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 覺得自己快要融化了(1 / 1)

心動研究計劃 蘇錢錢 12930 字 6個月前

在老宅吃過晚飯, 孟川送祝嘉會回江家。

車上兩人寂靜無言。

孟川不知道祝嘉會是不是還在怪自己,道歉說:“對不起小姐,當初祝先生讓我務必找到您,跟在您身邊保護你的安全, 我一直以為是在等您消氣了回家, 沒想到是他生了病。”

“他連我都瞞著, 是真的不希望您為他擔憂。”

“所以我覺得您應該回去, 至少祝先生康複的這段時間,他需要您的陪伴。”

祝嘉會明白孟川的意思, 她的兩個哥哥雖然也孝順, 但平日裡都忙工作, 始終不及女兒貼心。

何況祝艋從小就最寵愛她, 祝嘉會哪怕就是在他面前隨便甩甩胳膊, 他都能拍著手說我們小公主跳舞真好看。

祝嘉會沉默地看窗外夜色, “我沒有怪你。”

她甚至要感謝孟川, 否則自己繼續躲下去, 做了無情無義的人都不知道。

“那江總那邊——”孟川欲言又止。

“我會跟他說。”祝嘉會頓了頓, 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 “其實,原本我也打算走了。”

孟川側眸,卻看到女孩眼裡黯淡的眼神。

他不再說話,沉默地開著車。

抉擇是很難, 但這件事總得有個結果。

如果是一場遊戲, 及時抽身也許會難過一段時間,但回到加拿大,回到自己的家,回到自己的朋友身邊——

山高路遠, 天南地北,孟川覺得,祝嘉會應該會逐漸忘記這裡的一切。

車安靜地開著,祝嘉會忽然想起什麼,拿起手機給江斂打了個電話,“你忙完了嗎?”

江斂回她,“今晚有個應酬,會稍微晚一點,有事嗎。”

祝嘉會頓了頓,問,“那你在哪?”

江斂以為未婚妻查崗,隨口道:“After會所,你知道的。”

這是一家非常正規的商務會所,來的人都是正經談生意或者聽音樂的。

言下之意,是讓祝嘉會放心,他不會亂來。

可祝嘉會卻聽得一怔。

在這個自己想要與他道彆的夜晚,他竟然在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這算不算是老天的暗示,讓彼此都回到原點,回到那一晚之前,他們誰也沒有踏入對方的世界。

好諷刺的暗示。

祝嘉會低頭嗯了聲,“好,那你忙。”

掛了電話,她發了會呆,跟孟川說:“送我去After會所,江斂在那邊,我去找他。”

孟川看了她一眼,沒有拒絕,將車調頭,朝會所的方向開過去。

到了門口,他問,“要我陪你進去嗎。”

祝嘉會道:“最後這點時間能不能讓我一個人。”

孟川明白她此刻想獨處的心情,既然江斂在裡面,他便也放手沒有管,對祝嘉會說:“那您小心,我先回去。”

祝嘉會一個人進了會所。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眨眼過去,她還記得那晚她剛從首爾回滬城的心情,當時她看著這座紙醉金迷的城市,單純地隻想找個酒搭子給自己接風。

卻沒想到,踏入那個會所後,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

如今,一切又轉回了原點。

祝嘉會來到當初的位置上坐下,要了杯雞尾酒,一飲而儘。

她給江斂發消息,可打開對話框又不知道發什麼,想起兩人當初在電梯裡的事,唇角又不自覺泛起笑。

回憶真是個好東西,能讓人在煩惱的時候還能露出笑容。

祝嘉會又要了一杯甜甜的雞尾酒,給江斂發:【我等你下班。】

江斂以為她在家裡等,安撫她:【我會儘快回來。】

祝嘉會看著消息笑了笑,而後放下手機,端著酒杯看起台上的節目。

上次她就覺得台上的樂隊唱歌好聽,可惜被孟川他們打擾得沒能好好欣賞,今晚有的是時間,她一定要聽個夠。

雞尾酒續了一杯又一杯,掌聲給了一次又一次。

樓上,周岩出來接電話,不經意間看到一樓大廳某個略熟悉的身影,不確定地又看了一遍,皺眉回到包廂裡。

江斂與友人正說著項目,周岩進來,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句:“祝小姐好像在樓下。”

