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條來的很突然。
許知言一時沒法分辨,神父到底是真純愛,想要給他送物資又怕見到他隊友,還是假純愛,想把他騙到彆的地方去……咳,去殺。
奇怪的假設在腦子裡溜了一圈,他整個人僵了一下。
該死,都怪鬼神。
許知言本就是個腦子靈活的人,自從鬼神把牌面攤開,他就沒法裝作自己不在意切片的過激行為。
不過這些糾結並沒有持續太久。
對方既然要提供物資,那麼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要去!
不過比起現在去收攏物資,許知言覺得自己更應該關心一下他可憐的客戶們。
“東西下面是什麼?”
檢查完道具與物資的江槐鷓探過頭來,他隻看到許知言撿起什麼東西,並沒有看清具體是什麼。
許知言沉吟片刻,搖著頭坦然開口。
“惡魔的留言,邀請我去做一點見不得人的交易。”
人類是一種很複雜的生物。
如果許知言藏著掖著,江槐鷓或許會有其他的懷疑,可他說的這麼輕描淡寫坦坦蕩蕩,真的讓人很難分辨具體內容。
“……你就貧吧。”
江槐鷓翻了個白眼,沒再追問。
“外面那兩個玩家怎麼辦?這麼趴著會不會憋死?”他指著在惡魔消失後,就一頭栽倒在地的兩人。
這兩人看起來狀態很差。
被惡魔收走的儲物道具中,也隻有一些零星的植物和破盆破碗,丁點食物都沒有。
從裡面存留的不知名植物根係,以及上面的壓印能看出來,兩人恐怕沒能很好的應付這次的饑餓危機。
由於許知言無法離開自己的領地範圍,最後由江槐鷓把兩人給拖了回來。
雖然出力的不是許知言,但從隊友踏入小鎮廢墟的第一步起,他就開始擔心,直到看著江槐鷓路上暢通無阻一手一個把兩個倒黴蛋拽回來,他懸著的心才放下。
很好,看來先前的供奉起作用了。
其他玩家進入範圍會直接昏迷,但江槐鷓顯然不受影響。
見兩人還不醒,江槐鷓皺著眉頭詢問。
“你打算收多少錢?”
許知言從不白乾活。
“江江,你已經不是十八歲的寶寶了,得學會自己定價,我要去掏怪物的倉庫,這兩個人就交給你了。”
怎麼說江槐鷓也是公會二把手,後面說不定大家會分開下副本,他早就想培養隊友的定價能力,總不能以後他不進副本,幫人就不收錢吧?
想到這裡,許知言心裡就一陣抽痛。
之前江槐鷓為了刷積分,帶著金盛快速刷本,時常碰見需要幫助的玩家。
雖說江槐鷓總是臭著一張臉,嘴裡半句好話都沒有,但每次被求助都會提供幫助……可那些被幫助的人,有良心的會給謝禮,沒良心的幫完就一句謝謝,他看的相當揪心。
尤其是有人前腳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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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人不滿江槐鷓罵人,可惡,真是不識好歹!
許知言表情誠懇,嘴裡冒出的詞卻讓江槐鷓虎軀一震,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隻可惜等江槐鷓額頭青筋暴起,擼起袖子動手之前,他不著調的隊友已經一溜煙跑到高台旁邊,嘴裡還念念有詞。
“加油江寶!你可以的!”
