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裙披襯衫的釜山姑娘,痞裡痞氣的釜山少年。
兩人的氣場異常的契合,就像魚和水。
魚沒有水會死,水無魚則清。
隻是不知道,誰是魚,誰又是水呢?
一路安靜,把車開的十分平穩,一直到目的地,感概的刑警樸後輩,才收回多餘的思緒。
將車停好,他走進了西林洞分局的大門。
迎面走來的,是一位位剛通過公務員考試,訓練半年試上崗的陌生新人們,哪怕上著夜班,他們也近乎同步大聲地喊道:
“阿尼阿塞喲,前輩nim!!”
“您辛苦了!”
與普通職場裡的卑躬屈膝稍顯不同。
刑警前輩們反而要求自己的後輩在打招呼上,必須挺胸抬頭,視線近乎要仰望著分局牆上的國徽。
除了時刻警醒自己的身份,還有對自身擁有權力的約束。
近乎苛刻,死板,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儀式感,代表莊重和責任。
“乾得好,wuli西林洞的崽子們,氣勢——氣勢!!”
“內,阿給思密達(我知道了)!”
雙拳緊握,積極的回應,真誠的鼓勵了幾句新人後輩。
樸後輩就迫不及待地整個人癱在自己的辦公椅上,自己的後背,剛一下子接觸到椅背時,就忍不住發出了一陣舒服的“呻吟”聲。
“啊~~西~”
“……”
仿佛察覺到一股淡淡的視線,一抹生冷的餘光,樸後輩近乎本能的跳起來,一個正步,筆直而挺拔的聳立於視線之人的身前。
“米亞內,前輩nim,我得瑟了,阿尼阿塞喲!!巡警樸——海——材!完成任務,回來了!!”
“嗯,氣勢不錯,坐。”
“內,康撒米達,那個,前輩nim,wuli老大呢?”
“東錫?他出去了。”
“喔,對了!”樸後輩想起了什麼,腳一蹬,椅輪子一滑,他將一本刑警證小心翼翼地放在隔壁人的桌子上,“給!前輩nim讚!這個還給你,果然是薑時生那個臭小子偷的。”
而後他一邊打開手機,興奮地逛著wuli泰古的ins,一邊將今天逮到薑時生的經曆,經過人為加工,放大,誇張的講述給張春宰前輩聽。
例如飛車穿小巷,半路圍截想要騎著哈雷摩托逃跑的薑大爺。
當然,自己被“訛”了兩萬元的事,他總覺得有點丟臉,羞恥,就選擇性地過濾掉。
在不影響自己的光輝事跡之下,把自己塑造成一個隻依靠一點蛛絲馬跡,就成功堵到西林洞的頭號毒瘤——“薑大爺”,並把他狠狠教育一番的超新星刑警。
該給自己命名了一個外號——“西林洞飛車刑警”。
“飛車刑警?”
聞聲,警長張春宰瞥了一眼桌上的刑警證,含著煙吐了口煙氣,不屑地“嗬”了一聲,繼續抖著二郎腿,低頭研究手裡的報紙。
尤其是腳指頭掛著的那雙涼鞋,簡直活像一個混吃等死的頹廢老年人。
直到他聽到阿姆竟然乖乖停車時,任由樸後輩教訓時,張春宰的眉頭才微微一皺。
他沉默不語,翻著報紙的手一頓。
這不像那個孩子的性格啊,怎會乖乖就範。
好一會後,他才繼續翻動報紙,出聲打斷了喋喋不休的樸後輩:“海材啊,你聽過飛車博弈論嗎?”
