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1 / 1)

憔悴又疲憊的媽媽打著從同事借來的傘,冒著風雨往家回,她的步子匆匆,心情沉重。

從前幾天開始,家裡沒錢也沒米了,這個月工錢要月底才能拿到,而離月底還有幾天,本想找工廠管賬的預支工錢,對方卻拒絕了。

以前遇到缺錢之時,她還有兩個選擇,一是去當鋪裡當家當換點錢,二是向廠裡的姐妹們借點錢周轉一下。

但現在能當的東西已當完,可謂家徒四壁找不到一文錢,而廠裡的姐妹們也都生活困窘了,彆說是手裡有餘錢,能吃口飽飯都不容易,她也無法開口向大家借款。

於是,一家三口這幾天吃得都是孩子白天從市場撿的爛菜葉熬的菜湯,根本填不飽肚子。

今天早上,她起床後就隻灌了一碗冷水,沒帶一點飯菜去工廠,將家裡僅剩下的菜湯留給兒女了。

結果在工廠工作時因為饑餓暈倒在地,還將臉撞傷了。

醒來後,是幾位上晚班的姐妹從她們帶的晚飯裡各自刨出點飯菜給她,而她也就吃了幾口飯,將餘下的飯菜偷偷放到飯盒裡準備帶回家給兒女。

此刻,她身上的衣服已有點濕,空空的胃有些燒痛,讓她忍不住抓緊手裡的布袋,讓布袋裡的飯盒抵在胃所在的位置,心中想到兒女們晚上能夠吃上一口飯,她沒有血色的臉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腳下的步伐也加快了。

“媽媽。”

熟悉的叫聲響起媽媽扭頭就見兒子背著女兒從街邊黑暗處走出來。

“你們怎麼在這裡?”媽媽有些驚訝。

“媽媽你沒帶傘,我們接你回家。”小燕努力地將傘撐住,為兄妹兩人擋住小雨。

“媽媽是大人,沒傘會向彆人借的。”媽媽有些感動,更有些心酸,快步上前想將女兒抱過來,“你們接我乾什麼,小心感冒...小燕左腳的鞋去哪裡了?你的腳怎麼了?”

“鞋在我衣兜裡。”哥哥說著。

妹妹向媽媽訴苦道:“媽媽,我腳後跟撞到石頭受傷...”

見媽媽想要抱起妹妹,哥哥道:“妹妹不重,我能背回家。”

“好,那我們快點回家。”媽媽發現妹妹手裡還提著一個紙盒子,問道:“紙盒子裡裝了什麼?”

“饅頭和牛肉。”妹妹想將紙盒子遞給媽媽。

媽媽有些驚訝,打開布袋讓女兒將紙盒放入其中然後問道:“哪裡來的?”。

哥哥解釋道:“是住在那裡的姐姐送給我們的,她給妹妹的傷擦了藥,還把藥膏送給我們了...”

小燕嘰嘰喳喳在旁邊插話道:“姐姐長得好漂亮,她請我和哥哥吃又香又軟的饅頭,還有雞蛋湯...還還...給我穿上漂亮的襪子...”

“不是雞蛋湯,是紫菜蛋花湯。”哥哥小驕傲道:“媽媽,今天我和妹妹用攢的七分壓歲錢去進報紙賣,掙了三分錢,然後我把這一角錢都給了姐姐。”

“我的娃們越來越能乾了。”媽媽摸了一下兒子的頭,“那位好心的姐姐住在哪裡?媽媽親自向她道謝。”她心裡計劃著等拿到工錢之後無論如何也要回禮對方。

哥哥看向街邊道:“姐姐就住在那扇窗戶的...咦,窗戶沒光了。”

媽媽看向街邊緊閉的一排窗戶,繼續問道:“哪一扇窗戶?”

妹妹伸手指了指街邊一處有青石桌的位置,“就在那張青石桌那裡。”

哥哥分析道:“姐姐應該是去睡覺了。”

媽媽道:“那等下周,媽媽拿到工錢,你們帶媽媽一起去感謝這位好心的姐姐。”

“好。”

“媽媽...姐姐的饅頭可好吃了,我還吃牛肉,我從沒吃過這麼香的肉。”

“哎呀,小燕,你是不是流口水,都落在我的脖子上了。”

妹妹臉紅了,“嗬...沒流,不是口水...是雨水。”

見兒女活潑可愛,媽媽也忍不住放鬆情緒,溫柔地說道“今天,媽媽帶了米飯回家,晚上我們可以吃米飯了。”

“還有饅頭和牛肉。”哥哥補充道。

“天啊,我們好幸福...”妹妹快樂地歎道。

“回到家,先喝薑湯去寒...”

“媽媽,薑湯裡能放糖嗎?”

小雨中一家三口漸消失在路口拐角處。

旅館廚房中柳晨晨吃完晚餐之後,將那一角錢再次細細打量,卻見銅錢上印製的文字是陌生從未見過的,立刻猜測兄妹兩人所處的民國時代並非自己所在世界曾經的民國時代。

將這一角異世界的民國銅錢放入櫃台上,光屏顯示貨幣價值:5元。

這時,房精通知道:【有一個好信息要通知擁有者,你的旅館即將迎來新一批客人。】

“客人終於來了,再不來我就去睡覺了。”柳晨晨打著哈欠將這枚一角硬幣放入櫃台下的小抽屜,瞄了一眼窗外已是太陽快要落山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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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處廢棄的小縣城,它的寧靜被來自小商場內的幾聲槍聲打破了。

一行人慌亂地從商場的大門衝出來,然後分散跑入停在商場大門前的兩輛越野車上。

李豔一手緊握防身的砍刀,一手熟練地打開車後門,然後快速鑽入車內關上車門。

安全地坐到後排座後,她氣喘籲籲地回頭望向身後另一輛越野車,看到車中熟悉的人影後徹底鬆了一口氣,心裡念道:今天又是死裡逃生活下來的一天。

同一輛越野車的副駕駛位上,喘著粗氣的大良看向商場門,一臉愁容催促司機趙永,“老趙,開車吧...”

