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個可得貼點老本了。”莫清薇玩笑般的調侃,“想讓我死心塌地的跟你過日子,就這可不太行。”
她不懷疑姬問意有這個實力可以做到。
或許莫清薇自己都沒發現,從一開始得知身份後的慌裡慌張,到現在已經能很平常心了。
數數時間,竟七天不到。
人總是適應性動物,當初剛來還在青陽宗的時候,她足足花了好幾日才接受自己穿書的事實,後來為了自己小命,馬不停蹄的開始策劃一係列逃事件。
不過莫清薇沒料到的是,姬問意竟然為她出頭,還甘心給她做後盾打配合。
“以後的日子以後再說唄。”她揚起眉,輕鬆一笑,“來日方長。”
容晚氣色好多了,她坐在巨石上,身姿挺拔堅韌,平淡的望向遠方,望向歲泉沼的對面,淺綠色的江河一望無際,根本看不著邊,藏在驟起的濃霧裡,看不分明。
莫清薇走了過去。
渡過歲泉沼之後,要做什麼,莫清薇有一肚子話想當面質問,既害怕容晚承認,又害怕她否定。
是不是處於一種糾結扭捏的狀態。
“閒雲。”她在容晚身邊坐下。
“剛剛來了一夥人,說是什麼問心鐘,那是什麼?難道在這歲泉沼裡?”
容晚側臉朝她看來,片刻後搖搖頭:“這東西是上古禪宗的鎮宗之寶,能勘破世間因果線,後來聽說不翼而飛,當時有說法是監守自盜,盜走它的人,乃是前任禪宗掌門彆瑛大師,似乎是想借此神器,找尋愛人轉世的靈魂。”
“啊?”
“愛人?”
莫清薇詫異:“不是修佛的和尚嗎?竟然破戒了還能當禪宗掌門?禪宗玩得這麼大嗎!”
戒律清規無法守戒,就不怕宗門弟子紛紛效仿還俗?
容晚笑了笑:“這是後來才被發現的事,比監守自盜神器的,是這位掌門彆瑛大師,其實是一位女扮男裝的女子。”
這件事,當年一度蓋過了監守自盜神器的風頭,以至於後來禪宗為了性彆不會混淆,會再三確定弟子的性彆。
莫清薇沉默。
該說不說,這個彆瑛大師還挺牛的。
“那後來她愛人轉世的靈魂找到了嗎?”
她們閒聊之際,不知何時,姬問意也走了過來,站靠在旁邊的樹下。
禪宗的彆瑛掌門,乃是女扮男裝一事,在第一次神魔大戰前鬨得沸沸揚揚,被不少吃瓜群眾記載在古籍中,後來大能死得太多,這些奇聞軼事也隨著時光的推移,而漸漸地埋葬在歲月長河裡,除了禪宗曆來的掌門,外人幾乎很難知道。
容晚怎麼會知道得這樣詳細?
容晚輕歎一聲:“魂飛魄散,哪裡還能轉世?三魂七魄都聚不齊了。”
“她去求助天星閣,天星閣說:部分魂魄或許在忘川水,讓她去試試運氣。”
莫清薇一怔:“這裡不是九幽黃泉
?也不是忘川,怎麼那些人就如此確定,彆瑛大師會來歲泉沼……”
“他們不知道這件事的首尾。”
姬問意若有所思:“或許有人告訴他們,神器可能會在此處現身。”
莫清薇點點頭,繼續追問:“那後來呢?”
“彆瑛大師找到了嗎?”
容晚輕輕一笑:“如果真找到了,問心鐘怎麼會在幽靈鏡現身?”
莫清薇想想是這個道理。
她雙手撐著下巴:“還得等多久啊。”
這樣繼續等下去,也不是一個事。
容晚瞧了眼天色,灰撲撲的天空漸漸黯淡,想必不久就要進入天黑的狀態。
她淡淡道:“快了。”
莫清薇隻得耐心的繼續等待。
天色將晚,一輪巨大血月自西邊升起,周遭環境驟然一換,原本頗為賞心悅目的垂柳、江河,隨著血月的上升而徹底改變!
