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沉默的白燼, 以及他手裡被拎著後頸的人類幼崽，許知言絲毫沒有表現出什麼不對勁。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一副剛做完大好事需要表揚的模樣。

“就是這些玩偶一擦就動, 所以可能擦的不太乾淨。”

許知言真如表現出的那麼淡定嗎？

不, 他現在慌得要死！

雖然面上不顯, 但他捏著抹布的掌心已經開始出汗了。

這變態捆綁屍體的時候用的是魚線。

透明魚線滑溜溜的又勒手。

許知言本來隻想表現出自己的智障與無知，隨便擦幾下，來立一立笨蛋小羊羔人設。

結果不碰還好, 一碰就出事了！

這些屍體綁的很鬆，一具撞一具，他僅僅是碰了下, 整個擺台上空屍體搖擺起來, 就好像是什麼亂舞派對。

等他手忙腳亂讓這些屍體停下來的時候, 擺台上高懸的屍體動作, 已經與白燼未完成的畫……不能說一模一樣, 隻能說毫無關係。

可事已至此, 許知言又不能給他擺回去, 隻能硬著頭皮, 隨便亂擦。

“爸爸！”

許小花委委屈屈的聲音打破了1402的安靜。

白燼鬆開手，來不及脫鞋，更顧不上落地的人類幼崽, 快步走向了自己尚未完成的作品。

他低頭看看畫，又抬頭看看擺台。

不光是他精心布置的血跡不見了, 就連動作和屍體擺放的前後順序也都完全不一樣了！

許知言把抹布一扔，半蹲到地上, 抱住了像炮彈一樣衝過來的許小花, 看著女孩後腦勺上的小揪揪, 咽了口唾沫。

乖女！一會這變態要是發飆，你可要保護好爸爸！

另一邊許小花撲在爸爸懷裡十分委屈。

“嗚嗚嗚嗚我以為爸爸不要我了，我好害怕啊爸爸……”

“沒事沒事，爸爸和鄰居家叔叔聊太久了。”說完，許知言偷偷瞄了一眼白燼。

見對方還隻是面色凝重站在畫布前，他忍不住小聲提醒道：“這個叔叔是個大好人，他說會收留我們，讓我們在大房子裡住呢！”

“真的嗎？”

許小花一臉驚恐。

她已經忘記了自己剛剛為什麼會被那個叔叔拎在手上，但恐懼卻莫名其妙印在腦海中。

“當然是真的！”

許知言一臉老父親的迷之微笑。

白燼聽到這邊的對話，又看了一眼整個人散發著聖母光輝的漂亮青年，目光最終定格在對方的臉上。

算了。

單純的美人總是能得到更多優待。

他推了推眼鏡，伸手把未完成的畫作從畫架上拿下來，隨意堆在一旁，表情逐漸恢複。

“我收拾一下這裡，你們先在偏廳坐一會等我。”

許知言知道這茬算是過去了，心裡鬆了口氣。

“這怎麼好意思呢……”

他看著正在挽襯衣袖子的白燼，嘴裡說著不好意思，腳下步伐卻直愣愣向著偏廳走去。

彈幕眾人徘徊在即將笑死的邊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不行了，我要是死，一定是笑死在這個直播間裡！】

【本藝術狗完全不能接受啊啊啊啊啊！】

【變態藝術家想刀小百萬的眼神都藏不住了哈哈哈】

【小百萬：我有什麼壞心思，我隻是想幫你罷了！（攤手】

【那個變態老哥肯定在心裡把小百萬殺一百次了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畢竟給你把沒畫完的靜物擺的亂七八糟】

