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那是敲詐啦敲詐。男人的嘴不可信,這麼簡單的道理,大家都是男人就不要裝作不懂了。”
大概是知道這種人渣發言出口肯定又會被罵,伏黑甚爾掏了掏耳朵,一副「管你說啥反正老子不聽」的樣子。
很明顯,他決定耍賴。
錢他早就花完了,現在是個窮光蛋。總之還錢是不可能還錢的,他家小孩也不可能給禪院。
好好的家不住,為什麼要往垃圾堆裡鑽?
而且——
“我現在可不是惠的監護人,揍你們的那家夥才、呃……”
伏黑甚爾感覺到了一股子森寒的殺意,回過頭果不其然看到了臉色不太美妙的大舅子。
本以為自己不過是來收拾道德敗壞的人販子之家,沒想到人販子竟在我身邊的雨宮律硬生生給氣笑了。
“我好像沒聽說過還有這種事情啊,甚爾?”
明明語氣很是和善,溫溫柔柔的,氣壓卻低得可怕。周身仿佛彌漫起了一股來自地獄的陰氣,一時間恍若鬼神。
“……”伏黑甚爾還是第一次在對方臉上看到這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起來還怪瘮人的。
臉上掛起尷尬的訕笑,腳下也不由得後退了半步。
然後嗖的一下,木刀從身側飛過,深深陷入了腳跟後方翻起的泥地裡。
雨宮律揚了揚下巴,一邊散發著低氣壓一邊接近著:“解釋。”
這是,回答不滿意就歹……八成死的意思吧?
從對方的言行中解讀出了這個意思,伏黑甚爾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汗流浹背:“那個,就是……”
老實說,他並非沒做準備。
自從綁了禪院直哉跟他老子換了一大筆不法資金後,這個場景他就演練過挺多次了。
伏黑甚爾本該運用太宰治教給他的「拿捏天然忽悠大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扯幾個似是而非的謊,把這件事糊弄過去。
比如說那老東西連個證據都沒就挑撥離間,或者那十個億不過是禪院虧欠他的撫養費之類的……
畢竟眾所周知,養他挺貴的。
可他沒有。
張了張嘴卻一聲不吭,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般,抿著唇不知所措地愣在當場。
看著怪可憐的。
“笨蛋……”伏黑惠低聲罵一句。
平時那麼多莫名其妙又讓人無法反駁的歪理,這會兒怎麼就一句話講不出來了?
關鍵時刻掉鏈子的笨蛋!
默默捂住那張恨鐵不成鋼的臉,伏黑惠不忍再看。
畢竟,接下來大概要上演一些少兒不宜的血腥場景了——
雨宮律已然走到了賣兒子的混蛋身側,彎下腰抽出深陷泥地的木刀,反手抬起。
面對緩緩襲向眼前的木刀,伏黑甚爾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咚」的一下,腦瓜子嗡嗡的,但是……
不痛?
伏黑甚爾睜開了眼睛,那張總是懶洋洋並且自帶氣人效果的臉一下子沒繃住,難得露出了茫然無措的神情。
“沒有下次了。”雨宮律歎了口氣,收起敲打在對方額前的木刀。
“還有,零用錢,沒有了。”
“啊……”伏黑甚爾茫然地捂住額頭,嘴巴半張不合地發出一些無意義的長音,下意識看了眼伏黑惠。
然後就把人給盯炸毛了。
發現似乎不會出現小孩子不能看的血腥場面,睜開了眼睛且十分了解他爹秉性的伏黑惠滿臉警惕:“你想都彆想!我的放在影子裡了,津美紀的也是!”
雖然小孩子其實用不上什麼零花錢,但他死都不會給甚爾。
至於太宰?
笑死,他不把甚爾的錢騙走就算好的了。
“誒……”暫時還沒想到這一層的伏黑甚爾愣了愣,隨即恍然大悟。
還可以這樣啊!
這家夥是真的在認真思考騙兒子零花錢的可能性。
“……”沉默了一會兒,雨宮律忍無可忍地踹了腳過於無下限的混賬大人。
毫無防備的伏黑甚爾往前踉蹌了幾步,一不小心來到了另外一個心虛對象面前。
面對一張神情空白的臉,年紀輕輕就飽經風霜的伏黑惠深深地歎了口氣,一腳踹上了對方的小腿。
“我還沒有原諒你,等我變強了會揍回來的。”
“哦,那你加油。”
“……你彆說話了。”
“哈?你可真難伺候啊。”
“……”
伏黑惠忍了忍,沒忍住,又踹了對方一腳。
被兒子又踹又罵還嫌棄了一翻,伏黑甚爾反倒老實了不少,不再整活乖乖觀摩起了大舅子講道理。
揍一頓再談。
雖然這不該算是講道理,而該算是威脅,但面對油鹽不進的禪院家,或許這種方式才是最妥當的。
最好再配上一個同樣油鹽不進的雨宮律——
“十億?那你報警吧。哦對了,你們彆忘了自首,誘拐兒童買賣同罪的。”
“我知道啊,一般的警察確實管不了你們,所以我這不是來了麼?”
“不可能,惠那麼可愛,一看就是我妹妹的孩子。你們長得這麼潦……粗獷,生不出那麼可愛的惠。”
“十影法怎麼就成禪院家專屬的了?你們申請專利了麼?”
