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再次空蕩的教堂,許知言想砸惡魔雕塑的想法已經抑製不住了。
可神父已經消失。
任憑他再喊什麼也沒有出現。
抱著涼水杯重新回到長椅上坐下,摸了摸咕咕叫的肚皮。
不管怎麼說,淡水的問題已經解決,看樣他隻要開口,這位純愛切片就會提供一部分淡水。
歎了口氣,許知言從魔術帽裡抓出一隻兔子,遞給縮在一旁當背景板的小脆骨。
“算了,先吃飯吧。”
小脆骨接過兔子,一改之前膽小的怕事的樣子,認真處理起來。
這裡是海島,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鹽,它來的路上裝了一些海水,此時派上用場,再拆掉村莊裡廢棄建築的木板,正好當柴燒,還能省去道具消耗。
作為安全屋優秀員工,烤兔子它可是專門練習過的!
短短半小時,許知言就拿到了烤好的兔子。
美拉德反應讓空氣中都飄滿油脂焦香,他下意識做出口水吞咽的動作,顧不得溫度就上前啃了一口。
隻可惜,咀嚼的動作沒有持續太久。
許知言剛嚼了兩下,整張臉就皺了起來,囫圇吞棗似的咽了下去,神色複雜。
他想過缺乏正常調味品,烤出來兔子可能會比較難吃,但他沒想到粗劣的海鹽帶著苦澀味道,烤出來竟然這麼難吃。
剛剛投喂完任務目標的小脆骨,還沒意識到自己烤的兔子不好吃。
它沒有味覺,一切流程都是根據安全屋員工培訓來的,隻不過現在條件有限,省去了調味的部分,隻能用道具粗略過濾一些鹽。
不過它正在忙著搭晾乾架,想給許知言曬幾張兔皮當毯子。
抬頭看了眼努力忙碌的小脆骨,又低頭看看手上難吃的烤兔子,許知言抿著唇最終沒說什麼,而是在饑餓的強迫下又咬了一口烤兔子肉。
算了,都什麼時候了,要什麼自行車!
吃著不算美味的烤兔子,他有點想他的無底洞垃圾桶——要是許小花在,多吃一點說不定能磨煉一下小脆骨的手藝。
明明隻是烤兔子,卻又在直播間引起了一輪轟動。
【救命!比起許小花我覺得這個小骷髏更值六百萬!】
【樓上+1,不知道為什麼,這總讓我想到以前在生存副本吃草根的淒慘過往。】
【吃草根算什麼淒慘?有草根吃就不錯!——來自一個剛從沙漠生存副本出來的苦逼玩家。】
【烤肉啊啊啊竟然是烤肉!!!】
【看小百萬的表情估計不咋好吃,也是,畢竟這個副本沒啥調味品。】
【有水喝有肉吃,很難想象這竟然是生存副本!】
【魔術帽果然是生存副本神器,也不知道小百萬後面會不會售賣。】
【牧風現在估計腸子都悔青了吧……】
和觀眾們猜測的一致。
牧風和唐潤遇到了大
麻煩。
“乾媽你快回來,
我快餓死了怎麼辦嗚嗚嗚。”
沙灘旁,
許小花拎著鐵桶,眼巴巴地望著正在海裡和魚搏鬥的飯票們。
唐潤從水面上浮出腦袋,伸手把面目猙獰的活魚丟到空中,下一秒一陣強風吹過,將魚卷到了岸邊礁石上方。
許小花一改之前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手腳並用猛地跳到礁石上,嘴巴大張著直接裂到後腦勺,‘啊嗚’一口趕在魚落地前,整隻吞掉了。
小女孩的嘴像個黑洞,十幾斤的魚垂直生吞,連一片魚鱗都沒剩下。
唐潤沒說話。
他重重歎了一口氣,再次一頭紮進海水裡。
這條魚隻能支撐十分鐘,他得再抓更多的食物才行。
相比起來話多的牧風也像是被人封了嘴,黑著一張臉站在淺水區,表情痛苦。
風和偷竊的搭配,讓兩人在生存副本中總能獲取比其他玩家更多的食物,以往他們都是看彆人狼狽的樣子,從中謀取點東西,從未想過自己會遭報應。
“咕嚕——”
肚子裡傳來聲音,提醒著牧風她餓了,她需要進食。
但岸上的小怪物還在扯著嗓子喊餓。
牧風閉了閉眼睛,不敢再多想,明明剛進入遊戲的時候他們還意氣風發,覺得自己做了很完美的決定,但在短短一個多小時後,她和搭檔就被迫成為海底怪魚搬運工。
天啊,他們到底偷了個什麼東西回來?
