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社畜嘛,有些怨氣很正常。”】
看著蘭堂一副你同學家長悠悠的背著手來,留下一句話又悠悠背著手離開。
平靜的柊真白終於還是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問身後的太宰:“他要乾嘛去?”
太宰思索了一下:“可能是要回家了吧。”
柊真白:“?”
太宰卻沒再管離去的蘭堂,握在掌中的白金細鏈一抖,細長的鏈條在空中打了個卷,然後如預料中那樣整個束縛到柊真白的身上,隨後細微的拉力一扯,剛剛還迅捷無比的少年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被拉扯著倒向陰暗的角落。
跌跌撞撞的步伐絆在一起,因為太猝不及防,毫不掙紮的柊真白一頭栽進太宰的懷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耳邊是輕笑聲。
“雖然現在的場景不是想象中的場景,但這樣的鎖鏈卻比想象中還要好用呢。”
雖然在很早之前,太宰就產生了要打造鎖鏈鎖住柊真白的念頭,但沒有想到最後居然是為了應對魏爾倫才落實到位——經過上一次對戰魏爾倫,柊真白明白,擅長近戰的他其實是被魏爾倫的重力所克製的,後來複盤,柊真白想了很久,要怎麼樣才能擊殺魏爾倫。
最好的辦法是使用異能。
選項A帶來的時間逆差,讓他有無限的容錯,他的容錯就等於對手的破綻,哪怕魏爾倫號稱暗殺王,隻要他在某個逆轉的時間節點無法反應,那麼等待他的就隻有鋒利的太刀,不過,這種做法有一定的弊端,那就是太破壞環境了。
能被冠為超越者,魏爾倫的能力毋庸置疑,超規格的重力會把戰區無限擴大,造成沒必要的傷亡。
第二種辦法就是利用太宰的人間失格。
人間失格是通過接觸克製一切異能力的異能,魏爾倫的能力在限製的範圍內,但柊真白卻不在,他不使用選項A也能夠爆發出極致的戰力,這就是剛剛他能刺中魏爾倫的原因,隻是沒想到的是,蘭堂會突然出現。
蘭堂的出現打破了他的進攻,但也打斷了魏爾倫即將發起的第二輪攻擊——作為戰力最強的人工異能體,魏爾倫的能力遠不止如此,而最清楚他的能力的人,莫過於他曾經的搭檔蘭波。
也就是現在的蘭堂。
柊真白側頭看向蘭堂消失的方向,“所以,他是真的沒有記憶嗎?”
“誰知道呢。”不滿的嗯哼了一聲,太宰伸手扣住柊真白的下巴,把人掰回面前,又在柊真白問下一個問題前,迅速俯身貼近,陰暗的角落阻隔一切的視線,繾綣依戀的摩挲傳遞著彼此的溫度。
“阿治……”
“嗯?”
就在這時,另一句話插了進來。
“請問,你們沒在做可怕的事情吧?”
柊真白:“……”
太宰:“……”
話音落下,腳步聲響起,借著照入巷子的微光,安吾和織田作出現在面前,適應了黑暗,安吾推了推
眼鏡,收斂了看禽獸的目光,繼續說:“還好沒有,不然我就要報警了。”
依舊從後往前的圈著柊真白,太宰不滿的抱怨起來:“出現的真不是時候啊安吾。”
安吾頭頂一瞬間冒出一個十字:“你還好意思說,說好的分頭行動,試探魏爾倫的攻擊目標,那麼,受到攻擊為什麼不發送位置?想要試探蘭堂為什麼不提前說明?”
“安吾……”柊真白試圖和稀泥。
但安吾立刻調轉槍口,把柊真白噴成地裡黃的小白菜:“還有你,你也沒發信號!要不是我發現了你們的定位信號長時間停留在這裡的話,我——”
“好了,安吾,”太宰擺擺手,打斷了安吾的話,“太操心的話很容易禿頭的!你看織田作,就很淡定呢~”
“哈——?”
面對摯友們,織田作的面容很平靜,“倒不是因為淡定,而是亂步先生說過,想要守護脆弱的世界,單靠一個人兩個人是絕對行不通的。從過去到現在,我們已經做得足夠多了,除了阻攔倒向滅亡的失敗之外,剩下的還要看世界能不能自己發展下去。”
這一點很重要。
自時間逆轉,太宰冒出水潭,柊真白發出本能的邀請,這個世界就已經發生了本質的變化,這些變化又像蝴蝶的翅膀,帶動著每個人偏離既定的命運,哪怕是費奧多爾都在時局的推動中提前出現,成為了令人討厭的反派同學——所以,當所有人的命運都發生改變之時,世界脫離陰影獲得新生。
但,就像新生的嬰孩在成長中會緩慢的學習走路和說話一樣,被填補了空白的世界也需要在自己的規則內自發的延存下去,而不是一直依靠著某個人某個組織去竭力維持。
他們需要做的就是儘可能的減少損害,比如柊真白沒有使用異能去對戰魏爾倫一樣,除此之外,就是應對費奧多爾的舉動。
“結果是好的不是嗎?”太宰笑道,蘭堂的出現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在剛剛蘭堂出現時,他才不會感到驚訝。
安吾忍了忍,沒忍住,抽了抽嘴角,“如果蘭堂控製不住魏爾倫呢?”
