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富寧在美夢小區開小食店已經二十年了。

他夏天主打花甲烤粉絲, 冬天會在門口置辦一個大爐子，用來烤地瓜賣，豐富一下商品種類。

美夢小區的生意雖然不火爆, 但總歸收益穩定。

這裡每一個固定商戶，賣的都是不同的東西, 幾乎沒有重樣，所以大家相處十分友好。

可是今天，張老板遇到了一樁怪事。

有人正在不停下單烤地瓜。

每次隻下單一個，一口氣下了八單。

“是，是外賣係統卡了嗎？”他抓抓頭發，有些費解。

正當他猶豫要不要打電話詢問一下的時候, 粉紅色的小電驢一個急刹車停在了店門口。

是昨晚上見過的外賣小哥。

許知言一邊扒拉手機, 一邊來到烤地瓜店裡。

“老板, 烤地瓜都包裝好了嗎？”他眯著眼睛笑問。

“還沒呢還沒呢…就是有點奇怪，這個人是不是手機卡了。”

張老板眉頭緊皺，最終還是忍不住給客人打了個電話, 他從沒遇到這種情況，不問問不踏實。

“您好這裡是甜蜜花甲粉絲烤地瓜，那個, 我看到您訂單上……不不不, 不是缺貨！”

“我就是看您一下下了八單……啊？就是八單？不不不沒沒沒，沒問題沒問題。”

“嗯嗯，好嘞, 外賣小哥已經到店了，馬上就給您送去了哈, 嗯嗯, 好的好的, 您放心吧！”

掛斷電話，張老板鬆了口氣，轉頭和許知言說：“沒下錯，就是八單，客戶還說不著急吃，讓你送的時候慢點彆著急。”

許知言點點頭。

看著老板的表情逐漸放鬆，他伸手幫對方一起開始打包起烤地瓜。

手機剛剛查看過，出現了接單上限的提示。

也就是說，他作為一名外賣員，每次同時接單的上限就是八單。

看著不多，但實際上八單也不算少了。

如果要同時跑好幾個地方的話，那麼到了高峰期，他很有可能沒有多餘時間去檢查外賣裡的東西是否都是人吃的。

不過主係統並沒有發出什麼提示，也就是說目前這個下單方式並沒有什麼問題。

本著能薅多少薅多少的想法，他決定一會回去好好誇誇白燼。

兩人一起，效率高了不少。

張老板看著心善的騎手小哥，樂嗬嗬地聊起來。

“真好，希望以後每天都能賣出去這麼多單地瓜，平時一天也就買十幾個，這樣下午還得再烤點。”

這裡客流量相當固定，一天也賣不出去多少，所以昨天晚上，他遇到這個嘴甜的外賣小哥，才會給對方一個多出來的烤地瓜。

許知言垂下眼，給手裡的包裝打了一個醜醜的蝴蝶結，提出建議。

“這烤地瓜這麼好吃，我覺得您可以多做一些。”

希望老板能聽得懂他的暗示！

畢竟白燼相對來說有些腦子，不是蛇神那種全靠莽的家夥。

對方的目的是把他拴在家裡，那麼在選擇送餐物品的時候，肯定會選擇輕便好包裝，並且不怕撒湯的東西。

試問整條小吃街，還有什麼比烤地瓜還適合外賣呢？

如果老板來不及烤……算了，實在來不及的話，他帶生地瓜回去自己烤，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很快，八份外賣烤地瓜打包完畢。

許知言把外賣放到箱子裡碼好，騎上小電驢回了家。

現在還不到十點半，上電梯前，他還調出面板與數據檢查了一遍。

目前剩餘的正確時間是到十一點半，一會等他將這八單送到，就能拿到三小時的

正確時間。

“兩點半……時間有點緊張。”

許知言想了想，又把凶宅任務調出來。

【任務：凶宅試睡】

【獎勵：正確時間（24h）】

【進度：1/3】

進度正常，隻要再睡兩個晚上，就能拿到24h的時間了。

“叮——”

電梯穩穩停在十四樓。

許知言剛拎著滿滿當當的烤地瓜，猶豫要怎麼敲門時，1402的大門從裡面打開。

白燼動作自然無比，接過青年手中的外賣袋子。

“辛苦了，午飯還沒開始做，你先休息一會兒。”

