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 舊傷複發不老實(1 / 1)

放下手機之後,唐譽耳朵上那毛茸茸的耳罩被風吹得炸了毛。

像個極地雪兔,白洋又咳嗽了幾聲,最後一聲悶在嗓子裡,然後笑起來。

唐譽回過身,用眼神警告他。

“你瞪我乾什麼?”白洋把他的羽絨服帽子往上提了提,“你這什麼大牌啊,帽子這麼沉,一點兒不護後脖子。”

“這是Moncler,限量款,店裡就這一件,謝謝。”唐譽回。

“那都是店員為了讓你付錢的話術,這種話我也會說。我要是當了導購,你到我店裡買的每一樣產品都是本地區唯一的一件,而且是今早剛剛到貨,和你有緣分。”白洋一語道破。

唐譽沉思幾秒,而後說:“你當不了導購。你當導購能把所有有錢人都氣死。”

“彆汙蔑我,在錢面前我可以變得很老實,隻要能讓我衝業績,有錢人可以把我氣死。”白洋笑眯眯地推推他,“趕緊去喂小老虎,喂完了我帶你去東北大澡堂搓一頓。”

“我拒絕。”唐譽根本沒法想象那是何種混亂,“你為什麼非要執著於搓澡?”

“因為你沒感受過啊,讓人搓搓就沒寒氣了,不然你夜裡發燒。”白洋受不了他的矯情。可唐譽根本不領情,他無法理解那麼多人光著屁股一起洗澡,反正打死他都不會去。

再轉過身,鐵柵欄外頭的亞成年東北虎已經站了一排,眼睛發光得盯著他手裡這塊生肉。做足了心理建設之後,唐譽終於把夾子伸過鐵絲網的柵欄眼,可能是等不及了,幾頭滾了雪霜的東北虎發出了不耐煩的虎嘯,聲音極具穿透力。

唐譽手裡的夾子一哆嗦,已經凍硬的生肉條頓時掉在了雪地上。

白洋在後頭笑得很大聲。

場館裡,男女混合泳接力的預賽馬上要開始了,從看台觀望,場面甚至有些混亂。

兩個性彆同時參賽,這在早期的奧運賽事上並不常見,很長時間以來也是人們保持懷疑態度的項目。但近些年得益於運動員的優異表現,以及極強的觀賞性,男女混合泳已經成為了熱項。

性彆不同,優勢也不同,泳裝更是區分開。女士泳衣穿上更費勁,張琪苒和袁亦秋像被皮筋勒到肉裡,但也不敢抻開放鬆。先不說能不能抻開,要是一下子沒抓穩,泳衣回彈,那力度……

張琪苒小時候帶著大蕭去滑過野冰,回家後讓老爸拿皮帶抽了一下,從此才長了記性。那是她爸唯一一次教訓她,可那疼痛感記憶猶新,從此看到冰面就繞道走。後來她不小心被回彈的泳衣給崩了,和皮帶不相上下,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紅印。

“男女混合泳100米接力甲組預賽,正式開始。”

在廣播聲中,袁亦秋代表本隊的第一棒下了水。她和米義一樣都是仰泳選手,要采用特殊的出發姿勢。方行咬著手指頭,站在椅子邊上,揪緊的心像一個大鐘的吊墜,左搖右晃。

“韓國隊上了李喜珍,他們的仰泳一姐。”羅銳還給他直播,“美

國隊上了克裡斯。”

“這兩個人的仰泳都好牛啊。”張兵說。

方行隻想一人一拳把他們打跑,他當然知道李喜珍和克裡斯厲害。眨眼間出發哨聲響起,袁亦秋提臂,不用力的時候看不出來,一但發力她的肌肉線條炸現,大臂和肩寬都非常可觀,180的身高在女子運動員裡也很占優勢。

出發了,袁亦秋的風格一向沒那麼多花裡胡哨的,在水裡主打的就是一個冷靜。很少能從她的表情裡看到狂喜或者沮喪,一上場她就是一張冷臉,把表情豐富又活潑好動的張琪苒襯托得像個過年的福娃。

“現在各隊的仰泳第一棒已經出發,許多觀眾朋友們已經注意到了,泳池裡頭不止有女隊員,也有男隊員,下面請今天解說間的特彆嘉賓,前國家隊遊泳體能教練,魏春歌老師為我們解說。歡迎您,魏教練。”

“大家好,我是魏春歌。”魏春歌坐在解說間,眼前是大玻璃,將泳道儘收眼底,旁邊是大屏幕,實時轉播不差分毫,“其實大家不用驚慌,男女混合泳的賽製就是這樣的,兩女兩男。”

“那為什麼下水順序沒有性彆要求呢?”

