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5.土司王墓(28)(1 / 1)

無限旅遊團 燕孤鴻 6209 字 6個月前

“你不知道這是怎麼做到的?”

乙零站在神龕旁興致勃勃向房間內張望, 瞳仁微縮,在他的眼裡女屍和剝皮的老虎完全融為一體,甚至連力量都是流通統一的, 完全沒有任何切割縫合的痕跡,就好像是天生的畸形人虎。這是怎麼做到的?也是從烏螺山蔓延過來的一種汙染?

如果是汙染導致的, 那李家可就有四樣不同種類的汙染了。真不可思議——乙零忍不住想走近去觀察,卻因手臂上傳來的力量一頓。

安雪鋒抓住了他的手臂,聲音沉沉:

“你怎麼知道那是老虎?”

那房間光線極昏暗, 普通人都不一定看得清裡面有什麼東西。就算有誰能看清黑暗, 恐怕也無法一照面就判斷出那具屍骸究竟是什麼——老虎被剝掉了所有的皮, 身上還有青青紅紅的脈絡蛛網般交錯縱橫,人屍與虎屍交融在一起更讓它整體看起來很是畸形, 有誰能一眼看出來它是老虎?

乙零能。

這讓安雪鋒禁不住懷疑他是否知道這具女屍的真實身份,雖然他表現得很驚訝, 但他可是拜山教的向導。

拜山教的向導啊。

“安隊長, 你的手可真大。”

但乙零卻沒有回答他, 隻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略抬了下手。寬大的袍袖沒對安雪鋒造成任何誤導, 直接抓住了乙零的小臂。安雪鋒的手大而有力,能把他的小臂完全攥住,就像個過於牢固的臂環或鐐銬一樣,讓人下意識想要掙脫。乙零剛才就掙動了一下,結果被抓的更緊了,就像是貓科狩獵者的本能一樣,乙零甚至感覺感覺安雪鋒盯他的目光就像鎖定了獵物,充滿危險感和侵略感。

安雪鋒的態度和之前幾次明裡暗裡的交鋒都不同了,似乎有一些難以壓製的, 真正的怒意,是因為那具疑似遭到獻祭的女屍嗎?或許他擁有白虎的力量,從女屍身上共鳴獲得了什麼訊息?和本來就很邪惡的李家痋人和老僵屍相比,那具女屍確實看起來更慘重,而安隊長又有超乎尋常的正義感和責任感……

感到難受,生氣都是正常的,乙零無所謂,隻是被安雪鋒如此深重注視的一瞬間警惕的本能猶如電流竄上脊椎,這種很有壓迫力的目光真不錯啊,乙零低笑,暗中用舌頭抵了抵牙尖,故意隨著安雪鋒的動作靠在他身邊——他們兩人本來離得就很近,這下更是挨在了一起。見安雪鋒皺起眉頭,抓住他小臂的手卻紋絲不動,乙零笑了起來,聲音很輕:“有什麼想要知道的,就去自己尋找答案吧。”

“難道我說什麼你就會相信嗎,家人?”

在說完這句話後乙零饒有興致觀察著安雪鋒的臉色,就見他有一瞬眸色更深了很多,但很快表情反倒恢複了平靜。

“如果是零導說的,我自然願意相信。”

安雪鋒甚至笑了笑,鬆開了抓住他小臂的手,往前一步,順手關上了神龕後那間房的窄門:“不過既然零導相信我能找到答案,那我也不會辜負零導的期待。”

說罷安雪鋒頷首示意,然後向堂屋中走去:“佟和歌,草藥調配好了就分給大家。”

“小樂,李君的皮囊控製好了嗎,該讓吊唁的村民們進來了。”

“好的。”

“馬上就好!”

