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之前做足了各種功課, 但真正上手時，江斂這個新手奶爸多少還是有些生澀。

杜雪青愛極了小孫女，加上月子也想幫幫忙, 所以暫時搬回了江家大宅。

於是生完孩子的那一個月，祝嘉會特彆閒。

白天有月嫂和杜雪青, 晚上江斂親自帶，祝嘉會偶爾無聊想去幫孩子洗個澡，都會被攆回去。

一家人對她唯一的要求就是：好好吃, 好好睡。

有時夜裡睡醒祝嘉會發現江斂不在身邊, 起身出去一看, 那人跟幽靈似的正在外面過道走來走去。

一問，說是在給孩子拍奶嗝。

祝嘉會心疼他, “這是月嫂的工作，你白天上班已經那麼累了, 何必夜裡還親自起來。”

江斂當然也想休息, 可白天他要上班, 難得晚上一點時間陪女兒, 實在是舍不得她那張小臉。

“總覺得那就是迷你版的你, 我抱著才安心。”

祝嘉會被他哄得笑，“嘴甜吧你就。”

孩子出生後，為了她的小名，祝嘉會和江斂也討論過好幾次。

原本祝嘉會說叫一一，因為這孩子一次造人就橫空出世，可江斂覺得簡單了些，於是祝嘉會往複雜的想——“那叫造造？”

江斂：“造？”

祝嘉會故意逗他，“江總大造特造出來的呀。”

江斂：“……”

倒也不必時刻強調生的那個過程。

“就叫小酒窩吧。”江斂說，“有個酒字, 隨你。”

孩子生下來兩邊臉頰就有酒窩，醫生說大概是父母中某一方有隱性的基因，正好孩子遺傳上了，非常可愛。

小酒窩這個名字，既是孩子本身，也是對酒酒這個母親的感恩和係帶。

一個月的時候江斂作為新手奶爸各方面還很生澀，但六個月過去，酒窩半歲的時候，江斂儼然已經是奶爸老手，無論是衝奶還是換尿不濕，甚至是給孩子洗澡，都已經熟能生巧。

不知是不是骨子裡的遺傳，酒窩特彆愛水，每次洗澡的時候，兩隻小腳都會在水裡蹬啊蹬，特彆興奮。

也正如此，酒窩一歲的時候，江斂決定教她遊泳。

為了更正規地教女兒，江斂特地去學了一個親子遊泳的課程，他那個認真勁兒把祝嘉會都看羨慕了，嚷著也要學遊泳，江斂沒辦法，隻能大的小的都帶著。

一家三口的第一次遊泳課定在周六下午。

周四，江斂還在上班的時候，忽然收到祝嘉會發來的微信。

她人在商場，發來好幾個款式的寶寶泳衣，問江斂：【給酒窩買哪款？】

江斂掃了一眼，挑了張粉色小裙子款的發過去：【這個挺可愛的。】

祝嘉會回了一個ok，過了沒多久，又發來很多張照片。

這次是成人款。

差生文具多，祝嘉會還沒開始上課，已經給自己看了不少花裡胡哨的泳衣。

祝嘉會：【那你說，我買哪款？】

江斂上下滑動屏幕，一眼看穿祝嘉會的用意，唇角彎了彎，回給她：【都買。】

祝嘉會的確是在故意挑逗江斂，沒想到這人現在裝都不裝了。

她在手機那頭抿唇笑：【江總是出手大方呢，還是彆有私心？】

江斂不正面回答：【買回來了再告訴你。】

沒調戲成功，祝嘉會輕笑著在心裡罵了他一聲壞蛋。

其實祝嘉會對遊泳會一點，隻是沒什麼興趣，要是想學，人生這前幾十年早就學會了。

如今不過是跟著女兒老公湊湊熱鬨，享受家庭樂趣而已。

沒幾天便到了周末。

下午，家裡負一樓的超大泳池旁邊，祝嘉會和酒窩面對面坐著，中間擺了一張迷你小茶幾。

祝嘉會坐在岸邊，酒窩坐在嬰兒椅裡，茶幾上放著一些玲琅的下午茶小吃，還有紅酒和高腳杯。

祝嘉會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而後朝酒窩搖了搖杯子，“寶寶，爸爸待會就來，我們先乾一杯。”

酒窩瞪著一雙靈動的眼睛，很稀奇地看著媽媽的“奶”，再低頭看看自己手裡的奶，覺得好像有點不一樣。

她啊吧啊吧的咿呀了幾聲，見媽媽在“喝奶”，自己也抱著奶瓶吮吸起來。

淺嘗了一口紅酒後，祝嘉會又在九宮格小吃裡挑了一份焦糖布丁，吃了一口，問酒窩：“你吃不吃？”