黃沙漫天,一望無際的淺綠色江河華為滾滾黑水,猙獰嚎叫的無數怨靈掙紮湧出,殘缺的森森白骨在黃泉深底下,一層層的累積,疊加。
直至血月當空。
黑水之上,擺渡人身披蓑衣,手執船篙從左面劃行而來,無數白骨利爪伸出,在破爛的船體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尖銳劃痕,仿佛在船身周圍,始終有一道防線無法突破。
他朝著岸邊劃來。
莫清薇一行人朝他走近:“船家,我們要渡河。”
黑衣擺渡人鬥笠輕抬,一隻形容枯槁的手從底下伸出,攤開,如沙礫般粗啞的聲音從鬥笠下傳來:“過路費。”
莫清薇遲疑了瞬:“上品靈晶?”
擺渡人嘎嘎一笑:“我要那玩意兒乾什麼?又花不出去!”
九幽黃泉擺渡人,好食善念為生。
“你誠心過去就行。”
擺渡人伸手一抓,莫清薇身上一縷淺金色弧光飄出。
“咦。”他抓住,定睛瞧著那縷弧光,,略微吃驚。
——還是第一次遇見有人的善念竟是淺金色的,純粹、濃鬱,賺大發了。
假以時日,絕對不可小覷。
莫清薇感覺身體似乎失去了一些東西,並未對她造成任何影響。她見擺渡人驚詫,問道:“是有什麼不妥嗎?”
擺渡人大笑,語氣興奮:“不曾不曾,極好極好。”
他在看向另外兩位女子時,和先前做出一模一樣的手勢,準備動手,在姬問意跟前一抓,姬問意抬手便扣住他手腕,彬彬有禮道:“船和人,你選一個。”
擺渡人鬥笠下的臉蒙上一層陰翳,就要發作,不知怎的,硬生生被按下來,火急火燎的收回手,不再看她,而是轉身正對容晚。
容晚不用他動手,勾了一絲純白弧光,轉瞬融入擺渡人的體內。
她微微一笑:“船家,開船吧。”
擺渡人拉下鬥笠,執著船篙晃了晃。隻見黑水之上,幾塊破破爛爛的甲板浮在上
方,莫清薇三人一前一後走上船體。
上船之後,莫清薇發現船艙內,並非在船下時所見那般狹小,反而空間非常大,且因為船底不斷有白骨作祟,搖搖晃晃,站不太穩。
一隻手突然掌住她的後背。
在這股溫和的力量下,莫清薇突然就不晃了,她站穩身體,下意識回頭看,見是容晚,神色間略有些意外:“謝謝。”
容晚搖頭。
邊上姬問意慢人一步,收回手,一言不發。
莫清薇站穩後,容晚也沒有收回手。
向來謹守克製,從不與她多有一分身體接觸的人,怎麼會突然做出這種動作?莫清薇心裡有些疑惑,莫非跟剛才給船家報酬的那一絲純白光芒有關係?
那光,究竟是什麼?
為什麼之前提到擺渡人的時候,容晚並未告訴她,擺渡人還會索要船費,並且跟靈晶無關。
她的疑問,很快得到了解答。
不遠處,一句聲若驚雷的粗嗓冒出。
“船家等等!”
在莫清薇劃過的紅線對面,一行人匆匆而至,老遠就揚聲道:“船家,我們也要渡河!”
九幽黃泉擺渡人,一年才會往返一次,錯過這一次,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機會了,他們必須在這一次成功上去!
擺渡人等待片刻,等他們走上前來,一如剛才伸手,寡言少語:“過路費。”
此時那隻手不在蒼白,反而多了一絲人的血氣。
洪介依舊是睥睨語氣:“什麼過路費?老子在這,靈晶要不要,不要拉倒!”
