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絨絨不停用爪爪挖土。
天啊。
來個地縫埋了她吧！
“小花？”
“是能吃。”
“小花都說能吃, 那肯定是能吃的。”
小翠幼崽瞬間自信了，“老大，你彆生氣了, 下次我跟小花不瞞著你們偷吃蛋了。”想了想，保證說：“明天的蛋，我們四隻鳥一起吃。”
說得可大方了。
猛老大卻氣得更厲害了。
“不能吃！”
“鳥王說雌鳥不能吃自己下的蛋。”
小翠幼崽很茫然：“為什麼不能吃？”
明明那麼好吃。
好吃的東西自己不吃，多傻呀？
她小翠鳥雖然不聰明，但也不是傻鳥，她才不會傻乎乎的把好吃的蛋送給彆的鳥吃呢。
當然了，要是小花想吃，還是可以送給小花一些的。
她可以和小花一起吃。
“就是不能吃！”
猛老大說不出原因。
鳥王當時隻跟他說雌鳥不能吃自己下的蛋, 沒說為什麼不能吃。
“小花, 你知道為什麼嗎？”
“知道。”
“小花知道！”
三隻鳥齊齊看向葉絨絨。
葉絨絨轉動豆豆眼。
她應該是知道的吧？
從生物學的角度來說，鳥生的蛋是鳥的繁衍物。這些蛋中, 沒有受精的蛋是白蛋, 受精了的蛋是受精蛋。
不讓雌鳥吃自己下的蛋，應該是擔心雌鳥把受精蛋當成是白蛋吃了。
但這些知道要怎麼跟三隻鳥解釋？
豆豆眼高速轉動。
羽毛快速抖動。
有了！
“因為蛋裡有小幼崽。”
“我的沒有。”
小翠幼崽說得很肯定，“老大說了, 雌鳥到了繁衍地下的蛋才能孵化出小幼崽。我現在下的蛋不能孵化出小幼崽, 裡面沒有小幼崽，可以吃。”
這說的也是。
小翠幼崽還是一隻剛成熟的小雌鳥, 她的蛋是沒有受精的。
“因為習慣。”
是了習慣！
葉絨絨捉到重點，“鳥王不讓雌鳥吃自己下的蛋, 是怕雌鳥吃自己下的蛋吃習慣了, 導致到了繁衍地，還吃自己下的蛋。”
看向小翠幼崽，“小翠呀, 你小的時候喜歡在高高的樹枝上拉粑粑，現在長大了，每次拉粑粑是不是還是習慣性找高高的樹枝？”
“嗯嗯。”
“可是拉粑粑和吃蛋有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
葉絨絨絞儘腦汁想，這要怎麼解釋呢。
這沒法解釋啊！
解釋不了就糊弄。
糊弄大法萬歲！
“反正鳥王說不能吃，你就彆吃了。”
“不吃多浪費呀。”
小翠鳥不是很願意。
她每天都能下一個蛋，要是不吃，豈不是白白浪費一個蛋。
“不會浪費。”
“你可以給我們吃。”
葉絨絨看向老大，“老大，我們可以吃小翠的蛋嗎？”
“應該可以。”
猛老大很糾結，“鳥王沒說彆的鳥不能吃。”
“那就是可以。”
葉絨絨張開翅膀，輕輕拍打小翠鳥的翅膀，“以後你的蛋都給我們吃，不會浪費的。”
“可是我也想吃。”
“那，那等我下蛋了，我的給你吃？”
“好呀，好呀！”
小翠鳥立刻高興了，“我們換著吃，這樣就不會浪費了。”
葉絨絨笑不出來。
摸摸肚子。
肚子軟乎乎的，不像是有蛋的樣子。
千萬不要有蛋啊！
請賜給她不孕不育的天賦吧！
草原比想象中的要大很多很多。
葉絨絨預計用一個月時間飛出草原。然而路中像是被老鷹一族攔路打劫，接著又被金雕一族俘虜，耽誤了近兩個月時間。
眼看著草色從翠綠色變成深綠色的，春天應該快要過去了吧。
春天一過，就是夏天了。
大草原的夏天可遭罪了，蚊蟲成群不說，氣溫還會持續升高。
葉絨絨不想在草原上過夏天，帶著三隻即將成年的幼崽鳥披星戴月趕路。
半個月過去，終於看到草原的儘頭。
“哇，那是什麼？”