他穿了一件黑色圍裙，袖子挽到手肘，白色醫用膠皮手套緊緊貼在手上，似乎正在忙碌著什麼。

許知言趁著白燼轉身放地瓜的時間，自己急忙先換好了鞋子。

雖然他已經對變態換鞋有一定的抵抗力了，但這種事能自己來還是自己來的好！

所以當白燼轉過頭來打算摘手套給許知言換鞋時，就看到了已經脫下外套穿好拖鞋的青年正望著他。

不等他惋惜，對方便低垂著頭開口了。

“你喜歡吃烤地瓜嗎？”許知言明知故問，擺出一副好奇的模樣。

對方連續下這麼多單是為了他，但他隻是笨蛋小羊羔。

笨蛋怎麼會看出來對方的良苦用心呢？

當然不會！

見對方沒回答，許知言走到桌前，摸了摸還有些燙手的烤地瓜，獻寶似得開口。

“我和地瓜攤的老板很熟，如果下午你要吃的話，我讓他給你選最大最甜的地瓜！”

嗯，這是他這個笨蛋外賣員能為好心的白先生做的為數不多的事了。

白燼沉默片刻。

他有藝術家包袱，平時吃穿用度永遠都是最好的，現在要讓他承認自己想吃烤地瓜，略有為難。

最終，白燼也沒能開口承認自己喜歡吃烤地瓜。

“是許小花說想吃。”

他轉過頭，看向走廊。

在一旁扒著牆邊，眼巴巴等爸爸的許小花一愣，沒理解兩人的對話中，怎麼還有自己的事？

可烤地瓜很香，恐怖叔叔的眼神也很犀利。

許小花絲毫沒有猶豫，瘋狂點頭，儘管她不知道為什麼要點頭。

“是是是！”

“……”

許知言一臉‘沒救了’的表情看著自己的便宜閨女，摸了個烤地瓜遞過去。

【父愛+1】

行吧，能賺點好感值，總歸是有用的。

等處理完了許小花和烤地瓜，許知言這才注意到客廳的靜物擺台被換成了一張桌子。

除了桌上亂七八糟堆了一些他不認識的東西外，客廳的邊緣也多了個桶狀容器，旁邊還堆了一個敞著口的袋子。

白燼已經摘下手套，又把圍裙也脫掉，恢複了之前的模樣。

見許知言好奇，他稍微解釋了一下。

“最近白天沒什麼事，想著做一些顏料來用。”

“顏料？自己做嗎？”

許知言有些驚訝，他對畫畫一竅不通，沒想到現在學美術還要自己做顏料？

這麼有錢什麼顏料買不到？

桌上那些奇形怪狀顏色各異的礦石他理解，可地上的袋子裡裝的是什麼？

他趁著白燼去廚房，好奇走過去瞥了一眼，眉頭皺了起來。

是骨頭。

整整一袋骨頭。

並且看模樣已經曬了很久，乾燥極了，並沒有什麼怪味道。

隻是大小……有些古怪。

許知言低頭看了眼自

己的腿，又看了眼裡面的骨頭，總覺得裡面是人骨。

聽到後面傳來的腳步聲，他連忙轉頭，表現出一副對桌上東西很感興趣的模樣。

“你都要做什麼顏色的顏料？”

白燼把切好的水果放到許知言身旁，在聽到自己喜歡的話題後，興致頗為高昂。

“今天主要打算做一些黑色顏料。”

見許知言滿臉懵懂，他忍不住湊上前去，腳尖幾乎觸碰到青年的毛絨拖鞋。

“ivory bck”

“象牙黑，又稱骨黑。”

白燼的眼神逐漸狂熱起來。

“那是一種偏暖的黑色，像你一樣……”

不過僅僅是瞬間的失態過後，白燼重新恢複正常，他退後半步轉身，折返回廚房。

像是為了遮掩自己的失態，他還揚聲解釋一句。

“因為需要用到一些骨頭，所以我準備了雞骨。”

“……”

