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田小姐?”
降穀零從樓道另一側走過來, 就看見他的鄰居站在門口前面一動不動,整個人將頭抵在門板上,手還拿著鑰匙插在鑰匙孔裡面。
腳邊還放著一袋蔬菜。
遠遠看見的時候降穀零還冒了一身冷汗,她這沒有動靜的樣子就好像米花町常見的某種事故。
快步走過來才發現自己誤會了。
人還是在的。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要在這裡站著不動看上去怪滲人的。
察覺到有人過來, 黑田紗來慢吞吞地轉過頭, 降穀零可以清晰地看見她抵在門板上的額頭映出的紅色印記。
看清了黑田紗來的樣子, 降穀零試探性地問:“你還好吧?”
降穀零很難形容,就是那種, 好像魂還有精氣都被吸乾的樣子。
甚至反應尤為遲鈍。
“……”
“……”
沒有得到回答的降穀零看著黑田紗來眼珠子緩慢地眨了眨。
所以, 這是不好的意思嗎?
降穀零推測著。
“還行吧。”黑田紗來扭回頭慢悠悠地轉動手上的鑰匙。
隻聽見輕輕的一聲“哢嚓”,堵在她前面的大門就被打開了。
“!”
降穀零眼疾手快地一把撈起整個身子壓在門上,並且隨著門板的打開沒有了支撐往裡面摔下去的黑田紗來。
扶起黑田紗來的時候發現她就像一塊軟綿綿的年糕一樣毫無支撐, 站也沒站直,東倒西歪的需要物體借力才能勉強站起來的樣子。
“你發燒了。”降穀零見狀不對,用手背給她的額頭估摸了下溫度, 手背的溫度格外燙人。
“發燒?”
黑田紗來默默重複了一遍, 看上去有些震驚的樣子。
降穀零有些意外, 所以她是不知道自己發燒了嗎?
“家裡面有藥嗎?”降穀零詢問。
“不就是區區發燒嗎?”黑田紗來一改剛才病歪歪連身子都站不穩的樣子,開始大步往前衝,“我怎麼會被這種小小的家夥打倒!”
聽上去很有勁,似乎真的不懼怕這小小的發燒。
不過在降穀零的注視下她確實在用一種歪七八扭的姿勢往客廳裡面走。
完全就不是嘴裡說的那一回事。
降穀零無奈扶額,他知道有一種人喝醉酒會嚷嚷自己沒有喝醉, 但是生病也會有人說自己沒有病的嗎?
眼看著她都把自己摔進客廳的小沙發上,就趴在上面一動不動了,跟剛才抵在門口前一個樣。
降穀零於情於理都覺得有必要照看一下這個行動都成問題的鄰居。
剛提起她落在門口的袋子進去,就看見她又彈了起來,就像鯉魚打挺一樣。
“冰塊還有毛巾。”從廚房的冰箱裡搗鼓了一袋冰塊, 又轉身開始燒水,“再來杯燒梅乾茶!這樣就可以對抗發熱了!”
做完這個流程黑田紗來就自動回房間給自己蓋上被子。
“晚安安室先生。”
她甚至還不忘記屋子裡面還有一個鄰居在那裡。
這都什麼民間土方法。
降穀零無力歎了口氣,這樣子哪裡可以退燒。
看樣子家裡應該是沒有備藥了。
他折回去自己的屋子裡,找了藥箱過來。
哈羅看見鏟屎官回來,輕快地跑過來蹭蹭鏟屎官的小腿。
並且帶有目的性的“汪”了幾句。
“哈羅等等。”這個時候一般都是哈羅吃飯的時候,隻不過旁邊還有一個病號,降穀零想著先給人喂了藥再給哈羅放糧。
聽到還得晚點才能吃飯的哈羅“嚶”了一聲。
降穀零揉了揉哈羅的腦袋以示安慰,從櫃子裡面將藥箱拿下來,打開箱子翻找著退燒藥,找到了一板布洛芬還有一盒大正製藥的感冒顆粒。
回去發現原本放在額頭上面的冰塊袋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挪到臉龐,降穀零將冰塊重新放到她的額頭上,看見臉已經燒紅了。
肉眼可見的嚴重。
估計是覺得臉太燙下意識找點東西降溫就把冰塊袋扯下來。
“最近幾個小時有吃東西嗎?”降穀零決定先讓她吃點布洛芬看看情況。
這種藥不能空腹吃。
已經燒迷糊的黑田紗來壓根就聽不到他說話。
降穀零:……
那就隻能借用一下廚房了。
降穀零察覺到後面有人,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他也知道是誰:“不知道你吃東西了沒有,你先喝點粥再吃藥。”
他頓了頓:“是用你剛才買的蔬菜做的粥。”
後面的人沒有回話。
降穀零有些奇怪地回頭看了一眼。
“鬆田?”降穀零不可置信地看著原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剛從警視廳下班的鬆田懶洋洋地斜靠在廚房的門框上。
挑了挑眉但是不說話。
“zero還有我!”
從鬆田陣平後面鑽出了一個人,赫然就是萩原研二。
他笑眯眯地看著正在煮粥的降穀零,意味不明地“哇哦”了聲。
被兩個朋友看見的降穀零也不懊惱,判定環境為安全後扭回頭繼續熬粥,問:“你們怎麼進來的?”
“門都沒關。”鬆田陣平一臉不屑,仿佛是在問你這個問題怎麼問的出口的。
降穀零拿著勺子的手僵了下,回想自己剛才抱著藥箱進來似乎確實沒有把門關上,因為想著把藥放下就能走,結果兜兜轉轉跑到廚房煮粥去了。
“這種錯誤也能出現。”鬆田陣平表示嗤之以鼻。
萩原研二倒是沒有同鬆田陣平一起批判降穀零,他現在比較關心一個問題:“小紗來怎麼了?”
