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1 / 1)

看在茨木童子似乎是真的被氣炸了,已經開始平等攻擊包括跟他關係最親近的酒吞童子在內的所有人的份上,在場眾人姑且暫時放下了對他的懷疑。

“什麼叫暫時!本來就不是我啊!”茨木童子惡狠狠地磨牙,再次原地暴起,卻極不情願地被自己那滿臉生無可戀的首領給按下了。

然而這個大江山副手似乎是有些叛逆,奮力掙紮的同時還不忘講一些不太適合在大庭廣眾下出現的暴言。

“我跟你們不一樣!我這麼漂亮,哪裡需要趁人之危了?跟我上床的可都是自願的!”

羅生門豔鬼是個極有原則的大妖怪,向來講究你情我願,絕不搞強製愛。

偶爾倒是會被強製愛。

畢竟被拋棄的男男女女那麼多,總有幾個性格稍微偏執些的。

得虧茨木童子是個實力強勁的大妖怪,不然小黑屋都不知道被關多少回了。

但即便是如此傳奇的妖界海王,也有踢到鐵板的時刻。

比如說雨宮律,再比如說雨宮律。

這麼看來——求愛不得後惱羞成怒,得不到心也要得到身體——這樣的可能,也不是沒有啊!

正因為茨木童子是無往不利的海王,才會對全圖鑒裡唯一空缺的那個更有執念吧?

剛剛才被打消的懷疑,又升起來了。

清楚感受到所有人異樣的目光,酒吞童子幽幽地歎了口氣,語氣中滿是疲憊:“這裡有酒嗎?有的吧?什麼酒都行,給這家夥來上一壺,謝謝。”

聽這話的意思,顯然是想用酒水堵住茨木童子那口無遮攔的嘴巴了。

巧了,在場絕大多數想談正事的人也是這麼個想法。

作為這個家的一份子,不討厭酒精的織田作和夏油傑同時站了起來,相視一愣。

織田作其實不太擅長說教,但考慮到正常社會的一般常識,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那個,未滿二十歲好像是不能喝酒的。”

夏油傑:“……”

那以前太宰治喝的時候你怎麼不說?哦,他會開鎖。

的確沒有酒櫃鑰匙的夏油傑又坐了下來,同時熟練地捂住隔壁的五條悟那張絕對又想要幫彆人雄競的嘴。

真的大可不必,他跟織田作又不是同一條賽道上的。

這一刻,夏油傑體會到了帶熊孩子的苦,望向酒吞童子的目光中充滿了惺惺相惜。

酒吞童子:“……”

不了,這種共鳴就大可不必了。

並不知道這一人一妖的奇妙共鳴,成功阻止了夏油傑接觸酒櫃可能性的織田作下了樓,回到作為臨時會議室的屋主房間時手裡已經拎了一瓶酒,甚至還貼心地附贈了點心。

成功堵住了搗亂的人的嘴巴,總算是能夠談正事的眾人開啟了偵探模式。

首先是第一個問題——

“這家夥什麼時候失蹤的?”

視線在空無一人的床上

停留了一會兒,顯然對搞了件大事卻不負責解決的雨宮律有很大意見,鬼燈的口氣並不怎麼和善。

有那麼一瞬間,織田作好像在鬼燈身後看到了不可名狀,仿佛能聽到亡魂哀鳴的濃厚怨氣。

好、好厲害。

看了眼對方額上並未遮掩的鬼角,織田作自顧自了然地點點頭,回複道:“昨天晚上孩子們睡覺之前、唔……大概是十點左右,他們還來看過律。”

那時候人還在。

也就是說,可能的失蹤時間在昨晚十點到今天上午十點之間。

鬼燈點了點頭,放出情報:“高天原開始下沉也是在昨晚。”

時間縮短,就是昨晚失蹤的。

還準備說點什麼的織田作愣了愣,首先思考了一下這個能不能作為素材,但很快又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遲疑道:“啊,討論這個的話我是不是該回避一下?”

畢竟這好像不是他這種普通的家能聽的內容。

“沒關係。”鬼燈無所謂道,言語中儘顯冷酷無情:“反正高天原沉沒之後所有人都會知道。”

對比起來,織田作的話就顯得有溫情得多:“也不一定就會沉吧?律應該不太喜歡那種情況。”

人神共居。

嗯,感覺律會暴走呢。

鬼燈有些意外地打量了對方一眼,眼睛也微微眯了起來。

這種時候正常人應該會吐槽吧?