“內?哎一古,前輩nim,我當然知道啦,當年我警察公務員考試,這道理論問題,我差點滿分…”樸後輩先是愣了一會,但身為高材生的他,雙手一攤,自信地笑了一聲。
“兩輛車,面對面,互相駛向對方,一樣的車,但兩個不一樣的駕駛者,去判斷和計算兩者的生存率。”
“接著說。”張春宰叼著煙,無聊地翻動報紙的下一張,沒發現有什麼桃色新聞,嘖嘖地搖頭歎息。
人老心不老的他,感覺還是d社的新聞好玩勁爆的多。
樸後輩伸出兩隻手,輕輕放在桌子上的兩邊,再各自伸出一隻食指,神態有著屬於自己領域的自信和專業,嘴裡說道:
“如果兩人都是理智的人,將車同時轉向,那兩人都會平安無事,平局;相反!兩人都是路怒症患者的話,輕則重傷,重則黑人抬棺。”
樸後輩兩根手指相互交錯,時兒盯著表情依舊淡然的張春宰,不明就裡的他,慢慢的開始試探。
兩指待回原來的起點。
他右手的食指旁,先是緩緩伸出第二根中指,嗓音故意壓低,節奏加快,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更加令人可信,低沉的聲音,闡述著第三種結果,甚至喪心病狂的拿“薑某人”做為例子。
“當然,我是一個刑警嘛,是一個正常人,所以為了人民安全的考慮,我一定!會選擇謹慎行事,將車轉向避開,而薑某人是個不要命的‘痞子’!他一定會腳踏油門,因為對手是我這種正常人,他終究會是勝出者…”
“結論?”
“噠噠——”手指加大力度,輕輕地打擊桌面。
這下不僅是早早察覺不對勁的張春宰。
後知後覺的樸後輩,先是愣住了,下一秒突然蹦了起來,嘴上的語速愈發加快,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那張靜靜躺在桌子上的刑警證。
是啊,薑某人怎麼可能是個正常人?
他怎麼會避開?
他怎麼不敢撞上來?
樸後輩的臉色變得蒼白,說不出的難看。
“結論,有時候,看似不合理的行為,可能才是正確的行為…”他終於伸手將張春宰前輩的刑警證拿起,翻開,怒吼。
裡面嵌著的,赫然是一張學生卡。
“呀——竟然是學生證個西吧你!!”
“嗯?”
“啊啊…啊尼,不是罵您,前輩nim,我是罵薑時生那崽子!”
看著罵罵咧咧的傻後輩,張春宰終於卸下憋了許久,已經扭曲不已的老臉,放聲大笑,拍掌直樂得合不攏嘴。
“哈哈哈,憋死我了,笑死我了,樸海材你個帕布啊!”
直到李東錫風塵仆仆地趕回分局時,看到的都是這樣令人費解的一幕。
一名老刑警正拍著椅扶手,放肆大笑,嘲笑眼前臉色如豬肝似的年輕刑警,
他依舊是一身樸實乾練的夾克外套。
直接將後腰的槍套甩在桌上,拿起吃到一半的冷飯團塞進嘴裡,一邊嚼飯一遍吞水,狼吞虎咽的模樣簡直叫一個豪爽,霸氣側漏。
直把不遠處倒著咖啡,整理宗案的新人們,看得一陣膛目結舌,不由自主地吞咽口口水。
wuli西林洞分局的扛把子,果然氣場愈發的強大,厚實可靠。
張春宰秉著落井下石,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惡趣味,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自己的快樂。
在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樸後輩面前,將方才樸後輩被少年擺了一道的糗事,經過二重的人為加工,放大,誇張的講述給老大聽。
例如樸後輩開車截道,教育不成,反被少年“教育”的翻車事件,說得那叫一個得勁。
當然,自己被少年“偷”了刑警證的事,身為老刑警,他總覺得無比的羞恥,就選擇性地過濾掉。
在不影響自己的光輝事跡之下,把自己塑造成一個隻依靠一點人性分析,就成功點醒樸後輩,並把他狠狠教育一番的老派硬漢刑警。
還給自己命名了一個外號——“電眼刑警”。
李老大滿嘴都是飯粒,鼓鼓囊囊的,隻是隨意地看了一眼樸後輩手裡的刑警證後,僅是一眼就看破玄機的他,忍不住“哧”得笑出了聲,飯粒都從鼻孔噴了出來。
一瞎子,一傻瓜。
“膽子遊戲。”
他邊嚼著剩餘的紫菜飯團,邊搖搖頭,接著雷厲風行地躥出大門,接著出去辦案去了,隻留下四字,以及滿臉飯粒,懵圈搞笑的兩人,
揮揮手,隻留下一道默默前行,孤寂又強大的背影。
“哈?!”
“老大?!”
膽子遊戲?
李東錫說的,自然不是相約半夜逛廢棄學校壯膽的那種畢業提議,實則是為了泡妞,或是等著被泡,實則賣弄自己騷氣的幼稚遊戲。
而是跟犯罪者博弈的一種遊戲,真正分生玩死的那種。
簡單的說:
就是當犯罪者提出一個方案的時候,刑警一方決定是否接受這個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