到即將爆發的戰事,她還是堅定了自己的心意。

終於,在她的努力下,終於找到了一次與靖南王單獨相處的機會。

在靖南王準備攻略下一作城池前,他帶程鳶去了王陵,去祭祀靖南王的兒子,她的“父親”。

程鳶先前設法要了些首飾,其中有一支簪子,她偷偷打磨得鋒利,若能找準命門,便能一擊致命。

於是她在跪拜時忽然發難,拔下簪子朝靖南王刺去。

隻可惜她雖刺中了對方,可惜並未傷及要害。

靖南王隻受了些皮肉傷,她被衝上來的護衛按住,靖南王失望地看著

她:“本王說過,隻要你肯假扮本王的孫女,本王自會好生待你。今日帶你來祭祀,你倘若願意認下,日後本王便拿你當親生孫女一般對待,可惜你不識好歹,實在太叫本王失望了……”

程鳶已然認命,隻可惜她口中沒了毒藥,不能自戕,不知道接下來對方會如何折磨她。

“本王早就知道你是太子的人,隻不過本王很喜歡你的性子,所以才給了你活命的機會,你既不要,本王也不會強留,”他不再對她仁慈,冷冷地吩咐道,“帶下去,明日殺了祭旗。”

她被關回牢中,等待明日出師前被斬殺。

這樣痛快的死法,比她想象的好一些,至少知道明日便是自己的死期,不會受太多磋磨。

她平靜地等待著,夜深時,忽然聽到鬆土的窸窣聲。

睜開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中追尋而去,竟是與她一同來此的暗衛,挖通了密道來救她了。

絕境逢生,便是如此了。

次日,靖南王大軍遲遲沒有出兵,倒不是因為找不到程鳶來祭旗,而是因為……靖南王於昨晚暴斃而亡。

程鳶用簪子傷了他,傷口雖不致命,但是她將先前一直藏著的用來自戕的毒藥塗抹在上面,那毒藥見了血,加上對方一時不察,自然也就無力回天了。

離開之前,程鳶向靖南王府的方向遙遙望去,回想這些日子的“祖孫之情”,心中一時有些複雜。

噓歎一聲,隻盼他所疼愛的孫女,如今在這世上的一隅好生的活著。

此番回京,已是半年之後。

因她是這次刺殺行動的最大功臣,由太子說情,陛下降恩,大理寺便免去了她的罪責。

她亦得到了一筆十分豐厚的獎賞,這筆獎賞足以讓她和家人下半生過得很好。

褚瑤覺得她不必再做暗衛這麼辛苦的事情,推薦她去宮裡的司仗局,從司仗女史做起,這樣至少在身份上,能與柳太醫更為相配。

雖然柳太醫並不在乎,但是做宮中女史,確實比做暗衛要更安全一些。

若是以前,她早將生死置之度外,從未將自己的性命看得太重,可如今有了牽掛,反倒惜命了起來。

況且她在這次暗殺行動中,兩次險些喪命,身體也受到極大的創傷,武功大不如從前,也不適合再繼續做暗衛,於是便接受了褚瑤的提議,去了司仗局,負責掌管仗衛兵器,也算是她熟悉的範疇。

柳華在她回京之後便立即向她提親,他的父母都是很和藹善良的人,對她很是接納,饒是她不善言辭,對長輩的關愛有些束手無措,對方也誇她內秀於心,是個很好的姑娘,讓柳華一定好生待她。

納彩定期後,褚瑤便替她張羅起婚事來。

畢竟她的娘親見識有限,對京城裡一些嫁娶的風俗也不甚了解,褚瑤想把她的婚事辦得風風光光的,所以大多時候都是幫著娘親一起操辦。

褚彥前來恭賀她,一臉落寞道:“終究是我晚了一步,阿鳶,咱們一起出生入死過,我想認你

做義妹,日後若柳太醫敢對你不好,你一定回來告訴大哥,大哥給你做主!”

她好像從他的話中聽出了些什麼,眼神鈍鈍地看著他:“多謝褚大哥。”

成親前幾日,她仍在司仗局忙活,忽覺胸腔傳來一陣絞痛,原以為過一會兒就好,沒想到眼前忽然一黑,人便暈了過去。

醒來時,人已經在太醫院。

柳華垂眸守著她,眼底似攏了溫和的月澤,又好似流淌著淡淡的憂傷。

“醒了?”他扶她坐起身來,不等她問,便說道,“今早是不是又沒用早膳?”

