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美人如玉，水眼汪汪。
當她蒼白的臉頰浮起紅暈，眼尾泛紅，卻極力忍住羞澀與踟躕，大膽邀請恩人來一親芳澤、纏綿悱惻時，病態、孱弱無疑為她添上了一絲足以蠱惑人心的引誘。
予以予求。
連裸露在外，白淨細嫩的肌膚也成了月夜裡無形的春/藥。
狹窄危險的一方天地，空氣越發黏膩，焦灼。
流淌在莫清薇身體裡的毒素似乎感受到了此刻的不同尋常，更加放肆促動中毒之人的欲念。
姬問意沒有說的，變異黑莽鱗蛇的毒液，還有一種功效。
被注入體內的毒液蔓延全身，肉/欲將無限放大，越強忍到最後，哪怕是輕輕的撩撥便能讓人沉迷、瘋癲，不管不顧的與人共赴極樂，哪怕對方是她/他有著血脈聯係的親人，子女。
清醒後，還會對另一人死心塌地，一生鐘情。
一些心術不正的修士，常常以此迷惑略有好感之人，得到後，膩了，煩了，厭了，拋棄便是。
姬問意親吻住面前之人的下唇，便切身的感覺出她愈發滾燙的身體溫度，還在不斷升高。
心如擂鼓。
另一隻手的手指指腹，在莫清薇的臉上輕輕觸摸，掠過清麗精致的眉眼唇角，肌膚紋理，一寸寸地，像是要把這張臉記在心裡。
可惜了。
自古紅顏枯骨，再美的臉也隻是皮囊，若未入修途，也就短暫數十年花期，花期一過，眼睛渾濁，皮膚粗糙，以及年複一年，越來越多的皺紋會在這張臉上留下痕跡，百年後，黃土一抔。
修煉後，容顏才有永駐的可能。
世間很難再找到如此美麗得皮囊了，僅僅是放在眼前當擺設花瓶，也能賞心悅目，為她這枯燥乏味的漫漫修煉之旅，添幾分顏色。
所以，姬問意派人下聘。
能與化神修士合籍，是她的榮幸，可惜運氣不好，妄想逃婚，擅闖禁地。
不過，她身上好香啊。
明明中毒的不是姬問意，她神色卻迷離，想要往莫清薇身上貼去。
淩亂散在肩頸的紅紗，若隱若現，微微隆起的柔軟處，細瘦到盈盈可握的腰肢。
身下之人給予了她一個纏綿柔軟的吻，一觸即分。
這仿佛是一個可以行動的信號。
莫清薇猛吸一口涼氣，呼出轉瞬便化為滾燙的熱浪。
她定定的注視著，仿佛眼前之人，不再是第一次見面，病弱可憐的神秘美人。頃刻間一寸寸消去，白霧過後，化為心中深處，從未被人觸碰過的地界。
曾暗戀過的初戀，被珍藏在那。
黑莽鱗蛇的毒液開始致幻了。
莫清薇見到了多年未見，從未告白過的初戀女孩，如花一般素淨，清雅。
巧笑嫣然，容顏如昨。
“我也喜歡你好久啦。”
“我們去領證吧！”
“今
天是我們新婚，洞房花燭夜。”
那張臉沒有神秘美人貌美，卻輕而易舉的勾起她欲念最深處的渴求，能把她所有理智燃燒成灰燼。
“我愛你。”莫清薇情不自禁地說。
手掌無意間攥緊了姬問意。
力氣大到令她為之側目。
成熟的獵人往往偽裝成柔弱不堪一擊的獵物，讓那些警惕心極高的小動物放下戒備。
姬問意閉上眼睛，露出修長如玉的脖頸。
那是人最脆弱，最容易被威脅到的致命處。
上鉤了。
沒人知道，堂堂月尊姬問意，殺人自有一套邏輯。
長得太醜，殺。
性格太正直，殺。
冒犯我了，殺。
殺了他，對我有好處，殺。
她會給自己找一個理由，殺人，隨心所欲。
攥住的手臂涼意幽幽，是姬問意經年不變的體質，無意間觸碰到她手腕上的九天玄鐵如寒冰般冷徹骨，莫清薇快要親在她嘴唇上時，猛地一激靈，終於找回了自己殘存的理智。
幾乎用儘了此生最大的力氣。
她猛地往後一退。
沒成想用力過大，竟在彼此作用下，哐當一聲，九天玄鐵在地上砸出一個淺坑。
同樣推到地上的姬問意神色錯愕，一臉迷茫。
莫清薇劇烈喘息，還未等平複下來，磕磕巴巴道：“對，對不起。“
“我想，我不能這樣。”
“這樣對不起苦苦等待我的心上人。”
“就算將來成功跑出去，我也再無顏見他了。”
“我更不能乘人之危，如此對你。”
姬問意：“……”
她如水般的眼眸流露出一份擔憂：“那你……”
“我還能撐得住。”
說完，莫清薇咬牙，強忍住身體不適，從儲物戒中找出一根黑色繩索，正要將自己全身捆縛上。
姬問意目光幽怨：“哪怕會死？”
莫清薇目光堅定，正直點頭。
把自己捆上，就不會去謔謔彆人。
“好吧。”姬問意無奈撫額，“其實還有一種辦法。”