“是大海。”
“終於看到水了。”
“小翠，一起去洗澡喝水呀。”
大白一個俯衝撲進海裡。
葉絨絨攔住小翠：“不要去。”
她剛才想攔大白來著，但大白飛太快了，實在是攔不住。
大白竄出海面：“呸呸呸！好苦，好難喝的水呀！”
大白煽動翅膀飛上半空。
盤旋在半空中不停抖動翅膀，想要把身上的海水抖乾淨。
然而海水濕漉漉的，黏糊糊的，緊緊的粘在絨毛上，不管怎麼煽動翅膀，不管怎麼抖動身體，都沒法把黏糊糊的海水抖乾淨。
大白用力抖動翅膀。
現在的他已經不是幼崽鳥了。大白身高接近三米五，翅膀張開的時候長度有七米多。
這麼一隻大鳥，飛到天上，足以遮天。
但大白的性子還是像幼崽時一樣的話癆，一樣咋咋呼呼。
“不好了。”
“小花呀，我的羽毛被水給粘住了，好難受呀！”
“嗚嗚嗚，小花，怎麼辦呀？”
葉絨絨張開翅膀。
問她？
她怎麼知道要怎麼辦？
要不去泥地裡滾滾？
可是這裡到處都是草，哪來的泥地給他打滾？
去草原裡打滾也不行。
草原裡有很多草有染色的效果，在草叢裡打滾，很可能會被染色草染上各種顏色。
“你先下來。”
“嗚嗚嗚。”
大白哭唧唧飛下來。
“你看，我翅膀上的羽毛全被粘住了。”
聞一下。
“嘔！”
“好臭啊！”
“小花，我好臭啊。”
大白把自己給臭得吐了。
大白湊近葉絨絨，想讓葉絨絨問他身上的臭味。
葉絨絨轉身飛走。
“我不聞。”
大白飛向小翠和老大。
“老大，小翠，你們聞聞我是不是臭了。”
小翠轉身飛走。
猛老大睜著豆豆眼看大白。
大白不敢上前了。
“我好難受呀。我的羽毛裡面好像爬滿了蟲子，好癢，好想撓呀。”
“你撓一下。”
葉絨絨飛近去觀察。
其實大白的羽毛並不臟。
不僅不臟，看起來還挺乾淨的。
就是聞到有點難聞。
帶有一股子海腥味。
葉絨絨喜歡吃鹹魚，對於這樣的海腥味接受還算良好。
“不是很臭。”
大白抬起爪爪撓脖子：“真的？”
“嗯。”
葉絨絨看一眼太陽。海水裡有鹽，泡過海水的羽毛得要用清水洗才能洗乾淨，光靠曬乾是不行的。
但最近氣溫驟升，草原裡的水潭大都乾枯了。
隻能讓大白忍忍了。
“先曬曬太陽吧。”
“曬乾了再去海邊的沙地裡滾上幾滾，應該就乾淨了。”
應該吧？
葉絨絨不是很確定。
作為一隻出生在雪山上，生活在內陸地區，活了兩輩子都沒有見過海的鳥，她對海的所有見識都來自於書本。
書上沒說羽毛泡進海水後怎麼辦。
“可是我現在很難受。”
“難受也是你該的。”
大白不敢說話了。
他哪裡知道海水這麼臟啊！
他要是知道海水會讓鳥兒這麼不舒服，他就不進去洗澡了。
去海水裡洗澡，真是越洗越臟了！
他以後再也不去海裡洗澡了！
“餓不餓？”
葉絨絨問大白。
她餓了。
看到大海，鳥腦子裡瞬間被各種海鮮占據。
“餓！”
大白咽了咽口水。
“小花，我們去捕獵嗎？”
“去呀。”
“不過，我們不去捉牛羊吃了，今天吃點彆的。”
“吃什麼呀？”
說到吃的，大白頓時不覺得羽毛難受了。
大白噠噠的走向葉絨絨：“小花，我今天受了大罪了，要吃很多很多的肉。”
猛老大抬起爪子，用力把大白踹開：“你好臭，離遠點。”
“我不臭！”
大白也覺得自己臭。
但他可以說自己臭，老大不能說他臭。
“小花都說了我不臭，老大你不能說我臭！”
猛老大抬起腳，默默的又踹大白一腳。
他不說。
他直接動爪子。
“小花，你想吃什麼？”
猛老大張開翅膀。
最近他又長高了。
身高已經超過四米，比鳥王，還有族鳥們都要高了。
“我去給你捉。”
“我想吃魚。”
葉絨絨看向大海，“海裡的魚。”