【看起來他對小百

萬的臉是真愛！】

【樓上+1，變態畫家盯著小百萬的臉看了好久，才決定放過他哈哈哈哈】

【不過這個變態家，確實……嘔，有點惡心！】

1402面積不小。

大廳靠窗戶的附近被隔開一個小空間，作為主人私密談話時用的偏廳。

而大廳徹底被改造成了畫室，中央是一個巨大的靜物擺台，以供主人繪畫使用。

整個大廳的牆上掛滿了畫。

幾乎每一幅畫的內容都充斥著血腥與死亡。

從明豔的紅色到乾枯的黑色。

這些畫作訴說著主人的內心。

唯獨客廳正中央的牆面上，留有一塊方方正正的空白區域。

沒人知道這裡會掛上什麼畫。

許知言確定白燼真的自己去收拾屍體後，躲在偏廳裡，調出許小花的面板。

【姓名：許小花】

【年齡：4（未上學）】

【好感度：0】

估計是原先負數，但被白燼打了一頓後又歸零了。

他鬆了口氣，急忙拿起桌上的水果剝給許小花吃，企圖增長一些好感度。

許小花還沒能從剛剛的悲痛消息中恢複過來。

“爸爸，我們真的要……一起住嗎？啊嗚……”她甚至都喊不出外面人的稱呼。

“當然了，白先生可是大好人呢！”

許知言笑著說完，又往許小花嘴裡塞了半個剝好的火龍果，無視了許小花無助的眼神。

瞥見係統彈窗不停出現父愛+1的提示，他眼神暗了暗。

剛剛在白燼去抓狂暴版許小花的時候，許知言對1402做了個基礎探索。

除了客廳和偏廳外，其他能進入的地方就是廚房洗手間和雜物室，除此之外的房間都緊緊鎖著。

雖說沒找到安全屋，可他倒是在廚房看到了很多稀有食材。

各種用錢也買不到的海鮮乾貨隨手堆放著。

如果他能把這些拿出去換錢，是不是就能在找到安全屋回收切片後，順利帶許小花住進大房子？

而且這個副本的背景是普通小區，也就是說‘錢’的作用非常明確。

就在他暢想未來美好生活時，手機忽然響了。

許知言皺眉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看著上面的內容，整個人表情不太好。

老舊的電子屏幕中，出現了一條短信消息。

【接單小助手正在為您服務！】

【訂單號碼：1208233453-68】

【商家地址：美雲路119號，甜蜜蜜花甲粉絲烤地瓜（在美夢小區內）】

【顧客信息：美夢小區12號樓3單元1202，梁先生，電話19……】

【送達時間：24:00:00前】

【請務務必不要超時！】

【本單預計收益：26.21】

同一時間，遊戲係統也彈出彈框。

【恭喜玩家接到成為騎手後的第一單！】

【請問是否要查看外賣配送規則？】

“規則？送外賣也需要規則嗎？”許知言將信將疑，點開了這個外賣配送規則。

【配送規則如下】

【1.您可以拒絕午夜十二點後的訂單。】

【2.在交貨時，請確定您的收貨人是客戶本人。】

【3.請確定您的客戶是人類。】

【4.取餐時務必不要取錯。】

【5.請確定您取到的食物，是人類可食用的食物。】

【當您完成五單後，可解鎖其他規則。】

“……”

許知言一眼掃完規則，隻覺得腦瓜子嗡嗡響。

這規則帶來的信息很多。

首先，午夜十二點後的訂單可以拒絕，也就是說那些訂單肯定會有問題。

而現在給他試水的第一單，恰恰踩在午夜之前，那麼這一單大概率不會有什麼危險。

比較有趣的是後面的四條提示。

不要送錯，不要取錯。

確定食物是人吃的，確定收貨者是人類。

那是不是意味著，這座小區裡還生活著非人的‘生物’？

那些‘生物’不僅會下單點外賣，商家們也會給它們額外準備需要的食物。

不過比起這些，更讓許知言難受的是，現在距離他騎手生涯的第一單超時，僅剩不到半小時了！

他心裡罵罵咧咧，手裡卻放下正在投喂許小花的水果，轉身去了客廳。

“…白先生，需要幫忙嗎？唉？這些玩偶都拆下來了嗎？”許知言錯愕地望著滿客廳。

白燼赤著腳站在靜物擺台前，手上帶著白色的醫用膠皮手套。

他裸/露著一部分的胸膛上，沾染了些許血跡。

彎腰拆解著屍體身上捆綁的魚線，白燼將拆下來的屍體隨意堆在地上，就像在處理一堆垃圾。

聽到這個稱呼，他正在拆線的手一頓，差點用剪刀劃破屍體的皮膚。

“嗯，我已經不需要這些玩偶了。”

