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隻是同音的名字吧？

也許隻是恰好同一種顏色的眼睛吧？

或許這隻是美瞳也說不定？？

這是白頭發嗎, 是那個法冠自帶的白毛吧！

“遊子明？你認識他？”

陳執安疑惑的聲音響起，但遊子明無法挪開黏在直播上的視線，恨不得自己目光如X光般把新出現這人從頭看到腳, 尤其是當這人走近乙零他們時, 那基本和零導差不多的身高，讓遊子明的目光更銳利了。然而他心裡再怎麼否定，再怎麼想這隻是‘重名’，迅速劃過的彈幕都完全摧毀了他的僥幸心理。

【衛洵來了！！！】

【力挽狂瀾我洵真是太帥了，真喜歡聽他唱歌！】

【衛洵歌粉堂堂來臨，我從他藏北那會就開始聽歌了！】

【太帥了太帥了嗚嗚，安全感滿滿，看起來好靠譜！】

【這哪個十八線網紅, 聽都沒聽過, 唱個歌彈幕誇張成這樣了？】

【……要不要這麼誇張啊, 不就是民謠嗎，也沒多好聽吧】

【這河裡是不是安了什麼裝置？那種隨喊聲會噴水的那種？違法的吧！】

【怪有意思的, 那些蟲子看起來跟真的似的，惡心的我起了滿身雞皮疙瘩】

【合影留念, 歸途旅隊全員到齊了！】

【還是年輕版的歸途全員！】

【衛洵看起來應該沒蛻皮啊, 我還以為能看到又一個高中生呢！】

【笑死，衛洵站在他們中間看起來竟然跟安隊王副隊像是同齡人了, 就是身高差點。】

【怪事，幾個旅程下來衛洵竟然沒有長高嗎？旅客變強多少都會長高吧, 衛洵這也怪罕見的，站到一起他好像也就比茅山道士高】

【會長高的】

【合影合影！衛洵這身法袍真好看，速速出海報！】

【支持！】

衛洵！真是這兩個字！

直播間彈幕還是魚龍混雜，摸不著頭腦的普通人和那邊的觀眾們混在一起, 但遊子明隻看到‘衛洵’這兩個重複好幾遍的大字，一時有些眩暈，他閉了閉眼。

這個世界上有多少重名叫衛洵的？還有相近的身高和同樣的藍眼白發？尤其是衛洵這張臉，遊子明真是越看越熟悉，即使面容有微小的差彆，氣質也和好友有些不同，但這點差彆完全可以通過化妝和改變一些站姿之類的達成，天底下絕對不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所以這個衛洵是誰？？遊子明確認導遊乙零就是他的好友，新出現的衛洵身上滿是疑點……但他也唱歌有點微妙跑調啊！彆以為這唱的是民謠他就聽不出來，哪怕剛才注意力都在歌聲引起的河水變化上，現在看見‘衛洵’再一回想，遊子明都能把歌聲跟從小聽慣的跑調聲聯係在一起！實在是好友的跑調很特殊，他哼唱起音樂來就像另一個世界的聲音，即使已經極力模仿正常的腔調，也會覺得有哪裡聽起來似乎有些怪，彆人想模仿都模仿不來。

但是單憑這個也不能就確定新來的衛洵就是真衛洵啊，彈幕上那些觀眾明顯都知道‘衛洵’和乙零是兩個人，如果他們真是同一個人的分·身，那旅社觀眾那邊肯定都早就知道了吧，不該完全把他們認成兩個人啊！

要麼他們確實是兩個人，這世界上就是有名字完全相同，而且無論何處都還那麼相似的人。

要麼他們其實是同一個人，乙零用什麼特彆的手段達成了這種效果，並且瞞過了所有人。

這會是好友的大哥做的嗎？

這種詭異離奇的事讓遊子明總覺得說不定跟那位神秘莫測的大哥有關——等等，怎麼說好友和他大哥是親兄弟，長相也有相似的地方。要是大哥矮一些，戴上假發美瞳再化化妝，長相也能有七八分像。這個新來的衛洵會不會其實是他哥假扮的？

雖然遊子明之前留意過彈幕，似乎提到過‘零導大哥’在甘南大環線。然而餅餅貓都出現了——乙零懷抱著讓遊子明分外眼熟的半透明緬因大貓，稱它為自己的第二人格，他管它叫哥哥這言論還時不時在遊子明腦海中如電閃雷鳴般回放！

不可否認那時候他真擔心這貓是好友大哥，尤其是在安隊單手抱起乙零轉圈，這貓擠在他們兩人中間的時候！遊子明緊張出了一後背冷汗，生怕它猛然睜眼，直到現在他還時常琢磨這大貓會不會是大哥的什麼力量化身，專門留在這邊看顧乙零的。

現在看到這個‘衛洵’出現，又讓遊子明想起了自己之前的猜測！都說好友大哥在甘南那邊過旅程，但那邊的直播間一直都沒開啊，從彈幕討論都能看出來。那邊不開直播，誰能知道他究竟在哪裡？遊子明決定接下來要緊盯著這個‘衛洵’看，弄清楚他究竟是什麼，萬一真有問題，他也能從自己手裡的太陽石多少提醒一下好友吧！

然而越看直播，遊子明心情越沉重。

真的很像啊……

這個衛洵，真的很像他認識的‘衛洵’啊！

* *

“這裡是天賜墳，傳說是百年前大地震，把河上遊的山給震開了。那山中有座大墳，裡面一具棺材被水衝了下來，一路到了這裡。”

