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說服(1 / 1)

“難道……方才江清辭也在前廳?”褚瑤低呼一聲,方才在前廳,她的心思都在孫夫子和孫夫人身上,並未去看那些立在堂中的學生。

裴湛一把將那張寫有江清辭名字的紙揉成一團,自車窗中拋了出去:“這個不要!”

“殿下……”褚瑤看著他如孩童般幼稚的舉動,自然知道他又開始吃醋了。隻是這醋都是陳年舊醋了,她與江清辭將近半年沒見過了,此後也不會有任何關係,他何必在這裡生沒用的氣,“孫夫子都說要教他們了,殿下卻唯獨把江衙內摘出去,日後夫子問起緣由,殿下要如何解釋?”

“就說他品行不端,不配聽夫子的課。”

“他哪裡就品行不端了?分明是殿下對他有偏見……”

裴湛不愉:“你這般為他說話,難不成你還想見他?”

褚瑤差點氣笑了:“我懷裡抱著殿下的兒子,肚子裡還揣著殿下的女兒,也算是兩個孩子的娘親了,即便這樣殿下對我也不放心?難道我在殿下眼中,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嗎?”

“孤沒有這個意思,他先前覬覦過你,這件事洪杉寫信給孤說過,孤隻是防著他罷了。”

“殿下多慮了,他今日瞧見我與殿下一起來探望夫子,定然以為我是殿下的女人,他又不傻,怎麼還敢覬覦殿下的女人?”

道理雖是這樣,可是她越是為江清辭說話,裴湛越是不願意鬆口。

“孤心意已決,你莫要為他求情了。”

見他不為所動,褚瑤也沒有辦法,隻能小聲嘀咕一句:“殿下真是個小氣量的男人……”

裴湛冷哼一聲,裝沒聽見。

既然已經同孫夫子承諾要在溫泉山莊設學堂,回去之後,裴湛便立即安排人著手去布置房間,安置書案。

他讓人將學堂一分為二,中間垂著竹簾,後又覺得簾子太輕太薄,便叫人又搬了四扇屏風過來。

若非考慮到隔音的問題,他真想在中間壘一座石牆。

屏風西側放置了八張書案,東側放置了四張。

那八張書案自是給孫夫子的那八名學生用的,東側的那四張,除了給褚瑤一張,另外三張他原是打算給惠仁、陸明芙和四弟的。

為此他進宮說服了他們三人,因著皇宮距山莊路程較遠,所以特意收拾出三個廂房來,她們三人各一間。

若不願意住在山莊裡,也可每日往返回宮,因為孫夫子和以前一樣,每日隻授一上午的課,下午要休養身體。

惠仁得知不僅可以繼續聽孫夫子授課,甚至還能住進皇兄買的溫泉山莊裡,上午讀書,下午就可以泡溫泉,委實妙得很,自然歡快地答應了。

三日之後,山莊的學堂已經布置完善,裴湛特意告假一日,親自去接孫夫子來山莊授課。

與孫夫子一起走進學堂時,學生們起身行禮迎接,裴湛第一眼自然往褚瑤那邊看去,卻安康郡主竟坐在原本屬於四弟的位置上,四弟卻並沒有來。

暫時按捺著不悅,裴湛不露聲色退出學堂,讓孫夫子安心授課。

待上午的授課結束,學生們結伴離開,裴湛將惠仁叫過去,問她為何把安康郡主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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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仁豈非不知道皇兄將褚瑤養在這裡的事情,她也是不得已的。

“母後說,安康郡主遠來是客,先前一直與我和明芙在文思閣上課,如今有機會能繼續聽孫夫子的課,萬沒有將她單獨留在文思閣的道理,若是叫靖南王知曉了,還以為我們故意孤立他的孫女兒呢……”

“那你為何不早說?”

“母後不讓我跟你說,怕你不同意……”

母後讓安康郡主來此的用意,自然不言而喻,不過是想讓他與安康郡主多些接觸的機會,不想讓安康郡主真的嫁給二皇子。

如今人已經來了,行禮也帶了一馬車,顧及著她身後的靖南王,裴湛便不好將人趕回去,隻能暫且忍下了。

“殿下,”褚瑤走了過來,打斷了他們兄妹之間的談話,“夫子想見你,說有事同你說。”

“好,孤這就過去。”他扶著她的腰,順便關心了幾句,“坐了一上午,身子可還受得住?胃裡可還是不舒服?”

褚瑤笑笑:“隻顧著聽夫子講課了,倒把這些不適拋在腦後了。”

他目光繾綣:“那就好。”

惠仁公主看著太子哥哥忽然變的柔軟的目光,明明方才對自己還疾言厲色,變得可真快。

“褚娘子,聽皇兄說,你又有身孕了?”惠仁關心了兩句,“你就沒打算先問皇兄要個名分嗎?”

褚瑤撫了撫自己的小腹:“我還沒有想好……”她還沒想好要不要一直留在裴湛身邊?也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眼下也隻是走一步看一步,日後如何,且留著日後再煩惱吧。

惠仁沉默了一會兒,有些抱歉地看著她:“安康郡主……不是我故意帶來的,我其實挺希望你能成為皇兄的太子妃的,你如今又有了身孕,我也不想帶她來給你添堵,可是我拗不過母後……”

褚瑤並不以為意:“沒關係的,既然都是來聽孫夫子授課的,哪有什麼添堵不添堵的?”