“……許扒皮你最好彆回來了。”
江槐鷓罵罵咧咧望向隊友背影消失的地方,把手指關節捏的‘哢吧’響。
好在許知言雖然人跑沒影了,但還留下了小脆骨。
他是真的怕這兩人一哭訴,他嘴臭心軟的隊友就大減價不收錢。
[江先生,如果報價不合適我會為您補充的,您請放心大膽的開始吧!]小脆骨舉起自己的小本子,儘職儘責。
“……”
面對這麼貼心的助手,江槐鷓滿頭黑線,勉強熄了火。
隻是看著尚在昏迷的兩人,他一個頭比兩個大,不知道要怎麼才能正確開口收費。
直播間內,教堂外異像陡然出現,總算是讓觀眾們從熱烈的買買買氛圍中脫離出來,分出一點精力來看直播內容。
【哈哈哈哈哈江寶!】
【笑死我了,小百萬怎麼有臉喊江槐鷓是寶寶[搖頭.jpg]】
【江媽媽拳頭梆硬!】
【要是小百萬在他跟前,他高低得給許寶把頭擰下來拍兩下哈哈哈哈。】
【哈哈小百萬很懂嘛,所以跑這麼快。】
【隻有我比較好奇,小百萬和那個惡魔神父什麼關係嗎?】
【來,跟我念,姘—頭—】
【噗哈哈哈,你們彆逗我笑了,他肯定在那打算盤要把神父的所有地盤都侵占!】
【不過我覺得神父這波好像長腦子了,似乎是想要趁機用金錢戰術迷惑小百萬,然後反殺!】
【我站樓上預言家!】
大概是許知言嘴裡總是真真假假,讓人分不清哪句是實話,又時常掉落讓人意想不到的騷操作。
搞得一到和怪物相關的內容時,他直播間裡的觀眾也紛紛瘋狂腦補。
當然,這猜測到底靠譜不靠譜就不得而知了。
教堂本就不大。
沒一會兒的功夫,許知言已經走到了教堂的後方的區域,再往前就是神父的臥室。
他目前所擁有的領域就這麼多,還要再去哪找呢?
大腦不斷思考著,許知言晃晃悠悠走到了房間裡,這裡也還是沒人,奇怪……
正當他好奇神父去哪了,就看到一旁窄衣櫃的縫隙裡,有什麼亮光一閃而過,一下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許知言走上前去打開衣櫃門,看清了裡面的東西。
是一套疊放好的衣服。
黑襯衣白褲子,布料質感高級,黑色的外套用金線繡著裝飾,毛毛領讓衣服看上去
非常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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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寶石玫瑰折射出的光芒。
“既然在我的地盤,那就歸我了。”
說著,許知言把衣服收了起來。
這質量十分不錯,不管是是留著自己穿還是賣掉換錢,都是很好的選擇。
收完衣服,他才總算是慢悠悠在衣櫃裡摸索起來。
和預想的一樣。
當他在木質櫃壁上摸到一個凸起的按鈕重重按下去後,衣櫃後側的木板晃動起來,緩緩落下,露出了一條密道。
許知言毫不意外。
既然切片給的提示是讓他獨自去尋找,那麼肯定會給出一條路來。
密道裡黑漆漆的,他原本不打算進去。
可還不等許知言關上櫃門,一隻灰撲撲的怪物就出現在了通道的另一端,小怪物背上還背著東西。
他定睛一看,發現是一把匕首,看起來像是道具的樣子。
這下,不等許知言糾結,他的身體就先做出了判斷,抬腿就向著通道深處走去。
“……媽的,要不要這麼會。”
和鬼神如出一轍的送禮手段,真的是讓人完全沒辦法拒絕!
