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1 / 1)

幾天後,波本聯係琴酒,表示愛爾蘭的仇恨值依然穩固,於是得到了對方“結束觀察”的許可,他爬了兩層樓,和這位似乎比之前更忙了的首席殺手會面,做了個簡短的彙報。

沒啥好說的,愛爾蘭兢兢業業,令人感動,唯一可慮的大約也就是——

“你就這麼放任他繼續恨你?”波本順勢問道。

琴酒涼涼地掃了他一眼:“他不是第一個。”

嗯,可以想象,波本毫不意外:“但你也覺得他能力不錯吧?萬一讓你翻船了?”

“怎麼,”琴酒說著,意味深長地看過來,“你很想讓我解決掉他?”

“沒那回事,”波本神情自然地說,“我隻是在關心你。”

琴酒看起來被惡心到了,過了一會兒才說:“既然你這麼有空……”

他拿起手機操作,沒一會兒,波本的手機界面上浮現出收到新郵件的消息。

“這個任務交給你了,我不想去摻和貝爾摩德的事情。”琴酒說道。

波本打開郵件匆匆掃過,饒有興致地笑起來:“你是不想摻和貝爾摩德,還是不想跟愛爾蘭見面?”

“有什麼區彆?”琴酒冷笑。

波本聳肩,對自己得到的這個任務倒也沒有什麼意見:“嘛,反正不是什麼麻煩的事情,我去辦就是了。”

真是巧了,他剛想要查內鬼,就出現了記載著組織臥底名冊的閃存卡……巧合多得讓人不懷疑都不行啊。

這樣想著的波本下意識地看向琴酒,便發現對方也在注視著自己。

“小心點,”銀發男人的眼神晦澀難明,“要是你出了紕漏,可沒有豁免權。”

琴酒該不會是在提醒我吧?

波本回到自己的住處,回想起來依然有些不敢相信。

看到這一次行動的主力是愛爾蘭時,他就意識到這很有可能也是組織的一次試探,既然這樣,他會參與進來,就證明組織不止是在試探愛爾蘭,他自己也有份。

——倒是並不意外,畢竟琴酒之前就在懷疑他了。

而這就顯得那句話更加奇怪。

如果說這話的是貝爾摩德,波本馬上就能確定對方是在賣人情,然而琴酒……他很懷疑琴酒知不知道“人情”的份量。

雖然事實上,就算他不說波本也知道這事不簡單,但既然他說出口了,那麼萬一波本真的有問題,琴酒自己也……嗯?

波本想起了剛從琴酒手中逃脫的某人。

好像……哪怕搭檔出問題了,琴酒本人其實也沒有受到太大的牽連,說是接受審查,但從他之後還能活蹦亂跳怒火衝天地去追殺人來看,這種“審查”並沒有把他怎麼樣。

當時波本還感歎了一番琴酒在組織裡的地位,所以說,以對方的身份,不管要關照誰大概都不需要考慮太多,更何況隻是一句話的提醒。

反倒是他自己,又一次被對方輕易地牽動了情緒。

波本苦笑了一下,已經不想糾結自己對琴酒過分關注的問題,他又不是搞心理學的,就算真的是,要分析自己的心路曆程也並不容易,眼下比這重要的事情還有很多。

在把思考重點放回到這次任務當中之後,波本的思維一下子變得順暢起來。

既然已經對這次任務的性質有所了解,那麼應對方式也很明確,不管裡面的內容是真是假,他都不能直接把這個閃存卡的消息傳回去——一旦被組織發現消息走漏,在這個任務的知情人當中,他自己的嫌疑絕對是最大的,為了一個不知真假的名冊暴露自己的身份並不值得。

反倒是……既然組織對愛爾蘭也並不信任,那麼他完全可以在這次任務中做些什麼加深那道裂痕,順利的話直接把愛爾蘭策反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這一切都建立在任務不成功,或者起碼部分不成功的基礎上,而這個任務……想到之前見到的那些警察同行,再聯想組織這次派出的貝爾摩德和愛爾蘭,降穀零對這次的任務產生了深深地憂慮之情。

他自己在這場任務中隻是輔助角色,難以起到什麼作用(倒是難怪琴酒不想參與),既然不能明著行動,那麼隻好從彆的方面入手,降穀零思考片刻,順著上次的事件想到了那個解決事件的人,於是心中一動:如果能讓對方也參與進來,或許事情會有意想不到的轉機?