太宰手一攤:“那就隻能殺死他了。”
就像他曾經和中也殺死蘭堂一樣,如果蘭堂沒有出現,那麼,他就會和真白一起殺死有可能動蕩世界的魏爾倫。
柊真白配合的點頭。
安吾:“……”
就在這時,柊真白的手機響了,是中也。
“喂,真白嗎?我剛剛收到消息,魏爾倫去找你們了?”
“算是吧,不過……”
柊真白看向不遠處被亞空間擠壓出來的不知道通向哪裡的黑洞,再次沉默了。
*
由中也帶領的善後小隊來的很快。
大卡車裝載著填充黑洞的泥土與萬能港口黑手黨底層成員一同到達,他們井然有序的立在中也身後,而中也站在這一人寬的黑洞前,震驚的轉向柊真白,“你剛剛說你把魏爾倫塞進去了?”
柊真白:“……也,也不是我吧?”
中也頭頂冒出三個問號:“你這個猶豫的語氣,難道現場還有另外的人嗎——等等,這個狀態,該不會是???”
柊真白認真點頭:“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中也:“……”
中也:“…………”
中也暴怒:“哈?!你的意思是他是有記憶的?!那他還讓我一個人加入港口黑手黨去掙錢養家糊口!!”
柊真白:“……”
關注點好像有些偏了。
不過……柊真白轉向了同樣站在黑洞邊上的,同樣無比憤怒的安吾,“你是認真的嗎?你們港口黑手黨的設備真的沒有問題嗎?洞下怎麼會沒有生命體征呢?這麼大一個魏爾倫掉了進去啊!你這讓我的報告怎麼寫——”
社畜嘛,有些怨氣很正常。
正當柊真白欷籲不已時,他口袋裡的手機和太宰的一同響起,接聽鍵剛按下去,兩人的聽筒裡,一模一樣的空巢老人嗚咽聲申請加入混亂。
“……沒,沒有離家出走,也沒有到叛逆期。”
“超市也沒有被炸,我們馬上就回去了,真的,你不要帶著刀出門找我們!!”
*
無邊的黑暗裡。
被困在一片璀璨的金色亞空間中,魏爾倫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平靜,流光溢彩的文字在眼前閃過,他忍不住伸出了手,胸腔之內,像是有什麼濃烈的不可克製的情愫要隨著鼓動呼嘯而出一樣。
“是你啊。”
“蘭波。”
“你還活著啊……”
明明在沒有人能聽見的地方,但金色的亞空間卻一瞬間消失不見了,無邊的窒息與暗沉一瞬間包裹了他。
與此同時,橫濱霓虹流溢的街頭,夏日的夜風揚起黑色的長發,不合時宜的白色耳罩和紅色圍巾,但依然阻隔不了從內到外的寒冷,身體依舊在發抖著,真是糟糕啊,蘭堂,不,蘭波心想。
真是糟糕的一天。
那麼,為什麼要出門呢?
他本可以好好的在壁爐裡待上一整天,然後等著中也帶宵夜回家,兩人待在客廳裡一個看書一個寫作業,雖然寫到一半,寫不下去的中也就會暴躁起來,然後扭扭捏捏的試圖詢問他解題的辦法,他會一邊幫忙提供解題思路,一邊笑話中也來年考不上高中。
在過去的時間裡,在保爾沒有出現前,他們一直都是這樣平靜的生活著。
“不知道呢……”蘭波自己回答了自己,“可能是必要去做一個了結吧。”
中也已經十五歲了,在過去的時間線裡,這是他走向終末的節點。
微弱的歎出一口氣,蘭波重新邁開腳步,慢悠悠的朝著家的方向走去,不管怎麼樣,能在終末到來之前見到保爾,能在終末之前為中也做點事情,也很好了。
回到了家,壁爐的柴火已經燒儘了,僅剩一些紅炭發揮著餘熱。但這點熱量根本無法驅散寒冷,發著抖的蘭波不得不重新開始點火,等到他把壁爐重新燒起來,門外傳來細微腳步聲。
隨後,門被拉開,蘭波抬起頭,就看到忙碌了一天的中也提著一個食盒走進來。
四目相對,短暫的沉滯後,中也好沒氣的把書包丟到沙發上。
“真是的!說過很多次了,在室內點火要開門通風!”
蘭波頓了頓,反駁:“不行,太冷了。”
“今天的室外氣溫三十五度。”
蘭波:“……”
蘭波認真無比:“居然才三十五度嗎?好可怕!”
中也:“……”
中也:“?”
才?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啊?!!