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睡到一半被智腦搖了起來。
“任務進行的怎麼樣？”
“還行？”
“柯丁是咱們的金牌員工,”智腦語重心長地教育道：“如果問題太大，你要及時勸他見好就收，不行趕緊走。”
係統眨巴眨巴眼：“你怎麼突然說這個,怪嚇人的。”
智腦：“……這個本是去年的top2，好幾l個人被嚇得選擇消除記憶，還有個差點要離職。”
“我覺得問題不大。”係統說：“他已經打算偷走全村的棉被過個好年了。”
智腦：“……？”
“我記得這個任務是打擊拐賣村。”
“對。”
“苦主的心願是讓所有罪犯都被繩之以法。”
“對。”
“然後他去偷彆人家的被子了？”
“根據我的經驗,”係統說：“這種山區農村夜裡氣溫都是零下十度左右，沒有被子真的不行。”
智腦有點抓狂：“他怎麼自己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了！！！”
係統：“害,被子都是小喜鵲叼走墊窩去了，關我們柯寶什麼事。”
智腦：“你你你們好自為之！”
白天,係統把自己掰成兩塊，一塊呼呼大睡一塊去監控全局。
到了夜裡，柯丁睡爽了準備出去吃飽喝足，係統及時轉達了來自智腦的關愛。
“它說,你賬上有兩千七百五十多的配角破防值,記得用。”
“它還說……咱們公司有帶薪年假,你要是扛不住了就好好現充，咱們不急著做任務。”
柯丁聽得有點迷茫。
“這任務不算很難啊。”
係統：“停止你的凡爾賽發言！”
“雖然但是,配角破防值已經夠抽兩輪了？”
係統：“有三成半來自上個世界試圖理解會計資格內容的唐爹。”
“這爹讀書是真不行，半夜看書看到要發瘋，你做得好啊你做得好！”
柯丁不假思索：“先抽十一連！看看有啥再出發！”
伴隨著紅絲絨禮盒浮空出現,以及清越鈴鐺聲響，柯丁伸手一戳：“出來吧我的雙黃蛋！”
隻見兩道紫光脫穎而出,數道藍光白光紛紛踴躍。
【恭喜您獲得——】
SR·一次性道具·你在狗叫什麼
SR·終身道具·華強北一陽指
R·終身道具·私人定製強力噴漆·下崗再就業畫師扶貧項目
R·你罵我你就這周都拉不出矢券X4
N·你罵我你就這周都睡不著覺券X4
柯丁沉默了幾l秒。
“這次有兩個SR！也很棒棒！”係統說：“雖然有什麼扶貧項目亂入了,但你收獲也很多呀！”
“為什麼拉不出矢是R，失眠反而是N？”柯丁還在沉思：“這個排序是合理的嗎？”
係統：“……重點怎麼又跑到那裡去了！！”
事不宜遲，趁著夜黑風高,柯丁帶著筷子就去摸黑出門。
係統跟在一旁，又附耳悄悄說：“智腦問我你什麼打算，我誠實地說你要去挖牆根偷被子。”
“然後……”
柯丁隻覺得眼前有一道光晃過去，再睜眼時忽然能看見許多半透明的靈體。
“你不要怕。”係統小聲說：“智腦臨時給你開了權限，讓你知道哪些家庭的血債最深。”
青年原本輕快的腳步停了下來。
他此刻已經繞到了韋浩宇家的側邊，一眼就看見那個滿臉哀傷的女人。
黃雪蕊剛剛去世一年不到。
她仍舊臉頰潔淨，長發飄散，喝農藥導致嘔吐的汙漬，被暴力毆打後的血跡淤青，也都留在身上。
“對不起，我借用一下你弟弟的身體。”柯丁對著她輕輕鞠躬：“這家人……三個月內下地獄。我向你保證。”
黃雪蕊靜靜地看著他，許久才點頭。
係統也跟著鞠了個躬，忍不住輕聲歎息，然後帶著柯丁繼續往前走。
他一路看到的半透明靈體越來越多。
有些已經在彌留之際，即將飄散或轉生。
也有許多剛死了半年或者三年，臉色的恨意極其明顯。
“那邊那戶人家，淹死了兩個女嬰。”
“這邊人家買了童養媳。女孩自己去報過警，沒有用。”
“這家沒有死靈，但是兒子是從隔壁村偷來的，事後一口咬死是自己生的，逼得生母抑鬱早亡。”
“還有……”
柯丁一路走，一路聽她講這全村的駭人事跡，問：“是裡才會這樣，還是真實的邊緣山區就會這樣？”
“拐賣的頻率不一定會這麼高。”係統說：“但資源極度匱乏的時候，人活得不如畜生，是常有的事。”
柯丁定了定神，以韋浩宇家為中心點，開始全方位覆蓋式地進食。
今晚的主題就是，冬風，你可以吹得更猛一點。
他一旦打定主意便動作飛快，且操作方面點面結合，爭取讓所有人都過一個寒風徹骨的好年。