兩人進來就看見客廳沒有人,大門確實開的。
以為她在室內,結果人還沒有沒有找到,卻在廚房發現了一個眼熟的背影。
“發燒了。”降穀零將勺子擱置在一邊的瓷碗上,轉過身子,“你們怎麼來了?”
以為他們是收到消息來探病的,看樣子不是。
萩原研二:“來做漫畫家助手的。”
聽上去還有點驕傲呢。
這位警察。
降穀零不知道要擺出【你們還做上癮了】還是【居然已經發展成副業了嗎】的樣子。
有種我的同學背著我假期彎道超車的震驚。
來做助手的兩個人沒想到漫畫家倒下了。
但是沒關係,他們還是輕車熟路的從桌子上找到了最新一期的稿子。
主要是黑田紗來的擺放習慣非常好,兩人來過幾次就知道她完成還有未完工的稿子擺在什麼地方。
於是降穀零就看見他這兩個同期非常熟練地在桌子旁邊坐下拿起工具就開始動工了。
降穀零:???
告訴我你們每天在警視廳上班也這麼主動熱情。
降穀零好奇地湊過去看他們,手法很嫻熟。
對各種工具了如指掌。
“這個地方的5號網點紙在哪裡?”
“嗨嗨在這裡。”
降穀零:你們變得讓我陌生。
看見在一邊站著的降穀零,萩原研二靈光一閃:“要來幫忙嗎?”
忽然被萩原喊上的降穀零微愣:“我?”
萩原研二甚是熱情地拉開一邊的椅子招呼他坐下。
降穀零整個人都是一頭霧水的:“我能做什麼?”
話音剛落就被塞了一遝稿紙,給他稿紙的鬆田陣平非常好心地回答:“你就擦鉛筆稿吧,很簡單的。”
降穀零看著手中的稿子,確實很簡單,但是為什麼就是心裡不得勁呢?
壓下心中的疑惑,他開始拿起橡皮擦儘力儘責地將出現在畫面中的鉛筆稿給仔細擦乾淨。
甚至看見了不少熟人在裡面。
看見了琴酒的那一張臉,降穀零手中的橡皮擦頓住了。
盯著上面的即使變成女人在漫畫裡也是很氣人的臉,降穀零在思考要不要“勾結”一下漫畫家,將這個角色給搞掉,心裡面已經想了很多種怎麼樣將這個角色發便當了。
頭一次覺得當漫畫家還是不錯的事情。
擦鉛筆稿不用多少時間,將自己手頭上的稿子都擦乾淨後,降穀零起身去廚房,準備看看粥煮的怎麼樣了。
這邊躺在床上的黑田紗來隻覺得自己怎麼睡都不舒服,但是腦子昏昏沉沉又很困。
她在半夢半醒之間掙紮起來,坐在床上,思維遲遲沒有上線。
係統:【寶你怎麼樣了?】
黑田紗來仿佛沒有聽見它的聲音,或者說腦子還在一團漿糊之中,對外界的的聲音不能及時做出反應。
嗓子好像是被火燒了一樣,她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水杯,裡面還有她剛才做的燒梅乾茶。
隻不過這點水無異於水滴掉落在沙漠。
完全不管用。
她一口飲完剩餘的水,就迷迷糊糊站起來想去廚房裝點水。
於是客廳裡面的兩個人就看見從臥室裡面遊魂一樣輕飄飄走過來的黑田紗來。
萩原研二放下手中的工具關心問道:“好點了沒有?”
拿著水杯晃悠的黑田紗來呆愣地像一隻企鵝,聽見萩原研二的聲音略顯敷衍地點點頭。
走到廚房的時候看見出現在自己家廚房的降穀零,黑田紗來有點恍惚。
大約是覺得自己眼花了。
黑田紗來揉了揉眼睛,有點迷茫。
她緩緩蹲下來似乎正在思考人生。
起猛了,看見人/妻麗麗子在給她家裡煮東西。
降穀零聽見動靜扭頭,看著黑田紗來不知道為什麼要蹲在一邊。
看上去小小的一團,無精打采的樣子弱氣的不行。
“病人就不要到處亂跑了。”鬆田陣平走了過來,戳了戳她因為剛起來睡出來的呆毛。
像一根迎風招展的小草一樣搖搖晃晃。
萩原研二看著手癢,也跑了過來試圖也摸摸。
降穀零將煮熟的粥倒入碗中,拿出來就看見這麼一幕,三個人奇怪地擠在角落。
眉頭狠狠地皺了一下:“你們這樣空氣還流通嗎?”
“是老媽子zero。”萩原研二小聲指指點點,不過還是聽話的站了起來。
鬆田陣平“切”了聲,站起來的同時將已經燒糊塗的黑田紗來也拉起身來。
黑田紗來則是在開始回憶這幾天的事情。
到底為什麼會發燒。
寒風,到處跑,衣服不夠。
原來是這些被東西抓住了把柄嗎?
面對這種名叫病毒的敵人,黑田紗來絕對不認輸。
“可惡我怎麼會因為你們這些雜兵而倒下!”三人看著黑田紗來忽然怒吼了一聲,力拔山兮氣蓋世搬的氣勢看得幾人一愣一愣的。
緊接著這人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在一邊接住黑田紗來的鬆田陣平:“藥呢?”
看孩子都傻了。
降穀零舉起手中的碗:“先喝粥吧。”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