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醉美湘西(44)(1 / 1)

無限旅遊團 燕孤鴻 22624 字 6個月前

“這對銀鐲, 是我與?萍萍的定情信物。”

衛洵聲?音微顫,掏出那兩個銀鐲,目光不舍得落在上面, 喃喃道?:“萍萍將它退還給?了我, 但我知道?, 她是出於無奈, 她心裡還是隻有我的。”

出於無奈?

苗芳菲神情微動, 表面卻不顯,做唏噓狀望向阿誠, 歎息道?:“你啊,唉,萍萍畢竟要出嫁了……”

“她那算是什麼?出嫁!”

阿誠聲?音忽然高了起來, 但說了半句卻戛然而止,臉上露出一抹猶豫畏懼的神情,像是在害怕什麼?。最後不再說了, 隻是把其中?一枚銀鐲鄭重交給?苗芳菲, 略帶悲傷又有些期盼地鄭重道?:

“苗阿嫂, 謝謝你了。如果可以的話, 請把這銀鐲藏在豬肝裡吧,萍萍看了後自然會知道?我對她的心意。”

苗芳菲接了銀鐲,阿誠衝她憂鬱一笑,隨後便轉身離開。苗芳菲旁若無事回?到灶台間繼續處理豬肝,找機會把得來的消息告訴石濤和許晨。

“萍萍出於無奈結婚, ‘她這是算什麼?出嫁’”

許晨細品這兩句話,神情嚴肅:“確實,咱們到現在還不知道?萍萍要嫁給?誰。”

“阿桑阿文諱莫如深。”

苗芳菲點?頭,昨天她和這兩人交流刺探情報的時候, 發現在許多家長裡短雞毛蒜皮的小事上,這兩人明明健談的很?,但一說到萍萍的婚事,她們就隻會嘮嘮叨叨,說萍萍結婚是全村的大?事,必須仔細籌備才行。苗芳菲旁敲側擊的多了,這倆人還會用警惕戒備的神情盯著她。

“她要嫁的估計不是什麼?好東西。”

石濤道?,衝灶台那邊使?了個眼色:“這銀鐲要帶給?萍萍嗎?”

真要按阿誠說的做,他?們就得趁現在能接觸到豬肝的時候,早做準備才行。

“阿誠那裡會有更多的信息,這次項目果然也分?選擇。”

許晨沉穩道?:“要把這消息傳出去,讓趙宏圖他?們多加注意。”

他?們的交談斷斷續續,一旦阿桑阿文監督看來時,便又認真煮起豬肝來。

另一邊,衛洵正離開村長家時,卻被人叫到了村長屋裡。隔著竹簾,往裡看隻能隱約看到

床上被褥有起伏,村長咳嗽的聲?音一刻不停,顯然是病的重了,都下不來床。但即便他?聲?音再蒼老虛弱,聽在人耳中?仍有種異樣危險感。

“阿誠,你是不是又去見萍萍了。”

“是啊。”

衛洵這時倒懶得演,乾脆利落應道?。這一路上他?又回?想這一路下來的經曆,和萍萍那兩本日?記,心中?又對她多了些新的猜想。於是衛洵開始試探,被他?用這種語氣?回?應,村長卻並沒?有生氣?,就和衛洵預料的一樣。

“我知道?,你喜歡萍萍。”

村長聲?音聽起來慈祥,他?還在咳嗽,語氣?無奈遺憾,緩緩道?:“你和阿龍同日?出生,在我眼裡,你就跟我的孩子一樣,我本來就把你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待。”

“萍萍,萍萍她也喜歡你,她唯一想嫁的人就是你。如果不是為了,唉,她也沒?有辦法。”

村長欲言又止,帶著引導,似是想讓阿誠自己追問出來。但衛洵已經從村長剛才的話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他?完全不上村長的套,直接大?手一揮,鏗鏘有力:“幸福是靠自己爭取來的。”

“隻要萍萍幸福,我就幸福。村長,您不必再勸我了。”

說罷,衛洵轉身離開,隻聽身後村長的咳嗽聲?更重了,卻是沒?人攔他?,衛洵心中?有譜。他?一路回?到阿誠的房子,腦海裡將萍萍日?記,屍化飛狐王,阿誠等信息聯係了起來。

那日?屍化飛狐王幻象說,萍萍與?阿誠私奔,或許說的沒?錯。

隻不過與?她私奔的,並不一定是阿誠。

阿誠的房子在切壁村邊緣,按照切壁村傳統,男人成年後就要離開父母,建一棟新房,才算徹底成年,能迎娶老婆了。阿誠一直想娶萍萍,他?剛成年就立馬在村邊建好了房子,這地點?其實距離萍萍生產的後山山洞不遠。