“你倒是想得開,就是不知道那安康郡主是怎麼想的?”惠仁撇撇嘴,“明明宮裡都傳她會與二皇兄聯姻,可是母後提出讓她來這裡聽課,她也沒有拒絕。明知道這裡是太子哥哥的山莊,若是她真的想嫁給二皇兄,定然是要與太子哥哥避嫌才是,如今倒好,巴巴跟著過來了,實在叫人想不通……”

“想不通便不想了,”褚瑤無意去知曉安康郡主究竟想做什麼,於是岔開了話題,“我知道公主要來,特意叫人準備了葡桃酒和梨酒,下午公主可以一邊泡溫泉一邊喝,溫泉與冷酒,最是相宜……”

惠仁公主到底還是玩性中,聽著便已喜笑顏開:“那太好了!”

*

學堂中,孫夫子還未離開,捧著書卷準備著明日授課的內容。

他年紀大了,眼神不好,看書頗有些

費力。又因著前些日子受了傷,肺腑受損,時不時會咳嗽,所以案上一直續著潤嗓的茶……

“夫子,阿瑤說您找我。”在對方面前,裴湛鮮少自稱“孤”,一直對他尊敬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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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夫子耳力也不算好了,人都走到跟前和他說話了,他才發覺:“殿下,今日來聽課的學生少了一位叫江清辭的,不知是何緣由?”

裴湛答道:“夫子,這江清辭德行有虧,我便沒讓他過來……”

“哦?他如何德行有虧?”

“先前他的父親在綏州做通判時,縱容家人欺辱過百姓……”

“這樣啊?”孫夫子捋了捋胡子,“欺辱百姓確實不該,當時清辭那孩子也參與其中?”

“算是。”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如何說‘算是’?”

裴湛見夫子如此較真,不好糊弄,便如實道:“他雖未參與其中,但事情卻是因他而起……”

當初他在綏州時,對褚瑤頗為殷勤,被江夫人知道後,派人去褚瑤的甜水鋪子裡鬨事,行事做派,十分猖狂。裴湛便是借著這件事,暗中運作,明升暗貶,將江通判調職去了儋州。

孫夫子擺擺手:“殿下存心與老夫打啞謎,老夫聽不明白,但是憑老夫對這孩子的了解,他絕非是會欺辱百姓的人。他他輕財好施,與人為善,更難得謙虛內斂,光而不耀,是塊難得的精金良玉,明年科考,憑他的聰慧才智,金榜題名必定有他……”

孫夫子敦敦教誨裴湛,“殿下,切莫因小失大,埋沒了人才啊……”

裴湛躬身受教:“夫子教導的是,我這便派人去告知他,叫他明日來此聽課。”

雖然心中並不情願,但一向嚴苛的孫夫子既然對他如此讚賞有加,想來確實是個可造之材,便看在孫夫子的面子上叫他過來,若還敢對褚瑤有什麼不軌之心,再打發出去便是了。

翌日便叫人抬了一張書案進來,安置在西側最後面。

孫夫子進來瞧了一眼,這學堂被中間的屏風相隔為二,但兩邊大小卻是一樣的。西邊放了八張書案,空間剛好夠用,如今多添一張,便擁擠起來。

東側隻四張書案,寬鬆得很,隻是除了褚瑤以外,其她三位都是未出閣的小娘子,若是平常,自是要避防些,不過孫夫子信得過江清辭的品性,也有心借他敲打一番其他學生,便與他道:“清辭,你搬著書案,去屏風東邊坐……”

此言一出,堂中果然一片嘩然。

誰都知道,屏風東側坐著的是金尊玉貴之人,當今陛下的女兒,當朝的惠仁公主就在這裡,還有靖南王的孫女,今年得陛下冊封的安康郡主,以及因陸二郎護駕有功,前些日子剛晉了伯爵的陸府三娘子……

他們雖是讀書人,但其中不乏有幾個會生出攀龍附鳳之心,隻是太子殿下防範得緊,雖同處一個學堂,但中間有屏風隔開不說,甚至東西兩側各開了一道門,他們隻能從西門入,萬不能踏足屏風以東……

如今卻是叫江清辭撿了個便宜,雖比他們晚來一日,卻因禍得福,被夫子指去了東側念書,委實叫人眼紅。

孫夫子聽到他們噓聲一片,便用戒尺敲了敲書案:“你們來此讀書是為著明年的科考,若是誰生了彆樣的心思,莫要怪為師不講師生之情,將其攆出去了事!”

學生們便立即不敢出聲了。

江清辭搬著書案走上前去,對孫夫子俯身行禮表示感謝,而後繞過竹簾與屏風,轉身便撞入了四雙明晃晃的清澈水眸中。

除了褚瑤,其她三位小娘子俱是用好奇的目光看他著,江清辭不敢多看,低頭行禮:“各位貴人娘子,在下叨擾了。”

而後抱著書案走到了最後面,輕輕安置下來。

他目光不由落在了那個熟悉的背影上,一時心緒複雜,恍若做夢一般。

卻不想對方忽然回眸看他,隨即客氣而友好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