三……因為過於呱噪,兩分鐘後變成了一個老人家跟雨宮律雞同鴨講。
兩個人看血看屍體看廢墟,從金錢交易聊到監獄夥食,又從血緣正統聊到基因遺傳,直到——
禪院直毘人真的覺得甚爾他大舅子腦子有坑,放棄掙紮開始擺爛:“你跟我講再多都沒用的,隻要惠是十影,禪院就不會放棄的。”
自己不努力生養教育,反而試圖去搶彆人家的孩子,這種理直氣壯的不要臉行為讓雨宮律很頭疼。
“看來講不通啊
……”看了眼昏暗的天色,雨宮律歎了口氣,摸了摸下巴問道:“你們家進警察局的話,需要多長時間才能被全部保釋出來?”
“……哈?”話題跳躍性過大,以至於禪院直毘人沒能搞明白對方在講什麼。
“我給你們一周時間。”雨宮律趕時間,規定了時限後開始當面報警。
“你好警察先生,我發現了一夥兒童誘拐犯的窩點……地址在……對就是這裡……不用武裝人員,他們已經被教訓過了,現在沒有反抗能力……對,是受害兒童的家屬乾的……對方人挺多的請多派幾輛車來……誒?我就不用跟去了吧?我家孩子今天生日……”
禪院直毘人理了一下前後邏輯,心中升起了一個不太妙的猜想,有些震撼地看向打電話報警的那個男人——
慢條斯理地將手機收起,雨宮律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塵土,禮貌地朝對方一個欠身:“那麼,我一周後再來上門拜訪。”
人類的想法是多樣的,講道理本來就不一定能講得通。但他很有耐心,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
反正目前他的空閒時間還挺多。
並不知道這種行為不叫講道理,而該叫洗腦的雨宮律就這麼輕飄飄地定下了下次砸場子的時間。
不詳預感成真,從未經曆過這種狀況的禪院直毘人陷入了沉思:“……”
這到底是個什麼品種的生物啊!五條悟都沒這麼奇葩……
不,果然還是五條悟比較神奇。
並不知道對方內心的崩潰,雨宮律開始拖家帶口:“甚爾,走了。”
伏黑甚爾老實極了,二話沒說抱著伏黑惠懶洋洋地跟著走,甚至還沒忘記他那一麻袋的咒具。
右手抱小孩左手抗麻袋,那麼大一個人卻仿佛快要被淹沒了一般。
於是雨宮律順手接過了伏黑惠,問道:“惠,生日會真的不邀請朋友來麼?”
伏黑惠認真思索了一下,反問道:“你能接受一開口就是嗶——嗶——嗶——的小孩子麼?”
“……你說什麼?”
“就是嗶——嗶——嗶——”
“……”
“我說我不想邀請同學,一個都不想。”
“……好的。”
伏黑惠毫不意外。
果然,就算是天然,也沒辦法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坦然接受那群臥龍鳳雛們。
“還有……”冷臉小男孩猶豫了一下,也不知道這麼做對不對:“我把律的聯係方式給那三個姐姐了。”
回憶起叼著紙條蹦躂的脫兔,被可愛到了的雨宮律笑了起來,揉了揉對方的腦袋:“做得很好哦。”
這種環境下還能產生自救意識的,他才有辦法救啊。
比如某個笨蛋——
“甚爾,你想學呼吸法麼?”
突然被cue的伏黑甚爾愣了一下,遲疑道:“……水呼?”
“不,雖然你的嘴巴跟水呼算得上一脈相
承,但是就身體狀況而言……”雨宮律沉默了一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似乎自己也無法接受這個觀點。
“還是更適合岩呼……嗯,大概。”
伏黑甚爾:“……”
所以水呼到底是個什麼類型的呼吸法啊?
——
三個人最終還是順利趕上了生日會,並且得到了不同的待遇。
最不受歡迎的是伏黑甚爾。
“嘖——”看到豎著進來的伏黑甚爾,太宰治輕輕咋舌了一下:“居然沒事。”
抱怨聲很小,但伏黑甚爾是個天予咒縛。他不僅聽到了,甚至還清楚看到了對方那滿臉的遺憾。
雖然是個打拳的肌肉大猩猩,但術師殺手不僅不是笨蛋,甚至還是個腦力派。
聯係一下這次事件中頻頻出現的違和感,頓時茅塞頓開。
艸,這小鬼坑他呢!
虧他當時不知道為啥傻了,沒按對方的忽悠的來,要不然這會兒人就橫著進來了!
哐當一下丟下了一麻袋的咒具,伏黑甚爾陰沉著臉咧開嘴笑了起來,看起來很有一口一個小朋友的潛質:“臭小鬼……”
然而小朋友動都沒動,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的確不敢把事情捅出來的伏黑甚爾發出了無聲地威脅:「你等著。」
太宰治笑意盈盈,嘴唇緩慢的吐出無聲的挑釁:「我等著呢。」
可能波及無辜的家庭戰爭即將再次打響,但最受歡迎的伏黑惠毫無所覺,還在絞勁腦汁地安慰著津美紀和織田家的五個小朋友。
而本該察覺到的雨宮律,卻被彆的事情占據了心神。
“回來了啊。”織田作詢問進度:“解決了麼?”
“傷到津美紀和咲樂的那個解決了。”雨宮律點頭完了後又搖了搖頭,表示做好了長期作戰的準備。
“但下周大概還要再去一次。”
說完,雨宮律又轉頭看向兩個抽出時間參加慶生的DK橘子,誠實地開始報備。
“悟、傑,我剛剛去了禪院家……”
五條悟和夏油傑都愣了一下,看了眼伏黑惠後瞬間了然,非常默契地齊聲問道。
“死了多少?”
“誒?應該沒死……”
“嘖——”
雨宮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