雞骨？

許知言臉上快繃不住了。

神他媽雞骨？什麼雞骨頭，一根比他小腿還長？

他一時不知道是要先感歎白燼真能裝，還是先吐槽對方睜眼說瞎話。

直播間的懂哥也已就位，準備科普，可惜沒人聽。

【哇，這個變態還真是個搞畫畫的！旁邊那個是乾餾爐還是蒸餾爐？草，他好牛！我跟你們說啊這個骨黑……】

【@審核，麻煩禁言一下樓上懂哥，謝謝。】

【我已經屏蔽了。】

【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這個變態藝術家，現在做的準備是為了畫小百萬嗎？】

【……畫的很好，可惜一輩子隻給畫一張的那種？】

【草，有點嚇人！】

【所以小百萬現在就是在作死的邊緣來回徘徊？】

【YES！雖然變態畫家能給小百萬帶來一些幫助，可這家夥最終的目標是要他的命。】

因為上限是八單，所以許知言並沒有很快點送達，反而是卡著時間點，點了送達。

【恭喜玩家已完成五單！】

【請問是否要查看外賣配送規則？（5-8）】

許知言確定白燼還在廚房做飯，飛快點了是。

【6.您在接單時，請仔細檢查您的訂單是否有特殊要求，作為外賣員，您需要讓顧客滿意。】

【7.請隨時保持微笑，不論什麼時候。】

【8.如果遇到客戶不滿，請第一時間道歉，這能救你的命。】

【當您完成五十單後，可解鎖其他規則。】

許知言挑眉。

這次給的規則，比起上次要更正常一些。

但可能是用詞的問題，這些規則看上去，比上次的還要危險。

第六條還好，算是對外賣員的基本要求。

七八兩條卻沾著幾分詭異。

不論什麼時候都要笑，遇到危險呢？

還有客戶不滿……

白天的客戶他已經見識過幾個，很正常，就算是發生糾紛，應該也不會有什麼致死問題。

也就是說，第八條是針對夜晚的客戶。

但現在時間還沒到，許知言隻是心裡多了幾分戒備，面上並不顯。

半小時後，白燼做好了午飯，許小花也輕鬆解決了八個烤地瓜，正眼巴巴等飯吃。

為了避免這次吃飯再像早上那般尷尬，許知言剛坐下，就把手機偷偷藏到桌下，將所有訂單都點了送達。

等白燼把食物上齊後，就看到許知言舉著手機，一臉愁眉不展。

“怎麼了？”

“唉，又來訂單了，我吃午飯就得趕緊走

了。”許知言晃晃手機，一臉無奈。

“上午光接了你的訂單，偷了一上午的懶，還有些不適應。”

他靦腆地笑了笑。

仿佛真的因為偷懶而感到自責。

不過之前經曆過十萬薪水改口事件，許知言再不敢演的太用力，順著剛剛的話繼續往下說道。

“但能回家吃飯真的很開心，白先生您真是個好人，做飯也好吃，真的非常感謝您呢。”

所以下午的訂單也拜托了！

真讓他在外面送四十單他絕對會累死的。

“本來還想著照顧您來還房費，鬨了半天倒讓你費心了。”

白燼拿叉子的手一頓。

他的目光落在青年低垂下頭露出的後頸上，纖長脆弱的脖頸仿佛一折就斷。

……現在是中午。

反正他的顏料也並沒有做完。

這麼想著，白燼眯起眼，擺擺手毫不在意。

“怎麼會呢，沒關係的。”

“本來我也是一個人住，有你們在很好，說不定下午時，還會有人想吃烤紅薯。”

他不覺得那是暗示，隻覺得眼前人直白到可愛。

許知言聽著，暗暗點頭。

這個變態並不清楚還有遊戲這回事，卻能和他腦回路對上，確實不錯。

自從昨晚上沒得手之後，白燼的態度愈發殷勤。

見目的達到，許知言懶得再扯皮，草草吃完午飯後，交代了晚上會晚回來後，他再次離開了1402。

雖說可以利用白燼刷單，但如果一整天四五十單都是對方的訂單，恐怕很快就會被主係統察覺。

他已經被主係統坑過很多次了。

玩不起換地形都見識過，不敢再冒險。

還是不要那麼明目張膽，普通訂單和特殊訂單混合在一起比較好。

現在正處於午飯時間。

許知言瞥了眼手機新來的訂單，騎上電動車直奔商業街。

一共有四單，其中有兩單仍舊是楚先生。

一單健康美食。

一單快樂炸雞。

其中快樂炸雞的訂單後面，還打印著楚先生的特殊要求。

【來的時候帶包煙，要五十塊一包的黑金煙。】

五十塊錢？

許知言看到這裡，摸了摸口袋。

上午一共接了十二單，加上昨晚上的訂單，總收益共有一百多，在加上之前從借命人那裡得到的，他現在共有四百多塊現金。

這種隻進不出的感覺真是令人著迷。

他本想無視要求，卻又看到係統面板跳了出來。

【恭喜玩家觸發觸發顧客特殊需求。】

【任務：完成顧客的特殊需求】

【獎勵：正確時間（0.5h）】

一看有獎勵，許知言覺得這趟跑腿的買賣還是劃算的，在取餐前率先去了便利店，買了訂單需求上所說的香煙。

輕車熟路來到早餐店，雖說是早餐店，但實際上這裡全天都開著，中午賣包子和粥。

許知言進店的時候，身形細瘦的老板正費力從灶台上搬起兩個籠屜。

還未出鍋的熱乎包子冒著蒸騰翻滾的熱氣，把女人本就憋紅的臉蒸得更紅。

許知言見狀趕緊上前搭把手，幫老板把籠屜穩住。

“謝謝，你是來取餐的吧？我記得你了。”