織田作看了眼不會吐槽的自己,迷茫道:“我怎麼了嗎?”

“沒什麼。”鬼燈看著對方,身上自得知雨宮律失蹤後就沒消失過的怨氣好像消失了一些:“隻是突然知道了律會跟你交朋友的原因……你朋友很多吧?”

也不在意那個原因,織田作回憶了一下自己的人際網,搖頭道:“不,我朋友很少的。”

“那下地獄之後來閻魔殿這裡工作吧。”鬼燈熟練地開始為地獄招收人才:“你會很受歡迎的。”

不知道怎麼就混上了獄卒身份的織田作有些迷茫,點頭道:“謝謝,我會考慮的。”

“……”沉默了一會兒,夏油傑試圖將兩個嚴重偏題的人拉回來:“那個,這裡應該不是招聘現場吧……我是說,這個可以留到之後再談,現在應該討論的是律的位置吧?”

好在織田作還是心理有數的,從善如流地回到了原題。

“最近周圍沒有來過奇怪的客人……啊。”織田作頓了頓,目光在二個沒打招呼就從屋主窗戶私闖民宅的妖怪身上停留了幾秒,想想又改了口。

“客人的話,他們二個應該算吧?”

雖然很清楚直白且坦誠的織田作的話向來隻是表面意思,並無深層含義,可後二個妖怪一步趕回來的夏油傑還是忍不住懷疑了一下。

已知,茨木童子沒節操且覬覦雨宮律良久。

那麼,同樣沒節操的酒吞童子選擇當幫凶,不愛管閒事的禁欲係妖界叛徒選擇冷眼旁觀……

兩妖包庇一妖

,共同作案的可能性有多大?

因為自家副手的牽連,莫名成為了嫌疑人的酒吞童子面無表情,有著尖銳指甲的大拇指向後指了指某個十分不合群、待在遠離圓桌會議的角落、不發表言論,隻靜靜聽著眾人討論的白發犬妖。

“我們跟那個不尊重長輩的家夥一起來的,要是真乾了那種事,殺生丸早就拔刀了。”

殺生丸彆過臉,輕哼一聲權當作證。

他不尊重長輩,但尊重強者,當然無法容忍雨宮律在無自覺的情況下被兩個……難以形容的妖怪……做更加難以形容的事情。

稍微懷疑了一下,但很快否認掉這個可能性的夏油傑臉色有些沉重,現在是真的不太確定了。

……這聽著,怎麼好像是在說,要是不跟殺生丸一起來的話,還真的不是沒有那個可能性對吧?

“才不會啊!”

仿佛能聽到對方的心聲,酒吞童子惱怒地砸了個點心盤子過去,卻被心疼點心的五條悟停在半空。

“被戳中痛處的人都這樣。”五條悟湊到夏油傑耳邊,明目張膽地說著所有人都能聽到的悄悄話,時不時還往對面投過去懷疑的眼神。

“真可疑……”

眼看著一場沒意義的紛爭即將打響,夏油傑抓起還停留在空中的點心,往莫名其妙又開始挑釁拱火的五條悟嘴裡塞去,眼神卻還是盯著酒吞童子。

“你們為什麼會突然過來?”

高天原沉不沉的,跟妖怪沒什麼關係吧?而且根據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傳說,酒吞童子似乎還跟高天原有仇……

不窩在大江山看熱鬨就算了,還來調查這種對自己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

“你該不會以為高天原下沉對我們沒有影響吧?”

看穿了對方的疑慮,酒吞童子嗤笑一聲:“那些神怎麼樣不關我事,但高天原沉沒可不止是那群家夥沒地方住了這麼簡單的事情。”

他停下話頭,看了看被酒吸引了注意力的茨木童子。

嗯,這個不行。

又看了眼本該負責解釋情況的,妖界的王殺生丸。對方輕飄飄地瞟了他一眼,無動於衷。

酒吞童子:“……”

TMD,茨木就算了,他向來是這個鬼樣子,殺生丸這小輩又是憑什麼!?