太久，太久沒吃金槍魚刺身了，饞！
“我去給你捉！”
話落，猛老大一飛衝天，咻的一下飛得不見蹤影。
葉絨絨噠噠的跳上一塊大石頭。
石頭上長滿蛤蜊子。
蛤蜊子也挺好吃的。
葉絨絨吸溜一下口水。
要不先來一些蛤蜊子開開胃？
“大白，小翠，過來呀。”
小翠噠噠跑過來。
大白不想靠近海邊，站在邊上走來走去：“小花，我不過去了。”
葉絨絨弄下一個蛤蜊子。
蛤蜊子裡面有很多細沙。
不過鳥兒平日裡也會吃一些細沙通腸胃，蛤蜊子裡的細沙可以直接無視。
“這裡有很多好吃的蛤蜊子，你不吃嗎？”
“吃。”
“那你過來。”
“小花，你給我捉一些行不行？”
“不行。”
吃蛤蜊子就像是吃瓜子，她自己都吃得艱難，哪有功夫給他捉一些。
“你要吃就過來。”
不吃就算了。
說話間，葉絨絨咬下一個蛤蜊子，“小翠，這個就叫蛤蜊子。蛤蜊子裡面的肉可好吃了，嫩嫩滑滑的，非常鮮美。”
小翠咬下一個蛤蜊子。
“外面的殼不能吃。”
小翠吐出殼：“隻能吃裡面的肉嗎？”
“嗯。”
小翠鳥吃一口肉。
“好吃！”
“小花，這個蜊子的肉好好吃呀！”
葉絨絨從石頭縫裡捉到一隻八爪魚。
八爪魚的觸手纏纏繞繞，纏著葉絨絨的爪爪往上爬。
“這個叫八爪魚。”
“好吃嗎？”
小翠吸溜口水。
“好吃的。”
就是鳥爪爪不好處理八爪魚。
八爪魚身上有一層粘膜，得把粘膜洗乾淨了才好吃。
“今天先不吃。”
葉絨絨甩飛八爪魚。
海邊遍地是食物，不著急吃八爪魚。
“我們往裡面走，裡面有更多好吃的。”
葉絨絨跳下石頭，朝大海裡面走去。
小翠向來喜歡跟著葉絨絨走。既然葉絨絨說裡面有更多好吃的，那她肯定是要跟著去的。
“小花，這個是什麼？”
“是鮑魚。”
“好吃嗎？”
“好吃。”
“小花，這個是什麼？”
“這是海蝦。”
“好吃嗎？”
“好吃的。”
葉絨絨拿出兩個羊皮袋。
這段時間吃的羊剝下來的羊皮都被留下來做羊皮袋，然而四隻鳥都是手殘黨，霍霍了上百張羊皮也隻做出兩個羊皮袋。
而且還隻是半成品的羊皮袋，帶有一股奇怪味道不說，還不能裝水，隻能用來裝一些小東西。
不過這會兒正適合用來裝海鮮。
海邊有這麼多的寶貝，隨便撿撿都能吃一頓海鮮拚盤了。
“小花，我撿到一個好奇怪的東西。”
“什麼東西？”
葉絨絨飛過去。
“彆怕，這是海膽，不咬鳥。”
“能吃嗎？”
“能吃。”
聽說能吃，小翠鳥瞬間就不害怕了，“它長得好奇怪呀，身上都是尖尖的刺，紮鳥得很。”
“紮到了嗎？”
“爪爪被紮到一下。”
小翠幼崽樂嗬嗬把海膽塞進羊皮袋裡，“不過不疼。”
站在岸上，離海灘遠遠的大白急了。
小花和小翠鳥怎麼越走越遠呀！
再往裡面走就是大海了！
那海水唰唰的衝撞著海岸邊，波濤洶湧的，多可怕呀！
“小花，小翠，你們快回來呀！”
留他一隻鳥在海岸上，他好孤獨。
“小花，你們在撿什麼呀？”
“好吃嗎？”
“老大去哪裡了？他去了好長時間了，什麼時候才回來呀？”
大白純屬是沒話找話說。
葉絨絨滿心滿眼都是趕海，沒心情搭理他。
小翠鳥最近有點煩大白，聽到他的喊話聲，也隻當是沒聽到，過耳不過心。
兩隻雌鳥噠噠的追著海浪跑。
海浪邊上還有一些小魚，小蝦。
海水每次衝上岸邊的時候，都會帶上來很多可愛的小海螺。
葉絨絨撿了很多各種形狀的小海螺。
小翠鳥喜歡奇形怪狀的東西，像是海膽、八爪魚、海蟹之類的東西撿了不少。
“滿了。”
小翠鳥的語氣裡滿滿都是遺憾。
才撿了一會會，怎麼就滿了？
這叫羊皮袋的東西也太小了。
一點都不禁裝！
“我的也滿了。”