佟和歌跟茅小樂先後答到,茅小樂深呼吸按捺住砰砰加速的心跳,堂屋就這麼大的地方,剛才零導和安隊在神龕那邊僵持的時候他們誰都不敢說話,氣氛凝滯的可怕。那兩人說話聲音都小,聽不清楚,茅小樂膽大直接看過去一眼,結果被安隊瞪了下。

那眼神真恐怖啊,不愧是乾保鏢的,應,應該是見過血吧?小說裡都這麼寫的,什麼都市兵王?

茅小樂緊張的腦子天馬行空,手上動作不停,和百飛白做著最後的調試。紙人已經塞進了李君的皮囊裡面,這是一枚規格最高的替身紙人,能承擔三次必死的傷害,並且還能在雷擊下緩緩恢複——據說製作這枚紙人的紙漿來自雷擊木,對各種詛咒和汙染都有極佳的抗性。

想要將它從能塞到包裡的巴掌大小恢複到能支撐李君的大小,需要複雜的複靈儀式,光是手訣最低層次也需要一分鐘連做四十九個。茅小樂現在雙手又無法正常行動,必須有人來配合他念咒來做手訣。道家的手訣很多都是常人難以做標準的,硬做說不定會手指抽筋,更彆說還有時間限製,必須做的足夠流暢。

所以他很懷疑百飛白能不能幫得上忙,隻是將信將疑姑且試一試。就算失敗也有安隊兜底——就憑安隊的反應速度和靈活性,應該沒問題。

好在百飛白給了茅小樂驚喜,他說自己在道觀修心過真不是白說的,哪怕茅小樂隻是口頭和他描述了一下要做的手訣他也立刻能反應過來,做的又快又標準。

“飛白哥,你在這方面的天賦真的很厲害!”

等複靈儀式結束,塞入皮囊內的替身紙人徹底融入到李君的皮囊中,逐漸撐起他整張皮,茅小樂一邊感應紙人監督李君皮囊的變化,一邊和百飛白感慨道:

“如果你從小也跟我一樣在山上練道術的話,肯定也會是特彆厲害的道士。真的,有這方面天賦的人真的不多!”

“控製替身紙人的微操都是你來的,我隻是做了手訣而已。”

百飛白搖頭,他攤開手,放鬆正痙攣般抽搐的手指。如果有條件熱敷一下自然會更好,但現在沒那麼多時間。就著佟和歌的手咽下驅痋的草藥——同樣,這些草藥熬成藥湯效果更好,但現在條件有限,就隻能搓成丸子,核心還是王澎湃那一瓶含有定風丹成分的混合血漿,百飛白咽下藥丸後隻覺得喉嚨泛起濃重的血腥味,令人幾欲作嘔。

“給。”

就在這時有誰向他拋來了一個小東西,有些反光。百飛白現在手已經脫力,但鹿書橙扔的準,他還是接到了,低頭一看發現是枚薄荷糖。不隻是他有份,堂屋裡有一個算一個都被鹿書橙發了枚糖,就連她自己在咽下佟和歌的草藥後也忙不迭含了枚糖,抱怨道:“你的藥真是越來越難吃。”

“難吃也得吃,不然等死吧。”

佟和歌也毫不客氣跟鹿書橙拌嘴,然後有些疑慮的看向正站在李君皮囊旁邊,低頭和茅小樂說什麼的安雪鋒身上。雖然茅小樂的強大在剛才已經完全展現了出來,但李君皮囊內有痋,而且意識還在,這也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由於自身的力量屬性,佟和歌對蟲和痋都更加敏感,哪怕現在茅小樂的替命紙人已經操控住了李君的皮囊,那種讓他極厭惡惡心,想要躲閃退避的本能仍在,甚至還愈演愈烈了。

而這堂屋中讓他感到不舒服的不隻是這個,詭譎危險的黑暗,靜靜擺放在神龕前,連五雷訣都沒讓它有什麼反應的老僵棺材,安雪鋒和鹿書橙剛進過的那間房,詭異離奇的李家人,已經消耗了大半的草藥原料,還有失蹤在烏螺山的,生死未卜的同伴。

