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一層透明的隔閡, 從未有過的親密。

衛萊攀緊他的腰。

周肅晉深呼一口氣，差點沒能自持，他低頭親身下的人, 黑色吊帶的肩帶滑落到肩膀。

吻著她的唇，“可不可以鬆一點了？”

他無法動。

衛萊左手的指尖被他摩挲著, 指尖是她敏感的地方，她隻能鬆一點。

好不容易從他手裡抽出手, 兩手扣住他脖子, “你想沒想過寶寶的名字？”

周肅晉：“想過。小名叫辰辰。”

“坤辰集團的辰？”

“嗯。”

辰亦是眾星, 她又最喜歡星空。

衛萊忽而把臉埋在他脖子裡, 嚶嚀聲太大時，她就去親他的喉結。

清冽撲鼻, 十指交扣，交融至她最深處。

次日, 被鬨鈴吵醒, 今天要去爺爺奶奶家的老宅聚餐。

衛萊拖著疲憊的身體從被子裡坐起來，腿仿若不是自己的。

打開窗簾, 雪後天晴, 陽光刺眼。

“爸在不在家？”去老宅的路上, 衛萊問道。

“在家，昨晚剛回來。”周肅晉告訴她，今天的聚餐父親也去。

他攥著她手，“吃飯時我坐你旁邊, 不想說話可以少說幾句，一句不說也行，沒事。”

衛萊反倒給他定心丸：“我沒關係的，你如果不想說話時, 我幫你說。”

周肅晉看進她眼裡，定睛看了她許久。

看到衛萊心跳加快，她一頭紮進他懷裡。

周肅晉環住她，“謝謝。”

他上一次這麼正式跟她說謝謝還是他們合約見家長，她認真給他家人準備了禮物。

結婚兩年多，每次來北京都不湊巧，周父都不在家，今天是她第一次見到真人，與視頻裡差不多。

周父與爺爺的氣場如出一轍，眼神犀利帶威。

“爸。”打招呼時尾音極不自然。

周父頷首，“江城暖和，在這邊習不習慣？”

周肅晉插話：“我爸在江城待過幾年。”

衛萊：“？”

眼神疑惑，從來沒聽誰提過。

周父氣得緩了幾秒，語氣凜冽：“那是閔廷他爸在江城任過職。”

坐旁邊的周加燁差點笑出來，他這個弟弟是故意轉移話題，一轉就成功。

周父瞅著小兒子：“我這些年在哪待過，你不記得？”

眼瞅著父子倆可能要爭執起來，寧如蓁拿出紅包塞丈夫手裡，這是給衛萊準備的壓歲錢，她遞個眼神給丈夫。

周父覷一眼小兒子，轉臉看向衛萊時，臉色平靜，把紅包給她：“替我向你爸媽問好。”

“謝謝爸。”

寧如蓁示意小兒子：“你帶衛萊去樓上看看，你堂哥堂姐他們在樓上打牌。”

到了樓梯口，衛萊如釋重負。

等幾個孩子走遠，周父略有不滿：“你在家不是說了不幫周肅晉說話。”

寧如蓁：“你跟孩子計較什麼。你看不出他是故意說錯？”她拍拍丈夫，“好了好了，彆氣。彆大過年把自己氣得犯高血壓。”

周父至今耿耿於懷：“讓他在北京辦一場訂婚宴，你看他當耳旁風。”

寧如蓁：“他真要什麼都聽你的，衛萊不見得能進這個家門，更不可能結婚兩年都沒參加家宴。”

周父：“……”

看一眼妻子，沒反駁。

寧如蓁往前傾身，從茶盤裡端了一杯茶先給丈夫，“江城的茶，你嘗嘗。”受妹妹和妹夫的影響，她現在也漸漸喝得慣江城茶。

入口清淡，入喉清潤。

苦裡透著一絲絲幽香。

周父接過茶杯，“你彆轉移話題。”

寧如蓁自己也取了一杯，小口品著，“跟你結婚前幾年，其實我一點都不想留在你家過年，我想回倫敦陪我爸媽。”

頓了又頓，她沒再往下說，繼續嘬茶。

周父心緒複雜地看著妻子，握握妻子的手。

寧如蓁發現自己把話題徹底轉移了，轉移到讓丈夫開始自責。

剛結婚時想念父母是真的，甚至心裡排斥融入到他的大家庭裡。她本身話就少，又不喜歡熱鬨，而丈夫因為工作原因，無法參加家宴，所以每年中秋和春節聚餐，是她最煎熬的時候。

周父：“以後他們在哪辦婚禮，在哪過年，回不回來參加家宴，我不管了，行吧。”

