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不是父親,母親不是母親。
父與母不過是基於血緣關係衍生而出的一個稱呼,他們也有著跟「律」類似的第二個名字……
這一事實給了小小的律醬大大的衝擊,並成功在這個並未出現表情包的時代,硬生生用自己的表情展現出了宇宙貓貓頭的精髓。
這點事在大人看來倒也不怎麼嚴重,但放到小孩子眼裡可就是天崩地裂了。
且律醬不是一般小孩。
他這個人吧……
說好聽點叫從不內耗,說難聽點叫以自我為中心。
因此對於不知道父母名字這個問題,他不僅沒有為自己的失職感到愧疚,甚至還十分困惑地跑去質問淡島為什麼要瞞著他這麼重要的事情。
大概是屬實也被震驚到了,淡島沉默良久後拿扇子敲了敲律醬的腦袋,幽幽地歎了口氣:“我淡島神怎麼會有你這麼笨的小孩,肯定是那個笨蛋的錯吧……”
律醬微愣,隨即大受震撼:“所以父親的名字是那個笨蛋?這不是在罵他?”
“不是啊,那就是在我罵他。”
淡島挑了挑眉,理直氣壯道:“誰叫那個笨蛋非得拉著我一起乾蠢事,罵他兩句怎麼了?”
律醬歪了歪腦袋,遲疑道:“可是,會陪父親一起乾蠢事不就說明母親你也是個笨……”
“才不是哦。”在那個冒犯她的名詞被說出來之前,淡島猛得旋開扇子用扇面擋住臉,做作且虛偽地假哭了起來。
“那個笨蛋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隻能辛苦我看著啦。唉,沒辦法……我就是這麼善良,沒辦法放任兄長一個人淒慘地死去呢。”
輕描淡寫做出了死亡預言淡島為自己的貼心感動極了,旁聽的夏油傑卻整個人都不好了。
“兄、兄長!?”
看了眼還在演戲的淡島,又看了眼被蹩腳演技騙了過去正努力安慰母親的律醬,夏油傑張著嘴半晌無言,儼然是暫時失去了語言功能。
眾所周知,很多神係的人物關係都亂七八糟的,比如著名的希臘神話。
兄妹□□那都是輕的。
但他們這裡是日本神話啊,怎麼可以搞這種關係!
完全忘記了某著名怨侶伊邪那美和伊邪那岐,夏油傑扯了扯律醬的衣袖,精神恍惚地問道:“律,我記得兄妹是不能結婚的吧?”
律醬愣了愣,看向淡島:“兄妹不能結婚嗎?”
“誒?應該?人類好像是這樣說的呢……”淡島暫且停下了假哭,思索片刻後臉上劃過一絲恍然,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小律是笨蛋嗎?我跟那個笨蛋才不是那種關係啦,誰會喜歡那種陰暗又扭曲的男人啊!非要選的話我是白澤派哦,不用負責就能隨便睡、啊……”
一不小心說出了虎狼之詞的淡島終於意識到了不妥,捂住嘴愣了好一會兒,碧色眸中滿是呆滯,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半
晌後她清咳一聲,揉著律醬的腦袋抬高了聲音,略顯心虛地轉移了話題:“咳!總之,父親和母親又不一定非得是夫妻,也有可能隻是剛好養了同一個孩子啊!”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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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醬點點頭,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不能算正常的家庭關係。
跟因為這亂來的關係已經陷入混亂狀態的夏油傑不同,接受能力打小就強得離譜的他並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那父親叫什麼名字?”
“這個嘛……”
淡島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說出口:“他討厭那個名字,你就叫他彥好了……或者你也可以自己問他?拿離家出走做威脅吧,他最怕你用這招了。”
事實上,很少有家長會教孩子怎麼威脅家長,淡島顯然就是那種少數派。
對離家出走的流程十分熟悉,律醬坦然地伸手索要道:“那再給我那個球。”
“彆想,我不會再做那個東西了。”說起這個,淡島溫柔地笑了,捏著律醬的臉用溫暖的嘴巴吐出了冰冷的話語。
“我說過不準用那個東西抓咒靈的吧?”
結果還是帶回來了一隻醜了吧唧的咒靈!
被掐著臉的律醬說話不太清晰,但態度是顯而易見的理直氣壯:“窩沒有答應。”
淡島語氣柔和:“嗯嗯,反正你彆想拿到球了。”
律醬:盯——
淡島冷漠了那麼十幾秒,身為女性至上主義者的她最終還是屈服於女裝正太的魅力之下,顫抖的手緩緩從具備儲物作用的扇子裡掏出幾顆小球。
在遞給對方之前,她倔強地聲明道:“妖怪我都忍了,咒靈絕對不行!知道嗎!”
律醬不解道:“可是毛絨絨的妖怪你也覺得很可愛啊?為什麼咒靈不行?”
“你那是毛絨絨嗎!?”
