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 漂亮知青12 建築(1 / 1)

那椅子並不高, 放在肖坤家大門口,匆匆把奚容放在上面。

奚容的腳是走得疼了,但還沒疼到徹底就被肖坤抱了起來, 一路狂走放在椅子上坐著。

一路哭著沒有止住眼淚, 肖坤半跪在地上用手帕給奚容輕輕的擦。

那手帕是上回肖坤流鼻血, 奚容拿給他擦的, 肖坤把手帕洗得乾乾淨淨, 本來是想還給奚容的, 但又覺得東西被自己弄臟了, 已經和奚容不太相配,於是就好好收著。

洗了又洗,在山上采了香料放在, 每日收在身上, 這時候恰巧能拿來用。

總是比他的手好。

他的手有著粗繭,粗糙不堪,雖然已經洗得乾乾淨淨了,但要是碰上奚容那細嫩的臉。沒準能把奚容的臉摸得起了紅印子。

如此,隻拿手帕給奚容擦眼淚。

剛剛哭夠了, 這會兒奚容有點發愣,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沒有什麼大反應隻任由肖坤幫他擦眼淚, 一會兒就擦得乾乾淨淨, 隻有眼眶裡有些濕潤。

肖坤說:“我給容容端碗水過來。”

從宿舍走過來, 奚容自己也走了挺久,少說也有三四公裡路,又哭了這麼久,像是水做的似的嘩啦啦的掉眼淚, 肖坤覺得他應該口渴了。

碗是上回去集市新買的碗,這個碗不是一般的碗,還有兩隻喜鵲花紋,比一般的粗碗要貴一點,這是特意給奚容買的小碗,那白瓷潔白無暇,花紋畫得極為漂亮,肖坤當下就買了這一個碗。

遞過去的時候奚容就乖乖的接著,咕嚕咕嚕的把一碗水都喝了,肖坤見他真的是渴了,又去端了碗水過來。

奚容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腳踝,稍微有一點點疼,如果不是肖坤把他抱過來,這麼長的路他肯定會走得腳掌起泡,剛才被肖坤一路抱著,出了身汗,現在身體舒服多了,沒那麼暈暈乎乎。

真的要住在這裡嗎?

他實在沒臉回宿舍住了,他最怕的就是閒言碎語,肖坤這兒遠離村落,他不用聽見什麼閒話,也不會抬不起頭。

唯一的憂慮是肖坤,上回在北河邊真的讓他有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他當時是怎麼了?

奚容隱約的感受到了一些東西,比如男人和男人之間的事情。

這些事情離他太遙遠了,話本裡的戲子,富家老爺院裡的姨太太,全部是離他那麼遙遠,在他的認知裡這是富貴老爺喜歡玩的把戲。

在這封閉的小山村裡,肖坤也許連縣城都沒有去過,怎麼會這些?

他是不是憋太久了,上回洗澡一時衝動?

奚容努力的為肖坤找起了理由,他不願再發生那種嚇人的事,仿佛自己是毫無反抗的獵物,是富商的姨太太,是被人指指點點的戲子,這種人不會是什麼好名聲,是被玩弄的對象。

在他的眼裡這種關係是一種剝削,是強者對於弱者的壓迫,沒有任何關於愛情、喜歡、正常婚姻的觀點,這是一種畸形關係。

他怎麼著也會讓自己落入這樣的境地。

肖坤也不是那玩弄彆人的人,他打心裡堅定的認為是誤會,但又是無比懼怕肖坤。

兩個人的力量和體型差彆太大了,要是真的發生什麼事,奚容一點也不能反抗。

可是他現在是這麼的溫順,像是被馴服了的家犬,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他還承諾了一切由他的意願為主。

他說不會再發生那樣的事,說會對他好。

這完全是一個好人的發言。

奚容努力的回憶起兩個人的點點滴滴,除了上回在北河的那一次,肖坤再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反而是自己欠了他很多很多。

現在,他又誠心邀請他住在他家裡。

他也聽說一些知青和當地的農民關係好的,會住在農民家裡,農民家裡方便得多了,至少能夠生存下去,如果是在苦寒的冬日,在宿舍裡會有人被凍死。

奚容的體質向來不好,黃土凹和十裡灣這麼遠的路,他不是走路走死就是凍死。

肖坤背著他讓他好受太多了。

奚容說:“那我每天把工分給你用,就當租房可以嗎。”

肖坤還有什麼不可以,連忙說:“可以可以!多虧了容容的工分,我都能多吃點了。”

他從前腦子沒這麼好,說不出這麼機靈的話,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要好好哄著奚容,讓他合情合理的住著。

他要是不收工分奚容肯定心裡不安。

他說著已經是開了門,連忙收拾起了床鋪。

奚容的腳踩在地上,現在好受多了。

他看見肖坤收拾的是那間布置得相當好的新房,忍不住說了一句,“不用這麼好。”

下意識的不說某些字眼。

這房間布置得跟婚房似的。

肖坤說:“家裡就兩間房,我這邊這間我住慣了,容容可以住這間新布置的房間嗎?”