他抿一口茶，對妻子道：“茶好喝。”

寧如蓁笑：“不要這麼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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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陸桉給帶壞了，現在都流行玩自製撲克牌，周肅晉推開樓上棋牌室的門，隻聽大堂哥說：“我出兩張我爸。”

二堂姐：“我出一張爺爺。”

輪到周加燁出牌，他抽了兩張周肅晉，“絕對能把爺爺氣到去掛奶奶的專家號。”

一屋人狂笑。

周肅晉叩了一下門，對大哥道：“下次出一張就夠了。”

大堂哥嘴裡含著一支沒點著的煙，笑說：“今年你紅包給我，不然我告訴爺爺，你想跟他平起平坐。”

說笑間，他們熱情招呼衛萊過去打牌。

堂哥堂姐都已結婚，另一半也在，屋裡十多人。當初她與周肅晉訂婚，他們都去江城參加了訂婚宴，隻見過一面，時隔太久，衛萊一時無法將人與稱呼全部對上。

周肅晉搬張椅子坐她旁邊，聊天時把人多叫了兩遍，衛萊默默記住。

衛萊第一次玩自製的牌，小聲問周肅晉：“出牌規則是什麼？”

“沒規則，你覺得合適就出。”

衛萊連著抓到兩張寫有“衛萊”的牌，她給周肅晉看牌，眼神瞅他。

那意思，怎麼還有我名字？

周肅晉靠近她：“王炸，專門用來壓我。”

衛萊：“……”差點笑出來。

周肅晉看向大堂哥：“今年聚餐要不要改改形式？”

大堂哥：“怎麼改？”

“每人做道菜，不會做的去廚房幫忙。”

二堂姐：“這個好，每年聚餐光打牌也沒意思。”

大堂哥悠悠道：“我會涼拌黃瓜，這也算道名菜。”說著看向周肅晉，“你怕是連去廚房幫忙都幫不上。”

周肅晉：“我會包湯團。”

三堂姐：“我正好嘗嘗江城的湯團。”

周加燁第一個出牌，道：“這局結束就下去做菜，輸的人做兩道。”

他們齊心協力，讓大堂哥輸了。

大堂哥被氣笑：“你們等著。”

他打算再涼拌個西紅柿。

周加燁把牌收起來裝好，以免被爺爺看見又說他們不孝。

一行十幾人浩浩蕩蕩去了樓下廚房。

“你們這是乾嘛？”奶奶對著廚房那邊問道。

“奶奶，我們做頓飯給你們吃，沒怎麼下過廚，味道不咋樣，多多包涵。”

爺爺奶奶大伯他們錯愕不已，“這些孩子怎麼了？”

寧如蓁：“肅晉每年在江城過年，都是跟衛萊自己下廚，八成是他的主意。”

奶奶欣慰又感慨：“都長大了。”

廚房裡不時笑作一團，除了衛萊和周肅晉，其他人都是手忙腳亂，“乒乒乓乓”，各種東西被打翻。

老宅裡從沒像今天這麼熱鬨過。

衛萊突然想起來：“沒有湯團餡，你怎麼包湯團？”

周肅晉：“我從江城帶了一點過來，在車載冰箱裡，我去拿。”

衛萊笑：“你早就打算好了今天一起下廚？”

“嗯。”除夕那晚與賀萬程一起下廚時，他就考慮家裡再聚餐可以換換形式。

周肅晉看看冰箱裡，糯米粉有，擔心他不在時衛萊拘謹，對她道：“你跟我一起去車裡拿湯團餡。”

剛到院子裡，周肅晉的手機振動，陸桉打電話給他。

陸桉問他今天有沒有空，中午一起吃飯，還特意叮囑他帶上衛萊。

周肅晉問：“什麼事？”

“我今天相親，你們倆也去吧，人多不冷場……”說到最後，陸桉自己差點都聽不見聲音。

周肅晉：“沒空，今天在爺爺家聚餐。”

“你們家不都是大年三十聚嗎？”

“改時間了。”

陸桉揉揉眉心，直歎氣。

昨天還覺得相親就相吧，反正早晚都得結婚，早上起來後又有點後悔，那天就不該答應母親。

一支煙抽完，把煙頭撚滅在煙灰缸。

手機振動，相親對象發來消息，一大段，是她對未來另一半的要求，緊跟著又發來一條：【能說說你對另一半的要求是什麼嗎？】

陸桉：【話不多，智商高，簡單純粹，氣質特彆，不低於174。】

發出去後才恍然大悟，這不就是照著趙一晗的樣子在找。

下一秒他又撤回。

相親對象：【你心裡喜歡的人應該是個清冷大美女吧。】

她又道：【我也欣賞這種美女。不過我不是。】

陸桉不知作何回答。

相親對象：【所以，中午這頓飯我們還吃嗎？】

陸桉：【見個面吧，總得給家裡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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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過餐的隔天早上，衛萊飛回江城，晚上衛萊·百多管理層團建。

