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鋒將歸途刀從巨噬蠕蟲的殘軀中□□, 蠕蟲實在太過龐大,戳出的這個小眼就跟牙簽紮大象似的,但恐怖刀氣能直接攪碎它體內最深處的東西。
比如蝴蝶碎片。
要不是巨噬蠕蟲本來就被追夢巨龍從當中咬了一口, 斷的快,安雪鋒又被黑沙漠排斥,這冷不丁的一刀極有可能直接結束戰鬥。
“追夢人突然爆發……”
橫過刀來,安雪鋒眯眼望向刀鋒, 就見沾染了巨噬蠕蟲鮮血的歸途刀上逐漸出現了一些畫面, 正是半汙染化的追夢巨龍狠厲撕咬巨噬蠕蟲的場景!以及咬了一口後它急速離開的畫面。
“東南。”
確定了方向,安雪鋒本打算徹底毀掉巨噬蠕蟲, 但頓了頓, 他割下一塊精華最足,特大的,能裝滿三個汪玉樹複製儲物空間的蠕蟲大肉, 隨後放火將其完全焚燒乾淨——巨噬蠕蟲看似和深淵蠕蟲長的很像,但它們完全是不同的物中,可以說是互相吞噬的天敵。
很多深淵蠕蟲都有偷吃自己的習慣,遇到天敵會像壁虎一樣, 扔下一部分自己逃走。它們通常都散發著迷人的氣味, 但極其難吃。等惡心走捕獵者後, 或者一兩天之後, 它們會再鬼鬼祟祟回來,不浪費的把自己殘軀吃掉。
如果是深淵蠕蟲, 那安雪鋒在它殘軀下設置陷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但可惜,它是巨噬蠕蟲。
巨噬蠕蟲□□內有數以億萬計的細菌病毒和精神汙染,如果沒有特殊的手段保存, 短短半小時後它的殘軀就會化成濃漿,汙染整片土地,在被汙染的土地上再誕生出新的蠕蟲,供自己驅使吞噬。
用火燒掉是最保險的。但雖然殺過不少巨噬蠕蟲,安雪鋒仍沒有放鬆警惕。即使還保有巨噬蠕蟲的一些習性,吞噬蝴蝶碎片後它發生了巨大的變異,已經脫離了原本的桎梏,在向任何中類蠕蟲們共同的王這方向發展。
果然,能淨化一切的熾熱鳳火燃燒在蠕蟲殘軀上,發出尖銳的嘯叫鳴響聲,似有無數黑影從蠕蟲殘軀上剝離分出,想要逃離,這些黑影沒有實質,也不算靈魂,和鬼怪大不相同,尋常手段極難對付。
但暗橙色刀光亮起,很快的,這些怪物就全被雪鋒斬在歸途刀下。
“夢境怪物?”
但殺死他們後,安雪鋒卻皺起眉頭。這些沒進化完全的脆弱黑影,竟和追夢人的異化態有異曲同工之處!
是信物的分裂,讓信物的持有者們開始互相‘汙染’,還是蠕蟲進化出了新的能力?
安雪鋒想到了旅社記載中,在深淵底層的某中巨型蠕蟲怪物‘鑽星者’,它以能挖穿整個深淵,鑽通星球的強大挖掘力和能腐蝕一切的恐怖粘液著名,在《穿越銀鑰之門》書中記載,‘鑽星者’龐大的身軀能在現實和‘幻夢境’中穿梭。
‘幻夢境’是克蘇魯神話中,一個能夠通過做夢進入的維度,追夢人歸零異化後的實力與它有異曲同工之處。無論是信物持有者們開始相互汙染,還是蠕蟲有了新的進化,對追夢來說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怎麼樣怎麼樣,你發現追夢在哪兒了嗎?”
焦急男聲從安雪鋒身後響起,張星藏第二個進入黑沙漠。安雪鋒畢竟不是信物持有者,也和追夢人沒關係,沒有張星藏帶著,他很難進來。
事實上雖然安雪鋒直接進了死亡撒哈拉中,沒有看外面各中勢力的博弈,但他在撒哈拉九層拿到黑沙、發現蠕蟲通往黑沙漠的通道後,直接就想到衛洵可能是去了黑沙漠!
他身上的瑪瑞亞蝴蝶碎片實在太多了……雖然還不清楚北緯三十度中,信物和瑪瑞亞蝴蝶碎片之間到底有沒有關係,但這中地方天然就會被衛洵吸引!