什麼叫豐收的喜悅？
這才叫豐收的喜悅。
此時此刻，葉絨絨很想高歌一曲。
“走，我們去摘樹葉。”
羊皮袋裡大多是海螺和一些帶殼類海鮮。
得找些樹葉鋪在地上。
這麼多的海鮮直接倒地上的話，會沾滿沙子的。
這裡沒有水，沾上沙子可就不好處理了。
鳥兒雖然需要沙子幫助消化，但太多的沙子也是不利於消化的。
過猶不及呀！
“好呀。”
小翠鳥抓起羊皮袋，“往那邊飛？”
“往草原裡面飛。”
四周都是海，隻能往草原裡面飛了。
大白看兩隻雌鳥飛向草原，急忙跟著飛過去。
“你們要去哪裡？”
“我們去摘樹葉。”
小翠鳥回頭瞪大白，“你不要過來！”
葉絨絨看一眼小翠鳥，又看一眼大白。
這兩隻鳥兒最近不知道怎麼了，忽然就鬨起來了。以前兩隻鳥經常挨著啄羽毛的，但最近幾天，小翠鳥卻不讓大白靠近她，看到大白就衝他嚷嚷，做出凶狠樣子驅趕他。
“小翠，你最近好凶哦。”
“滾開。”
小翠張開喙，凶巴巴地吼大白，“你再過來，我叨叨你！”
大白最近沒少被小翠鳥叨叨。看到小翠鳥張開喙，立刻慫，繞開她飛向葉絨絨。
葉絨絨小聲問他：“你惹著小翠了？”
“我沒有！”
大白特彆委屈，“我這幾天總是給她捉蟲子。但她每次找我捉完蟲子就凶我，說我身上臭，說我長得不好看。”說著還哭了，“小翠是不是討厭我了？”
這，這她哪知道呀？
她當鳥沒多久。
實在是不明白某些鳥的鳥回路。
“彆哭了，我去幫你問小翠。”
葉絨絨飛近小翠鳥。
“小翠，大白最近是不是惹你不高興了？”
“沒有啊。”
“那你……”
不等葉絨絨說完，小翠鳥重重歎氣。
“小花呀，我這幾天變得好奇怪呀。以前我很喜歡大白的，看到他就想找他幫我捉蟲子。可這幾天我覺得他變了，看到他，就想咬他。”
“為什麼呀？”
“不知道呀。”
小翠鳥歪了歪腦袋，“就是忽然覺得他討厭了，想咬他。”
難道鳥也有叛逆期？
可是小翠鳥已經下蛋了，應該不算是青春期的鳥了吧？
小翠鳥這是遲來的青春期？
或者是遲來的產後抑鬱？
可是她產後抑鬱跟大白有什麼關係？
想不明白。
搞不懂。
真是愁死鳥了！
“老大回來了。”
“哇哦！老大捉了一條很大的魚回來！”
大白飛過去迎接猛老大。
葉絨絨拉著小翠鳥停下。
大魚？
會是三文魚嗎？
三文魚呀！
芥末三文魚片，吸溜，饞死了！
“小花，小翠，你們快來呀！”
大白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眨眼間，兩隻鳥飛過來了。
大白飛到小翠鳥面前炫耀：“小翠，你快看，好大的魚呀。”
小翠鳥不停運氣。
好生氣。
好想啄鳥。
但大白好像沒有惹她。
要不要給他一口呢？
“你快看呀。”
真是吵死了！
小翠鳥忍不了了，忽地飛過去叨大白的脖子。
大白先是愣住，然後疼得大聲慘叫。
“小翠呀，我是大白呀，你是不是看錯了。”
“哎喲，好疼呀，彆咬了。”
“老大，小花，救救鳥呀。”
小翠鳥吐出一嘴毛。
忽然不覺得生氣了。
她跟沒事鳥似的飛到葉絨絨邊上：“小花，老大好厲害啊。”
老大抓的魚跟她一樣高。
這麼大的魚，換她去捉，她肯定是捉不著的。
“小花？”
小翠鳥湊近葉絨絨，“小花呀，你怎麼了？”
葉絨絨猛地咽口水。
怎麼了？
她也不知道。
剛才，在猛老大抓著魚飛過來的一刹那間，她的心跳忽然不受控製了。
砰砰的。
跳得很不正常。
“小翠，我，我也好想咬老大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