回頭看了眼青年，白燼表情似笑非笑，嘴裡加重了‘玩偶’這兩個字的讀音。

許知言點點頭，擺出一副很傻很天真的模樣拍了拍胸口。

“太好了，我正犯愁這些玩偶不好打掃呢！”

說著，他隨手從一旁的高桌上拿起一個花瓶，舉在手裡晃了晃，打算推薦白燼畫這個。

“我覺得這個花瓶就很好看，畫出來應該也很不錯。”

白燼點點頭，笑容逐漸加深。

“你想學嗎？我可以教你畫畫。”

“真的嗎？太好了！”許知言表現出及其感興趣的模樣，心裡卻忍不住冷笑。

一提起畫畫，他難免會想到在安全屋的某個下午。

明明打算用寫信來刷交友之筆的好感度，卻莫名其妙和甲方對著畫了一下午的畫。

事後他還記得曲季提起那些畫的時候，說的是‘精美的畫’和‘草稿紙’！

想到這，許知言看著點點頭再次彎腰去處理屍體的白燼，悄悄琢磨。

藝術細胞可以作為單獨切片嗎？這也太變態了吧！

把花瓶放回去之前，許知言忍不住瞥了一眼裡面，瞬間歇了畫這個花瓶的想法。

這個空花瓶裡放的不是彆的，而是很多個人耳朵。

不同膚色，不同膚質，不同大小。

許知言看之前沒做好心理準備，差點把花瓶扔出去。

還好他記得眼前還有個變態，又小心翼翼把花瓶放回了原處。

等許知言緩慢渡步到大門口附近，換好鞋子後，白燼終於也處理好了手上的屍體。

男人站直身體，把膠皮手套摘下來順手丟到垃圾桶，望著偷摸穿鞋的許知言，挑眉問道：“去乾什麼？”

許知言在心裡列了幾條一會如果白燼拒絕他出門，能用到的話。

確定萬無一失後，才緩緩開口。

“我的手機剛剛提示來訂單了，我得出去把今天的最後一單送完才行。”

說完，他抬起頭，等白燼反駁。

可誰知，白燼不僅沒有阻止，反而跟著來到了門口。

“外面很冷。”

說著，男人從鞋櫃上方的櫃子裡拿出一條黑色圍巾，低下頭仔仔細細地給即將出門的青年圍在脖

子上。

許知言僵在原地。

就這麼放他走了？看不出來這變態還挺自信？不怕他報警？

提前打好的腹稿用不上，他有些難受，好像不能接受一個這麼好心的變態。

確定圍巾嚴絲合縫，不會讓冷風透進去後。

白燼笑了笑。

“注意安全，什麼時候回來？我和你女兒一起等你。”

“好，好的。”

許知言訥訥回答：“大約十二點左右就回來了，是小區裡面的單，很快的。”

出了門，被冷風一吹，他後知後覺才意識到。

女兒？和女兒一起等？

原來不是變態變好心了，是變態自以為拿捏到了把柄……

等許知言下樓時，一輛嶄新的粉紅色小電驢出現在街上。

他又確認了一下訂單。

花甲粉絲烤地瓜就在正門處的商業街那裡，12號樓也不遠，走路過去也就幾分鐘。

感覺提前送達應該問題不大！

他不太熟練地騎上小電驢，開著S形路線，歪歪扭扭向著大門進發。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

許知言忍不住把脖子往圍巾裡縮了縮。

嗯，有一股變態的味道。

等他來到商業街時，發現這裡明明已經快十二點了，卻熱鬨非凡。

不少小吃都開著，甚至外面還多了一些流動攤販。

他隨便一瞥，有賣炒飯的、賣皮蛋瘦肉粥的、賣炸雞柳的……

幾乎囊括了現世小吃街所有人氣商品。

許知言忍不住吸吸鼻子。

有點餓了。

他們是晚上六點進入的遊戲，雖說在進入遊戲前他已經把自己的狀態補到最佳，可現在聞著這些香氣十足的小吃，嘴裡還是忍不住分泌出唾液。

好在他還想著自己的任務。

來到花甲地瓜店的時候，老板早已打包好了他訂單上寫的食物。

看著老板熱情洋溢的笑臉，許知言拎起東西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訂單和食物都正確後，他笑著對老板道謝，誇獎道。