見牧風不說話,許小花顛顛跑到靠近一些的位置,甜甜開口。
“乾媽乾媽!我們一會能不能不吃生的,我想吃點熱乎的。”它吸溜了一下口水,仿佛品嘗在烤魚的味道了。
牧風打了個寒顫。
“彆,彆叫我乾媽,以後你是我乾媽。”她嘴裡說著,臉色灰敗,好似沒了精氣神。
牧風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怪不得許知言看到她偷了召喚匣子,一點怨言都沒有,甚至還鬆了一口氣,這他媽哪是六百萬,這分明就是一個永遠也吃不飽的深淵!
考慮到許小花的食量,她已經在猶豫要不要把這小怪物直接拋棄算了。
畢竟這麼喂下去,她和唐潤就算想去其他玩家那裡撿漏也沒時間,到了黑夜降臨危險更多的時候,恐怕兩人還得輪班倒著抓魚……
不,不一定。
現在他們能一直抓到大魚,是因為剛剛莫名其妙出現的海嘯,把一些體型較大的魚都衝到了前灘,但遊戲似乎有意在阻止玩家從海裡獲取食物,岸上竟然沒什麼殘留的魚類。
這麼下去,他們就隻能去靠近島嶼中央的位置,去狩獵更危險的食物。
幾乎能一眼望到頭的未來讓牧風眼前一黑,差點昏迷。
“咕嚕——咕嚕——”
饑餓狀態也在身上愈演愈烈。
就在牧風攥緊拳頭,考慮要不要快刀斬亂麻直接把許小花丟掉的時候,清甜軟糯的聲音再次響起
。
“”
?貓炒飯提醒您《繼承無限遊戲安全屋》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
拎著破鐵桶的小女孩低著頭在自己的桶裡扒拉了半天,摸出一個長著尖刺和靚麗斑點的海螺。
見女人愣了,許小花想了想兩手一合將海螺敲碎,露出了裡面柔軟的螺肉。
“乾媽吃呀!”
這個海螺它剛剛吃了一隻,有點麻嘴,不好吃。
眨巴著大眼睛的美麗小女孩,再加上手中的食物,這畫面意外的暖心,讓人很難想象是在詭異副本中。
牧風沉默著走過去。
捏起對方手裡的生螺肉放在海水裡洗去粘液,從腰間摸出匕首,將螺肉切片。
那匕首是樣道具,通體發紅,切過的螺肉瞬間散發出烤熟的海鮮香氣,令人食指大動。
她吃了兩口,見許小花眼巴巴看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忍不住也削了幾片喂給對方,幾口過後,兩人多少建立了一點塑料情誼。
海螺個頭大,牧風墊完肚子,摸了摸許小花的腦袋。
女人的目光裡透出些許柔情。
“我不會拋棄——”
然而她的話說到一半,整個人忽然僵住,直挺挺栽倒在地。
許小花嗷一聲叫起來。
“乾爹!乾爹你在哪裡?乾媽死掉了怎麼辦呀……”
還在淺海努力抓魚的唐潤從海水裡探出頭來,露在外面的眼睛裡難掩震驚,他急忙上岸,左右手還各抓著一條魚。
一陣雞飛狗跳後。
唐潤找了塊陰涼空地,把自己的倒黴搭檔擺上。
旁邊的許小花還在一驚一乍地解釋著,口齒模糊,一時讓人很難分辨:“握和乾麻次螺螺,她一哈就倒勒……”
然而男人沒說什麼,隻是舉起手比劃了一個停止的手勢。
他又不瞎。
牧風渾身僵硬隻有眼珠子能動,許小花嘴唇和舌頭都腫的像香腸,這兩人明顯是吃了什麼有毒的海螺,隻不過怪物比人類耐受能力要強,所以隊友快掛了,許小花還活蹦亂跳。
這個沉默的男人第一次在副本遇到如此困境。
兩條魚根本不夠三個人分,就算牧風中毒,饑餓狀態也不會停止。
啞聲囑咐許小花聽話,唐潤再次走向淺海為了兩人一怪的口糧奔波,不知道是不是抓魚太累的緣故,他原本就不怎麼高大的背影看起來更加佝僂了。
直播間裡,觀眾也忍不住有點‘可憐’這兩人。