衛洵一邊咳嗽一邊溫聲道，當他從自己法袍裡掏出一個保溫杯喝水時，那種‘正常人’的感覺就多了些，讓苗芳菲等人緊繃的心弦多少放鬆了一些。

“據說那是一具銅棺材，水退後有周邊的山民過來看，還有人祭拜。後來有人想拆掉棺材拿走上面的銅，結果驚雷霹靂下來，嚇得人四散逃竄，等雷鳴聲結束後有人大膽回來窺探，震驚發現這邊多了一條大河，而那具銅棺材消失在了河中。”

“後來這條河就被稱為是天賜墳，整條河就是葬下棺材的墳墓。”

“乖乖，這可真夠陰的！”

王澎湃咋舌，心裡一陣後怕。尋常人聽說什麼‘墳’啊啥的，想的都是土地上的墳包吧，尤其是湖北那邊還就有個‘天賜墳’的案例，誰能想到這邊的天賜墳竟然是條河的名字啊！

要不是安隊小心直接馱著他們跳過了大河，水裡又有那麼多黑蟲讓人不敢直接遊過去，假使他們從河上涉水走過，不就相當於不知不覺走到墳裡了嗎！

王澎湃認識衛洵，安隊的得力助手嘛，下意識就信了他的話，其他人卻還將信將疑。直到百飛白開口：

“難怪。”

百飛白若有所思跟安白虎對視一眼：“我在河灘泥裡發現了一些金銀殘片，有些上面的花紋還能看清，都是雲雷紋，和樹洞裡發現的那些陪葬品十分相似。”

“你們身上帶了陪葬品？”

衛洵聞言道：“難怪這些人面皮蠹，會被驚動，想必是把你們認成盜墓賊了。”

“這河中的石頭也有些雕刻痕跡，這個，這個，很像斷頭的石人俑。”

百飛白跟衛洵對了個眼神，他們默契暫時裝作互不認識的樣子。百飛白翻出汪玉樹拍攝的照片，正是放大拍攝的河中石頭。看過照片的旅客們倒吸一口冷氣，這些長滿青苔的河中岩石真如百飛白所說的，身上多少都有些雕刻的花紋，有個還算完整的，完全就是石人俑的模樣！而安雪鋒在河中心落腳的，最大的那塊石頭，從側邊來看，很像一頭蹲坐的石虎，虎身高過水面，頭部殘缺了部分，整體看起來十分圓潤，雕刻線條有些粗獷。

汪玉樹拍照能拍到常人無法看到的東西，看過這張照片的人總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照片上的石虎就像真正的猛獸，正以危險的審視獵物的凶惡目光盯著人看。

還好有安隊在。

苗芳菲默默心想。一山不容二虎，安白虎無論個頭還是實力都遠超過石虎，他兩個來回踏石虎而過，這塊石頭都沒有半點動靜。但如果是人從上面走過去，說不定就會被它吞了或者甩進墳裡。現在這渡河有驚無險，實在是天時地利人和。

“像是鎮墓獸。”

萬向春不確定道，抱起鬱和狐讓它看照片。衛洵的目光落到它身上，透著點好奇，隨後他又看向佟和參，看了幾眼後眼神中透出驚歎。

“嘖，你看什麼看。”

鹿書橙擋在佟和歌面前不滿道，她對衛洵這種‘好參！’的目光十分警惕，像護犢的母狼。她直接問到：“這位向導，你怎麼不像零導那樣有代號啊？”

鹿書橙這話基本把懷疑放在明面上了，說話聽起來很不客氣。苗芳菲怕惹惱了新向導，尷尬笑笑忙想找補一下，但衛洵卻脾氣很好的樣子，沒在意鹿書橙的冒犯，和善微笑道：“因為我隻能算是大家的引路人而已，完全不是向導。”

“那大哥哥你為什麼來到山裡呢？”

茅小樂問到，擺出一副天真無邪的臉。他現在是小孩，大家都對這人不放心，鹿書橙他們問的話容易留下芥蒂，他去問就會好很多，萬一氣氛尷尬了也能以‘小孩不懂事’岔開話題。

但這個衛洵似乎很喜歡他似的，和他說話時還彎下腰來，認真答道：“我的家人失蹤了，來這裡有可能找到他的蹤跡，所以我就找來了。”

聽他也是親近的人失蹤在山裡，鹿書橙神情緩和了一些，試探道：“我也是為了找人進山的，我周大哥失蹤了……”

“我失蹤的也是哥哥。”

衛洵苦笑歎道，真情實感道：“希望能在山裡找到線索，我是不會放棄尋找他的！”

* *

我失蹤的也是哥哥……

我也有哥哥——

當直播畫面中的衛洵說出這句話時，遊子明大腦嗡得一下，呼吸都有一瞬停滯。但無人知道他的心情，彈幕也仍舊討論的熱烈。

【衛洵也有失蹤的哥哥？真的假的？】

【笑死，我們旅客誰沒幾個失蹤的親人啊！】

【有時候總覺得計劃生育好像是假的……】

【鬱和慧有兄弟，佟和歌有兄弟，衛洵有兄弟也很合理吧！】

【衛洵天賦這麼厲害，他哥也不該是寂寂無名之輩吧】

【說起來衛洵他哥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