“唧唧唧,唧唧唧唧。”

衛洵一進門?就聽到了雞崽嫩嫩的叫聲?,阿誠養著兩籠雞崽,嫩黃色的乾淨小雞看著就讓人心喜。衛洵似乎隱約聽到了腦海中?傳來流口水的聲?音。

嫩小雞實在讓幼狐心動,但可能是之前衛洵對它飲食偏好的誤解讓它生氣?,幼狐這次

硬憋著,沒?再期期艾艾說‘主人餓餓’之類的話。

倒是衛洵把這兩籠小雞放到了桌面上,拿草梗逗得雛雞唧唧直叫。

這人真是讓狐討厭!

“我一直在想,我為什麼?會是阿誠。”

衛洵坐在桌前,食指有節奏敲擊桌面,這敲擊聲?很?有頻率,正暗合衛洵的心跳。但如果是耳力極好的人,再仔細去聽的話,卻會愕然發現,他?體內竟隱約有兩個心跳聲?。

【孵化倒計時:15:25:13】

“苗芳菲他?們的項目與?哭嫁有直接關係,但我並沒?有。”

衛洵自言自語,兩指並攏漫不經心搭在頸側,感受脈搏跳動。如果衛洵想的話,他?甚至可以完全避開哭嫁。就用阿誠太?過悲傷,不想睹物思人的理由就很?好。而且看苗芳菲他?們的樣子,恐怕還以為他?是切壁村原住民,最重要的是王澎湃沒?有立刻找來。

也就是說,王澎湃也沒?想到衛洵會得到阿誠的身份。

一切皆有緣由,衛洵可不會覥顏覺得是萍萍看中?了他?,非要讓他?當心上人,那就是說,衛洵會成為阿誠,絕對有內在原因。

和村長之間的對話,讓衛洵終於拚上了最後一塊殘缺拚圖。

“是你嗎?”

衛洵壓在頸側的手指用力,壓迫此處血管久了,會讓人有眩暈感。衛洵隻覺得自己心跳加速,有沉沉下墜之意,似是有危機感從心底傳來,讓他?想移開手指。衛洵從善如流放下手,支著頭,靜靜感受那股心慌感消散,唇角微翹。

“找到你了。”

殺死屍化飛狐王後,衛洵卻因為使?用了景點?經驗球,激發了意外的危險。從此後他?的屬性欄裡就多了【孵化值】這一新的數值。

阻止它孵化,或是擊敗它,殺死它,衛洵就能獲得最終開辟景點?的獎勵。但這個‘它’究竟是什麼?玩意,到底在哪裡,旅社?卻沒?有提醒。

但現在衛洵能確認,‘它’就寄生在他?的體內,距離孵化還有十五小時,現在是淩晨四點?半。

也就是說,今晚八點?左右,它就將孵化。

“屍化飛狐王身上有阿龍的魂魄。”

“村長想讓萍萍和阿龍結冥婚。”

“萍萍和阿誠私奔。”

“萍

萍被繁陽入體,在新婚之夜被切壁村裡的男人們□□。”

這四條完全可以同時成立。

衛洵得到阿誠身份後,知道?這人雖然優容寡斷,但卻沒?有什麼?壞心,對萍萍也是一片真心。如果他?真與?萍萍私奔,是不可能欺騙她,確認地點?後不到,讓萍萍被村裡人□□的。

除非他?被什麼?事情困住,或者,被什麼?東西控製。

這點?衛洵本該在找到更多信息後才能最終確認,但因為他?取代了阿誠,他?與?阿誠之間的相似性,讓衛洵迅速鎖定了目標。

屍化飛狐王,或者說是屍化飛狐王的幼崽,卵,之類的東西。

衛洵體內有這個,阿誠體內恐怕也有這個,正因為這點?相似處,所以衛洵才成為了阿誠。

“村長還想讓自己的兒子複生呢。”

衛洵輕聲?道?。

所以村長他?選了和阿龍同日?出生,或許八字還有些特殊的阿誠作為目標。

自從知道?了恐怕有飛狐在自己體內,衛洵就在想,它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歸根結底,他?也隻是與?屍化飛狐王廝殺碰觸過,喝過它的精血。或許這傳播方式正是碰觸,而阿誠與?萍萍自小青梅竹馬長大?,說不定阿誠也碰觸過她養的屍化飛狐王。所以阿誠體內的有卵,或者說附著阿龍意識的東西。

村長明明知道?阿誠與?萍萍在出嫁前私會,卻並沒?有阻止,剛才那番對話,如果真是對愛惜萍萍的阿誠說的,那阿誠恐怕會更堅定他?帶萍萍私奔的心。

卵會在今晚八點?孵化,或許萍萍與?阿誠私奔就是今晚八點?,隻不過到了約定地點?,緊張等待情郎到來的萍萍,等來的卻是‘被控製’的阿誠。

衛洵將一切安排妥當,隻靜等事態發展即可。他?手裡把玩著一柄匕首,萍萍的怨血匕首,能對萍萍最怨恨的對象殺必死。

萍萍最怨恨的人,究竟是誰,是村長,是她哥哥阿龍,是阿誠,還是整個切壁村的人?