【哈哈哈哈哈哈早知如此,還當什麼小偷啊?】
【噗,雖然他們偷到許小花很倒黴,但是哈哈哈哈哈草,報應!】
【讓這倆仗著特性不乾好事,翻車了吧!】
【許小花還真是無差彆坑人啊……】
【笑死了我剛剛看到這破孩子吃海螺肉,吃完了嘴巴子發麻阿巴阿巴說不出話,我以為它是想毒一下牧風,沒想到最後它自己不長記性又饞。】
【??樓上你在說什麼,你為什麼會
覺得我們四歲的黑心棉有這心眼子?】
【哈哈哈哈想給乾媽吃螺螺肉是真的,自己饞也是真的。】
【我開始懷疑,小百萬以前到底是怎麼帶孩子的。】
【唐潤:累了,倦了,抓魚去了。】
……
另一邊,許知言在想到許小花的時候,心裡稍稍有些擔心。
當然他不擔心許小花,他比較擔心孩子的乾爹乾媽。
大半隻烤兔子下肚。
饑餓的胃勉強被安撫住以後,他就沒有再繼續吃了。
不過考慮到一旦離開教堂範圍,饑餓狀態就會愈演愈烈,所以在做好計劃之前,他不打算冒然離開。
這副本才剛開始。
進島的時候也沒看到什麼比較強的怪物,都是零星幾隻,如果要靠這樣單隻找怪物,很難贏得這次副本的勝利,大頭應該在晚上。
夜晚的副本危險又恐怖。
怪物頻繁出沒,是刷任務的好時機。
點開公會面板,江槐鷓長時間沒有回複消息,讓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安,但在發現公會倉庫裡,一些特殊道具數量減少後,許知言又略微安心了一點。
看樣是遇到事了。
消失的都是隱藏氣息以及加速類道具。
還能用道具,就意味著麻煩還沒到山窮水儘的地步,沒有性命之憂。
【許知言:兒L啊,餓不餓?爸爸很想你。】
【許知言:爸在山腰的廢棄村莊教堂裡等你,來的時候記得在周圍林子裡轉轉,找點花椒乾辣椒……算了,鮮辣椒也行。】
想起江槐鷓的手藝,他忍不住吸了吸口水。
幾分鐘後,他收到了隊友的回信。
【江槐鷓:滾】
許知言看著這個回答很是滿意。
不錯,很有活力!
還能騰出手來罵他,應該沒什麼事。
徹底放下心來,許知言站起來在透明屏障前來回踱步,思考起要怎麼把白神父騙出來。
可剛走到之前拿涼水杯的位置,許知言就被地上的東西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兩個午餐肉罐頭。
包裝完整,上面的生產日期無法考證,但這種罐頭產品向來能存放很久,過沒過期不知道,但應該可以吃。
在罐頭下面,還壓著一包黑胡椒粉。
這裡隻有他和切片。
東西是誰放的不言而喻。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來測試一下這個切片都有什麼能力。
背過去把罐頭撿起來塞進口袋裡,許知言慢慢悠悠往地上一躺,目光掃過空無一人的教堂,調整好情緒,低聲喊了起來。
“好難受啊,好痛啊!”
“神父你在哪裡,我舊傷複發你能不能給我治治……”
他捂著肚子剛喊了兩句,又覺得不太對,換了個地方去捂胸口。
下一秒,陰影籠罩在他身上。
神父板著一張臉,蹙眉出現在屏障的另一邊。
“……你到底哪裡痛?”
它有些唾棄自己。
其實它一直都在注視著對方,明知這舉動是做給它看的,可它還是忍不住出來。
許知言搖搖頭,抿著唇半晌,才垂下眼簾緩緩出聲。
“看到神父就不痛了。”
來!不就是純愛嗎?他可以的!
說起來這切片好像還有物資,是不是一會可以去掏一下對方的倉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