莫清薇豎起耳朵。
“萬年寒冰池。”
萬年寒冰池，通常伴生在靈氣充盈的泉眼處，神魔大戰後，極其罕見稀少，每得一處，必有無數修士爭奪占據。
在其附近修煉，事半功倍。
姬問意淡淡道，“浸泡片刻，毒素可解。”
“就是要吃點苦頭。”
莫清薇環視一圈。
地牢陰森森的，四周牆壁堅硬如鐵，十分牢固，她莫名感覺應該很難破開，玄月閣弟子進得去出不來，應該不是泛泛之詞。
而且像現在如此緊迫的情況下，短時間內找不到寒冰池，隻能躺平等死。
莫清薇手指在胸前左右兩側點了點，雙手合十
：“阿門。”
如來佛祖玉皇大帝觀音大神，耶穌。
下輩子，請讓她舒舒服服的躺。
姬問意望著她那些古怪的動作：“你在乾什麼？”
莫清薇無比虔誠：“祈禱下輩子投個好胎，最好含著金鑰匙出生。”
姬問意輕輕笑了起來：“不用下輩子，你這輩子就能好好活。”
“你有沒有感覺靈力在慢慢恢複？”
“靈力枯竭的時候，是沒辦法打開儲物戒的。”
姬問意指點她，“你打開儲物戒，裡面有一瓶清心丹，能短暫壓製你體內的毒素。”
莫清薇匆忙找出來打開吞掉。
白色藥丸入口即化，很快在她無比灼熱的身體裡，釋放涼悠悠的藥力，勉強把毒素壓製下去。
姬問意打量著她，驀地出聲：“你似乎不太熟悉你儲物戒裡的東西。”
莫清薇眼角一跳，低下頭避開打量，撫了撫胸口：“我爹剛送的。”
說完，手軟腳軟走過去，將她扶起來，再次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
姬問意不在意這些小事。
“這條玄鐵鏈禁錮吞噬了我的靈力修為。”她說，“需要你幫個忙。”
“滴幾滴血在上面。”
莫清薇雖然不懂用意，但依言，從儲物戒裡找出一隻匕首，劃破手心，血液滴在玄鐵上。
九天玄鐵在觸碰到血液後，頃刻間，粗壯的鎖鏈迅速變小變細，然後姬問意對她說：“拿匕首，把它斬斷。“
莫清薇：“？”
“照做。”
能壓製化神一下修為的鎖鏈，就在莫清薇毫無章法的框框砍法下，竟直接崩斷成兩條。
而姬問意手腕上的鎖鏈，在鏈條斷裂後，自動化成一根紅繩，係在她手上。
“就這麼斷了？”莫清薇不可思議道。
姬問意好聲好氣說：“心懷若穀、澄淨清明人的血，才能令玄鐵一分為二，不過這是靈器，怎會輕易崩斷。”
她紅紗輕揮，對莫清薇露出一絲笑意。
“就讓我最後僅存的一點靈力幫你勘破迷障吧，你可一定要把我帶出去。”
說完。
此間景向驟然大變。
原本空蕩蕩，陰冷晦澀，牢不可破的地牢，眨眼間天光乍破，藍天白雲悠悠，靈鶴在上空飛掠而過。
足下踩著柔軟森密的草坪，花團錦簇。
不遠處，一汪深潭上，白霧彌漫，寒氣凜冽入體。
直凍得人打哆嗦。
“萬年寒冰池，去吧。”
莫清薇不解。
美人輕聲說：“當年月尊手下人哄騙我來這，並非也不是全無戒備的，多少修士追逐瘋狂的天材地寶就那樣，擺在我眼前，很難不心動。”
一言解釋了為何她知道寒冰池在哪的原因。
莫清薇長舒一口氣。
沒有任何漏洞的邏輯。
丹藥藥力有限，壓下去的□□再次卷土重來，莫清薇心臟重新劇烈跳動，生疼。
她點了點頭，向前走了幾步，不知想起什麼，忽然回頭。
姬問意一襲紅色紗裙，逶迤曳地，她歪著腦袋，目光疑惑：“怎麼了？你不是難受嗎？”
莫清薇屏住呼吸，三兩下上前，蹲下。
抬起姬問意赤/裸踩在草地上的玉足，從儲物戒拿出一雙乾淨的鞋子，給她穿上，又低頭翻找一通，拿出一件溫暖寬厚的白色袍子，細致溫柔的給她披在身上。
末了，係好帶子。
“寒冰池這麼冷，你現在沒有修為了，小心著涼，感冒也挺不好受的。”
向來藐視一切的姬問意，幾乎也有片刻愣怔。
她不知道自己目光中浮出的淡淡柔和。
問了一個非常好奇的問題。
“你當時，明明都要受不了了。是我不夠漂亮，不足以令你心動麼？”
莫清薇笑了笑，搖頭：“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
“隻是，身體太涼了。”
“像我以前不小心摸到過的屍體。”
姬問意：“……”
等泡完寒冰池就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