“看苗芳菲他?們的消息了。”

* *

苗芳菲滿身冷汗,臉色發白。她渾身都是豬肝的腥味,在廚房裡煮了這麼?長時間的豬肝,她整個人都快被這味道?醃透了,石濤也不比她好

多少。

“快點?,要快。”

苗芳菲時不時警戒望向門?口,神情焦慮,豬肝煮完比他?們想象中?的更早,匆匆忙忙,苗芳菲休息時與?阿桑阿文套消息,聽說是村長病更重了,萍萍孝順,想儘快出嫁,好給?父親衝喜。一切有可能提前,這頓時讓苗芳菲他?們神經緊繃。

於是他?們三人輪流引開阿桑與?阿文,剩下的人趁機把銀鐲塞進豬肝裡。完整一副豬肝很?大?,切成四瓣後每塊也有石濤巴掌大?小,又煮的軟爛,塞進一枚銀鐲應當是綽綽有餘。但真行動起來,苗芳菲卻發現了不對勁。

銀鐲碰到豬肝後,竟然發烏了!

這豬肝有毒!

這一發現可不得了,苗芳菲接連去試,發現不僅煮熟切好的豬肝有毒,那些生的豬肝也能讓銀飾變黑,最離奇的是剛從沸水裡撈出來的豬肝,竟然也帶毒。

這些豬肝可是給?萍萍,給?切壁村全村人吃的啊,怎麼?會帶毒??

苗芳菲新手蠱婆的稱號派上了用場,她喂了斑斑一小塊豬肝,細細分?析後發現,這毒並不致命,劑量也不大?,隻是會讓人渾身無力而已。

為什麼?會這樣?

“也許出嫁這件事,含有我們不知道?的危險。”

苗芳菲將這事和許晨石濤說了後,許晨提出了個想法:“為了防止萍萍反抗,把下了藥的豬肝給?萍萍吃,是想更好控製她。”

“但是所有豬肝都有毒的話,切壁村人也得吃啊?”

石濤不明白,苗芳菲卻轉過彎來,倒吸口冷氣?,臉色難看,輕聲?提醒:“咱們這場景重演裡的萍萍,是厲鬼萍萍。”

“苗隊說的對,咱們快找一找,這裡面可能有一塊無毒的豬肝。”

許晨道?:“萍萍在複仇,她要讓村民將她自己體驗過的慘事,一遍遍回?饋在他?們身上才行。如果當年那日?,萍萍的豬肝有毒,村民們的豬肝無毒的話,今日?就該反過來。”

也就是說,除了一塊豬肝外,其他?的豬肝全都有毒。隻有這塊無毒的豬肝,才是哭嫁第一哭時,端給?萍萍吃的正確選擇。

“今天中?午是離娘哭。”

苗芳菲喃喃,今中?午她和石濤扮演萍萍‘娘’的,要將豬

肝端給?她,聽她哭嫁。如果沒?有發現豬肝有毒這點?,將毒豬肝端了過去,恐怕就會被萍萍認作他?們與?村民是一夥的。

然後他?們的頭就會像萍萍剪得紙人,哢嚓落地。

“時間不多,我們快找。”

苗芳菲立刻嚴肅道?:“如果找不到,今天中?午要阻止萍萍吃下豬肝才行。”

最好還是找到無毒豬肝,阻止萍萍吃肝隻是最下策,因為這相當於破壞儀式,肯定會遭到切壁村民的阻止甚至攻擊。

煮熟的豬肝總共有四大?桶,未煮的也還有三桶,要在這麼?多豬肝裡找到無毒的那塊實在如大?海撈針。石濤與?許晨輪番引開阿桑與?阿文,但幾次下來對方起了疑心。石濤許晨無法,故意引起爭端矛盾,冒著生命危險再將她們二人引來,給?苗芳菲爭取時間。

苗芳菲終於不負眾望,在眾多豬肝裡找到了無毒的那塊,這更說明許晨的推測沒?有錯。

“我會想辦法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

到了中?午九點?半的時候,切壁村來人通知,哭嫁時間提前,上午十點?的時候第一哭,下午三點?第二哭,八點?第三哭。原本一天半時間的哭嫁,竟濃縮到了這一天裡。

這讓苗芳菲他?們心裡都生出不詳的預感。

“多加小心。”