嘴裡嘟嘟囔囔,但走了幾l步就收獲了一件B級道具,他的嘴角忍不住翹的老高,這種天上掉錢的感覺真不錯。
就這樣,每當許知言想後退的時候,都會有新的怪物拿著東西出現,引誘他過去。
和鬼神本體總是送貴金屬完全不同。
神父的身家並沒有那麼雄厚,但送的東西意外實用。
除了各種明顯是玩家留下的道具,和部分遺落珠寶外,還有一些生活日用品,從牙膏牙刷套裝,再到各種稀有調味品,甚至還有未拆封的水床套裝。
許知言不知道這個切片在這待了多久,才攢了這麼多亂七八糟東西。
啊,明明表面是高冷禁欲係的神父,晚上會變成帶翅膀的惡魔,卻意外收集了很多人類用的東西呢。
不知道是不是拿到的東西太接地氣,他開始覺得這個切片莫名的有些……可愛。
走到後面泥土褪去,地面變成了乾燥堅硬的石板,看來教堂下方另有乾坤。
順便他也發現了運送物資的小怪物都是什麼。
在石板通道的兩側,一個又一個的凹槽中,半人高的石頭惡魔正縮在裡面。
它們與教堂大廳的雕塑有幾l分相似,看起來卻又不太一樣,隻不過此時所有的石頭惡魔全都是一副心疼又痛苦的模樣,似乎剛剛經曆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許知言走上前去,還試著戳了兩下,企圖撬走兩個石頭惡魔,但失敗了,隻好悻悻離開。
待到青年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通道儘頭,剛剛裝死的石頭惡魔們像是活過來那般,紛紛哭喪著臉開始吐槽。
“救命,救命……”
“我攢了八十年的東西全沒了。”
“
嗚嗚嗚嗚,本來以為教堂主人是個好惡魔。”
“⒄⒄[”
“我覺得還好,它不會吃掉我們,還會庇護我們不被大石像吃掉。”
“……就當,就當是交保護費了。”
如果許知言在這裡,知道這些小石像會自己儲存物資,那麼他就算把牆砸了,也得全部打包帶走,不會這麼輕易放過。
終於,他走到石板通道的儘頭。
這裡占地巨大,中央有一個石板祭台,可明明燃燒著無數的蠟燭,整個空間卻仍舊十分昏暗。
許知言遲疑著望向祭台上。
那是堆成小山一樣的金屬器物,黃金財寶與散發著各種光芒的疑似道具產物,比起石頭惡魔們送來的要高出不止一個檔。
震驚走上前去,許知言隨手摸出兩件道具,驚覺這裡的道具最低也是B級彆,大部分都是A級。
怎麼這麼多?
他拍了拍胸口,深吸一口氣,明明心裡想的是無論如何都要理智對待,但實際上,彆說是捅切片一刀了,讓切片捅他都行啊!
東西已經到手,吐出去是不可能的。
許知言開始往包裡裝,嘴裡念念有詞:“雖然我很有原則,但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們有話可以慢慢說。”
或許是他臉上饜足貪婪的表情過於吸引人。
一張紙條從空中飄了下來。
[你喜歡就好。]
[晚安。]
許知言裝東西的手頓住了。
啊?晚安?
怎麼回事?還,還真是不含一點水分的純愛?
切片一直不現身他是萬萬沒想到,這麼看來對方還真有可能是害羞?
這個念頭讓許知言覺得對方更有趣了。
他低聲笑了一會兒,隨即目光瞥到脖子上掛的犄角掛飾。
……完,笑不出來了。
一想到自己可能仍舊要把這東西送進神父的胸腔,他覺得自己可能很難穩準狠下手。
像是想到什麼,許知言收斂起笑容。
“你不是想知道我想對你做什麼嗎?作為禮物的交換,我可以告訴你。”
他舔了舔嘴唇,喉嚨有些發緊。
“我要把這東西,捅進你的心窩,這樣的話……嗯,你以後就隻能聽我的。”摩挲著犄角上凹凸不平的暗紋,許知言緩緩出聲。
所以,神父會怎麼做呢?
該死的果然還是反目比較好,不然他真的完全沒辦法下手。
“唰——”
蠟燭熄滅了,整個地下祭壇陷入黑暗。
許知言在一片濃黑中,對上一雙猩紅的惡魔之瞳,他聽到了神父的回答。
“僅此而已……嗎?”
“那你現在就可以動手了。”
混著疑惑的沙啞聲音中,聽不出半點不悅,似乎還帶著某種隱約的期待。
他能感覺到神父走路時地面傳來的顫動,周遭彌漫起淡淡灰燼味道。
什……什麼?
許知言覺得自己可能沒聽清楚,這神父怎麼不按套路出牌?!這麼輕易就答應真的沒問題嗎?
隨著紅色眼睛的逼近,兩人的距離也無限拉進。
許知言下意識後退,背後卻撞上了冰冷的石板,他恍惚覺得有些不對勁。
明明是他要去捅切片。
但對方卻表現的更積極?
下一秒,他的指尖觸摸到了柔軟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