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林莘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抱歉,我不認識你。”他昂起頭,從歐內斯身邊走過。
歐內斯收緊手指,如閃電般捉住林莘的手臂。
雖然他控製了力度,林莘仍覺得很疼。
“我們沒什麼好談的。”林莘看向隔壁上覆蓋盔甲的手,“閣下,你確定要拉著一位牧師的手不放嗎?”
“……”
歐內斯緩緩鬆開,卻沒有徹底收手。
“再見。”
林莘不留痕跡的抽出手臂,頭也不回的向前走。
歐內斯看著他的背影遠去,直至消失,五指驟然緊縮,像是在壓抑什麼。
林莘回到禮拜堂,此時,史密斯主教已經離開,留在這兒沒什麼意義了。
“怎麼樣?”尤金小聲問道。
“他消失了,庭院後可能有機關魔法陣。”林莘回憶著史密斯經過的地點。
“鬼鬼祟祟。”尤金冷哼一聲。
兩人待了一會兒,當神父停止發言後,一些人準備離開,尤金和林莘趁機走出第三教堂。
他們聯係上奧古斯塔克,將這個事實告知他們。
“我們可以出入戰爭神教堂,這兒沒有光明聖水。”奧古斯塔克思索著對策。
“什麼時候行動?”尤金問道。
“當然在夜晚,黑暗是死靈法師最好的隱蔽色。”奧古斯塔克咧嘴一笑。
“晚上幾點?”林莘有些好奇。
尤金正要回答,卻想到了什麼,口中一變。
“我們需要商量角色,林莘,你可以負責接應。”
“你說得對,沒人比他臨場發揮能力更強了。”奧古斯塔克讚同的點點頭。
林莘有些遺憾,因為他想看一看史密斯是通過什麼方法消失的。
在兩人登上馬車後,尤金卻盯著林莘看起來。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林莘挑了挑眉。
“你不問我為什麼不讓你行動嗎?”尤金蔚藍色的雙眼仿若入冬的海洋,泛著絲絲冷意。
“如果你能告訴我,我會問的。”林莘扯下面罩,吊兒郎當的靠在椅背上。
尤金觀察著他的表情,忽然開口道。
“我不想歐內斯再撞上你。”
不得不說,尤金的直覺很準。
他們今天已經撞上了!
“他現在不會認識我。”林莘安撫著尤金,試圖說服他,“過了這麼長時間,他也該忘了。”
這兩年足以衝淡情侶間的所有期望,當躁動期過去,雙方則會更加理性的考慮問題,譬如對方是否真的適合自己…
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
“我不覺得。”
尤金直接否決林莘,眼神同樣凜冽。
“他會比以前更加迷戀你,我不希望你暴露身份,那樣他隻會緊緊纏著你。”
“我與他
確實有段戀情,但那是過去式。”
林莘閉上雙眼。
尤金沉默了一會兒,最後拋出疑惑。
“現在呢?”
“兩年前就結束了。”林莘沒有再回答的意思。
尤金若有所思的看著他,沒有再問其他事。
車廂內的寂靜一直持續到終點,當林莘下車後,他與平常看起來沒什麼兩樣。
尤金微微放鬆,開始與奧古斯塔克商議夜晚行動。
他們打算在淩晨出馬,除了尤金和奧古斯塔克,還有法蘭克林與另外兩名高級祭司。
這些人都是個中高手,很難留下痕跡,由他們來執行任務,便是再好不過了。
林莘被安排留在街邊酒館中,他需要根據尤金等人的行動來變換位置。
當夜晚降臨,林莘準時踏進酒館,此時,許多人正在豪飲狂歡,沒人注意到他的行蹤。
林莘沒有卸下女裝,反而在外面披上一層外套,他將臉再次遮住,快速走到櫃台角落。
“這位女士,請問想來點什麼嗎?”老板一眼看到林莘,熱情的上前詢問。
“一杯啤酒,謝謝。”林莘刻意壓低聲音。
他服下藥丸後的女聲偏向中性,有股清涼的味道,老板隻覺得十分悅耳,哼著小曲兒為他端來啤酒。
林莘並沒有心思喝酒,他感受著尤金留下的標記,推測他們的進程。
若是任務完成順利,他說不定能有個小假期,回到蘇都看一看…
正在林莘暢想間,一人忽然坐到他旁邊的位子上。
“晚上好,小姐。”薩菲羅的聲音傳來。
怎麼又是他!
“晚上好。”林莘微微點頭。
“我從你剛進門就注意到了你。”薩菲羅掃了一眼林莘的手,“你是白天前往第三教堂的牧師小姐吧?”