解說員發問,場上安安靜靜的仰泳已經進行過半,袁亦秋的順序排在第4名,並不占優勢。

“因為這是男女混合的特色,對順序沒有規定的性彆要求,不卡這個,隻卡泳姿。隻要泳姿順序對了,這一棒你可以讓女生上,也可以讓男生上。所以經常會看到兩個性彆的運動員同台競技,這在遊泳項目裡是唯一的一個單元。”

“這樣安排的話萬一第一棒落後怎麼辦呢?”解說看向屏幕,袁亦秋和李喜珍正在爭奪第3位。

“這不要緊,因為每個隊的性彆比例一樣,這是一個合作項目,不僅考驗運動員的體能,其實更考驗每個隊的教練能否合理安排最佳人選。”魏春歌說。

被合理安排在第二棒的姚冬順利入水,在強敵夾擊之下袁亦秋冷著臉為他爭取到了第3的位置。這本該是一次非常輕鬆的入水,可是從他剛結束潛泳開始,有什麼地方就不對勁起來。

休息的時間太短了,手臂仿佛還停留在砸擊水面、震得發麻的狀態。四十分鐘前的蝶泳比賽多多少少還是影響了他的發力,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抗拒的疲勞。

但在比賽中,誰都疲勞,累的人不止自己一個。遊泳賽事向來就以“又長又累”聞名,一人身兼多項,預賽完了決賽,車輪戰、淘汰製輪番上場,一賽就賽好幾天。姚冬在水裡快速地調整好心態,目光堅定地朝著他的轉身點遊去。

他速度慢了點,這是蕭行站在跳發台上的第一感受,但是也能充分理解。好在姚冬剛剛參加的是50米蝶泳,要是200米蝶泳,現在掄胳膊恐怕都費勁。

雖然慢得不明顯,但教練們同樣注意到。

羅銳目光精準:“小冬他有點歪了吧?”

都是專業運動員,歪也不會歪到哪裡去,就那麼一丁點的偏轉還是沒法逃離專業人士的注視。張兵和方行其實也看出來了,

隻是不提(),好在小冬的偏轉馬上回歸直線。

他左胳膊是不是有舊傷?羅銳記得每個孩子的傷勢。

有?[((),以前就嚴重拉傷過,左肩胛骨也有勞損。”張兵看過每個學生的複檢報告。

羅銳回歸沉默,心裡有個不好的預感。小冬剛剛是整個路線往右邊偏移了15度左右,這說明他同時用力的左手臂沒跟上蛙泳劃水的勁兒,右臂瞬間發力超過了左臂才引起了偏移。由此可見,小冬的舊傷在最不該複發的時候,複發了。

這個15度角的偏移自然也逃不過蕭行的眼,姚冬就在他的正前方,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被看到。姚冬左臂的傷他比隊醫還清楚,第一次康複剛好貫穿初三冬訓全程。

加油,你隻要正常發揮遊到我這裡來,我一定能把名次追上去!

等到姚冬靠岸,蕭行迅猛地入水,教練們鬆了一口氣,好在小冬迅速調整好節奏,所以他們的名次並沒有往下掉。大蕭今天上午沒有比賽,以百分之百的體力進行第一輪蝶泳,勢如破竹,瞬間把排名追到了第2位。

葛嘉木在台上瘋狂地揮手:“張琪苒!張琪苒!”