“嗯?你怎麼知道?”

“我是大夫,當然知道。”

“是因為沒用早膳才這樣的嗎?”她心中略略有些疑惑,扶著心口道,“可是我這裡似乎有些不舒服……”

“沒事的,我都幫你診治過了,你隻是最近太過勞累罷了,”他撫上她的臉,目光深情地停駐在她的眼眸上,“過幾日我們就成親了,最近好好休息,安心在家裡等著我娶你,好嗎?”

她淺淺笑了笑:“好。”

如此她便暫時與從司仗局告假,回家靜待成親。

隻是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安穩,那天在太醫院醒來時,柳華看她的眼神中分明透露著幾分哀傷……

他為什麼會這麼看自己?

那天她忽然昏倒,真的隻是因為沒有用早膳嗎?

可為什麼會心口絞痛呢?

況且那日回來,他還給她帶了幾副藥,說是調理脾胃的,她已經連著喝了三日了。

她盯著還沒喝完的藥發呆,直到娘親忽然喊她出去,說是太子妃給她準備的陪嫁送過來來了,讓她去清點清點。

她瞧著滿院子係著紅綢的假裝,一時沉浸在喜氣中,將方才的憂慮都拋到了腦後。

成親那日,褚瑤給她做足了排場,不僅充當她的娘家人,甚至褚大哥和褚二哥,還有阿圓,以及綏州的秋荷與知葉也一並來了。柳華親率迎親隊伍前來迎娶,抬轎的小哥兒們唱著詩詞歌謠討要紅包,眾人喜笑顏開地送她出了門。

跨過馬鞍,坐過虛帳,她手執木笏,握著結成同心結的紅綠彩絹,由著柳華將她引到堂前,而後去拜柳家的祖先牌位,再拜柳家父母和長輩……

入了新房,禮官撒帳,金銀線、彩錢、雜果帶著眾人的美好祈願紛紛落在兩人身上,彩絲線係著的兩隻金盞盛著合巹酒,飲下之後一仰一覆放在床上,寓意大吉大利。

而後禮官自她和柳華的發上各取一束頭發,結在一起,名曰“合髻”,象征生死相隨,白頭偕老……

她聽到禮官說這一句吉祥語時,心頭倏忽跳了一下。

生死相隨,白頭偕老……

她看向柳華,他亦笑吟吟地看著她,滿目的柔情深深,去摘她頭上的花。

她聽著禮官的安排,抬手去解他衣上的綠拋紐,而後由著他拉著自己的手,掩上帷帳,準備換衣,因為待會兒還要去前堂參謝各位親友。

禮官與其他人離開後,新房便安靜了下來。

紅綢帳中,程鳶與他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對坐相望,以前從未有過的奇異感覺在心中升騰,她覺得有些心慌,以為是太過歡喜所致,可隨即漸漸地竟喘息困難,眼前一陣黑似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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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她抓著他的手,喘息道,“我胸悶,喘不上氣來……”

柳華臉色一變,忙撥開帷帳,讓外面的新鮮空氣進來,而後翻出自己慣用的那套銀針,扶她躺在床上,在她的心脈處施針……

隨著一根根銀針落下,程鳶的症狀慢慢消減,身體舒適許多,可心裡卻涼了下來。

饒是她再遲鈍,這會兒也終於察覺出不對來。

“我究竟是怎麼了?”她心裡慌得沒有底,“我是不是生病了?”

他探著她的脈,神情仍與往常一樣,可聲音分明有幾許顫抖:“你沒有生病,隻是……先前受了內傷,還未好全罷了……”

“我以前也受過內傷,可從未有過如此症狀,”程鳶看出他在隱瞞自己什麼,“你同我說實話,我這傷,是不是很嚴重?”