許晨鄭重道?,留在廚房裡的隻能有要參與?第一哭的苗芳菲,石濤,以及阿桑阿文,他?不能再繼續待下去,要離開了。

“阿誠會有更多線索。”

苗芳菲叮囑,是阿誠送來的銀鐲試出豬肝有毒,苗芳菲認為這次項目最終解法,絕對與?阿誠脫不了關係。既然豬肝有毒,那麼?許晨他?們要用到的雞,王澎湃他?們會用到的魚,說不定也被動了手腳。

“多保重。”

許晨與?萍萍他?們分?開,幾人心裡都是沉重。哭嫁提前,他?們的策略也需要改變,原本許晨想的破壞婚禮還是維護婚禮,其實和他?們之間關係不大?,畢竟原本第三次哭嫁後就是旅程結束的時間,隻要撐過三次哭嫁就好。

但現在這麼?一改,他?們勢必會經曆哭嫁後發生的事。

也就是萍萍出嫁。

這樣一來,萍萍究竟是私奔,還是正

常出嫁,造成的結果就會對他?們產生很?重的影響。

許晨一路往回?走?,或許是快到哭嫁儀式了,村裡人們大?多喜氣?洋洋,步履匆匆,都在忙碌。許晨回?屋後發現隻有許晨和鬱和安在,那個監視他?們的切壁村原住民離開了,說是去要準備去赴宴。

“走?,把這件事告訴宏圖他?們。”

許晨立刻知道?這是個隊伍交流的好機會。

果然,王澎湃他?們那邊屋子裡的切壁村原住民也不在。

“你說,你們和阿誠交流了?”

王澎湃摩挲下巴。

“是的。”

許晨把銀鐲,豬肝有毒的事情和王澎湃他?們說了,其中?驚險聽得鬱和安等人臉色蒼白。

“那快去找阿誠吧,接下來,接下來就是離婆哭了。”

林曦焦急,神經質的咬著指甲,距離三點?的離婆哭還有五個多小時,看苗芳菲他?們四點?半被叫起來乾活,十點?離娘哭,這中?間也是五個多小時。這樣看的話,說不定很?快就輪到他?們去煮雞了。

“不能都去,留幾個人關注苗隊他?們的情況。”

許晨道?,從苗芳菲跟石濤這裡能知道?哭嫁的過程,這對他?們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的。商議到最後,趙宏圖,侯飛虎留下,準備時刻支援苗隊。許晨,鬱和安,林曦和王澎湃四人向切壁村邊緣,阿誠的住所走?去。

* *

苗芳菲端著藏了銀鐲的豬肝,臉上帶笑,和石濤、阿桑、阿文三人走?向萍萍的新房。委婉纏綿,悠揚動聽的嗩呐聲?已經響起來了,吹得正是一曲《彆娘親》,路上遇到的切壁村人全穿著盛大?節日?時的民族服裝,和一般侗族不同,切壁村人的盛裝以黑白二色為多。

說是過去他?們為土司王守墓,從來不許穿豔色的衣服,久而久之就成了如今的傳統。雖然人人臉上都是喜慶的笑,但這黑白二色單調服裝看久了,著實讓人眼暈,石濤甚至有種錯覺,覺得圍著他?們的,一起走?的切壁村人全都是紙人。

好多事完全不能細想,稍微一細想就讓人毛骨悚然。而阿桑阿文時不時回?頭,笑容中?隱含惡意,似乎仍記得石濤與?她們之間的衝突。

石濤深吸一口氣

?,眼角餘光見苗芳菲擔憂望向他?,便安撫笑了笑。

車到山前必有路,就剩這最後一哆嗦了,拚儘全力也得闖過去才行。

“娘呀——”

一進萍萍屋的門?,周圍瞬間安靜下來,仿佛那些熱熱鬨鬨的嗩呐樂聲?全都遠去了。使?勁聽才能聽到一丁半點?的餘音,但這餘音若隱若現,更顯得詭異驚悚。

石濤從進屋就覺得一股寒意從心底而來,他?打了個哆嗦,低著頭向前走?,一直到進了萍萍的閨房。萍萍正坐在床上,石濤的視野裡隻能看到她腳上小巧精致,黑白相間的繡花鞋。

“眼淚汪汪胸前滴,娘呀,女兒舍不得離開家。”