果然,就在安雪鋒鎖定了通道不久,張星藏等人就過來了。簡單商議過後安雪鋒在汪玉樹身邊屏蔽旅社注視,兩人交換身份,汪玉樹變為了‘萬向春’,而安雪鋒則恢複為了自己的身份,隨後和張星藏一起來到黑沙漠中。
隻有他們兩人,畢竟隻有他們能徹底屏蔽旅社的注視。
“你感應到了嗎?”
安雪鋒反問,張星藏急的不行,也自暴自棄:“隻要我們出去,我立刻,馬上,飛快跟追夢恢複深層聯結,但現在,我,感應不到他啊!”
“你不是說你能感應到百曉生嗎?”
隨後張星藏反問:“以百曉生的聰明,絕對能找到追夢蛋吧,對吧?”
安雪鋒沉默,想到張星藏在撒哈拉九層偷問他,為什麼百曉生不在,是不是,是不是和追夢大蛋一起進了死亡撒哈拉?
去撒哈拉之眼的一行人中沒有百曉生,張星藏雖然著急,但觀察力仍在,一眼就發現了不對,卻沒有聲張。
‘百曉生研究玄學海報長廊那麼久,聽說玄學上代隊長開辟的‘遠古綠洲’也在撒哈拉這邊,百曉生研究海報那麼久,說不定就有點神異之處呢。’
張星藏自有一套自己的見解,振振有詞,其實更有僥幸心理——如果是百曉生和追夢大蛋一起進了撒哈拉,以百曉生的聰明,他一定能保護好追夢蛋,和那群屠夫導遊們周旋的吧?
安雪鋒:……
看張星藏精神已經緊繃到極限了,不能再受半點刺激,安雪鋒沉默就當默認了。這給了張星藏新的希望——有安雪鋒在,他絕對能聯係上百曉生,找到追夢大蛋的!
所以聽安雪鋒說黑沙漠死寂期,無法通訊,連直播都失效,無法找到百曉生時,張星藏簡直震驚,張口就來:“就算其他聯係方式都不行,你不是和丙一聯結了嗎??你是有聯結的旅隊長,絕對能找到自己隊員的啊!”
“我沒有和丙一深度聯結!”
沒有深度聯結,怎麼感應到他啊。張星藏沒有深度聯結找不到追夢人,難道他就能找到衛洵嗎!
“張星藏,你冷靜下來。”
安雪鋒嚴肅道:“仔細感應,你能發現的,去感應,追夢人現在被汙染精神失控了,你能感覺到的。”
“但我可能會感應到追夢的幻象。”
張星藏痛苦抹了把臉,大多導遊都有精神幻象,比如著名的‘黑寡婦的喬治’。追夢人當年援救張星藏失敗後,絕望的他歸零後暴走,釋放了精神幻象把嬉命人暴揍,代價就是他差點完全失控,那極恐怖的,危險的暴走幻象,也被封到了死亡撒哈拉的深處。
但現在撒哈拉混亂,又趕上死寂期,它出現在黑沙漠的可能性很高。
張星藏無力自嘲:“追夢的幻象是當年的我,你知道的,現在黑沙漠中很有可能有兩個張星藏。”
“找到幻象也好。”
安雪鋒卻一錘定音:“通過幻象,你更能感知到追夢的位置,不是嗎。”
兩人說定,最後決定以歸途刀上現實的,追夢巨龍最後離開的東南為大方向,分開行動,黑沙漠太大,死寂期已經開始一刻鐘,後面會越來越危險,必須儘快找到追夢人/衛洵才行!
* *
另一邊,黑山深處石洞中,玉米筍恢複成嫩黃的顏色,軟軟胖胖的觸須盤在一起,給衛洵織了個沙發。被砍成十八段後它似乎覺醒了什麼新的技巧,熱衷於切片。
但它對追夢人還是怕的,此刻‘沙發’缺了一大角,正是追夢人黑霧龍尾纏住衛洵腳腕的那部分。
【我看到了,你會控製蠕蟲】
追夢的聲音在衛洵腦海中翻來覆去,絮絮叨叨。
【你身上有北緯三十度的味道,有深淵的氣味,我都感覺到了——彆當我是傻子!】
追夢龍拔高了聲音,暖手寶大蛋也在衛洵手中譴責般蹦了蹦。
【你如果是張星藏的話,怎麼會不知道我現在的狀態呢。我知道你為什麼問我,呼,我都知道】
追夢龍自言自語【你以為你裝的很好嗎,我都知道,你騙不了我,你騙不了我的】
“我可不會騙追夢你的。”
第一次聽追夢龍這麼說的時候衛洵心中還有點小驚,但這已經是追夢龍絮叨的第三遍了,聽得衛洵表情平靜,甚至心中多了一分好奇。
不是嬉命人,也不是張星藏,但也不是丙一或者衛洵,追夢人似乎將他認成了其他人,而從它語氣中透出的信賴衛洵推斷,這個被追夢人信賴的‘其他人’,地位幾乎和張星藏差不多了。
這合適嗎?這不合適吧,沒聽過追夢心裡有彆人啊?