係統十分配合地幫忙釋放昏睡氣體，順便用透視儀標注各家各戶儲存棉被的具體位置。
“你這邊扣除了五百點破防值積分，”係統說：“淩晨五點之前，全村被雷劈死都不會醒。”
野狗野豬成群結隊地過來領取過冬被褥，一切新年禮包由柯師傅親手發放。
鳥雀鷹隼則是直奔廚房，從臥室的大洞一路鑽到客廳，見啥叨啥還叼走了好幾l個金戒指。
係統看得很是稀罕：“怎麼這麼窮的人家，還有人藏著金飾？”
“估計有些隻是表面窮，好騙一騙政府救濟。”柯丁在指揮野豬拖走大批棉被：“你想，如果沒有錢，他們買兒子買女人的錢是從哪來的？”
“嘶，他們還騙低
保金？”
“騙的扶貧補助可不少，”係統說：“有些核查的人報告問題，他們就去一哭一鬨三上吊，人家怕出事，也隻能慣著。”
從淩晨三點十分到四點四十五，柯丁健步如飛已經拆完了附近十五戶人家的臥室大牆，以及對側的整扇窗戶。
由於大部分人家裡的棉絮被褥都又厚又多，山裡的動物拖走鋪洞用了大半，剩下的也一並送快遞扔到了韋浩宇家的院子裡。
“咱們老兒北兒京兒就講究一個穿堂風！”係統深情配音：“您猜怎麼著，那冷得才叫一個地地地地道！”
“差不多了。”柯丁哈著熱氣，搓了搓手：“我先鑽回雜物間裡，你幫我拿磚塊堵一堵痕跡，咱們就三一一解除睡眠控製。”
係統爽快道：“沒問題！”
寂靜無聲的夜裡，自由自在的寒風暢快穿梭於各家各戶的牆洞中。
吹過凍到發紅的臉頰，吹過壓根沒有蓋被子的保暖內衣，在一眾鼾聲和吸鼻涕聲裡晃蕩。
然後在某個角落，有兩個聲音悄悄地倒計時。
“三。”
“一。”
“一。”
下一秒，此起彼伏地驚呼咒罵聲如春雷般平地而起。
有男人罵得幾l乎要破音，長串臟話問候完尖聲吼叫，但因為太冷了越往後聲音越哆嗦，聽著像鴨子叫。
更多人在火急火燎地找被子去哪了，甚至顧不上烈風貫穿兩側的破牆。
“被子呢？”
“媳婦！媳婦先拿個棉襖咱們裹裹！”
“彆他媽睡了趕緊燒爐子燒火盆——被子全沒了，全沒了！棉襖大衣都沒了，沒了！！！”
“瘋球了吧，昨天偷年貨今天偷大衣，等下牆怎麼回事，咱們家牆沒了，牆沒了！！”
這一次的動靜實在太大，以至於韋浩宇家裡四口子半夜跟著驚醒，豎著耳朵聽外頭的罵聲。
都是街坊，山裡又安靜，罵什麼都能回蕩一陣子。
“被子？有好幾l戶家裡被子棉襖啥都沒了？那怎麼過夜？”
“咋可能呢，半夜拆牆，周圍還沒有人發現，鵬哥他們家可是特意安排人守夜來著！”
“快看看咱們家多了東西還是少了！”
沒等韋浩宇家把前後院子的幾l盞燈點亮，附近各戶人家已經在抄著火把到處搜人了。
“開門！”
“都開門！抓偷子了！！”
“到底是哪個天殺的又是挖磚拆牆又是偷肉偷被子，全家急著升天生怕死得不夠快是吧！”
“要是被老子啊嚏——找出來啊嚏！老子打死他！今天晚上就打死他！”
全村上下都亂成了一鍋粥，新仇舊恨在這兩天裡集中爆發。
十幾l戶人家好端端地睡著覺，再一睜開眼，臥室變成山景房，無實物落地窗能讓外頭的樹杈子直接捅到床上來，冷風帶著冰碴子直接往人臉上刮！
沒有被子！沒有棉襖！連衣櫃櫥櫃全都被偷得一件不剩——
這還讓不讓人活，這還能不能好好過個年了！！
抓賊，絕對不能再忍了，今晚就要抓賊，抓到了直接兩條腿一起打斷！！
“大家都互相搜一下院子地窖，各家各戶都找找！賊肯定跑不遠！”
“那麼多床被子，他能藏到哪，趁著人沒跑遠快找——”
此起彼伏的吼罵聲聽得韋老太太直哭。
“咱們家怎麼又多了這麼些個——”
韋傑華狐疑地說：“這麼多幺蛾子，不會是姓黃那個表子養的外鄉人搞得鬼？”
“他？！”韋浩宇跟著看了一眼通風口，見黃雨鑫兩日滴水未進在懨懨地睡著，嗤笑一聲：“他有這個本事，還會被關在這？你想什麼呢。”
滿院子的被褥襖子，眼看著就要瞞不住了，黃老太太著急道：“這回再裝病真沒用了，等下他們就要來翻咱們家了，怎麼辦？！”
韋浩宇心一橫，覺得可惜但沒辦法：“往豬圈裡面藏！借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翻裡頭！”
韋傑華抽空開後院門聽了幾l耳朵，說：“哥，他們那些人家裡牆都被鑿空了，咱家怎麼辦？”
韋浩宇咬著牙說：“不就是拆牆！咱們家也拆！廚房臥室都跟著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