“不算嚴重,”他握著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側,“我是大夫,是宮裡最好的太醫,我能醫好你的,相信我……”

他越是這樣寬慰她,程鳶越是感覺到他在撒謊:她一定傷得很重,她被關在靖南王府私牢的那三日,那些刑罰將她的身體傷得徹底,她險些挺不住,雖然後來靖南王請了名醫為她醫治身體,可是她也能感覺得到,她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從前,所以才會選擇退出暗衛營,轉而入了司仗局。

卻沒想到,原來她的身體,比她想象得還要差。

“你還是沒有同我說實話,”她抽回手來,眼眸黯淡,“我不要嫁給你了。”

他著急道:“不可以,阿鳶,我們已經拜過祖先和長輩,前堂的親朋都是我們的見證,你不能反悔,也不許反悔!”

“那你同我說,我究竟是怎麼了?”她並非不是真的要悔婚,隻是心裡委實太慌了,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她想到自己會不會命不久矣,“就算你不說,我也可以去找彆的郎中診治,他們總會告訴我的。”

柳華沒辦法,隻能與她說了實話:“你臟腑受傷,心脈受損,日後怕是很長一段時間都要服藥,我會每日給你施針,一點一點地幫你修複……”

果然,她的身體在那一次徹底受傷了。

她閉上眼睛,隱忍著情緒,良久,才問:“那我還能活多久?”

“有我在,你會活很久,”他覆上身來,在她額上落下一吻,隨即又吻開了她的眼眸,“阿鳶,我們才結過發的,要生死相隨,白頭偕老,我們都會活很久的……”

婚後,程鳶與柳華都過起了喝藥的日子。

不同的是,她喝的是調養身子的藥,他喝的則是避子藥。

程鳶後來自己偷偷去找過幾個郎中看到,那些郎中在給她診斷後,無一不面色凝重,與她說她的身體積重難返,並疑惑她年紀

輕輕的,為何身體會殘敗成這個樣子?

她問郎中,自己還有多少年可活?

郎中給出的說法不一,有的說三年,有的說五年,也有的說七年……

總之,即便用再好的藥,也難以將她的生命延續到十年。

得知這樣的結果,她其實也並未感覺到意外,隻是心裡對柳華的愧疚愈發濃烈了些。

他一定早就診斷出她命不久矣,可還是義無反顧地迎娶了她。

她這樣的身體,自然是不能懷孕的。

就算勉強懷孕,也會落得母子兩傷的結局。

所以他一日不落的喝避子藥,對外卻稱是他身體有問題,不能讓她懷孕,所以正在喝藥調養,給足了她顏面。

她也曾勸他不必如此,也提過主動幫他納妾,卻被他一口回絕:“我不納妾,我隻想做你一個人的夫君。”

“可是我萬一不能陪你長久,你……”

“那我們更要好好在一起,一起做很多很多有意義的事情,這樣我們一年的回憶,或許能抵彆人的十年……”

程鳶在司仗局待了三年後,身子愈發變得不好,於是與柳華商量著,她辭去了女官的職務,柳華也從太醫院告了長假,歸期不定,要陪她一起去各處周遊。

程鳶幼時被送入暗衛營,近十年的暗衛生涯困住了她,她這一生見過的人很少,去過的地方更少,所以柳華才想著陪她去各處走走,去見不一樣的人,去看不同的風景。

他們每到一個地方,就住上十天半個月,除了遊覽當地的風土人情,柳華也會抽出幾日的時間,以江湖遊醫的身份為當地的百姓免費診治,這是最能看清時間人生百態和人情冷暖的方式,程鳶見過人性的善良和偉大,也見過他們的醜陋和卑劣……

他們用三年的時間,慢悠悠地走遍了大梁的每一處土地。

他們見過漠北的雪,也見過江南水邊盛開的紫薇花。

他們曾在高山之巔,感受長風浩蕩,也曾在長街中,看滴雨蒙著深巷。

後來馬車越走越慢,最後一程來到海邊,聽說六月有霧時,海上會出現蜃景,可能是遠方的船舶,也可能是遠古的樓閣……

柳華用披風將她裹進懷中,眼前縹緲如仙境,如置夢中。

“夫君,我好像看到了,”她遙遙望著海天交接的遠處,絲絲縷縷的霧氣緩緩遊走於一線天中,“是一座城廓,很熟悉,是京城吧?我好像……看到了我們的家……”

“哦,是嗎?”他擁緊了她,眼前卻隻有不斷變換的霧氣,和逐漸迷離的視線。

“阿鳶,起風了,”他低頭吻了吻她,“我們回家吧……”

花開有時,花落有時。

紙鳶終是隨風去,從此迢迢隔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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