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1 / 1)

在兩個月的瘋狂工作之後,琴酒總算是把該清的任務都在年前清完了。

他給被折磨得不輕的下屬們都放了假,之後久違地把工作帶回公寓裡,準備開始寫自己的年終總結。

雖然並非所有人都會認真寫,但組織裡確實是要交年終總結的,嚴格來說,琴酒上交的應該是監察部門的總結,在他的所有職位當中,隻有檔案館和監察是一把手,而檔案館的總結已經被交給了蘇格蘭,所以隻剩下監察的部分。

但琴酒並不隻是普通的組織員工,他還是組織的……重要財產,他的行動本應被嚴格記錄,現在隻是交一交任務報告加上年終總結已經是boss努力的結果了。

琴酒自己倒不是很在意這個,任務報告確實有些浪費時間,但年終總結能幫助他查漏補缺,不失為一種提升自己的手段,所以每年他都會認真地對待。

況且今年真的有很多需要總結的部分……

在十四年前的巨變之後,這算是琴酒遇到的變化最多的一年,而和十四年前不同的是,這次的變化不是大爆炸式的,而是在生活中逐漸侵染,以難以捉摸的姿態一點點發生的,以至於回首的時候很難說一切的開端在哪裡。

也許……是蘇格蘭的自殺吧。

琴酒靠在椅背上,在腦海中慢慢地回顧這一年發生的一切,比起往年沒有什麼變化的任務和工作,今年的體驗其實比他自己想象的更有趣一點。

確實,先生總是對的,他保持著倚靠著的姿勢伸手打開文檔,慢慢地在上面敲出幾l個字來,然後想了想,又打開之前已經整理好的任務報告。

就在這時候,門鈴響了。

琴酒的動作一頓,略微有些詫異地看向外面——這還挺少見的,畢竟知道他住在這裡的人沒有幾l個會按門鈴,而如果是不認識他的人……總不會是有人過來推銷吧?

他看了眼自己尚未開始的報告,隨手保存之後關掉電腦,起身向著門口走過去,走到一半的時候門鈴聲已經停了,取而代之的是鑰匙開門的聲音。

……還挺有禮貌的,就是不多。

琴酒站在客廳裡,看著波本打開房門,在和他對視的那一瞬間對方顯得有點尷尬,但很快就變得理直氣壯起來:“既然你在家,為什麼不開門?”

“我還以為你不是來找我的。”琴酒也很理所應當。

“不是找你我按什麼門鈴……”波本說到一半,意識到這與自己拿鑰匙開門的行為前後矛盾,於是立刻補充道,“雖然是想找你,但看你不在,我就想著順便收拾一下。”

這話他說起來是毫不心虛的,雖說琴酒隨便壓榨隔壁部門下屬的行為令人不齒,但秉持著有機會就不能放過的原則,安室先生確實會定期上門,當然收拾屋子什麼的輪不到他,就算真有什麼事要做,降穀先生也是有下屬的人。

不過反正琴酒也不知道這個,再怎麼說他也是代黑澤先生裝修過浴室的人……定期過來看看完全理所應當。

果然,琴酒並未多說什麼,他微微揚起眉,直接地問道:“找我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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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不會就讓我在門口站著說話吧?”他微笑道。

琴酒沉默地看了他幾秒鐘:“怎麼,要我給你泡茶嗎?”

“第一次來的時候你甚至還會切水果。”雖然這麼說著,但波本顯然並不在意,他回身關好房門,走進屋子,很熟練地走向沙發坐下了,而琴酒哼了一聲:“第一次來的時候你還記得帶禮物。”

“你要是喜歡,我下次也可以帶。”波本調侃地說道。

琴酒不置可否,也在沙發上坐下,面無表情地看著波本:“現在可以說了?”

聞言,波本的神情變得正經起來,這回他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接道:“上次你說有問題就直接問你,這話還算數嗎?”

“我還沒有搬家。”琴酒坦然地說。

“好,”波本點頭,看起來變得更嚴肅了,“那麼,你知道兔子洞嗎?”

這個問題顯然出乎了琴酒的意料,他微微地皺起了眉,一時沒有回答,不過,對波本而言,這顯然已經算是一種答案了。

“你果然知道,”他的神情並沒有鬆懈,“這不會是屬於我完全不能知道的那部分吧?”

雖然這麼問,但波本其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隻不過,在從那位少年的“蓮”那裡得到讖言般的話語之後,降穀零用各種手段調查了很久,但始終沒有什麼太有用的結果,於是想到還有這麼一個不知道能不能走通的路徑,試一試也不虧。

就算得不到其他消息,試探一下琴酒的態度也不錯。

琴酒的神情……並不能看出什麼,他保持著思索的神色沉默了很久,才開口道:“你是從哪裡聽到這個的?”