“老板您這生意真好，我這大晚上都以為要休息了，還有人饞你家的飯呢。”

正在拉開爐子查看烤地瓜狀態的老板一聽樂了。

他轉頭望著圍著黑圍巾的許知言，從爐子裡摸出一個地瓜來遞過去。

“小哥嘴甜長的也好。”

“喏！這大冷天的不容易，我再給你一個烤紅薯！可香了！”

“這怎麼好意思，多少錢啊老板。”許知言接過紅薯就要掏錢。

老板連忙擺擺手，表示不需要。

“快去送你的外賣吧，等送完了外賣正好吃一個。”

“那謝謝您了。”

許知言不再推脫，喜滋滋把白得來的紅薯塞進兜裡，騎上小電驢揚長而去。

遊戲面板出現了新的提示。

【恭喜玩家順利取貨。】

【任務：完成第一單】

【進度：50%】

【獎勵：正確時間（2h）】

【備注：玩家成為騎手後的第一單，難度較為簡單。】

看到前面時，許知言鬆了口氣。

還好遊戲知道循序漸進。

第一單確實很簡單。

可看到後面他差點把電動車騎進綠化帶！

【提示：12號樓電梯正在搶修，請玩家把握好送餐時間。】

“不是吧……搶修？”

許知言懷疑係統在針對他，但他沒有證據。

等他火急火燎趕到12號樓時，發現這裡的電梯確實不能用了。

兜兜轉轉來到安全通道，看著漆黑的樓梯，想到幾乎是白給的正確時間，許知言一咬後槽牙，拎著外賣開始爬樓梯。

彈幕不斷替他點蠟。

【太慘了！真的太慘了！】

【小百萬是有點倒黴。】

【哈哈哈哈其他人也收到了工作的第一個任務，我看有人很簡單就在手機上回了個‘收到’就過了！】

【可以，論倒黴還得看小百萬！】

【這才幾層，小百萬這個身體素質確實不太行，現在就開始抖了哈哈哈哈】

十分鐘過後，許知言爬爬停停，終於來到了十二樓，氣喘籲籲摁響顧客的房間門。

“請，請問是梁先生嗎？您，您……您的外賣到了。”

他扶著牆，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吱嘎——”

1202的房間門打開，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摘下耳機，語氣十分驚喜。

“是的是的！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我還以為今天電梯壞了肯定要晚呢。”

許知言沒反駁，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這個梁先生，確定對方是普通人類後，才將東西遞過去。

“祝您用餐愉快。”