這家夥,眼真尖,看什麼都很準。
“是的。”林莘隻能承認這個馬甲。
“想知道我是怎麼看出來的嗎。”薩菲羅自問自答的說,“因為你的手很好看,而我記憶力超群,恰好記住了它。”
聽到這略帶恭維的讚美,林莘覺得十分古怪。
感情薩菲羅這是把他當成妞兒泡了。
“嗯,你有什麼事嗎?”林莘端起架子,試圖趕跑他。
“當然,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薩菲羅說著玩笑話,身體卻一點點靠近,“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我的主人並不希望我在外面惹麻煩。”林莘委婉的回絕。
“隻是個名字而已,我稱得上是名紳士。”薩菲羅單手撐在桌子上,擺出一個展現男人魅力的姿勢。
“…凱瑟琳。”林莘無語的開口。
“美麗的名字,與你本人很相稱。”薩菲羅語氣浮誇,簡直是女性眼中最討喜的樣子。
“謝謝。”林莘平淡的說。
接下來,薩菲羅開始他一係列的耍帥手段,就像是動物界吸引雌□□
|配的雄性,他在拚命的展示自己的男子氣概,希望能引起林莘的注意。
但林莘的反應不鹹不淡,完全看不出興致,這令薩菲羅頭一回感受到了挫敗。
“聽起來,你經曆了許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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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瑟琳小姐,不多留一會兒嗎?”薩菲羅語帶惋惜。
“不用了。”
林莘看著他略帶氣餒的模樣,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我沒動那杯啤酒,讓給你了,謝謝你今晚的故事。”
說完,林莘便匆匆走出酒館。
薩菲羅有些詫異,他第一次見到擁有男性語氣的女人,而那語氣中隱隱的笑,就像是小貓的爪子一樣,不輕不重的撓著他的心臟。
天呐,她可太吸引人了。
這杯酒一定是暗示,他需要通過這項考驗…
薩菲羅舉起酒杯,毫不猶豫的將杯中液體一飲而儘。
林莘惡意的捉弄了薩菲羅一回,而他剛走出酒館,便遇到街上往外走的歐內斯。
他全身從頭武裝到腳,看起來準備應一場惡戰。
林莘迅速躲起來,沒入黑暗中窺視著歐內斯。
歐內斯走的路正好與他相同,他還需要歐內斯先通過才能出來。
好不容易出門一趟,哪兒哪兒都是冤家。
林莘暗歎倒黴,隻能跟隨歐內斯悄悄往前走。
就在歐內斯即將抵達第三教堂時,他在走過一棵槐樹後,身影同落下的樹葉一同消失。
不好!
林莘來不及細顧自己是如何暴露的,正要準備跑路,歐內斯的穿甲劍已經橫在他面前。
“你是誰?”歐內斯冷凝的語氣比冰還要冷,近乎質問的語言十分壓迫。
林莘隻是短暫的思考自己逃跑的成功率,穿甲劍便挪到他脖頸前。
“最後一次機會。”
歐內斯的殺意直面而來,仿佛下一秒,他就會劃開林莘喉嚨。
這可太嚇人了,他還想多活幾十年!
“我隻是一名家庭牧師。”林莘剛一張嘴,便發出了女聲。
歐內斯認出他的聲音,往後退了幾步。
林莘見他如此乾脆的收劍,立即想要走開。
“我要走了,再見。”
歐內斯沉默著,卻一步擋住林莘。
林莘訝異的抬眼,卻看到歐內斯眼底的質問。
“為什麼來第三教堂?”
“這是我的私事。”林莘挺了挺腰,試圖讓自己看上去更有底氣,“你就是這樣詢問一名女士的嗎?”
“回答我。”
歐內斯雙眼微眯,忽然往前挪了一點。
他身上的盔甲足夠結實,林莘被他冷不丁撞了一下,頓時覺得男主不可理喻。
他都扮成一個女人了,歐內斯怎麼還是這種作風!
“你想做什麼?”林莘小心的拉開距離。
“告訴我你的目的。”
歐內斯執著於此。
林莘看著他的雙眼,兩人對峙了一段時間,最後,林莘率先開口。
“好吧,我隻是夜晚出來走走,見到你有點不放心,所以躲起來了。”
身為一名女性,這個理由還算說得過去,畢竟她們的力量總是抵不過男人。
“我怎麼了。”歐內斯破天荒的追問。
“你很凶,像是野獸。”林莘迎上他的視線,“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人。”
這句話簡直令氣氛冷到極點,在林莘以為歐內斯會因此而發怒時,他卻表現得十分平靜。
“是嗎。”
兩年不見,竟然會收著脾氣了。
林莘本以為他還需要一段時間來學會這個技能。
“是的,請問我可以離開了嗎?”林莘質問道。
歐內斯沒有說話,來自頭盔下審視的視線令人不安,林莘總覺得他在試探自己。
林莘動了動腳,見歐內斯沒有反應,便繞過他走開。
“你知道回去的路嗎。”歐內斯忽然開口。
“當然,我還知道出城門的路,你不一定非要走這條大路出去。”林莘頭也不回的說。
這一瞬間,歐內斯的眼神發生了變化。
他不自覺的盯著林莘,全身肌肉緊繃,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追上去。
可惜的是,林莘已經走遠,他看不到歐內斯的情緒。
最後,歐內斯壓下想要行動的欲|望,他打開傳信卷軸,在上面寫了一行字。
計劃有變,暫彆普羅米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