張琪苒聽見了,老鐵你閉嘴吧,平時訓練就你嗓門兒大,這會兒還不消停。葛嘉木當然要喊了,最後一棒可是他們自由泳,收尾工作至關重要。

好在張琪苒也沒有讓大家膽戰心驚,作為本次世錦賽的第一枚金牌、首體大隊伍的第一金,她在自由泳方面展現出了超出平時測試的成績。許多人都會經曆這樣的事,自己的最高速度不在個人裡,反而在團體裡。因為個人時沒有團隊壓力,混合接力時一舉一動都關乎整支隊伍,所以更容易拚出最佳。

姚冬的短暫失誤隻是一個小小插曲,並沒有給整隊造成不可挽救的落後。等到張琪苒最後摸到計時器,飛魚隊以甲組第2的成績穩穩出線。

“以前出個線我就好激動了,現在出個線像玩兒。”方行又擦汗又喝水,“看來今晚小冬注定要累了。”

羅銳的臉色不容樂觀:“中午讓他去找隊醫,還有7個多小時的休息。”

賽中出現舊傷複發或者新傷已經是家常便飯,連姚冬自己都沒當回事。他隻知道下午還有本次世錦賽最重要的兩場,是收官之作,等晚上的男女混合結束,他這回的杭州比賽之行也就完美落幕,畫上一個句號。比賽到了現在,所有的人都出現了中後期的疲軟,到了中午也沒有前兩天的激動,大部分人都在酒店裡趴著,而姚冬則跟著教練到了隊醫的房間。

脫掉T恤之後,露出表面不見傷痕、內裡千瘡百孔的肩膀和背肌。

“老傷了。”隊醫先是用手摸了摸熱度,還沒燙起來就說明不算嚴重。有時候肌肉一拉傷表面立馬就燙,那才是最緊急的狀況。

“他是初三時候的傷。”跟著一起來的蕭行說。

“那時候你倆在一起啊?”隊醫看了蕭行一眼。

“在一起啊。”蕭行所說的在一起不是那個“在一起”,“我倆小時候就在一起集訓,從小

() 學一年級就開始了,牛逼吧。”

隊醫跟著笑笑:“我靠,真牛。你倆這算是青梅竹馬了吧?”

“是,竹馬竹馬,現在也,在一起。”姚冬笑著補充,嘿嘿,現在是在一起談戀愛,互相欣賞對方的溝子。

“彆笑了你!”隊醫拿出按摩膏,拍了下姚冬的後腰,“趴下!到了晚上你可彆哭!”

“我不哭,男子漢,流血不不不流淚。”姚冬老實趴下,嘴裡喊著跟薛業學來的口號,隨即在隊醫有力的大手按壓到傷處的一刹那,真實地發出了尖銳的爆鳴。

“呀呀呀呀呀呀呀……呀!殺人啦!”隻這一下,姚冬眼淚噴射。

“乾嘛呢?吊嗓子呢?”隊醫已經見怪不怪,再嘴硬的人到他手裡都一個模樣,“大蕭,幫忙壓住他。”

“我啊?”蕭行沒想到自己還要上手,隻好上前壓住姚冬的後腰。姚冬馬上回過頭:“我為隊裡,流過血,我為隊裡……”

“你你你最好為了隊裡閉上嘴,來,親,接下來是至尊服務。”蕭行順手捂住他,扭身對隊醫說,“您來吧。”

“我來了啊。”隊醫提示。

“您最好趕緊來,因為我也壓不住他太久,他比出欄的年豬還能折騰。”蕭行說完立刻俯下身,在正準備折騰的姚冬耳邊耳語,“你就當是窒息py,把肌肉揉開就沒事了。”

窒息……窒息py?姚冬瞄了他一眼,隨後風情萬種地趴下了,左手趁著隊醫不注意悄悄地勾大蕭的褲帶子。不愧是東北S哦,你好會。

一輪按摩結束,姚冬的左手臂沒有方才那麼沉重了,貼上膏藥之後就回了房間。原本他還以為大蕭的阿拉丁神燈要和他玩一場真正的py,沒想到回到酒店,隻有“午休py”,自己蓋得嚴嚴實實,被壓在床上睡素的。

到了下午5點,py結束,後背的膏藥換成了具有保護肌肉張力的肉色肌貼。

下午6點,所有人收拾妥當,向遊泳館出發,等待他們的是最為艱巨的最後一戰!

這時候,唐譽的下半身裹著一條白色浴巾,被同樣裹著浴巾的白洋拽進了大澡堂的搓澡間:“有人嗎?搓倆!”

“來了來了!前後都搓是吧?”兩個東北大哥跑了過來。

“都搓都搓,手勁兒輕點就行,這邊有個嫩的。”白洋指了指身後。

唐譽一臉無語,但看到白洋腦袋上那個用白毛巾擰出來的綿羊卷,忽然又覺得這裡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