江斂眼神微動,不動聲色地繼續著話題,手卻在暗中拿起手機,給祝嘉會打電話。

電話接通,響了幾聲,卻無人接聽。

江斂收起手機,找到機會跟友人說:“失陪一下,我出去有點事。”

剛走出包廂的門,站在二樓往下俯瞰,江斂一眼便看到了祝嘉會趴在桌子上的身影。

她面前擺了幾個空杯子,人直直地看著舞台表演,時不時地鼓一下掌。

江斂皺眉,邊下樓邊問周岩,“她怎麼過來了。”

周岩一臉無助,“這,我也不知道……”

兩人快速來到樓下,江斂走到祝嘉會座位旁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你怎麼在這?”

祝嘉會戴著墨鏡,黑色鏡片下兩片臉頰泛著可愛的紅暈,見是江斂,迷糊地笑了笑,“我來等你下班啊。”

江斂看著她面前的空杯子,幾乎都是雞尾酒。

這種酒看著溫柔,其實上頭得很。

江斂拿走祝嘉會嘴邊還沒喝完的一杯,牽起她的手,邊走邊回頭對周岩說,“我帶她回去,上面你去應付下。”

周岩點頭:“沒問題。”

祝嘉會踉蹌地走了幾步,把江斂往回拽,“彆走那麼快嘛,我點了一杯MOJITO還沒送上來呢。”

江斂按下電梯,乾脆托著她後背把人抱到懷裡,“誰讓你喝酒的。”

祝嘉會切了聲,把手搭在江斂脖子上,“準你喝就不準我喝啊?”

電梯下行到停車場,江斂也沒再說什麼,開車門,把她送到位置上做好,再係上安全帶。

“坐好了。”江斂返回位置上,啟動汽車,對祝嘉會說:“我還以為你說的是在家裡等我。”

脫離了會所潮熱的氛圍,祝嘉會清醒下來,手撐著頭,感覺整個胃都在燃燒。

她今天試了好幾種不同度數的雞尾酒,喝的時候隻覺得清甜,喝完了開始逐漸微醺。

“我送你的奧特曼呢。”祝嘉會忽然沒頭沒腦地說。

江斂:“在書房放著,怎麼。”

哦,對,放在書房。

不過可能,很快就會扔到垃圾桶吧。

祝嘉會想到這些頭就發暈,她縮了縮身體,“我睡會,到家喊我。”

“好。”江斂脫下身上的外套蓋在她身上,途中偶爾等紅燈時轉過頭,會輕輕幫她撥開擋在臉上的發絲。

一刻鐘後,車停在大宅門口。

江斂下車打開車門,本想安靜地把祝嘉會抱回樓上睡,祝嘉會卻先清醒過來,擺擺手,“我自己下,我又沒醉。”

江斂:“……”

於是祝嘉會披著江斂的外套,自以為很清醒地走進正廳,迎面看到不知在忙什麼的梅姐,情緒忽然傷感起來,走上去抱住她。

梅姐:“?”

祝嘉會:“要早點睡覺啊梅姐,少點操勞,女人不能熬夜。”

梅姐惶恐地看著身後的江斂,“……祝小姐怎麼了?”

江斂無奈地歎了口氣,“沒事,喝了點酒。”

說完他上前扶著祝嘉會,“管好你自己,走了。”

祝嘉會笑眯眯的,邊走邊轉過來看著梅姐,“我的書你找到了嗎?”

梅姐:“???”

梅姐懵了,“什麼書?”

祝嘉會衝她眨了個wink眼,“彆問,快找。”

梅姐:“……???”

祝嘉會的腳步明顯虛浮,江斂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你平時不是說自己千杯不倒嗎?”

祝嘉會一頓,推開他的手,立在門前,“你看我倒了嗎?”

說完她轉身擰開房門,“我以前在國外,和朋友開party能喝一晚上。”

江斂:“……你還去過國外?”