哽咽哭聲?響起,萍萍的歌聲?和石濤想象中?的不同,意外的悅耳動聽。在床邊矮桌前,那邊阿文阿桑兩人已經和萍萍對唱起了歌。

趁著功夫,苗芳菲迅速把萍萍屋裡的擺設東西打量一遍。和進入景點?昏迷前匆匆看到的那一眼相比,此刻的萍萍和苗芳菲印象裡的厲鬼萍萍截然不同。她穿著黑白相間的嫁衣,素淨的衣服更顯她清純至極的美麗,如雨後新荷,澄澈眼瞳浸了淚水,瑩潤透亮。

隻是眉心微蹙,似是心中?有憂愁,但這憂愁卻讓她更惹人憐惜了。見苗芳菲與?石濤仍站著,萍萍伸出手來,拉他?們坐下。這一刻石濤下意識想躲,隻是他?卻無法躲開萍萍冰冷的手,難以想象細瘦手腕裡竟有如此強大?的力量,石濤隻覺得自己是被按著坐下的。

手腕上一圈冰涼,石濤不敢去摸,臉上仍掛著有些僵硬的笑容,心有餘悸。不知這是厲鬼萍萍的力量,還是萍萍本身自有的力量。如果萍萍真是天生神力,那怪不得切壁村人得提前給?她下藥了。

“山高有頂,海深有底,雙親恩情無法比。”

萍萍悲傷哽咽唱著,是在感懷母親的生養恩情。接下來‘娘’就該切下豬肝,輕輕塗過新嫁娘的嘴唇,表示她永遠是娘的心肝寶貝,祝願她嫁出去後,也會與?丈夫和和美美,是丈夫的心肝寶貝了。

但是這豬肝裡正是藏了阿誠的銀手鐲!

苗芳菲與?石濤對視一眼,石濤率先拿起了刀,預備切豬肝。而苗芳菲卻清了清嗓子,唱

道?:“女兒啊,隻要你能夠幸福,做娘的心頭就快活。”

這本該是第四段,喂萍萍吃豬肝時的唱詞,卻被苗芳菲提前了!

“娘願你能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女兒呀,你眼睛明亮如星子,定能看清有情人。”

如果說苗芳菲提前唱詞,隻是讓阿桑阿文面無表情,轉頭看向她的話。那當苗芳菲後邊兩句自己編的,暗示性極強的唱詞唱出口後,阿桑與?阿文身上頓時彌漫出危險森寒的氣?息!

她們面容越發扁平起來,就像紙人,臉上原本喜慶的妝容到了紙人身上,就如冥妝般驚悚可怖。仿佛一陣風吹過,阿桑與?阿文便飄到了苗芳菲的面前,手裡切豬肝的鋒利尖刀狠厲刺向苗芳菲心口!

* *

“離娘哭開始了吧。”

那邊,在家裡招待許晨等人的衛洵忽然抬頭,憂鬱望向窗外,萍萍新房的方向,聲?音微顫,自言自語:

“萍萍看見銀鐲,一定能明白我的心意。”

“阿誠,你對萍萍的心,我們都明白。”

王澎湃道?,語氣?似是安慰,盯著阿誠的目光卻格外銳利,任何小動作都無法逃出的他?目光。

在如此目光壓迫下,心裡素質稍微不好點?的人都會避開,但阿誠卻隻是心不在焉衝他?苦澀一笑,喃喃道?:

“王阿姐也明白,是不是我真與?萍萍太?近了。她快要出嫁,這樣到底不好。”

“彆管這些有的沒?的,萍萍要出嫁,你總給?她準備了東西吧。”

林曦焦急搶話道?,灼灼目光盯著桌面上這籠雞,要不是還有點?理智,他?真想趕快拎籠子看看。

畢竟馬上就要到第二哭了,第二哭的離婆飯食材就是雞!

“是啊,這是我準備的,可惜用不上了。”

阿誠歎了口氣?,輕撫雞籠,自言自語:“在新娘出嫁前,新郎為她準備離娘雞,是一直以來的傳統。”

離娘雞就是剛離開母雞,能獨立生存的小雞,都是由男方準備,在迎親前送給?女方的,勸慰姑娘要像雞崽離開母雞般,來離開父母,獨立生活。

萍萍今年十八歲,到了出嫁的年紀。她本來約定好與?阿誠結婚,因此阿誠早早就開始精心準備離娘雞,誰知道?……

“是啊,阿誠,你與?萍萍心有靈犀,可她卻要嫁給?……”

許晨欲言又止,實則是在試探,他?們到現在都不清楚萍萍到底要被嫁給?誰,但按理說作為切壁村民,應該是知道?這件事的。所以不能明著問,隻能試探。

果然,阿誠上鉤了,順著他?的話悲傷道?:“可萍萍卻要去結冥婚,嫁給?她死去的哥哥阿龍。”

“嘶!”