白衣男子看了他一眼,上前友好溝通:“請問船家……”
話音未落,擺渡人桀桀一笑,陰森森道:“善念,我要你們的善念。”
白衣男子:“這……”
惡嶺山這一行人,手裡各個沒點人命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各個修煉到這個階段了,人命已經不是個把個就能數出來的。
就說這和尚善元,名聲在外。
哪怕是這個性格看上去極好的白衣男子,當年也是在一處秘境中,反水與他人合謀滅了一個小門派,看著脾氣極好,實際上陰私、詭計多端。
再者是這位洪介,各種天材地寶堆起來的人物,平日囂張跋扈,仗著家世好就隨便欺淩人。
總之,就沒一個好人。
不過,哪怕是窮凶極惡、格外極端之人,在內心深處,也會存有一絲絲的善念。
善元是年幼還未出家,窮困潦倒即將死去時,一位漂亮的婦人曾施舍過他一碗粥。
洪介是他極端縱容的娘親,也就是俗稱媽寶男。
而白衣男子等等,就各有各的一絲善念。
擺渡人笑眯眯道:“沒有過船費,就不載哦。”
“當然,你們如果能成功返回,有機會找我要回。”
他飽含暗示的語氣成功打動了眾人。
本來想合謀以武力值碾壓的眾人,打消
了念頭,猶豫片刻,先上前來的是那位白衣男子。
窮凶極惡之人,往往心存的一絲善念才格外美味。
擺渡人一一勾了他們的善,握入手心後,消失不見。
“客人請上船。”
失去了一樣東西,他們並未感覺到有任何不適,反而因為失去了唯一的一絲善念,心中更加踏實,不再有任何顧忌。
一行人一上船,便瞧見了船尾的三個女人。
其中一位。
“那個女的,我瞧著怎麼像畫上的?”洪介傳音,聲音狂喜,“你們仔細看看!”
“看來來這一趟,果真收獲匪淺。”
獨眼善元手執黑色佛珠,眉間露煞。
一個足以令元嬰大能動心的懸賞——淬體丹,還是兩枚,大手筆,足以令所有困在元嬰之境的大能趨之若鶩。
隻是他們得到的消息最多,在幽靈鏡現身沒多久就進來了。
船尾。
前方各種不懷好意的目光投來,莫清薇抿了抿唇,做好了即將對戰的準備。
容晚隨意一瞥,未曾將這些人放在心上。
姬問意朝莫清薇走了過去。
擺渡人撐著船篙向遙遠的對面劃去,嘴裡輕輕哼唱著誰也聽不懂的歌謠。
船體又開始晃動了。
白衣男子撩開臟兮兮的布簾,朝船尾走去。
他面目親和,臉上帶笑:“姑娘,咱們又見面了,相逢即是有緣,不如交個朋友?在下符呈,自千機門來,將來若有機會,不如來千機門做做客,鄙人自當掃榻相迎,定能令寒舍蓬蓽生輝。”
莫清薇眼角一跳。
符呈這個名字,又是死在龍傲天手下的炮灰人士,為人很是陰狠,笑裡藏刀。怎麼自她修為增強了以後,相遇之人的修為也跟著水漲船高?
咋回事啊,讓她也感受一下修為碾壓的快感不行嗎!
不過在這種環境下,莫清薇不可能與這種人交朋友,便直截了當的拒絕道:“我夫人從不讓我與男子閒聊。”
說罷,便朝姬問意遞了個眼神過去。
姬問意挑眉,心領神會在旁邊輕咳。
符呈見狀,也不覺尷尬,而是驚訝道:“你成親了呀,可惜可惜,此次出門,沒帶什麼禮物。”
跟自來熟似的。
莫清薇神情淡淡:“有事說事,無事退堂。”
符呈在她與姬問意中間眼神轉了一圈,落到了一旁形單影隻的容晚身上。湊近了,他與畫像上的人物對照,除了輪廓有些微差距,眼神更為淡漠,幾乎可以說得上是一模一樣。
一樣的清冷不可接觸。
“這位姑娘……”他笑了起來,“不知怎的,感覺你似曾相識?”