毫無威嚴,但稍微有那麼一點兒責任心的大江山首領歎了口氣,忍氣吞聲地解釋了起來。

說是雲中之島,然而實際上,高天原是區彆於現世的另一個空間。

跟妖怪之裡很像。

但妖怪之裡是人為開辟的空間,高天原卻是從始至終就存在的異域空間。

高天原就在世界之中,是世界的一部分,這樣的空間本不可能被打破。

但有一個特例——

“神明是不可能被真正殺死的。伊邪那美死後進入黃泉,可她還是神。”仿佛想到了什麼高興的事情,酒吞童子扯出一抹愉悅的笑。

“律是我見過的,唯一

一個可以從真正意義上殺死神明的存在。理論上來說,他也可以「殺死」神明的居所。你以為為什麼高天原下沉,那些蠢貨會第一時間懷疑律?”

除了他,再沒彆人能做到這樣的事情了。

簡直就是個對神武器。

夏油傑想起了阿鼻地獄裡那個瘋瘋癲癲的「人」,了然地點點頭。

不再是神明……

可不就是從真正意義上殺死了神嗎?

可是——

所以這個跟他們來管閒事有什麼關係?

接收到對方疑惑的視線,酒吞童子沒什麼興致地解釋道:“高天原……嘖,原理很麻煩。總之你們就當那地方位置在所有人為開鋪的空間之上。如果高天原徹底沉沒,包括妖怪之裡在內的所有空間,都會被一起拉入現世。啪的一下,現世就會回到那個人鬼共生的時代。”

彆說人類願不願意了,妖怪也不樂意啊!

現世早就不適合妖怪生存了。他們這些大妖怪還好,手底下的小妖怪到了現世隻有死路一條。

雖然間接幫了神明很不爽,但作為首領,酒吞童子和殺生丸不得不管。

夏油傑點點頭表示理解,放下一些對一個首領來說十分不尊重的懷疑,眼眸微微晃動著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那麼問題來了。

雨宮律肯定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所以到底是哪路神仙能讓他做這種違背自身意願的事情呢?

一屋子人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能搞明白。

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存在!

雨宮律也就看著溫和,實際上超自我的啊!

疲憊不堪的夏油傑揉了揉眉心放棄了掙紮,儘管非常不情願卻決定求助雨宮家的外置大腦。

“太宰呢?”

“啊……”織田作覺得對方大概率已經猜到了全部,要不然不會:“其實,他也失蹤了。”

熟悉對方秉性的夏油傑和五條悟秒懂。

行吧,那家夥肯定知道了什麼,拋開所有人自己整活去了。

希望人有事。

毫無線索的眾人沉默著呆坐了一會兒,鼻子很靈的犬妖殺生丸一言不發地站起身,不緊不慢地走到了窗邊。

半闔著的窗戶被推開,氣流湧動下某些夾雜著冷香的淺淡氣味也明顯了起來……

殺生丸眯了眯眼睛,眼看著窗外飛進來一隻灰白小鳥。

伸出手抓住明顯還沒到達目的地的鳥兒,任其在自己手心化作一封信。

按理來說,毫無線索的情況下突然接道了當事人的信件,這應該是件大好事,但看完信件的殺生丸卻冷下了臉。

不對,他臉本來就冷,總是嗖嗖地冒著涼氣,現在不過是變本加厲罷了。

將這封來自雨宮律的信件丟到正在舉行方桌會議的人鬼妖之間,肩上的長尾和銀發飄動,本就不合群的犬妖抬腳踏上窗台,就這麼飛走了。

真神奇,什麼信能讓殺生丸動氣?

在場眾人略帶好奇,輪流看完了這封神奇的信件,齊齊陷入了沉默。

儘管在場本來就有鬼,可除了織田作和五條悟外,在場絕大部分正常人還是露出了見鬼了似的的表情。

這家夥……

這麼長一封信,除了交代照顧好孩子,竟然什麼有用的東西都沒留下!

被憤怒支配的眾人將目光投向拿著信的夏油傑。

被所有人熱烈目光注視著的夏油傑愣了一下,晃了晃手裡的信件遲疑道:“呃……還好,人設沒變?”

依舊是個操心的天然男媽媽呢,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