鬱和安倒吸一口冷氣?,好險及時捂住了嘴,沒?有驚叫出聲?。許晨嚴厲掃了他?和林曦一眼,警告兩人不要暴露。索性阿誠沉浸在悲傷裡,似是沒?有注意到鬱和安他?們的異樣,仍自顧自喃喃道?:

“萍萍那麼?好的姑娘,卻為了傳統,要去結冥婚。村長怎麼?舍得,萍萍可是他?現在唯一的孩子啊。”

“萍萍是好姑娘,好姑娘就該被珍惜才對。”

王澎湃道?,意有所指:“我看萍萍也不願意,隻是無可奈何,要我說,阿誠你與?萍萍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萍萍,萍萍。”

阿誠聽了他?的話,渾身一顫,嘴唇哆嗦,反複道?:“如果我,萍萍,我們能在一起,如果,可是,傳統……”

“什麼?傳統要非得以犧牲彆人的一生去實現,那也沒?什麼?存在的必要了。”

許晨試探道?,阿誠卻古怪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許阿婆,不能這麼?說,我們切壁村,就是為了守護世代傳統而存在的。”

“但,那是萍萍啊。”

這話一出,阿誠渾身又顫了起來,他?似是在矛盾中?糾結掙紮,神情一直都在變,最後他?頹然靠向椅子背,如虛脫般,聲?音沙啞:“是啊,萍萍,那是萍萍啊。”

“許阿婆,我拜托你一件事。”

阿誠的目光,落到桌面上的雞籠上,喃喃:“如果,如果萍萍還願意接受我的離娘雞,如果她還對我有意,那我……”

阿誠欲言又止,眼神卻堅定起來。許晨將他?的變化看在眼裡。不再多說,他?使?了個眼色,拎著桌上的雞籠和鬱和安他?們離開。

“萍萍要結的是冥婚!”

等離了阿誠的屋子,周圍沒?有旁的村民,林曦這才駭然道?:

“還是嫁給?她死去的

哥哥阿龍!”

“趕屍之術,傳男不傳女,但切壁村長卻將此術教給?了獨女萍萍。”

許晨念起當時旅程簡介上的話,皺眉:“原來切壁村長還有個孩子,隻是死了。”

“許多秘術就是這樣,最後漸漸失傳的。”

王澎湃道?:“看來這趕屍秘術,是村長一脈秘密流傳。”

如果萍萍他?哥還活著,或許最後為了保證血脈的純粹,也是要萍萍和哥哥兄妹□□吧。

“但萍萍他?哥已經死了啊?”

鬱和安匪夷所思:“就,就算結冥婚,也沒?辦法延續血脈吧?”

“彆忘了,萍萍懷過孩子。”

林曦緊張道?:“說不定鬼胎就是這麼?來的。”

“不對,萍萍生下來的是正常孩子。”

許晨糾正:“第二景點?時說過,萍萍懷胎生下的是正常胎兒,隻是被她父親假作胎肉,還大?擺胎肉宴。”

“能吃的,有實體,肯定不是鬼胎。”

鬱和安糊塗了:“可萍萍怎麼?能生下正常的孩子?”

“阿誠想跟萍萍私奔了。”

許晨答非所問,雙眼微眯:“你說,真正的那段曆史裡,萍萍有沒?有和阿誠私奔?”

“萍萍懷孕後,是逃到後山山洞裡產子的。如果沒?有人幫她,萍萍一個孕婦很?難支撐。”

許晨低聲?道?:“阿誠的房子在切壁村最邊緣,距離那個山洞最近。”

“你是說結婚那晚,萍萍其實和阿誠私奔了,阿誠當新郎,她肚子裡的孩子也是阿誠的?”

林曦還是覺得不對:“都私奔了怎麼?可能還回?村子邊生孩子?”

“私奔被抓回?來了吧。”

鬱和安道?:“聽說過去俺們隔壁村有這種事,新娘跟人私奔了,找回?來後已經大?了肚子,隻能被關在家裡。聽說最後被關了一輩子,人都瘋了,慘得很?。”

越是封建封閉的地方,對女性壓迫越重,私奔懷野種這種毀名譽的事情,一旦被發現,女子被找回?,會發生什麼?悲慘的事情可以想象。

鬱和安說的有禮,但許晨還是覺得哪裡不對。萍萍看樣子,也是願意結冥婚,將傳統延續下去的。既然如此,不必要豬肝下毒這麼?謹慎吧,萍萍看起來也該是個很?懂事

,很?有責任感的好女孩。

“王哥,你怎麼?看。”

許晨實在想不通下藥這點?,總覺得有什麼?很?關鍵的線索沒?找到。

“等苗隊她們回?來看看。”

王澎湃道?,許晨一想也對。苗芳菲和石濤絕對能帶回?第一線的信息,畢竟現在他?們無法近身接觸到萍萍,隻能看苗芳菲他?們。

也不知道?苗芳菲他?們怎麼?樣了。

“王哥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許晨一邊擔憂苗芳菲和石濤,一邊又敏銳發覺從離開阿誠屋子後,一路上王澎湃似乎都很?沉默,一直在沉思。許晨覺得是不是王澎湃從阿誠的話裡,覺察到了什麼?他?沒?發現的消息?