酒窩口水不自覺地留下來，不會說話，隻能“啊啊啊”地叫著。

祝嘉會噢了聲，又送回自己嘴邊，“你不吃那媽媽就吃咯。”

酒窩一下子就急了，不停嘬著一張小嘴，兩隻肉乎乎的小腿也抗議地蹬起了風火輪。

江斂就是在這時候回來的。

他周末臨時有個應酬，和對方說周末時間都要陪家人，稍坐了片刻就趕回了家。

沒想到一到泳池這邊就看到祝嘉會又在逗女兒。

眼看爸爸出現，酒窩手腳並用地揮動起來，咿咿呀呀地說著一些聽不懂的嬰語。

但江斂知道，小家夥是在抗議媽媽不給她吃好吃的。

江斂一把抱起嬰兒椅裡的小酒窩，在她臉蛋上親了下，“乖，寶寶現在還不能吃這些，長大了再吃。”

說完拍了拍她的小屁股，視線落到祝嘉會身上。

他懷裡抱著孩子，從上到下，目光緩慢地打量。

夫妻之間，有些眼神一看就不清白。

祝嘉會這件泳衣要說大膽，卻是兩件套的設計。

但雖說是兩件套——

裡面比基尼，外面一層蕾絲的透紗，看似穿了兩件，實際上卻無限放大了視覺的誘惑和想象力。

祝嘉會若無其事地吃布丁，故意戲謔江斂：“乾嘛，沒見過人穿泳衣啊？”

江斂低頭輕哂，沒說什麼，把酒窩放到嬰兒椅裡，“我換下衣服，馬上就來。”

祝嘉會點頭，“去唄。”

十多分鐘後，江斂換好了衣服過來。

正值夏季，江斂穿了條及膝的泳褲，祝嘉會看著他走到面前，抬頭，學著剛剛他打量自己的樣子，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地欣賞一圈後，“wow”了一聲。

祝嘉會伸手捏了捏江斂的腹肌，“可以啊江總，身材保持得不錯嘛。”

一旁的酒窩見媽媽這樣做，也好奇地伸出小手，模仿祝嘉會的樣子，在江斂肚子上拍了拍。

江斂：“……”

合著自己是來給這母女倆當玩具的。

江斂好氣又好笑地撇開一大一小兩隻手，“怎麼樣，誰先來。”

祝嘉會本就是來湊熱鬨，坐在岸邊踩踩水吃點甜品就行，於是她舉起酒窩的小肉手。

“她說她先來。”

酒窩的小胳膊跟藕節一樣胖胖的，突然被媽媽舉起來，小朋友還不知道在做什麼，睜著一雙眼睛滴溜溜地看。

江斂想笑，點點頭沒說什麼，看似要去抱酒窩，冷不丁卻回頭一把抱起祝嘉會：

“我還是喜歡先教你。”

祝嘉會人都沒回神就被江斂帶下了水，水花蕩起一點到酒窩的腿上，小家夥瞪大了眼睛，以為泳池裡的爸爸媽媽在給自己表演什麼節目，興奮得咯咯直笑不停。

“江斂你——啊”

祝嘉會的聲音直接被水淹沒，她整個身體被拉進泳池，而後下墜。

祝嘉會泳衣的紗像羽毛一樣在水裡漂了起來，她去拉江斂，胡亂中卻被他捧住臉，而後直接落來一個吻。

祝嘉會怔呆了。

湖藍清澈的水底，唇上有溫熱柔軟的觸感，在那一刻，整個世界都好像安靜了，祝嘉會隻聽得到自己快撞出胸口的心跳。

結婚這麼多年，她依然會為他的每一次親吻而悸動。尤其——

還是在這麼刺激的水下。

波光粼粼的水面，祝嘉會一顆心也跟著起了漣漪，她忍不住去回應江斂，想加深這個吻，誰知那人卻倏地一下鬆開她，兩人又重回水面。

祝嘉會跟做了場夢似的，抹了把臉，這才發現兩人在水下也就吻了十來秒。

卻刺激得好像吻了好久好久。

明明知道酒窩看不見，但浮出水面後，祝嘉會還是沒來由地有點臉紅，忍不住嗔江斂：“……你就是這麼教遊泳的？”

江斂在水下圈起她的腰，把人環著送上岸，面不改色，“先熱個身。”

祝嘉會抿住唇笑，上岸後對酒窩說：“寶寶小心點，這個老師心眼怪多的。”

酒窩剛剛看完爸爸媽媽的“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正咧著嘴哇哇笑，根本不知道祝嘉會在說什麼。

江斂上岸，把女兒從嬰兒椅裡抱出來，“走，爸爸帶你遊水水。”

自從有了女兒，江斂都開始學疊詞了。

諸如什麼吃飯飯，洗澡澡，遊水水，江斂無師自通，對著女兒總有無限耐心和溫柔。

酒窩瞪著小腿十分興奮，江斂輕輕托著她的小身體入水，回頭看祝嘉會，“一起？”

