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不堪(1 / 1)

褚瑤聽見秋荷摔了湯碗,便起身去瞧,又順著她驚愕的目光,看向店鋪門口。

那人玉冠束發,高高在上一般站在鋪子門口,將陽光擋在了背後,身上大氅的絨毛輕浮於金色的光中,流淌出矜貴的氣息。

昨日才下過雪,今日的陽光照下來便格外通透清冷,映亮著空氣中細小的塵埃。他神色冰冷而淡漠,眸中透著冷冽的寒意,叫人看著心裡懼怕起來。

秋荷低呼一聲,挨到她的身邊,小聲問她怎麼會有兩個陸郎君?

褚瑤不曾告訴過秋荷,她嫁的人其實並不是真正的陸郎君。這件事情她從未與旁人說起過,除了一直跟在她身邊的知葉知道這件事,甚至連母親都不曾知曉這其中的內情。

“他不是陸郎君……”

褚瑤暫時也隻能和她解釋這一句,因為裴湛已經走了進來,他身旁那位姑娘抬手摘下披風的帽兜,露出一張雪膚瓷肌的小臉來,嬌而不豔的容貌,眼若秋波婉轉看了她一眼,隨即便亦步亦趨與裴湛一起走進來,端坐在她旁邊的那張桌子旁。

秋荷愣在原地,她委實迷糊了:怎麼方才進來的那位“陸郎君”,好似就是半個多月前,來此找表姐的那位?

先前她還奇怪,怎的陸郎君突然就戴起了面具,為此她還問過表姐,表姐隻說是陸郎君傷了面容,不得已戴上面具遮蓋,讓她千萬莫要在他面前提此事。

當時她也沒有多想,表姐說什麼她便信什麼,所以才會在看著另一位面容完美的“陸郎君”,覺得格外詫異。

秋荷不知該不該上前把他們當成普通客人招呼,倒是那位楚楚動人的姑娘先開了口,聲音宛若雲雀靈動:“店家,我們初來此處,不知該點些什麼,店家上幾道招牌即可。”

“哦,好。”秋荷一邊怔怔應著,一邊看向褚瑤,見她微微點頭,才去後廚去煮甜水了。

褚瑤走到裴湛坐著的桌前,陸少淮也走過來站在她的身側,兩人向裴湛行禮,動作不約而同,禮罷起身時,頗有幾分毓秀佳人比肩而立的意味,裴湛餘光瞥見,臉色愈發深沉。

“天氣這樣冷,殿下怎的來綏州了?”褚瑤主動與他攀談,語氣恭敬客氣,還有幾分疏離。

裴湛很是不喜她這樣的語氣,先前在東宮時,分明兩人已如夫妻一般相處,這才多久,便如此生分了?

方才進來之前,便瞧見他們二人動作親昵,眉來眼去……

養不熟的白眼狼!

三年的夫妻情分算什麼?

東宮半年的朝夕相處算什麼?

初雪那日承奉司裡的纏綿交融,又算什麼?

褚瑤見他陰沉著臉並不回應自己,想必方才進來時看到陸少淮與她在一起,定然是誤會了。不管是對她還是對陸少淮,這樣的誤會總歸是不好的,她有心想要解釋,可是對方不問,她若主動說起,反倒有種欲蓋彌彰的意味。

餘光瞥見方才秋荷掉落的那隻湯碗碎片,鹵梅湯也潑灑了一地,實在有

礙觀瞻,便準備去拿個掃帚清理一下。

才剛要轉身,便被裴湛嗬住:“去哪兒L?”

褚瑤指了指地上:“碗摔碎了,我去收拾一下。”

“我來吧,”身旁的陸少淮也攔下她,“你坐著休息就好。”

對那位殿下銳利如刀的眼神他隻當沒看見,兀自去後廚拿了掃帚出來,仔細清掃。

“那我去後廚看看,甜水煮好了沒?”

幸好這一次,裴湛沒有阻止她。

昨日才去信給他,說不回東宮了,沒想到他今日竟就過來了。

他帶來的那個姑娘,以前她在宮裡沒有見過,許就是傳聞中的那位安康郡主吧。

很好看,和他很相配。

褚瑤進了後廚,秋荷正與知葉小聲低語,問那人究竟是誰,為何表姐和陸郎君喚他殿下?

知葉不知該不該和她說出實情,正為難時,瞧見褚瑤走進來了,忙對秋荷說:“這事你還是問阿姐吧。”

可秋荷還來不及聽褚瑤解釋,便見那個渾身散發著駭人冷意的男人也走了進來,不由分說握住褚瑤的胳膊,目光掃過她與知葉,薄唇吐出兩個字:“出去!”

褚瑤示意自己沒事,讓她們先出去,正好與他解釋一下方才的誤會。

知葉與秋荷期期艾艾地走了出去,才踏出後廚,便聽身後“砰”的一聲巨響,廚房的門被人用力地甩上。

裴湛俄而將褚瑤按在門板之上,漆黑冷硬的眸子自上而下睥睨著她,大手毫不留情地掐著她的腰,直到她受不住痛,溢出一聲痛吟來,才微微鬆開了些。

“孤昨天派人來接你回宮,你為什麼拒絕?”低沉陰冷的聲音自他口中而出,帶著抑製不住的怒意。

褚瑤知道自己當初是騙了他才得以出宮的,所以不免有些心虛:“我昨天在給殿下寫了一封信,殿下沒看嗎?”