這時李豔取下身上掛著的名牌女包,看著旁邊空蕩蕩的座位,驚道:“小周還沒有出來...”

從商場中傳出的古怪狗叫聲越來越響,才三十幾歲卻已滿臉皺紋的大良,無奈吼道:“我知道...但我們再不走就要被喪屍狗圍住...”

“旺旺,嗚嗚~~”

手握砍刀的李豔沒有看到熟悉的人影從商場中跑出來,隻看到從商場中狂奔而出的一群全身腐肉、外形畸形的大狗。

李豔的目光在與大狗們紅色眼珠相視之後,忍不住將身體向後縮,手裡的武器握得更緊了。

這群狗在末日被稱為喪屍狗,被它們撕咬後比起被喪屍人咬傷或抓傷從而感染成喪屍的機率更大。

司機趙永也是這個隊伍的隊長,他滿臉絡腮胡,一身有些破的藍色工裝濺滿烏血和油汙,用力扭著車鑰匙,聽到從發動機裡傳出的不正常聲響,額頭青筋暴起,大顆汗水從臉頰邊流下,嘴裡忍不住怒罵道:“TM的,這輛車出什麼毛病了。”

他們後方另一輛越野車已成功啟動並加速衝向前方,從那輛車傳來司機女司機阿超的聲音,“永哥,我們先走了,一會在縣城出口前方碰面...”

就在同伴的越野車消失在街儘頭時,李豔所坐的汽車終於成功啟動了,趙永將油門用力一踩,汽車直接向前衝,車頭撞翻車前的喪屍狗,並從它的身體上碾過,然後越野車以瘋狂的車速從喪屍狗還未成形的包圍中順利衝出去了。

李豔乾淨利索地將一隻從車窗破洞探入的狗頭用刀砍斷,用衣袖輕輕擦掉臉上不知何時沾上的肉沫碎渣,目光看向車後追逐汽車的喪屍狗群。

司機趙永提醒道:“豔子,你記得指路。”。

李豔收回眼神看向前方,說道:“永哥,前面十字路左轉,然後下一個丁字路左邊...”

李豔還記得三年前的那個春天,天氣不錯,太陽溫暖,她正處在高三高考衝剌階段,然後她的人生卻在下午兩點鐘後發生巨變。

那天的下午兩點鐘,天空突然變成紫色,然後下起整整一天的黑色大雨。

雨停之後,那些淋過黑雨的人類和動物開始出現可怕的變異,身體開始腐爛,理智漸漸消失,最後瘋狂地攻擊並咬食人類和動物。

後來,幸存的人類將這種變異叫做喪屍感染,而變異的人或動物叫做喪屍。

而正常的人類或動物被喪屍抓傷或咬傷後變成喪屍的機率高達70%,從此整個世界變得瘋狂危險且動蕩。

人類社會因喪屍而崩盤,各種生產經營停擺,世界陷入無規則無道德的衝突和動蕩中,大部分城市失去居住功能,田地也變得荒蕪。

但好在幸存的人類中不乏理智聰慧之人,他們發明了喪屍感染阻隔劑,在人類受傷沒有徹底變成喪屍前,服用這款藥後受傷的人有70%可能停止喪屍化進程,不再變成喪屍。

這個發明讓人類停止針對被喪屍咬過人類的殺戮,避免人類的自相慘殺,也讓人類絕望的心重燃希望。

人類社會開始重建,各種基地陸續出現。官方或民間也成立各種隊伍,從事消滅喪屍或收集各種物資,漸漸各個基地之間開始出現物資交易。

李豔的體力很一般,而她能進入永哥這個小小的民間物資收集隊伍的原因就是她有一個天賦,那就是看過的地圖和走過的路都能牢牢記住。

這樣的天賦在末日來臨之前作用不大,畢竟那時有各種電子導航,不需要人腦記憶。而當末日之後衛星失控、網絡信號受損,電子導航失效時,人類不得不重新回到人腦記憶外加地圖辨認的時代,而李豔的天賦可以發揮作用。

這次行動就是在李豔的指路之下順利找到縣城的商場,隻不過進入商場沒多久就被商場群居的喪屍狗發現,因為狗的數量太多,隊伍隻有馬上離開,卻不想失去了一個同伴。

雖然,大家沒見到小周死亡的畫面,但他們已知道他凶多吉少。

車上的對講機傳出來自於前方另一輛越野車女司機阿超的呼喊:“永哥,你們那邊如何了?我們已離開縣城,準備回基地,需要我們停下車等你們嗎?”

趙永回答道:“你們不用等我們,我們很快就追上你們了。”

車上大良開始整理三人從商場裡收集到的物資,而李豔也隨手將她身上的女包交給大良。

隊伍規定,隊員找到的所有物資先全部歸公統一處置,處置後的收入在扣除汽車和其他公用費用之後,餘下收入再按各自的貢獻進行分配。

大良對著對講機道:“今天運氣不太好,遇到喪屍狗群,也就豔子撿到一個女士包,還好包裡有點東西。”

“我們就找到幾隻鞋,還TM的全是右腳鞋。”對講機對面一個有點稚氣的少年聲音響起。

“哈哈...”大良滿是愁容的臉稍露出一絲笑意但很快笑就消失,他輕聲道:“小周沒能上車...”

那一刻,沒人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