祝嘉會切了聲，“不要，我去擦一下。”

江斂便也沒強求，帶著女兒進了泳池，先做起了適水性的訓練。

他一會托著酒窩的小肚皮在水面遊過去，一會又放在浮板上帶著她慢慢漂浮，眼看酒窩對水沒什麼抗拒，便淋了些水到她頭上做試驗。

見酒窩看上去沒有害怕，江斂又反複做了幾次，趁著她玩得開心，開始了第一次潛水。

江斂很快速地帶著女兒潛入水裡，隻兩秒就上來。

小家夥這次先是懵了下，眼睛四處看，像是不知道自己在哪裡，直到仰頭看到江斂後，又咯咯笑起來。

“好玩嗎？”江斂問。

酒窩不會說話，蹬著小腿表達自己對水的喜歡。

江斂：“那爸爸帶你玩舉高高好不好？”

酒窩雖然不懂是什麼意思，但水裡的她很興奮，就差要把水面蹬出火星子。江斂從後面托著她在水上緩慢遊行，時不時來一次短暫的潛水，小家夥身體十分靈動，玩得笑聲不斷。

祝嘉會擦乾身體出來的時候，江斂正掌著酒窩的腋下，把小家夥從水裡托舉到空中。

他唇角揚著弧度，看女兒的神情溫柔又寵愛，祝嘉會站一旁看著，忽然覺得這樣的瞬間特彆幸福。

她悄悄拿出手機，本想偷拍江斂這樣“爸”氣十足的畫面，卻不想忘了關靜音，哢嚓聲傳來，江斂轉過身，看她，“拍什麼？”

祝嘉會不想說什麼煽情的話，坐到泳池邊隨口道，“拍你偏心唄。”

江斂抱著酒窩遊到她面前，“偏什麼心？”

“教我遊泳的時候怎麼沒有這個動作。”祝嘉會抿抿唇，故意道：“我也要剛剛那種舉高高。”

江斂這時才發現祝嘉會又換了一身泳衣。

這次是白色的，木耳邊的甜美設計十分純欲。

她壓根就不是來學遊泳的，江斂心知肚明。

江斂低頭輕笑，把酒窩暫時放在浮板上，而後環住祝嘉會的腰，再次把她拖入泳池。

祝嘉會措手不及，趕緊抱住他，“……江斂你又弄濕我！”

話說完，祝嘉會也覺得好像哪裡不對，明明沒有那個意思，可夫妻久了，一些正常詞句落入耳裡也莫名染上情|色意味。

她張了張嘴，趕緊補充，“我才擦乾好不好。”

但江斂卻沒有把她拉入深處的意思，隻是浮在岸邊，輕輕靠過去回應她剛剛的話題，“你想我怎麼舉？”

祝嘉會怔了下，還沒開口回答，身體被輕輕一頂，江斂兩隻手在水下托住她的臀。

江斂很低的聲音：“這樣？”

祝嘉會：“……”

祝嘉會順著他動作低頭，這才發現——

大概是怕入水後又手忙腳亂站不穩，她剛剛本能地手腳並用，身體直接掛在了江斂身上。

結合眼下江斂這個略帶調情暗示的動作，清澈水下好像瞬間燃起一道無名火。

祝嘉會心一跳，趕緊放下腿，壓低聲音，“彆鬨，孩子還在呢。”

兩人視線同時去看酒窩——

小家夥趴在浮板上挺著個小腦袋，黑溜溜的眼睛認真地觀察著爸爸媽媽，不知道他們在乾什麼，但又一副很想參與進來的樣子。

江斂把浮板拉到面前，抱起女兒說，“寶貝乖，你今天的課上完了，輪到媽媽了。”

酒窩講嬰語：“阿巴阿巴#%#￥T$#@^%$@”

祝嘉會：“……她好像還想玩。”

江斂：“她該睡午覺了。”

祝嘉會一臉莫名：“啊？”

十分鐘後，梅姐和阿姨下來把酒窩帶回樓上洗澡睡覺，江斂跟過去，不動聲色地鎖上通往負一樓通道的門，而後回到泳池跟祝嘉會說：“到你了。”

江斂這麼認真地要教自己，祝嘉會也不想掃他的興，在池邊壓起了腿，“下水前是不是要先活動一下？”

“不下水。”

祝嘉會茫然：“不下水怎麼學遊泳？”

“你不是要舉高高嗎。”

“……？”

後來那天下午，祝嘉會深深體驗了一把被江斂舉高高的滋味。

在泳池邊，在更衣室，在淋浴間，在江家大宅負一樓泳池的每一處——

她被他舉著一次又一次，就沒下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