全小區就許知言這麼一個外賣員，老板想不眼熟都難。

她這次倒是沒有先拿外賣，反而先打開蒸籠蓋，從裡面夾了幾個包子端給食客。

等回來後，才從灶台下拿出一直熱著的健康午餐。

有了早上

的經曆，許知言再檢查餐品的時候，沒有再被阻攔。

老板還拿了個袋子，給他裝了一個熱乎包子非要塞過來。

“辛苦你了，記得一會去給我兒子送飯的時候，多提醒他一句，彆學的太累，還是要按時吃飯，一定多喝水……”

見她絮絮叨叨又開始說起兒子，許知言點點頭接過包子，拎著外賣走了。

取餐非常順利。

剩餘的幾樣食物取完，許知言按照訂單順序時間，率先趕往66號樓。

望著0403的門牌，他拎著炸雞和健康午餐歎了口氣。

“早餐店下午就關門了，晚飯應該不會再接到這裡的訂單了吧。”

“咚咚咚——”

“您好，您的外賣到了~”

想著外賣規則的內容，許知言臉上掛起弧度標準的笑容。

隻是這次，裡面傳來的動靜有些奇怪。

很細微又很尖銳。

像是有什麼東西摩擦著地板，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想到早上時，門內楚先生的狀態，許知言思考再三，還是向後退了一步。

“吱嘎——”

兩分鐘後，門終於開了。

不過哪怕他做好了心裡準備，仍舊被門裡的景象震了一下。

楚先生遠看還是之前那副模樣，近看卻與早上有了細微的區彆。

那雙眼睛愈發突出，紅血絲覆蓋，幾乎快要看不到眼白。

而他身後的房間裡，正死死拉著窗簾，密不透光。

早上來時還能說是在睡覺，現在已然中午，仍舊拉著窗簾一副渾渾噩噩不似的人類的樣子……

不過從外觀上判斷，對方仍舊是個人類，就是狀態極差而已。

許知言還有其他訂單要送。

相比起賺錢來說，他對這個楚先生的故事興致不高，笑著將手裡的外賣遞進去。

“楚先生，您的外賣！”

門內的青年接過袋子。

和早上一模一樣的動作，他將母親準備的健康早餐毫不留情地丟進了垃圾桶中，隻留了快樂炸雞套餐。

許知言收回手，想到外賣箱裡還熱乎的包子，隨口提醒了一句。

“您的母親說讓你按時吃飯，彆太累，多喝水……”

話還未說完，門內青年忽然暴怒，張嘴開始罵起來。

“滾！什麼狗都能騎到我頭上管我？傻/逼！老子的煙呢？”

傳話被罵的許知言挑眉，沒再多說女人的囑托。

他是個誠信的商人，現在也算是錢貨兩清，還清包子錢了。

至於那一兩句臟話？

對他來說毫無殺傷力。

從口袋中摸出煙，許知言瞥見遊戲面板，確定隻要把煙拿出來就已經完成任務。

看著進賬的半小時，他心情不錯。

然而，房間內的青年卻不是一副誠信交易的模樣。

他先是摸了摸口袋。

臉上還不屑憤怒的表情瞬間僵住。

“你，你先把煙給我。”青年強撐著喊道。

看這反應，許知言知道對方鐵定是沒錢，又把煙收了口袋。

“抱歉，您如果不能把煙錢付給我，那我也不能給您香煙呢。”

想從他這裡空手套東西？

這小子怕不是瘋了。

楚先生沒想到罵不還口的軟弱外賣小哥竟然這麼杠。

“你先給我，明天我還點外賣，到時候我再給你……”

他還在想辦法，可惜，一毛不拔的外賣員小許已經走到了電梯口，衝他揮手了。

“叮——”電梯來了。

“祝您用餐愉快

。”