容晚瞥他一眼。
那一眼,符呈呼吸一緊,被看得心驚肉跳。
明明眼前之人,對他似乎沒有任何威脅的感覺,但莫名其妙的,竟然讓他從心底生出一絲絲的退縮
之意。
符呈正色道:“你們若是對問心鐘有興趣,不如咱們聯手?”
“誰跟你聯手?”容晚語氣溫和,不容置疑,“想要問心鐘,自己去拿。”
符呈接連被下了臉,眉鋒沉了下來:“看來姑娘很是兩袖清風啊,既然如此,那我不打擾了。”
他轉身離開,回到船艙前,對同行之人輕微的點了下頭。
“確認了,就是她。”
“什麼時候動手。”善元撚著佛珠,僅存的一隻眼睛露出一絲狠辣。
“在船上動手會不會……”洪介猶豫了下,微不可查的目光瞄向擺渡人,“他會不會出手?”
擺渡人一直撐船,默不作聲,聽聞此言,嗬嗬一笑:“要把船給老夫砸破了,可要用東西來抵押的。”
洪介:“……”
符呈眼珠動了動。
中立態度。
畫像那人明顯與另外兩人離得遠,應該隻是面和心不和,他們要是隻針對容晚,對方應該不會插手,作壁上觀極有可能。
彼此幾個眼神示意後,準備抄家夥乾。
不料這時。
九幽黃泉的三分之一處,突然傳來無數鬼哭狼嚎,震得船身隱隱動蕩。擺渡人鬥笠下慘白的臉冷下來,暗自唾了口唾沫。
“怎麼又碰上了這尊大神,走走走,離遠點。”
他飛快劃著船槳離開。
船尾的莫清薇突然發現了船體再加快,不由得朝前看去。隻見黑霧森森的黃泉水上,一個滿頭黑發,骨肉被黃泉下腐蝕白骨抓爛啃壞的女子,在黃泉水下翻找什麼,一會兒扔了一根白骨,一會兒撈了一團星星點點的茫然魂魄。
那殘魂被撈起來後,茫然片刻,在聞到從女人身上散發出的香味時,瞬間化為惡狠狠的怨靈,將她身上最後一塊肉咬下,狠狠撕碎,飛快的藏入黃泉水中。
“不是,這也不是。”女人喃喃,“阿蝶,阿蝶,你要是聽見我喊你,能不能出來見見我……”
回應她的,是無數怨靈藏在深處,發出的無意識、破碎的嚎叫。
她眼中流出血淚,任由惡靈啃噬血肉,成了一架白骨架子後,血肉又在重新恢複,繼續下一輪的循環。
善元微微眯起獨眼。
禪宗的萬卷書閣裡,有一冊古老典籍裡曾記載過禪宗曆任掌門,其中之一就有一位女扮男裝,破七情六欲,清規戒律無意遵守。
典籍破損,並未記載太多。
然而這女子,給他的第一眼,就莫名感覺到一股曾經異常熟悉的靈力。
莫清薇從容晚那聽說了一些事情,對這位曾經出家過的女子深感同情,再看到她身體的血肉被啃吃乾淨後,雞皮疙瘩都不由得冒了起來。
這這這……
這景象有點太過恐怖了吧!
她伸出手,隨後意識到什麼,飛快的收了回來。
姬問意盯著她突然準備捂上來,又收回去的手,莫名笑了一下。
一個人的習慣是很難改變的,起碼不是短短數日。
愛意也是,不會消失,隻是被藏了起來,時不時的會從習慣性的行為,動作中被帶出。
雖然隻有從前的一點點。
姬問意看了眼容晚,決定改一改主意。
太多人要她的命,也不差自己一個,既然答應了清薇,就……說到做到吧。
想到這。
姬問意心情變好了許多。
“阿蝶,你出來見見我……”前方女人的聲音如泣如訴,源源不斷的朝著船這邊飄來,劃槳的擺渡人吸了口氣,心中暗罵。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這個重新長滿血肉的女人眨眼間,竟然出現在了甲板上。她頭發淩亂,盯著擺渡人:“你看見我的阿蝶了嗎?℅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擺渡人:“……”
他指著黃泉之下:“應該在那。”
女人茫然的看了眼他指向的地方,突然暴怒:“騙人,你騙人!”