“孤要聽你親口說!”

“我不喜歡那裡,”她說,“我先前就同殿下說過,我不適合待在皇宮……”

“孤要聽實話!”

“這便是實話,”褚瑤迎上他的目光,“殿下為何不信?”

叫他如何相信,她騙了他逃出皇宮,僅僅是一句不喜歡,不適合。

“陸少淮為何與你在一起?”

褚瑤猜的沒錯,他果真誤會了她和陸少淮:“我去清州時偶遇了陸郎君,托他幫忙買到了配方,新鋪子的掌櫃也是他幫忙推薦的。我與陸郎君清白坦蕩,殿下還有什麼想知道的?”

“嗬,”他冷笑一聲,抬手去拂她的臉側,褚瑤本能地躲避了一寸,卻被他捉住了下頜,“躲什麼?方才他這樣對你時,你為何不躲?”

褚瑤一時語噎:唯獨這件事褚瑤不知該怎麼和他解釋,她也不知道陸少淮為何忽然這樣做?

“你方才說與他清白坦蕩,這也叫清白坦蕩?”他捏著她的下頜,迫使她仰著頭,接受他的審問,“你騙孤放你出宮,就是為了找他,你從來沒有忘記過他,是

嗎?”

“不是,”褚瑤被他捏的臉頰生疼,說話也十分費力,可還是堅持要與他說清楚,“我不是為了他才騙你的。”

“所以你承認你騙了孤,”他雙目漸漸染上紅意,陰鶩的臉色滲著寒意,“褚瑤,孤待你不薄,你怎麼敢?”

“殿下對我的恩惠,我銘記於心,”她凝視著這張抬手就能碰觸到的俊顏,卻覺兩人之間的差距猶如鴻溝,她平靜道,“隻是殿下,到此為止吧。”

“到此為止?”他簡直氣笑了,冷諷地揚起唇角,“這件事,由不得你。”

“我不願意回去,難不成你要將我綁回去?”褚瑤譏諷他,“你若這樣做,和當初三皇子將我綁去暖香樓有什麼區彆?”

“你……”她竟拿他和裴易那種齷齪之人相提並論?

手中的那張小臉蒼白而倔強地瞪著他,隻有兩側的臉頰因為他手上的力道而微微泛紅,饒是疼得眼中含淚,也不肯同他示弱半分。

她竟是鐵了心要離開他。

門板之外,傳來陸少淮心憂心如焚的聲音:“殿下,請您不要為難阿瑤……”

阿瑤?

他還敢喚她阿瑤?

“不是說你與他清白坦蕩?”他將頭低下幾分,貼近她的耳邊,陰沉莫測道,“證明給孤看,你出宮不是為了他……”

褚瑤不懂:“這要如何證明?”

他抬手取下她的耳璫,隨手扔到地上,在她不明所以之際,張口咬住她的耳垂……

她被迫仰著頭,一股酥麻之意自耳際直入心底,激得褚瑤身子一顫,口中不由嚶嚀一聲。

“很好,”他咬著那塊軟肉輕輕舔|舐,“大聲點,叫他聽見。”

褚瑤立即明白了他要做什麼。

“不行……”

他旋即輾轉到她的唇上,將她最後一個字吞入腹中。

不行,不可以,門外就是陸少淮,甚至安康郡主也坐在外面,他怎麼可以在這裡對她做這樣的事情?

她緊緊抿著唇,以免自己再發出不堪的聲音。

這卻惹惱了裴湛,他扣著她的後腦勺,將她愈發推向自己,侵略性地啃咬著她的唇,強烈的力道似是要將她碾碎。

她痛極了,眼淚滑落下來,連同嗚咽被他一起吞下。

他的唇齒曖昧地磨著她:“聽話,把嘴張開……”

她不肯,推拒著他想要逃離。

他將她壓在門板之上,抵住她掙紮蠕動的身體,唇舌轉而又去她的耳際,那裡是她最敏感的地方,還有耳垂之下那片白膩的脖頸,和脖頸之下那一對小巧的鎖骨……

他肆無忌憚噬咬,終於打開了她咬緊的牙關,在她啟唇吟出那聲細碎的瞬間,他沒有給她半點反應的時間,立即覆回她的唇上,舌尖撐開她的貝齒,侵入她的領地,與那片柔軟追逐共舞……

他吻得這樣重,這樣凶猛,如狂風暴雨般讓她窒息,拚命想要呼吸的空氣都被他攫取,褚瑤逐漸開始頭腦發昏,推拒他的手也逐漸失去了力氣……

裴湛感覺得到她的身子在一點點的變軟,起初以為她被他征服了,仍不肯停止索取,直至她忽然失去所有的力氣,癱軟在他懷中,他才發現她竟不知何時暈了過去……

“阿瑤,阿瑤……”他托住她柔軟的身子,看著她被自己咬破的唇:她並未看到血色,怎的也會暈過去?

廚房的門忽然被撞開,陸少淮闖了進來,抬眼看見暈倒在裴湛懷裡的她,不可避免地瞧見了那一雙濕潤破皮的唇,顯然方才飽受□□……

“殿下,”袖下的雙手慢慢攥成拳,那雙與裴湛如出一轍的眼眸,此時寒如深潭,彌漫著濃烈的不甘,他伸出那雙青筋凸顯的手,慢慢張開,“請把阿瑤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