說完，許知言頭也不回地下了樓，琢磨著一會有時間，回去看看能不能把煙退了。

五十塊錢呢！

他又不會抽煙。

……

送完第三單。

許知言看著第三單的地址，忽然笑了。

這批外賣的最後一單竟然是小區物業，雖然上面的客戶名字很陌生，但這地方這不得不令他想到借命人。

等他騎著小電驢優哉遊哉來到小區物業的辦公室時，就見謝玲伊正頭也不抬地正在敲電腦。

對方看起來有點憔悴，估摸著是晚上沒睡好。

許知言想到之前對方主動送來的三百塊錢，為數不多的良心微微刺痛了一下。

也不知道謝玲伊到底是怎麼熬過去的。

他照例送完外賣，見辦公室沒外人，繞到了謝玲伊身邊。

還未走近，就被對方發現了。

“你過來乾嘛？沒看我在忙著呢？”借命人雖然狼狽，但基礎的感知還在。

說完，她仍舊沒有抬頭，手上不斷敲擊著鍵盤。

謝玲伊沒有開口要之前的三百塊錢，她很清楚那是自己的失誤，現在要錢隻是自取其辱罷了。

許知言笑著說：“來看看你怎麼樣了，畢竟我一直對給我送錢的人很有印象。”

他靠在辦公室牆邊，悄悄打量著對方。

確實有點慘。

看樣對方替換過後，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了，就連桌邊垃圾桶裡放的，都是辦公室提供的免費小零食包裝。

估計是餓了一晚上，來這裡隻能吃餅乾。

彈幕紛紛訴說起借命人的慘狀。

【她是真的慘，工資周結。】

【彆了吧，她換走了魔術師的鑰匙，魔術師才是真的慘！】

【都慘，都慘！行了吧！】

【樓上端水大師滿級？】

【笑死了，不過她真的一點吃的都沒有了嗎？我記得係統商店還是會給一些食物的吧。】

【啥啊，係統商店的食物那和吃金子有什麼區彆？貴的一批。】

【不到生死關頭我是不會吃的。】

【借命人現在手上做的是私活，每做完一單，就能拿到一些報酬，其實隻要扛過去就好了。】

倒是有人理智分析，可對比許知言的副本進度，大家又覺得謝玲伊有些不夠看。

【我看其他玩家都還在為溫飽奔波，沒想到小百萬竟然一步到位！】

【好家夥，幸福生活是拿自己和變態換的？】

【哈哈哈哈哈哈草】

【不過確實，小百萬的進度確實很快，我還以為他最起碼要一周才能找到穩定居所……】

【你們看小百萬在乾嘛？】

【我仿佛聽見他冒壞水的聲音了。】

隻見偌大的空曠辦公室角落中，許知言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熱氣騰騰的包子。

“做筆交易？”

他把包子放到謝玲伊的桌上，抱著手臂退了幾步，望向對方。

剛剛還在不停乾活的謝玲伊，被包子的香氣俘虜，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她一把搶過包子，警惕地望向許知言，冷笑一聲。

“跟你做交易能有我的好處？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最擅長坑人。”

聽到這裡，許知言擺擺手：“都是係統壞我名聲。”

“我向來追求雙贏。”

他指著謝玲伊似乎永遠都處理不完的文件，淡淡道：“你缺錢，你連溫飽都沒法保證。”

謝玲伊心想，這不廢話嗎？

可下一秒，許知言的提議讓她忍不住有些心動。

“看樣子你已

經找到了住處，但還沒有得到穩定的收入，也不願意吃昂貴的係統食物。”

“而我是外賣員，我一上午已經和老板們混好關係，我能輕易弄來免費的食物，比如你剛剛拿到的包子……”

他靠近了一些，但仍舊站在安全範圍內，小聲繼續。

“你隻需要付給我一些道具，然後再讓你辦公室的同事點外賣，我可以免費給你送餐。”

“剛剛的包子，就是我的誠意。”

謝玲伊沒說話。

她緊緊握著手裡的包子，忍不住有些心動，但對方可是許知言，總不會讓她賺便宜的。

半晌後，她詢問：“什麼道具？”

許知言聳肩，歎了口氣。

“你這裡有沒有能夠看見異常生物的道具？實不相瞞，我接到了一個凶宅任務，我擔心裡面有東西。”

像是擔心自己吃虧，他又補了一句。

“當然，具體給你送多少天午飯，還是得看你給我的道具數量。”

聽到這句話，謝玲伊點點頭。

確實是雙贏。

她爽快交易給許知言一樣B級道具，能夠看到部分非人類生命體，但次數有限。

雙方都很滿意這次合作。

然而，就在謝玲伊放鬆下來，咬了一口包子時，臉上表情驟變。

“許知言……你他媽不得好死！我跟你什麼仇什麼怨？你光逮著我一個人薅羊毛？”

走到門口的許知言一愣，不明白這個合作夥伴為什麼突然發飆。

隻見謝玲伊滿臉憤怒把咬了一口的包子砸了過來。

而在她咬破的地方，露出了半根，屬於人類的手指。

“……”

許知言一僵。

這老板坑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