回憶起那個掉san的眼多多咒靈,淡島立馬硬下了心腸:“不行就是不行,再帶咒靈回來你就彆想再拿到這個球了,我說到做到。”
接下來又跟對方僵持了許久,女裝魅力在母親面前首次失效的律醬不太高興地被趕離了淡島的房間,不過倒是沒忘記拉走自顧自沉思的夏油傑。
——
獲知了淡島的名字後,律醬並沒有著急去威脅、不……詢問父親的名字。
比親兒子還著急的夏油傑問了一嘴,得到的回複是當天對方要準備治療用的術,這個時候沒空搭理人,準備好了自然就能見到了。
於是等甘那過來通知雨宮律去治療眼睛的時候,夏油傑自覺跟去圍觀了治療流程。
跟他想象得差不多,身為神明,彥的治療方式跟科學隻能說毫不相乾。
進門後屋內各處懸掛著的紅繩符文和奇怪擺設,律醬輕車熟路地走到了房間中心,閉上眼睛安詳地躺倒在了榻榻米上紅色詭異紋路的中心。
彥居高臨下地看了外表上看起來有幾分乖巧的小男孩一眼,沉默地將手裡的木盒打開。
裡面躺著一振長
刀。
冷色的刀身看著很是美麗,然而遺憾的是,這是柄斷刀。像是被惡劣的孩童手裡的玩具般,碎成了許多塊碎片。
夏油傑看到對方將碎裂的刀片從盒子裡取出,呈環狀鋪在了律醬周圍,然後在自己指尖劃了一刀,按在黑發男孩的額頭上留下一道隱隱散發著金光的血痕。
幾乎是同一時間,律醬身下的詭異紅紋也配合地開始發亮。
這亮光似乎很是滾燙,鋪設在紅紋上的刀片像是被火焰灼燒的金子般融成了幾團金屬液,一點點地,像是被吞吃了一般被吸納進了處於紋路中心的律醬體內。
嗯,確實是吃沒錯呢。
看不出這番流程跟治療眼睛有半分關係,夏油傑隻好不明覺厲,不懂裝懂地點點頭。
很好,至少現在知道律那把砍人特彆疼的刀是哪兒來的了。
治療很快就結束了。
眼看律醬完全‘吃’掉了碎裂刀片們,彥微微抿了抿唇,在榻榻米上的紅紋徹底消失後將對方抱在懷裡,儘力溫柔但顯然失敗了地輕聲道:“睜眼。”
律醬依言睜眼,淺金的眸子一如既往,看著有些空茫。
“……”
父子兩個都沒有開口,一片死寂的昏暗房間內氣氛明顯有些冷凝。
半晌後彥先有了動作,將懷裡的律醬放到地面,輕推了下對方的後背,低沉的嗓音好似在壓抑著些什麼:“出去吧。”
叛逆的律醬沒有聽話,反而掉頭抱住了黑發男人的腰,長歎了口氣:“你又要趁我走掉發脾氣嗎?不可以哦,母親說脾氣差的男人會禿頭。”
“……”
彥呼吸一滯,眼前一黑,語氣中染上了幾分咬牙切齒:“不是告訴過你彆聽她胡說八道嗎!?神明才不會禿頭!”
律醬回憶了一下,嚴肅道:“母親告訴了我她的名字,你沒有,所以她的話比較有道理。”
這話聽著不能說毫無邏輯,隻能說前因後果確實八杆子打不著乾係。
習慣於被淡島以各種方式折磨,也從來沒跟自己的兒子講通過道理的彥放棄了掙紮,好像沒有脾氣般無奈道:“出去吧,我不會發脾氣。”
至少這一次是氣不起來了。
明示過對方的律醬不解道:“可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
“……”
沉默半響,彥揉著律醬的腦袋,說出了跟淡島差不多的回答:“不是什麼好名字,你沒必要知道。”
然而律醬不是那麼好打發的孩子,皺著眉堅持道:“你都知道我的名字,我也要知道你的。”
為了防止繼續被追問,彥隻好隨口敷衍道:“……彥。”
彥,hiko,高天原神係的神明們神名中最常見的後綴。
後綴怎麼能當名字呢?
既然這麼不配合,那就該使出秘密武器了。
仗著幻境中除了律醬誰也看不到自己,夏油傑大大方方地拱火道:“他現在敢敷衍你,以後就敢無
視你,無視著無視著就會敢養新的孩子。這種行為實在太惡劣了,必須要給他個教訓!”
巧了,律醬也這麼覺得。
他眼神一凜,當即使出了淡島教的那招,條理清晰道:“母親已經讓甘那給我準備好行李了,我隨時可以離家出走。”
彥:“……”
淡島……算了,這個已經沒救了,甘那到底是誰的式神?
在這個家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地位,不清楚有沒有受虐狂傾向,反正似乎是被欺壓習慣了的彥歎了口氣,幾乎是有些屈辱地從喉間擠出了兩個字:“……水蛭子。”
滿意了的律醬反子為父,拍了拍對方的腦袋……拍不到,於是改為拍手臂:“乖孩子。”
“……滿意了嗎?”沉默了一會兒,心情極差的水蛭子煩躁地再次推搡了把孩子試圖趕人:“去吧,彆來打擾我。”
律醬搖了搖頭,抓著夏油傑一邊往外跑一邊留下無奈的一句提醒:“脾氣差的男人會禿頭哦。”
話畢,他身後傳來中氣十足的一句怒罵。
“滾!”
夏油傑:“……”
嗯,現在才罵,可以看出脾氣很好了。
不過,這兩個名字……單獨聽著沒什麼,合在一起聽著好像有點耳熟啊?
思索良久,他終於在一大堆雜亂的回憶裡翻出了某段有關某本書的回憶。
水蛭子、淡島……
他們該不會就是那兩個隻有一句話記錄,出生後就慘遭父母拋棄的倒黴孩子吧?
可這關高天原什麼事?高天原沒惹任何人,要搞倒是去搞那對不負責任的夫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