“我再想想。”

王澎湃沉吟道?,果然,許晨心裡有了譜,便不再打擾王澎湃。而再回?到他?們住的那片屋子時,許晨也顧不得去想王澎湃在思考什麼?了。

因為苗芳菲和石濤滿身是血,正昏在床上!

許晨等人急忙過去看,就見侯飛虎端著水盆,趙宏圖在給?苗芳菲他?們處理傷口。見侯飛虎和趙宏圖身上也有不少血口,許晨和鬱和安接過兩人的活,林曦難得主動給?他?們倆倒水。

“第一哭結束了。”

侯飛虎一口喝乾杯中?水,神情嚴肅:“苗隊他?們帶來了重要情報。”

說著,他?指向桌面上染血的白紙。它似乎是柄變了形的紙刀,上面隱約有字。許晨沒?有動手,和趙宏圖等人同樣,都等著王澎湃去拿。現在王澎湃儼然是團隊裡和苗隊同樣有威信的人物,思維縝密,觀察敏銳,這種線索類的東西,都是先給?他?看。

但王澎湃卻沒?動手,似是仍在沉思。趙宏圖疑惑提醒,王澎湃卻皺眉道?:“等等,我想到關鍵地方了。”

“我們剛才去了阿誠那裡,也得到了重要線索。”

許晨解釋道?,拿起了桌上染血紙刀,心裡卻也好奇。

王澎湃到底是想到了什麼?關鍵信息?連染血紙刀都不看的?

思考中?許晨展開染血紙刀,隨後瞳孔驟縮。

“這——”

* *

另一邊,阿誠在許晨他?們走?後沒?急著動,而是傷春感時一番,又繞著屋裡走?,似焦慮似緊張,

時不時望向門?邊,似是在等待許晨他?們的消息。

就在這麼?繞了兩圈後,阿誠重重呼了口氣?,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他?回?到自己屋中?換了件衣服,換衣服的速度較慢,仿佛仍在矛盾糾結。

“是啊,萍萍怎麼?能去結冥婚。”

他?自言自語,神情堅毅:“我真心愛萍萍,我不能看她這樣。村長,我要去找村長說個明白!”

說罷,阿誠就毅然決然離開家,匆匆向村長家走?去。

以上是王澎湃看到的情形。

王澎湃並沒?有真的離開,和許晨他?們走?的是王澎湃假人。而真正的王澎湃已用稱號讓自己隱性,觀察著阿誠的行為。

“倒是看起來沒?問題。”

王澎湃沒?錯過半點?,就連阿誠換衣服的時候都跟進去看了,但自始至終,阿誠表現得都沒?有半點?異樣。

“但我就是覺得有問題。”

經曆過諸多旅程,王澎湃更相信自己的直覺。他?現在還沒?有找到丙九,也就是說,丙九要麼?離開,要麼?真實的丙九,已經和過去那些資料信息上的性格不同。

王澎湃拋開一切對丙九的固有印象,觀察阿誠,發現這人和切壁村其他?人比起來,要乾淨的多。

或許這就是讓王澎湃直覺異樣的點?。

看阿誠要去找村長,王澎湃不緊不慢跟上,並不阻止。他?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阿誠身份,他?去找村長這件事,也許是曆史上真正發生的。

如果萍萍沒?有私奔,那她不該懷上正常孩子。

如果萍萍和阿誠私奔,切壁村人在找回?她後,不該還留著她的孩子,甚至將其作為特殊胎肉。

王澎湃懷疑萍萍確實與?阿誠私奔了,隻不過他?哥阿龍上了阿誠的身。萍萍懷上孩子是切壁村長計劃好的,這孩子既是阿誠的孩子,也能算是阿龍的孩子。而它作為胎肉被吃掉,王澎湃也懷疑,這孩子到底是被切壁村長吃掉,還是……

被阿龍吃掉?

阿龍吃了胎肉,便能徹底占據阿誠的身體?

或者再進一步,切壁村村長有特殊的趕屍秘法,假使?阿龍死後並沒?有下葬,而是被愛子心切的切壁村長做成僵屍呢?或許吃下這特殊胎肉,能讓

阿龍還陽?