說完，他摸出手機，卡在即將要超時的點上，摁了送達。

瞬間，除了手機傳出了單筆傭金結算的聲音外，遊戲面板也跳了出來。

【任務：完成第一單】

【進度：100%】

【獎勵：正確時間（2h）】

許知言鬆了口氣，緩緩走向安全通道。

他沒著急回去，反而坐在樓梯上休息了一會兒，調出面板查看自己的剩餘時間。

【正確時間：10：55:12】

玩家們晚上六點進入遊戲，第一個前置任務給了三個小時的正確時間。

在完成住所的任務後，每個人又獲得了十二個小時的時間。

他既然能收到第一個工作任務，那想必其他人的第一個任務也不會很難。

等許知言休息夠了站起來時，時間已經十二點半多了。

沒了來時的任務，他走走停停，磨磨唧唧下樓。

等下了樓才發現，12號樓的電梯竟然已經修好了，就連外面圍著的‘維修’牌子都不見了。

但望著正在上上下下的電梯，他一點也不後悔自己爬樓梯。

離開12號樓，許知言騎上電動車，搖搖晃晃返回了商業街，打算稍微消費一下。

結果有些意外。

現在距離他剛剛過來，才過了不到一小時。

熱鬨的商業街已經完全灰暗下去，出攤的商販們全都不知所蹤，就連剛剛取貨的花甲烤地瓜也閉店了。

剛剛的景象與現在形成了巨大反差，令人毛骨悚然。

許知言看了一眼荒涼的商業街，向著小區更深處進發。

等他回到1402，時間已經接近一點鐘。

剛伸手，尚未觸摸到門鈴，房門就被人從裡面打開。

白燼抱臂站在門內，身上散發著一股沐浴液的清爽香氣，發梢還在滴水，看來是洗過澡在這裡等著。

“你超時了。”

他表情有些冷，語氣更冷。

剛剛眼前的青年離開時說的是十二點左右就能回來，他想著既然是小區裡的單，那麼肯定不會太遠，才把人放走。

沒想到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

“唉？”許知言抓抓頭發，有些不好意思。

“對不起，我以為，我以為我很快就能搞定……”

說著，他像是想到什麼，從口袋裡掏出已經涼透了的烤地瓜，雙手奉上。

“

因為太想感謝你了，所以就，就忍不住想要帶點東西回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剛剛還面帶冷意的白燼有些錯愕，他看著眼前的青年雙手舉著一個廉價的塑料袋，對上望過來的眼睛。

青年額上還有些許細密汗珠，那雙眼睛裡面滿是忐忑。

像一隻不知所措的幼鹿。

“我很喜歡。”

白燼重新揚起笑容，接過烤地瓜，把渾身沾著冷氣的青年從門外拉進來。

一回生兩回熟。

第二次被人摁在腳凳上換鞋，許知言已經能做到臉上害羞，心裡毫無波動了。

就是腳有點癢。

他低頭看著單膝跪地的變態，數了數對方頭頂的發旋，打算等回去看看甲方的腦殼，能不能對上！

客廳已經收拾乾淨，地上的屍體都不知去了哪裡，靜物擺台空空蕩蕩，許小花也不在偏廳。

等換好拖鞋，許知言脫下外套打算去找許小花時，腳步被身後的聲音攔住。

“送外賣太辛苦了，你彆送了。”白燼淡淡開口。

他的目光忍不住望向青年褲腳下，露出的那一截白嫩腳踝。

圓潤的腳趾與粉色的指甲在他腦海中環繞不去。

目前他查看過的部分，不管是臉、脖子、手、腳……全都非常完美，讓人愛不釋手。

擁有這副軀體的人，更應該被他鎖在家裡！

另一邊，許知言終於聽到了阻止他去送外賣的話，心想自己還真是有先見之明。

“就連你也看不起我送外賣嗎？”

來遲的演技忽然爆發。

許知言轉過頭來，咬著嘴唇，死死盯著白燼。

“我憑自己的雙手掙錢，怎麼就不行呢？你覺得自己有錢就了不起嗎？你以為你能替我決定我的人生嗎？”

看著白燼一臉懵逼的樣子，許知言垂下眼。

他不停思考，以前看過的瑪麗蘇女主都是怎麼說話的。

‘把你的臭錢拿走？’

‘什麼破房子我不稀罕！小花我們走！’

剛想到這，許知言暗中否定。

不，也不能說太狠，萬一真把他趕出去怎麼辦！

白燼沒想到一句話會讓青年反應這麼大，他看著似乎要哭出來的許知言，放緩語氣。

“我是想問一下，你送外賣一個月能賺多少，我可以出十倍的錢，讓你來給我做模特……”

還沒說完，他看到青年忽然落下的眼淚，略有慌張的改口。

“對不起，是我唐突了，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他喜歡心甘情願的獵物。

現在才剛接觸，倒也不用那麼著急。

白燼推了推眼鏡，給眼前青年又打上了一條‘自尊心強’的評價。

“……”

已經打算接受十倍價錢的許知言張了張嘴，抹了把剛剛聽見價格，激動到掉下來的眼淚。

十倍，那可是十倍薪水！

剛剛送了一次外賣他簡直要死在樓梯上了……

他都決定獅子大開口說十萬一個月了，對方竟然改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