但他很快就被轉移了注意力,因為祝嘉會擰開的,是他臥室的門。

她顯然有些分不清方向了,直直朝房裡床的方向走,被江斂從身後拉住。

江斂:“這是我的房間。”

“是嗎。”祝嘉會迷蒙地轉過去看了看,接著整個人舒服地躺下去,“隨便了……”

江斂:“……”

江斂站在床邊看了會,拿祝嘉會沒辦法,隻好去衛生間擰濕一塊毛巾來,坐在她身邊,幫她細心地擦著臉。

溫暖的熱氣滲透到毛孔裡,人也舒服了許多。

祝嘉會就那樣躺著任由江斂給自己擦臉,她看著男人的臉,忽然說:“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嗎。”

江斂輕哂,“怎麼不記得。”

那時祝嘉會像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女土匪一樣,忽然扯住他的領帶占便宜,讓他很是莫名。

可江斂話剛說完,床上的祝嘉會忽然又跟當初一樣,伸手輕輕拽住他的領帶,把人壓向自己。

“我騙你的,笨蛋。”祝嘉會輕輕地笑。

江斂不敢太重地壓著她,雙手撐在兩邊,“什麼?”

祝嘉會抿了抿唇,說悄悄話似的靠到他耳邊,“其實我在酒店重見你的那一次,就已經把你認出來了。”

微頓,她又偷笑地壓低聲音,”我還記得,我跟你說過要報恩。”

江斂:“……”

當初兩人提起電梯裡這件事時,祝嘉會裝作不記得江斂,讓江斂有過片刻的失落。

但竟然——

江斂摸了摸她的頭發,“那為什麼要騙我。”

祝嘉會笑了,“怕你要我報恩啊。”

床頭昏黃柔和的小燈倒映著彼此的眼神,四目對視,空氣莫名安靜下來,有情緒在悄悄流動。

祝嘉會手圈住江斂的肩膀,明明想著要怎麼將告彆的話說出口,大腦卻好像不受控製般,捋不清邏輯。

隻有身體在混亂又誠實地貼近江斂。

她眼神微動,忽地把江斂的領帶又往下拽了些,而後輕輕抬頭,主動在他唇上落下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幾秒的思緒空白。

江斂聲音泛起啞,“這就算報了?”

祝嘉會覺得自己在發燒,臉熱熱的,喉嚨也乾乾的。

她臉紅紅地看著江斂,大著膽子說:“你要是覺得不夠,可以再親回來。”

江斂:“……”

祝嘉會濕熱的氣息貼在臉邊打轉,那雙眼睛充滿了清澈的,迷人的欲.望,江斂對視幾秒,倏地就低頭覆了上去。

他呼吸亦是熱的,微涼的唇融進祝嘉會呼吸裡,她忍不住顫.栗。

安靜的房間像是突然被人丟了幾簇火星進來,落到地面上,落到空氣裡,一瞬間劈裡啪啦地燃燒起來。

江斂肆無忌憚掠奪著祝嘉會呼吸的自由。

他一隻手抽走紮住她長發的頭繩,另一隻手解著自己的襯衫領口,彼此呼出的每一口空氣都在迅速升溫。

祝嘉會長發散落在深色床單上,像是瀑布一樣,柔軟又緊密地纏住江斂的理智。

江斂在首爾克製下來的衝動被再次喚起,一瞬間將他攪得翻天覆地。

不知不覺間,房裡一地淩亂。

江斂艱難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女孩,喉結微微滾動,下頜線因為過度克製而變得緊繃。

他忍耐地喊祝嘉會的名字:“酒酒。”

祝嘉會抬起朦朧的眼睛,望著他,“嗯?”

“我是誰。”江斂不想不明不白地和祝嘉會發生第一次。

祝嘉會笑了笑,“江斂啊。”

“我們在做什麼。”