考慮到對方與警局的密切關係,這似乎並不困難,波本的心情好了一點,於是開始專心琢磨起策反愛爾蘭的事情。

其實想要把一個人搞出組織並不困難,看皮斯科的事情就知道了,一旦喪失價值,或者給組織帶來什麼風險,組織舍棄某個人是根本不會猶豫的,落到愛爾蘭身上也一樣,他不是琴酒那樣的專職殺手,也不像貝爾摩德那樣身份特殊,如果愛爾蘭的身份暴露,他必然會像皮斯科一樣被拋棄。

但問題是,這份暴露不能來自於波本自己,因為他已經被懷疑了,而單純從公安所擁有的情報來說,隨著枡山憲三的死這條線索其實已經斷掉了。

也許這次的任務是個機會?波本又看了一遍郵件中的任務單,如果能把愛爾蘭逼到絕路,那麼他自然就會反水了……

送走波本之後,琴酒在原地思考了好一會兒,然後在心裡對自己歎氣:他真是半點不喜歡這種需要長期謀劃的任務,感謝boss沒有讓他管教育部門,以及……波本好像真的很適合接班朗姆。

可降穀零不適合組織,就算其他的所有條件都完美,最關鍵的那一項不適合就還是不適合,朗姆的問題再多,他起碼是個對任何國家都沒有歸屬感的流浪者。

即便如此,琴酒還是理解了boss對波本的諸多優待,他一向知道先生喜歡這一類的人,這份喜好倒是一直沒有變過——非常反直覺的是,與琴酒本人相似的類型並非烏丸蓮耶所欣賞的,在boss那裡“Gin”是個完全的特例。

不過,琴酒也得承認,在一次次莫名其妙(和不那麼莫名其妙)的相處之後,他也多少從中得到了一些樂趣。

這不太尋常,琴酒和boss的審美相差甚遠,這從每一次boss給他遞學生和搭檔最後都會被琴酒處成仇人就可見一斑,當然上一年被塞過來的三瓶威士忌已經創紀錄了,但蘇格蘭在剛見面的時候就已經完成了從學員到同事的變化,而萊伊在他身邊的那段時間琴酒也根本沒把他當學員用,更彆提現在,這樣算來,特殊的隻有波本而已。

波本,當然,毫無疑問的,是個很優秀的學員,但絕對不是琴酒會想要帶的類型,他一度以為自己被激發了一些類似於貝爾摩德的惡趣味,但很快發現並非如此,他並無興趣去觀察其他掩藏在黑色軀殼之下的紅色靈魂,但如果真的要說有什麼特彆的話……

說不定隻是因為他總是出現,而且每次都會帶來一些全新的麻煩。

得出了這個會讓大多數人驚呼“你是個m嗎?”

的結論之後,琴酒的目光落到放在一邊的,被波本作為“禮物”

帶過來的蛋糕盒子上,輕飄飄的粉色蝴蝶結看起來和這個極簡風格的屋子格格不入。

他走過去把盒子打開,入目是一塊不大的,粉色的蛋糕,上面擺著一個小小的白巧克力熊擺件。

琴酒盯著那蛋糕看了一會兒,這次真實地歎氣出聲了。

確實,完全可以看出那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棄的人,或許也是他自己的問題,當初就不應該圖省事對波本表現得太隨意……現在看來,隻能按照boss的想法,給他一個“真相”了。

這樣想著,琴酒把蛋糕從盒子裡拿出來放到桌上,拍了張照片發給boss,然後從廚房拿把出未開刃的甜點刀,切下蛋糕的一角放在盤子裡,把剩下的部分放進冰箱,這之後再看手機的時候,他收獲了烏丸蓮耶發來的一長串“哈哈哈哈哈”。

“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他了。”這個事不關己的家夥愉快地說。

“建議之後給他一件粉色製服,”琴酒回複,“這樣他大概就想明白了。”

boss又發過來一串笑聲,然後才說道:“彆擔心,我感覺他對你的興趣比對我大多了。”

我是在擔心這個嗎?琴酒無語地想。

“這次的事情讓我也參與吧,”接下來,boss說起了正事,“算是最後幫一把Pisco。”

對於boss又想要摻和組織任務的事琴酒現在是一點也不意外了,他隻是有些同情龍舌蘭和朗姆(主要是龍舌蘭),但這份同情著實沒有什麼力量,他事不關己地回複:“這次您又打算怎麼對波本解釋?”

“不解釋了吧?”烏丸蓮耶回答,“我會讓莎朗給我套個面具的。”

要是您以前也記得套面具,能省下多少事啊……琴酒一邊這樣想著,一邊非常冷靜地回複對方:“明白。”

“您看了龍舌蘭的彙報吧?”下一條信息裡他這樣寫道,“直升機的部分也麻煩您了。”

“沒問題,”boss非常活潑地說,“我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