經驗豐富的優秀旅客都有極為發散的思維,能從蛛絲馬跡中?洞察真相,王澎湃現在缺少的隻是具體證據。

這阿誠去找切壁村村長的事情,或許就是他?被阿龍附身的關鍵。

於是王澎湃毫不猶豫就跟上了。

衛洵換衣服的時候特意拖延時間刷黃色值,讓直播間再次被屏蔽。從他?進入項目後,衛洵就計算著時間,他?的直播間一直都在屏蔽中?。

雖然這樣一來,許晨等人和他?密談的時候,他?們直播間可能連帶著也會被屏蔽,外面的觀眾估計能猜到他?就是阿誠。但能拖一會是一會,總體來說,屏蔽對衛洵來說,仍是利大?於弊的。

現在衛洵匆匆向著村長家走?去,身後帶著條小尾巴。

明明王澎湃已經跟著許晨他?們離開了,但幼狐卻提醒衛洵,有人在看他?。

尤其是在衛洵換衣服的時候,那人還跟著看。這麼?變態,當然不該是萍萍了。而且萍萍看人總是會連帶著吹冷風的,現在衛洵就沒?有那種感覺。

衛洵幾乎有大?半的把握,真實的王澎湃並沒?有走?,而是一直在跟著他?,觀察他?。

但這卻早在衛洵意料之中?。他?更特意把衣服弄得乾淨整潔,和切壁村人有微妙的不同。

王澎湃懷疑他?,卻不能立刻確認是他?,也不會馬上動他?,畢竟衛洵現在身份是阿誠,在這景點?裡比較重要的角色。

按照王澎湃的性格,最大?可能就是這樣會跟著他?觀察。而從王澎湃一直以來的舉動,衛洵推測,他?恐怕並不想立刻擊殺丙九,而是打算帶丙九離開。

當然這種猜測也做不得準,說不定王澎湃就等著要把他?暗鯊了。但衛洵不在乎,這種走?鋼絲般的驚險感對他?來說更刺激。

尤其是在王澎湃隱藏身形後,仍沒?有對他?立刻動手,衛洵便確認了自己的判斷。

王澎湃要把丙九帶走?,就不會看他?死在這裡的。

那跟在後邊的王澎湃簡直是個白撿來的保鏢了!

衛洵立刻想到了王澎湃的一百種用法,然後興高采烈去帶著他?去闖村長家了。

有這麼?好用的保鏢,不乾點?危險的事實在是太?浪費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十一點前加更一章,麼麼噠!

這本文一直都是按我的節奏寫的,它不算是個傳統的無限流,我更傾向於《鬼吹燈》這類去世界各地冒險的感覺,查了很多資料,所以它一個副本比較長,接下來寫西藏,冰島,撒哈拉之類的副本時候可能也會比較長,所以我每天日萬,寫得多也希望小天使們能看的開心,麼麼噠(づ ̄ 3 ̄)づ

感謝在2021-03-24 20:03:47~2021-03-25 19:59: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麋鹿、朱二鳳、銀色煙圈、爻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波波 99瓶;月亮上的喵星人醬~ 70瓶;萬象殊涵清 65瓶;三略er、小鹹魚、因為笑倒而躲過死劫 60瓶;重逢 50瓶;grandiflora 44瓶;夜雪 41瓶;機賈、催更進行中、emmm……m、1433223、麋鹿 40瓶;阿染、沙華、..、勸你多點教養、幺十三 30瓶;流水 28瓶;泓冼、想吃不胖、kisl、阤乜、脆皮冬瓜、有意、挽素、abril、21963555、慕慕斯、帝王攻?、┐(─__─)┌、晟風、安卿、學不玩了、29歲生日快樂呀、丷團子、淺薰落、貓小蒙、我是一個大餅阿、星雲 20瓶;越之 16瓶;wazwsxedc 15瓶;睡不著的海、三千億呀、酒盞、槿、一隻發er、貓團兒、腐聞、貓裡貓氣、漠蘭、kike 10瓶;sho醬、一覽眾山小 7瓶;緣樓、黛汀朱門.、銅陵、夜雪如詩、nuanruan、半霧迷疆 5瓶;奈莫、51年前的-3分 4瓶;沈君軒邈足下、77777、隨意啦、獨酌陳釀、嵐少今天直播了嘛、39698205、雪瑤 3瓶;ning、枸杞明采茶、是凡凡呀。、紅棗精靈 2瓶;小七、無月夜、時光流轉、今天找到文看了嗎、鬼墨寒、在雲幕中飄蕩、貓十一、嗑學家、滄丶、波亂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