“我沒有找到她!”
“你們都是騙子!”
她瞬移到獨眼善元跟前,聲音飄飄忽忽:“你是禪宗的人?讓彆竅來見我!”
善元悚然一驚。
彆竅這個名字,也隻存在於古籍之中。
“老祖宗……”他聲音顫了顫,“您……”
女子拂袖一掃,冷冷將他拍打在地。
她瞧見後面幾個女人,眼神中不自覺掠過一絲喜色,隨後來到莫清薇跟前,輕聲問:“你們見過我的阿蝶了嗎?”
她的周遭,是啃咬爬上來的怨靈。
幾乎可以說得上極為恐怖了。
莫清薇吸了口氣,正要說話。一旁的姬問意忽然拽住她的手,朝容晚看去。
容晚既然知道這件事,想必有辦法應對這突發的狀況。
女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容晚,目光中有一刹那的恍惚,仿佛來自歲月長河裡,最深處的共鳴,使得她情不自禁的朝容晚飄了過去。
“我記得你……我記得你……”
容晚靜靜地看著她,輕聲道:“不,你不認識我。”
“阿蝶死了,彆瑛。”
她叫了眼前女人的名字。
被叫出女人真名的彆瑛晃了晃神,被刺激得面露猙獰,驟然發出一聲尖利的吼叫:
“不,她沒死她沒死!你是騙子,騙子!”
“騙子都該死!”
容晚眉梢斂起,太多事情都變化很大,也不差這一樣。然而彆瑛當場發瘋,讓她感覺到一絲絲,久違的棘手,內心深處的不安像是暴風雨前的征兆。
“轟——”
悠遠、古樸,沉悶的鐘聲自天際而來,震得所有人心中都為之一悸。
彆瑛癲狂發瘋下,竟直接祭出問心鐘,不管不顧的要將眼前一切毀滅乾淨!
她原地起飛,升在半空中,對船上的所有人冷冷道:
“都一起,去死吧!”
首當其中的便是剛才令她發瘋的容晚。
鐘聲響起,天上落下莫名白光,其中一道白光直衝她而去!
緊跟其後,數道白光衝向船上眾人。
又來了,擺渡人深深的吸了口氣,暗自惱恨為什麼容晚要激怒一個瘋子。
莫清薇瞳孔驟然放大,下意識就要衝上前去,擋住那一束白光。
比她更快的是姬問意的動作。
姬問意迅速攥住莫清薇的手腕,劃開虛空,將莫清薇往裡一扔。
她對著即將被虛空接納的,目光茫然的莫清薇輕輕一笑:“我答應你的。”
下一秒,虛空自動封合,消失於無形。
白光籠罩在容晚身上,眼看就要在黃泉之上消失,消失前,姬問意屏了屏呼吸,踏入了同一道光束中。
問心鐘,因果線啟。
眼前不再是漫天白光,周遭黑漆漆一片死寂,沒有任何聲音。
姬問意被裹入一團黑霧裡,黑霧十分活躍,恍若有靈體似的,橫衝直撞,似要突破層層禁錮,重見天日。
不知過了多久,黑霧被一雙手溫柔捧起。
熟悉的嗓音輕聲低喃:“路家唯屬路天晁夫妻倆,情深似海,堅不可摧,與同族心心相印,格外護短。你不信人間情愛,不若親自感受一遭,洗清認知,舍去暴戾。你敢與我對賭嗎?”
“賭注呢?”黑霧惡劣道,“你願意把你最寶貴的東西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