她不知道陸桉初三那天去相親，自然也不清楚相親的後續。

這次來接機的是母親，父親他們帶著爺爺奶奶去周邊城市轉轉，晚上才能回來。

程敏之隻接到女兒，沒看見女婿。

“肅晉沒跟你一起來？”

“他和大哥過兩天要去看外公外婆，我就沒讓他送。”

衛萊隻有一個小行李箱，一手挽著母親一手推著箱子，沒注意到母親左手上的變化。

一直到江岸雲宸的地庫，母親幫她從後備箱拎行李，她才看見母親手上的戒指。

衛萊假裝沒看到，讓母親先上樓，自己要出去一趟。

程敏之以為女兒要去超市：“你要去買什麼？中午就我們倆吃飯，冰箱有什麼就吃什麼。”

衛萊隻好撒謊，說是衛萊·百多那邊的事。

她開著母親的車駛出地庫，買了一個四寸的蛋糕，又去最近的花店買了一束母親喜歡的鮮花。

回到家，母親做好三菜一湯。

“媽，幸福快樂。”

看著女兒手裡的鮮花和蛋糕，程敏之眼眶泛紅，抱抱女兒：“謝謝寶貝。”

衛萊問母親：“賀伯伯什麼時候向你求婚的？”

“喝咖啡那天下午。”其實快傍晚，那天他們不知不覺在店裡聊了三個多小時，咖啡續了一杯，每人又來了一杯牛奶。

繁華的古街上人群熙攘，咖啡館裡不時有人進出，什麼都不影響他們，她跟賀萬程安靜聊著。

他拿出戒指，問她願不願意就這樣與他過下半輩子。

“那你們什麼時候領證？”

程敏之原先不打算領證，賀萬程卻堅持，說不然沒有家的感覺，他每次過來沒名沒分的。

“你賀伯伯說二月十四號那天領，早點去排隊。”

衛萊笑：“最浪漫的中年人。”

說說笑笑中，她與母親把菜全吃完，蛋糕也吃了一半。

閒談時，程敏之說起袁恒銳。

大年初一她去巡店，遇到袁恒銳從超市買煙出來，他穿著考究的大衣，人挺拔俊朗，與他聊了幾句，他說話穩穩重重，身上的衝動莽撞無跡可尋。

袁恒銳還與她分享了好消息，江岸集團綜合實力已經擠進江城上市公司前六。

“我沒想到他能變成今天這樣。”

衛萊感慨：“我也沒想到。”

他與章岩新打架，被他爹踹了一腳的日子仿佛沒過去多久。

衛萊·百多的管理層團建從傍晚開始，地點就在衛萊超市總店下面的食堂。

食堂擴建後寬敞明亮，餘有年揣摩趙連申的心思後，搭建了一個隱形舞台，平常放些花草綠植，天冷後暖氣充足，特彆適合聚餐。

今年的團建，趙連申如約而至。

與去年一樣，每人都要下廚做菜，後廚房裡熱火朝天。

湯團是保留美食，奶奶聽說他們都愛吃她做的湯團餡，今年特意花了一天時間給他們多做些，甜鹹口各一半。

趙連申準備了三十多個紅包，包括衛萊都有份。

有人開玩笑說這樣的團建一年可以多來幾次。

有吃有喝有錢拿。

衛萊發了一個團建的朋友圈，刷新時正好刷到手表旗艦店店長的個人動態，她隨手點了一個讚。

店長私發給她：【手表還沒有任何消息。】

衛萊差點忘了，她給周肅晉前年情人節訂了一塊表，至少等三年，那是運氣最好的情況，也許要等四年，五年也不是沒可能。

在她之前如果還有彆的同級彆VIP訂單，三年肯定等不到。

周肅晉收到手表那天，女兒辰辰已經十四個月零五天。

衛萊·百多正在上市的節骨眼，衛萊出差成了家常便飯，忙到沒時間陪剛會說幾個字的女兒。

有保姆和育兒嫂，小姨也經常來江城幫忙，母親每天下午準時過來，但她出差時依舊放心不下。

明天又要出差，這次出差至少得一周。

周肅晉戴上手表，把衛萊攬懷裡，“我休了三周長假，明天開始不用去公司。”

衛萊都不敢置信：“多久？”

周肅晉：“三周。晚上加班處理工作，不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