他沒有一口回絕,倒是出乎了波本的意料,金發男人略一猶豫,便決定實話實說:“之前你讓我去送玩具的時候……我見到了‘蓮’。”

雖然不知道琴酒和那兩個“蓮”之間的關係,但從他對那個孩子的態度來看,琴酒不會對他們抱有什麼惡意,那麼即便說出來,或許他也隻會以為是對方說漏嘴了而已……不至於有什麼不可挽回的問題。

果然,琴酒聞言隻是眉頭愈發緊鎖,卻沒有再說什麼,波本這時候當然也很有耐心,一點沒有催促,反正隻要對方多說一個字都是他賺到。

過了一會兒,琴酒說道:“這不是你該知道的東西。”

聽到這個回答的波本完全不意外。

“但我已經知道了,”他平靜地說,“當然,知道得不多,可我沒法回到一無所知的狀態。”

琴酒盯著他,神情看起來有一點苦惱,波本接著說:“除非你確定要是我繼續查下去你會殺死我,不然我可停不下

() 來。”

這話聽起來像是在挑釁,不過波本很確定,既然琴酒沒有在一開始就舉槍,那麼對方是不會因此對自己起殺意的。

“Bourbon,”

琴酒確實沒有動手,他甚至看起來並不生氣,他盯著波本,意味深長地說,“如果你繼續查下去,要殺死你的人可不會是我。”

必須得說,琴酒確實沒想到波本會在這時候找上門來,當初先生給他看那個計劃的時候,他還以為對方得研究一些時日……看起來謎語人這種生物之間果然是有共鳴的。

並不是說他對這沒有準備,畢竟計劃是他和boss一起做的,而既然他當初對波本說過那樣的話,那麼在這種時候對方會上門來找他顯然很正常,琴酒一向知道這人膽子很大。

不過,膽子大和行動力強在組織裡可不見得都是好事,君不見當初某膽子賊大、行動力過強的MI6被困在組織裡十四年,至今都還沒解脫。boss的計劃當中有一個非常重要的部分就是卡時間,卡在最合適的時間把消息放出去,才能保證組織與外界的微妙平衡,順便也能保證波本本人的安全,而要是波本太過積極,隻會讓事情變得更棘手。

不過,琴酒也很清楚,波本不是會因為他一句話就退縮的性格,正如波本自己所說的,他不是那種會輕言放棄的人。

降穀零微微皺起眉,琴酒的話語讓他一瞬間想到了很多可能,雖然並沒有一個能完全解答他心中的疑問,但有一點倒是很明確的——如果組織要對他動手,最合適的行動人員當然是琴酒,所以琴酒這話意味著……“危險”來自於其他地方。

當然,也可能隻是指與琴酒不和的其他組織成員……但這似乎並不值得琴酒特意警告。

雖然心中閃過了很多念頭,但話說到這個地步,波本怎麼也不可能放棄,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他玩笑似的笑起來:“那就更不值得在意了。”

琴酒顯然並未被他這敷衍的話語說服,他盯著波本的眼睛,冷笑道:“那麼,原因呢?”

“不要再用你的好奇心來敷衍我,”他看起來並不激動,語氣間也沒有什麼殺意,但顯得非常銳利,“你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既然就連面對生死都不願意放棄,你一定認為這背後有更大的價值,但你甚至不知道更多的線索……所以是什麼讓你非要這麼做不可?”

波本與他對視,眉宇間透著沉吟,但並非尋找理由,更像是在猶豫是否要直言相告,過了一會兒,像是下定了決心,他語氣低沉地說:“那個孩子。”

琴酒的眼神微動,但仍然沉默著。

“我不知道他是從哪來的,又經曆了什麼,”波本平靜而坦然地說,“我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了,我並非對所有人都有這樣的同情心,但至少此時……我確實想知道這一切。”

“同情啊……”琴酒輕聲地,意味不明地說,他竟然未曾因這過於柔軟的情感而嘲笑波本,這有點出乎波本的意料,但又仿佛……沒有那麼出乎意料。

“你並不知道自己在面對什麼,Bourbon,”琴酒平靜地說,“如果隻是如此,並不足以讓你知道更多。”

“那你呢,Gin?”面對這再一次的否定,波本的身體微微前傾,顯出一種勢在必得的態度來,“你知道這一切,或者至少其中一些吧?如果這背後有什麼危險,你豈不是也面對著?”

琴酒並沒有否認,而是說道:“但這與你無關。”

“不,Gin,”波本盯著他的眼睛說,“我知道了,這就不可能與我無關。”

琴酒安靜地看著他,他一向是情緒很外露的,但在這一刻波本卻意外地看不懂琴酒眼中的情緒,銀發男人用這樣難以捉摸的眼神看著他好一會兒,才說道:“你知道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