奚容閉了嘴,不再多問了。

肖坤的家裡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開始越來越整潔,家裡原本是沒有什麼椅子和凳子了,近段時間多了好幾張,桌子也是,都做四四方方房飯菜的桌子了,如果是大冬天的在炕上看些書,彆提多愜意。

奚容說:“今天回去我先把衣服和被子搬來吧,勞煩你了。”

又回到了原來客客氣氣的語氣,兩個人生疏了許多,肖坤也沒多說什麼,隻沉默的應著。

但是奚容應了在他家裡住著,總算是放了心。

他一點也不放心奚容回那個宿舍裡住,周圍是什麼人都不知道,生了病或者是受了氣他也不知道的,他遠在十裡之外,根本照顧不到奚容。

如果在家裡就好多了。

他在心裡默默的發誓,奚容好好的、開心就好,他再也不會像之前那樣把奚容嚇著了,他當時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腦子發昏了似的,做出了那種可怕的事。

他並沒有經過人事,隻是偶爾聽村裡的男人說過一些葷話,在遇見奚容之前從來沒有想過這些。

更彆說男人了。

他更不知道男人和男人是多麼離經叛道的,他比不得一些人那麼聰慧,做事多是遵從本心。

他隻知道自己很喜歡很喜歡奚容,想要對他好,想要和他過一輩子。

兩個人在屋子裡歇了一會兒,奚容就說要去乾活。

到了十裡灣,奚容還愣了一下。

沒想到自己生病這麼多天,肖坤乾了這麼多活。

放眼望去的土地都被他翻了過來,看起來還澆過水過肥。

不僅如此,不遠處那篇高粱地旁邊還建起了一個小木屋。

那小木屋隻占地三四平米,但是做的很好,木頭和黃土堆砌的,像個正兒八經的房屋了。

不是一般的乘涼地,裡面都是整整齊齊的,放了個乾淨的小床和小桌子,乾活累了、中午大太陽天可以在這裡睡上一覺。

肖坤說:“容容乾活累了可以在這兒休息。”

奚容點了點頭,開始挑選農具乾活。

他從前是三心二意的,以為自己不久後要回去,從來沒有好好乾過活,現在不一樣了,他不知道自己何年何月才能回去,也許永遠會在這偏僻的小山村裡開荒,他藥好好學習乾活的技能,才能立足的。

肖坤一點也不希望奚容乾活,他希望奚容就在屋子裡好好的休息,他在地裡乾活,一想到屋子裡奚容在那裡等他,心裡就歡喜,還能多挖兩塊地。

甚至奚容還去拿那大鋤頭。

那麼漂亮的一雙手,拿著鋤頭一點也不搭,肖坤連忙說,“容容不用做這些,你在屋子裡等我就好。”說完又覺得不妥,“容容可以澆水,我用鋤頭。”

鋤頭其實有兩個,但是肖坤兩個都拿了,不準奚容碰,奚容說:“我隻澆水嗎?”

肖坤想不出個所以然,他悶頭悶腦的說:“我要想想,想一天。”

他不想讓奚容乾活,他看得出奚容不是這塊料,乾活會很累很難受,他得咬著牙乾也隻能乾一丁點。

就像走哪上山下山的路,除非腳上磨出了繭子,要不然奚容的腳還是會疼的。

他不希望奚容的腳上、手上磨出了繭子,他想把奚容養得好好的,和來時一樣的好,那樣他就不會那麼想回家了。

他一整天都在想這些事,心不在焉的,因此今天乾活的進度要比昨天慢,稍微晚了許多。

晚上匆匆忙忙的去幫奚容搬行李,奚容也一塊去。

收拾行李的時候,猛然看見窗戶上捆著的那袋子藥,奚容的心又抽了一下,不好的記憶襲來。

他把藥放進房間的抽屜裡,一點也沒有動,自己的東西收拾得乾乾淨淨。

肖坤幫他搬了被子和一些重物,奚容提著行李箱正打算走。

同宿舍的幾個青年圍了過來,有個年輕男人忍不住和奚容搭話。

“奚、奚容?你搬哪裡去?”

奚容回頭一看,是早上跟著自己走了幾步的一個青年,也許是乾活累了,這會兒耳朵紅得滴血。

奚容從容的說:“十裡灣路遠,也快冬天了,我搬去大坤哥家住,近點兒,也暖和。”

那人問:“來年春天你會回來嗎?”

奚容說:“會的。”

他搬了東西就回去。

這路還是那麼長,半路的時候肖坤就把奚容的行李箱一同扛了起來。

他走得很快,叫奚容走慢點,待會兒來接他。

這一次過去奚容走得從容,可能是掌握到了走路的方法,沒有早上那麼累。

走了五裡路左右,肖坤竟然已經回去放好了東西折回來接他,還說要背他。

肖坤搬了那麼多東西,奚容怎麼可能要他背,於是兩個人慢慢的走了回去。

回到家,肖坤幫助奚容一塊收拾東西。

見奚容把鋼筆和筆記本擺放整齊,他靈機一動,終於想到了不用奚容乾活的法子。

肖坤說:“容容,我今年想蓋房子,你是知識青年,能幫我畫畫房子怎麼蓋嗎?”

奚容愣了一下。

他不是建築學的,但是稍微有點基本功,他高中學數學的時候老師講過一些結構原理,但遠遠不到能蓋房子的地步。

不過設計漂亮的外形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結構方面可以實驗推算幾次。

但是,他是來開荒的,不是來學建築的。

此時,又聽見肖坤說:“我力氣大,一個人能乾幾個人的活,十裡灣太荒蕪了,容容能來陪我開心得不得了,我在十裡灣做的那個小木屋,往後容容可以在那兒幫我畫畫房子我來乾所有的活,可以嗎?”

奚容心裡躍躍欲試,他乾活確實沒什麼天賦,但是文人的事他很感興趣,嘗試了文學又開始研究理科,這是在上海也沒有的體驗,仿佛是找到了自己的一點價值,他心裡很想應下,但又很是謙虛,“我的學識還不太夠,但我、我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