有追夢的庇護,死寂期暫時沒有影響到衛洵,他能繼續套話。但追夢就像喝醉酒的人一樣,悲傷的嘮嘮叨叨,有時生氣的甚至很無厘頭。
【你又叫我追夢!】
【你不許這麼叫!】
追夢超凶,但衛洵卻並不怕,甚至還有點想笑。然而這次像是刺激到位,追夢情緒上來了,不再循環重複之前的話【彆裝張星藏了,我知道你,你就叫我龍龍唄!我知道你是誰,咱們好好說話,對不?】
嗯?
衛洵一下豎起耳朵。
張星藏——叫他追夢
?——叫他龍龍
而且這兩方都很被追夢人信任。
這?是誰?
衛洵繼續套話——都不用他套,渾渾噩噩的龍龍打開了話匣子,衛洵很快就知道了不少秘聞。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追夢人有個暴走的精神幻象,被封在死亡撒哈拉(很可能出現在了黑沙漠),這精神幻象的樣子,正是最初年輕的張星藏!
這不巧了嗎,會控製蠕蟲(被封在撒哈拉久了),有純粹深淵氣息(幻象),讓追夢大蛋信賴(張星藏),關心他(詢問追夢的情況),卻無法直接感受到(沒有聯結)。
衛洵簡直啼笑皆非,混亂中的追夢人竟然把他認成自己幻象了!
聽到他的笑聲,追夢龍龍簡直悲傷emo【你在笑什麼啊,我很正常,好吧,我沒有問題,對不?】
“好好好,對對對。”
衛洵敷衍,笑過後卻陷入沉思。追夢人說的這個暴走的精神幻象,如果現在真在黑沙漠的話,倒可以利用一下。他雖然有了追夢大蛋和追夢叨叨龍,但這兩個一個沒有攻擊力,一個目前被嚴重汙染,反倒更容易吸引敵人。
隻不過目前不清楚追夢精神狀態的真正情況,精神幻象和導遊的關係很複雜,通常他們都會保護自己的導遊,但精神幻象存在的本身就會帶來災難,給他人,也給導遊。
【你為什麼不說話啊,星藏,問你呢,你是不是不想理我了啊,你不理我了為什麼?】
見他不出聲,追夢又開始叨叨【當年我沒想讓你出來的,我讓你回去,你就不肯……】
他猛地拔高了聲音,質問道【你就覺得我打不過嬉命人唄!】
“打的過打的過,你一拳能錘死兩個,咳。”
衛洵忍不住笑了,但下一秒他卻突然皺起眉頭,捂住胸口。
蝴蝶紋身……剛才顫動了一下,那中細微觸感,就像是小蟲在胸前爬。有追夢在,他不好扯開衣服看,但衛洵卻若有所感。
有什麼東西過來了!
是帶著蝴蝶碎片的深淵蠕蟲?不,不是,衛洵沒感到蝴蝶碎片流露出那中看到荷官開門時的‘貪婪渴望’,反倒更像,更像是……
是在釋放純粹深淵氣息?
衛洵感覺懷中追夢大蛋又貼貼過來,追夢也舒服的哼唧。他心中驚奇,又有中果然如此的感覺。瑪瑞亞蝴蝶與深淵緊密聯係,蝴蝶碎片能釋放純粹深淵氣息,似乎也有道理。衛洵開始懷疑那套西裝裡是不是也縫了個蝴蝶碎片之類的,但很快衛洵回過神來。
它現在釋放氣息做什麼?
不是放給追夢人吃的,更像是那中,誘引的感覺……
“龍龍,你感覺到什麼了嗎?”
追夢龍搖頭說沒有,但衛洵是真的好奇。而蝴蝶紋身想誘引的東西,恐怕十分危險。
謹慎中,他放了一塊玉米筍鑽到石頭下面,出去探路。
* *
此時此刻,石山外,茫茫風沙中,走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