植物厭惡這個地方,就好像原本的自然已經被扭曲了,而正常人反倒跟這裡格格不入,成了異類。這一切都讓佟和歌壓力大極了,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煩悶的心情,在和鹿書橙的吵嘴中煩躁抓了抓臉。之前茅小樂第一道五雷訣劈下來的時候那三個李家人全死了,血噴得到處都是,又飛速在五雷訣下泯滅成灰。

就在那時候佟和歌、苗芳菲他們所有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濺上了一些血,就跟最初在門口被當眾撕碎的帶路人一樣,李家人體內的血格外多,哪怕皮囊被電的焦糊了,皮囊裡面的血液仍在流淌。佟和歌似乎被幾滴血濺到了臉上,那股蟲子的惡臭讓他差點吐了。但好在雷電降臨,伴隨著一些濃烈的焦味,他們身上被濺到血而沾染上的痋也被蕩滌一空。

正常來說,是都被蕩滌乾淨了。

蟲子真惡心啊。

佟和歌有些厭惡的重重撓了撓,下巴那塊真是有點癢,還有點微鼓,像被蚊子咬了個包。

但這個季節哪有蚊子。

……

佟和歌沉默一瞬,果斷把多做的幾顆藥丸揉碎了一顆,抹在似乎曾被血濺到過的地方。要不是條件不允許他恨不得敷個草藥面膜。用草藥抹過後那處似乎確實不再癢了,隻是泛著草藥的涼意,然而即便如此佟和歌仍舊忐忑不安,心也如墜入深淵般,一下子冰冷起來。

不應該那麼倒黴吧。

應該不會是吧?

不不,可能是巧合……

巧合的可能性太低了,不管怎麼說,這事不能瞞著——

“佟和歌?你這會發什麼愣呢?快搭把手,把李君扶到神龕前面去!”

鹿書橙的話把佟和歌拉回現實,就在他發呆的十來秒鐘,堂屋裡的人極有效率的動作起來了。鬱和慧通過操控‘文物’間接操控著那三位李家人,而控製李君的紙人則被茅小樂操控。他們被安置著跪在神龕前,跪在棺材旁邊,就這麼一會的功夫已經全都安置好了,簡直就跟他們撕破臉前,李家人在堂屋中等村裡人來吊唁一樣,根本看不出什麼破綻來,甚至連眼窩裡寄居的蟲子都被苗芳菲安排好了。除了它們腿腳目前還不靈便,有些軟以外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畢竟是紙人嘛,都要適應一段時間才能正常走路。佟和歌跟鹿書橙把李君搬到棺材旁邊,讓他就跪在那裡。棺材一直都擺在神龕前面,乙零就站在神龕旁邊,饒有興致的目光落到他們身上,讓佟和歌剛想開口說話又憋了回去。

一直到擺好李君皮囊,佟和歌跟鹿書橙退到棺材旁邊,他眼角餘光才看到乙零的身影越過棺材,很輕快的和安雪鋒走到一起,一同走到堂屋門旁邊。

“一想到一會要進來那麼多被痋寄生的村民,我就要窒息了。”

鹿書橙抱怨道,而後有些奇怪的望向佟和歌:“你怎麼突然不說話了?沒事吧?”

“鹿書橙。”

她問完後就見一直低著頭的佟和歌抬頭看向她,眉頭皺的很緊,下巴那裡似乎有些腫了,尤其在綠色草藥殘渣的映襯下,更顯得腫胖,看起來有些怪。聞起來……鹿書橙遲疑動了動鼻子。

她覺得佟和歌聞起來有點好吃了。

不像之前聞起來永遠都是一股讓狼失去食欲的草味。

“佟和歌,你怎麼了?”

不妙啊,鹿書橙壓低聲音再問,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氣聲。

讓她覺得有食欲的東西,可一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下一秒佟和歌的話讓她瞳孔驟縮,感覺一陣眩暈。

“我剛才被血濺到,有可能染上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