祝嘉會又笑了,甚至笑出了聲音,她伸出食指,沿著江斂的嘴唇下滑到喉結處,而後仰頭親了一下,用曖昧的氣聲回答了他兩個字。

江斂頭皮一麻,整個身體被祝嘉會勾到繃緊。

他抬起身,從抽屜裡拿出之前杜雪青留下的那盒小雨傘,當時覺得可笑,如今倒覺得——

老人的擔心不無道理。

情難自禁就在一瞬間,他無法控製,也不想控製。

江斂低下頭,祝嘉會很快便覺得人浮到了半空中般,輕飄飄的。

她臉色緋紅,意識混混沌沌,分不清是酒精帶來的微醺還是身體帶來的刺激,耳邊的聲音忽而消失,忽而又變得沉重有力。

鑰匙緩緩打開了欲.望的門。

交纏的手心溫度灼熱,整個房間都好像被濃烈的水汽蒸著,散發濕黏的味道。

祝嘉會一頭柔順的長發淩亂地混著薄汗,眼角有淡淡的水光,紅潤的唇在燈光下多了幾分誘人的欲色。

每一處都是讓江斂看了會難以遏製的失控程度。

太熱了,祝嘉會覺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她想起了那晚在首爾看的煙花表演。

快速的,連續的,怦然升空的,再成片炸開。

她陷在這樣的盛宴裡,感官被無限放大,腦中浮現曾經問江斂的那個幼稚的問題。

她抱著他,再一次地問:“江斂,你相信光嗎。”

江斂沙著聲音說,“不信。”

片刻,他溫熱的氣息又落在耳畔:“可我信你。”

“……”祝嘉會被吻得有些缺氧,視線朦朧,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直到心臟跳得最劇烈的時候,她才聽到他停在自己耳畔說——

“你是我的光。”

頭頂的燈暈成一團模糊的白色,像湖水的漣漪,一層一層蕩開。

……這一夜並不平靜。

祝嘉會過去覺得江斂沉穩冷淡,卻沒想到在這件事上,他的難纏令人發指。

以至於後半夜祝嘉會從飄飄然到徹底酒醒。

在真實地感受著身體酸痛的感覺時,她整個人也被驚醒。

她在乾什麼……

她——

祝嘉會想開口說話,然而一張嘴便被堵了回來。

她傻了,大腦陷入一片空白。

她不是來道彆的嗎?

怎麼道彆到床上了?

他們……

祝嘉會有些懊惱,原本就已經打算離開了,結果卻喝酒誤事,越扯越亂。

她不敢看兩人的身體,還好沒過多久,江斂那邊總算偃旗息鼓,房裡回歸安靜,祝嘉會緊緊閉上眼睛裝昏睡。

江斂輕輕親了下祝嘉會的臉,叫了兩聲她的名字發現沒反應,以為她睡過去了,便獨自下了床。

又過了一會,祝嘉會感覺到江斂在為她擦拭身體,她一動不敢動地躺著,直到江斂衝了澡,再次回到床上躺下。

熄了燈,江斂很自然地把祝嘉會抱到了懷裡。

黑暗之中,祝嘉會的心臟怦怦直跳,臉頰未褪去的潮熱證明了剛剛身體經曆的一切,她沉默地睜著眼睛,頓了頓,人主動往江斂懷裡靠近了些。

“再見了,江斂。”

祝嘉會躺在他懷裡,感受他的體溫和氣息,摸著他戴在手腕上的手繩,在心裡默默說,“很抱歉打擾了你三個月的人生。”

如今道彆的話再也無法當面說出口。

也隻能以這樣的方式,算是俗氣地為兩人這段荒謬的關係畫上句號。

祝嘉會睜著眼睛,一夜無眠,等著身邊的男人沉沉睡著後,悄悄撿起地上的衣服下了床。

-

隔天,江斂的生物鐘讓他習慣性地在清晨七點醒來。

他意識回籠,察覺懷裡空空的,以為祝嘉會又睡到了什麼地方,伸手在床上探,卻沒有探到人。

江斂蹙眉睜開眼。

床上空蕩蕩的,房裡隻有自己。

……她這麼早起來去哪裡?

江斂坐起身,披了件睡衣也下了床。

梅姐和傭人已經在準備江斂的早餐,見自家少爺下來,和平時一樣打招呼,“少爺,早。”

江斂沒發現祝嘉會的身影,以為祝嘉會是不是又回了自己房間睡,於是又折回三樓去找。

可來到她臥室門前,門是開著的。

江斂沒來由地又冒出一絲熟悉的,不好的直覺。

他徑直推門走進去,打開燈——

看到同樣空蕩的房間,江斂心裡一沉。

他馬上又回到樓下問梅姐,“酒酒下來過沒有。”

梅姐被問得茫然,“沒有啊?這麼早她不是應該在睡覺嗎?”

“……少爺?”梅姐很慌,“怎麼了?”

江斂眸色冷了下來,像是預感到了什麼似的,站在原地半晌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